東方欲曉。
祁盞早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風離胥伸手替她擦拭幹淨血污,望着她冰肌玉骨,不禁俯身又吻了下她的唇瓣。
還從不知自己是個如此沒出息的人,一邊想徹底恨她,一邊又愛不釋手。
她的面頰、脖子上都是昨晚挨打的烏青指印,風離胥胸中一痛。不敢再看她一眼,穿上衣裳,匆匆出了門。
“昨夜如何?”風離胥換上朝服問。
一棠道:“昨夜都用上了拶刑,蝶月姑娘十指骨頭都快斷了,也說不知道。如今昏了過去。”
“嗯,把人扔回落霄洲吧。”風離胥道。
一棠在一旁小聲道:“阿胥,我有句話,你得聽。你不能聽鹿姝也一句片面,就懷疑公主殿下……她不是這種姑娘吧……”
“她被下了血蠱,我心裏有數。一旦越界,就會暴斃。”風離胥冷冷道。
“可我昨夜聽到你打她了。她沒喊,但你下手很重——”
“啪。”
反手一耳光扇到了一棠臉上。
“我想再聽到你言語此事一句。”
“諒之,不會了。”一棠攥拳垂頭道。
風離胥上了馬車。
“止安,你昨夜無眠?”宗南初擡眼見祁祜恍惚,便打趣道。
祁祜道:“你怎知道?”
“哈?我就随口一說罷了。哈哈,昨夜跟不冥玩什麽了?一夜不眠?”宗南初笑問。
左丘琅烨湊上去,“說說,說說——”
“什麽呀,不冥得答應啊。哈哈哈,昨夜心疼了一夜。還讓何總管去接來了上思連夜診脈,上思陪我到早,倒是無事。怪了。”祁祜摸摸胸口,祁蒼跟在後打哈欠。
“玄劍可是快回來了?”左丘琅烨問。
祁祜想想道:“看了前線速報,他與獻國達成和解。想是下月能回來吧。嗯?”他眯起眼,“風離胥來作何?”
左丘琅烨不解,“這不是還在休朝麽,他來作何?”
幾人只見了一眼風離胥背影,他身着朝服,竟往禦花園去。
“他就這麽大搖大擺進後宮了?”宗南初眯眼。“我都封侯了,進後宮還得總管帶着,他真當自己是皇家人了……”
祁祜捏住胸口衣襟。“我覺得不詳。”
“不看他了。”左丘琅烨扶着祁祜,“回東宮吧。”
“是啊。”祁蒼附和。
“嗯……”祁祜只覺透不上氣。
禦花園中無人,風離胥只身繞進假山後,鹿姝也果然在。
“玥嫔……”
“将軍……”鹿姝也行禮,“昨夜傳信,将軍看了麽。”
“我且問你一句話,你說的是真還是假?”風離胥目光如獸。
鹿姝也吓得不敢動彈,“我不敢說謊的。将軍,都這個時候了,我誣蔑公主對我無任何利益好處。”
風離胥冷眼盯着她。
鹿姝也神色驚慌,“只是将軍……此事我還告訴了太後,如今在宮裏傳開了……我怕無人信我……”
“你既說的是真話,那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我不懂,你何必去跟太後說?”
風離胥打祁盞是心慌,卻不想讓祁盞被旁人非議。那鹿姝也深吸口氣,“我愛皇上。但只要太子和公主活着,皇上便不會對我真心。”
“蛤?”風離胥譏諷一笑。
“将軍,我知我是蠢了。但還請将軍指一條明路,若事情鬧大,我全無證據,該如何是好?”鹿姝也慌亂中扯了扯風離胥衣袖。風離胥甩開,“你先回你的寝宮。”
“什麽?”
“等着我。”風離胥邪色一笑。
鹿姝也只能先行離去。
說笑……
風離胥冷笑出聲。
都這關頭了,她竟叛變了。
“沒想到啊。”
身後忽有聲響起。
風離胥并未回頭。
璟讕在他身後背靠假山石,并未與之面對。“玥嫔娘娘跟将軍熟識?”
聽到是璟讕,風離胥也未回頭,“你既知道了,就莫要多問。”
“是啊……将軍也聽說了吧。七妹妹的事。”璟讕神态放空。風離胥重「嗯」一聲。
璟讕道:“将軍還記得我那夜同将軍夜話,你我說的什麽麽?”
“我說你既信她,就定要一直信她。無論發生什麽。”
“別說了……”
兩人都不見對方。
“将軍,我将正事同您說了罷。太後這廂坐不住了,要借此次七妹妹的事扳到太子。皇上如今對太子殿下的信任岌岌可危,将軍不同程王殿下交好,在太後得手後極易被拿去開刀。
等太子殿下敗落,您跟太後便真是雙方割據了。她當年能指使章王毒害太子之後脫身,此次定也是拿鴛妃程王當刀了。”
璟讕說罷,風離胥沉聲:“你是想我先同太子聯手解決太後?”
輕笑一聲:“我就是極為喜愛跟将軍這等聰明人說話。我也只是提谏罷了。如何決斷還是在将軍,只是我這兒永遠有将軍一條退路。”璟讕道。
“我不會造反,可受不了提谏這話。”風離胥說罷,身後沒了聲。回頭,人不知何時走了。
風離胥理了理衣裳,輕咳一聲。擡腳離去。
璟讕走後,立刻換了衣裳出了宮。
他早上聽祁蒼說,太子心疼一夜,定是出了事。
将軍府落霄洲中,穗兒哭紅雙眼給蝶月上藥。
蝶月十指血肉淋漓,豆大汗珠簌簌下落,她也一聲不吭,生怕叨擾到祁盞。
“姐姐,他們到底為何呀?什麽事不能好好說?”穗兒嗫嚅。
“噓。”蝶月咬牙。“此事不許向外人提及。這幾日裏裏外外還請你多多操心。”
“嗯……”
兩人上完藥,悄無聲息出了門。
璟讕聽屋內無聲,才敢翻進寝室。
“七妹妹……”他無聲念着。
祁盞昏迷在床,風離胥生怕她尋死把她捆了起來。
她頰、脖,臂上都是烏青指,床榻上有血痕。
“天……”璟讕只覺觸目驚心,他伸手撫上她的側顏。
一碰祁盞,她惕寐。
“璟讕……”咬咬唇,不是夢。
“你這是作甚……”璟讕惙怛哽咽。“害苦了你……”
祁盞含淚竟是笑着。“沒,我是歡喜着的,他這般對我,我活了下來,就是老天不讓我死,讓我能見見你……”璟讕垂淚,見風離胥不顧她傷痛把她綁起來就心瘁。
伸手給之拭淚,“我這就給你松綁……”
“不要,會被他發現。”祁盞苦笑:“這就是你要我跟的人,你如今看我這幅樣子,心裏可是滿意?”
“這不是置氣的時候……”璟讕微怒。
祁盞慌張道:“那你答應我,不要回耀國。不要回去,留下來……”
“不行。”璟讕一刻無徘徊。
祁盞含淚驚呆。
璟讕落淚,“對不起……”
“你走吧。”祁盞躺下。“你好讓人恨。只有這次,我真的好恨你。”
璟讕只哭:“但我愛你……無論你有多恨我,我這輩子都愛慘了你……”
祁盞輕聲道:“我不想再看你一眼。”
“呃……”璟讕俯身不顧她掙紮,吻了她額上的傷。
祁盞轉身,他早已翻出窗不見了蹤影。
“呃……”祁盞淚立刻止住。
宮中……
麗妃帶祁元請過安,祁元扶着麗妃往彩鸾宮去。昨夜下了雪,路滑麗妃嫌繁瑣,便只帶了個宮人跟着。
“今早聽到幾個宮女議論你七姐姐,被我抓了個正着,如今都被發落了。”麗妃道。
祁元喟嘆:“母妃,這也不是主意。哥哥教導過我,若不想讓謠言散布,就別去管,越是想捂住,就越是亂竄。”
麗妃雖懂,卻還是道:“母妃也不能讓她們當着面說呀。”
“那是那是,母妃說得對……哎?”祁元拉着麗妃往後躲,招呼宮人也躲。麗妃吓了一吓,“你這孩子做什麽呀……”
“那不是玉仙宮?風離胥進去了?”祁元皺眉。
麗妃撫胸驚詫:“啊?那是風大将軍?你莫不是看錯了?”兩人屏息悚然。
“母妃,這兒是後宮,我是皇子也不能在後宮随意亂竄,你瞧那個穿朝服的人,怎麽都不對吧?”祁元說着就要上去,被麗妃摁住。
“千萬別輕舉妄動,別中了圈套。”麗妃道。
“早就聽聞風大将軍與玥嫔交好,當初玥嫔被人下毒不能生育,還是風大将軍命人叫的禦醫……”
祁元驚道:“母妃,他一介朝臣能随意出入後宮?額,雖兒子也常帶我的幾位哥哥來找母妃,但也是有兒子和不冥哥哥的這層,他算是什麽?”
麗妃道:“你別在此憤憤,定不會只有你我看到,若旁人看到的話,也不會就此放過的……”
祁元道:“母妃,我不陪你回宮了——我去東宮——”
“你倒不如把止安他們叫來,我再去請你闵娘娘……”麗妃交代。
“好——是——”
玉仙宮中人全被屏退出去了。
鹿姝也盯着風離胥一言不發。
“你今日說得是心裏話?”
“你就這麽來找我了,倒也不怕人看見。”鹿姝也答非所問。
風離胥冷哼一聲,“無人敢管我。若皇上有心管我,我早就死千回了。”
鹿姝也起身往外跑,風離胥一把捉住她的腕子。“我看你是瘋魔了。皇上給了你什麽?能讓把弄得五迷三道的?”
“我也從未說過不幫你啊——只要我還在這兒,我就會盡一切辦法幫你的——”
鹿姝也吓得欲落淚,風離胥太過瘆人,不單是她,任何人見他這幅吃人吞血的模樣都得腿軟。
“是麽?”風離胥冷笑。他越笑鹿姝也越怕。
風離胥惡狠狠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要不是這副皮囊,早就死了。秦家當年為何在你父母雙亡之後從人牙子手裏買下了你?
就是因你這這張臉——只因你像樂成皇後,他們收留你,教導你,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讓你進宮幫他們扳倒皇後……
呵呵,秦環明這蠢貨,當年我再三覺得他行刺乃是下下策,結果他殺紅了眼,致你們株連九族……你這義女若不是被鹿家收留……”
“若不是被鹿家收留早就死在倭國了……對麽……我知的,無需你們遍遍地提!我若不是生得像皇後,也不會有這榮華,我都懂……”
鹿姝也咬牙。“那将軍你愛過人麽?懂那種情感麽?”
她不提便罷,一提風離胥心紮疼。
想起祁盞被他傷了,還在将軍府他就心慌。“誰跟你說這些。我告訴你,無論你對皇上何種情感,立刻壓住,不然你絕對壞事!屆時大家都活不了。”
鹿姝也怒道:“我不管這些了……如此這般毫無人性,我還不如不奉陪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風離胥陰冷着臉問。
鹿姝也硬氣道:“将軍既讓本宮封心,那人活着還有何意義?”
“我懂了。你就是故意去害曜靈的?你真為了得皇上的真心,才去害曜靈身敗名裂,讓皇上今後只愛你?”風離胥靠近她,毛骨悚然。
鹿姝也不敢直視,“如若沒了這兩個孩子,皇上便再也不會想起樂成皇後了……”
“呵呵呵……我是一步走錯了,就不該送你這種蠢貨進宮——”
風離胥掐住她脖頸,猛摁她的頭将之桎梏在矮桌上,流珠金釵頓時灑了一地。鹿姝也驚叫:“你——”
風離胥低沉狠戾道:“你以為上了賊船就好下船?你想得忒美了吧——”
“你要幹什麽——”
覆上去壓制着她,風離胥貼着她的耳畔道:“你口頭說什麽,我一概不信。”
“求求你……”鹿姝也大驚失色,淚簌簌下落。
“非得讓你知道,你不能背叛我,背叛我你也不好過……”風離胥根本就是瘋子。“別怕啊,我一般都憐香惜玉……”
鹿姝也不敢喊,一旦有人親眼看到此般情形,她的日子也就到了頭了。
“風離胥,你這混賬——你這麽做……被發現了你我都得被碎屍萬段——”
“那也是你先死。你切記,你若敢背叛,我便将此事揚出去,就像你揚出去曜靈的事一樣……呵呵,都這樣了,我看你還敢觊觎皇上……”
風離胥看她拼命掙紮,陰邪一笑,抓着她的頭發逼她正視自己。“你早在畫舫上就不是清白身子了,如今裝什麽害怕?”
鹿姝也顫抖,滿面淚痕。“我沒有……皇上才是我頭個男人……”只恨她不敢聲張。
“既能伺候皇上,那還怕甚?”風離胥神色睥睨。
辣手摧花,毫不留情。
彩鸾宮中,衆人吃茶不語。
祁元實在憋不住道:“哎呀——你們倒是說話呀!要不這樣,我就闖進去,直接抓他們個現行好了——”
“就你魯莽。”麗妃罵道。
“多次出事,樁樁件件哪件沒跟風大将軍扯上關系?你可見你父王去細查了?”
洛酒兒冷臉道:“皇上忌憚風大将軍在朝中勢,更需他英勇上陣。如今他擁兵握權……”她說不下了。
祁祜接着道:“如今他擁兵握權,指鹿為馬早已不是難事。我在旁人眼中不過只是個擺設傀儡,天下都擔憂他有朝一日挾天子以令諸侯。呵。”他自嘲一笑,心亂如麻。公孫不冥上前給之斟上茶。
祁元殷憂而煩:“怎麽辦呀——如今姐姐和不冥哥哥在外被人非議,我們卻拿他們毫無辦法——”
“你這孩子!別再嚎了!”麗妃心緒煩酲。“哥哥和你闵娘娘都在想辦法,你在這裏淨是亂他們的心。”
祁元癟嘴,祁祜伸手攬了他一下。“麗娘娘,虛牙也是着急。”
宗南初道:“你們都弄錯了吧?為何不想想,風離胥怎麽會同鹿姝也相識?”
此話一出,衆人寂靜。
左丘琅烨拍手:“不愧是狀元郎。一針見血。”
“對啊。”洛酒兒不禁嘲諷一笑。“都無人懷疑,他們怎會相識?”
左丘琅烨道:“那時候,就玥嫔被人暗算時,是風離胥請的人救她吧?怎會這樣呢?”
“他們定是相識啊。”祁祜說着,心口喘得不行,一直砰砰直蹦。他咬牙撫胸順氣,公孫不冥擔憂上前,他搖搖頭,止住他上來。
許久不言語的祁蒼問:“此事……如今多嚴重了?”
“這宮裏都在傳。想不久便會傳到外面去了吧。”洛酒兒殷憂。
“夏侯公子到了——”
外面來人通報。
祁祜忍下難受,輕咳一聲,“璟讕到了,聽聽他是何主意吧。”
璟讕剛要行禮,洛酒兒便命人扶起他,“別做這些繁雜事了,快賜座。”
公孫不冥給之斟茶。“你去哪兒了?怎麽才來?”
璟讕忍下從将軍府帶出的心如刀割,道:“我宮裏有些事耽擱了。”
祁元道:“璟讕,你可知這鹿姝也跟風離胥有關系?我今日親眼看風離胥進了她的玉仙宮,我要去抓他們……”
“你就去鬧,也幫不了七妹妹。再者說,你們素來惡交,貿然指出只會引無端诽謗之想。”璟讕道。
洛酒兒道:“你向來手最為沉着,最有主意的,你有無辦法?”
璟讕吃茶,“我在想……”他腦子一團亂,祁盞此時還傷着,他不能說,無能為力。
祁祜狠瞪着他,若不是他和祁盞一時按耐不住,也不會生出如此多的事。
“娘娘,壽安宮來人了。禾總管還請東宮冥總管前去壽安宮面聖。”宮人來報。
“不……”祁祜起身,公孫不冥道:“無礙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祁祜急切道:“你不知,那太後當年能使盡手段污蔑我,如今也能這麽對你……我同你去……”
此時禾公公進來了。“不必跟去的。皇上是想先單見冥總管。”
祁祜慌亂往向他,“但……”
“太子殿下放心。我與皇上相識多年,他不會殺我的。”公孫不冥越過祁祜時,不忘低聲道:“止安別慌。”
他被帶走後,祁元徹底慌了神。“怎麽辦吶!”
祁蒼道:“如此聚在一塊焦頭爛額也不是法子,倒不如各自家去,想到辦法了再相見。”
宗南初也道:“是啊……倒不如先回去。”
“上思。”璟讕忽喚住祁蒼。“你得幫着去幹件事。”
衆人不自知正襟危坐。
玉仙宮中麝香隐約。
風離胥附身正視鹿姝也,望一陣迷離奪魄。
她放空時候,還有幾分像祁盞。祁盞容貌雖也像祁祯樾,神色卻極為靈氣逼人,與鹿姝也呆愣模樣不近似。
喘息噴薄,風離胥靠近她。
鹿姝也閉上眼。
他捂住她下半張面容,嘲諷一笑,“一點都都不像……”
曜靈不知要比她好看多少。
他放開手,鹿姝也以為他要貼上她的雙唇。風離胥驟然起身,“你他娘的也配老子親。”
起身穿衣,“遏住你的心吧,你已經配不上皇上了。”
鹿姝也淚盡絕望。
穿戴畢了,風離胥從後門離去。
壽安宮中……
祁祯樾擡手,“起來吧……”
公孫不冥起身坐下。
“不冥,你我相識一場,朕成家之後你我不再見過,朕卻一直挂念着你。”祁祯樾道。
公孫不冥颔首,“多謝皇上挂念。我也常挂念皇上,還好皇上争得了江山。”
“是啊。那真可謂是,千鈞一發。”祁祯樾淡淡道。
公孫不冥不接話。
祁祯樾道:“朕想過安置好你,結果你一心留下。”
“我随心所做罷了。”公孫不冥道。
祁祯樾忽看向他,頗含帝王之威。“不冥,你同朕說句實話,你跟若兒……可是真的?”
公孫不冥不言。
“若兒是朕最心疼心愛的女兒,朕虧欠她許多。如若沒照顧好她,朕可真對不住她九泉之下的母親。”祁祯樾情真意切。
公孫不冥正色答:“皇上若是真信了此種傳言才是真可笑。我能對公主作什麽?我什麽都無法做。不知傳出此等傳言之人其用心之毒……”
“朕知道。朕本想算了,畢竟那是若兒,若兒犯了錯,朕能原諒……但此事如今傳開了,天下之賢屢屢被不實之言所扼……朕不希望若兒被謠言中傷。”祁祯樾依舊語氣淡淡。
公孫不冥道:“我知道的,我也不想若瓷如此遭人置論非議。”
“那就好辦了。”祁祯樾擡手,“這兒有毒酒一杯,匕首一把。你且放心,待你去了,朕定會讓你入皇陵邊的風水寶地。”他依舊無任何波瀾。
公孫不冥心緒沸騰,強忍下其面淡然。“皇上這是要我死,以證若瓷清白?”
祁祯樾喟嘆:“朕早說過,你莫要入這皇城。如今朕心痛不已。不冥,你可曾後悔過?”
“哈哈。”公孫不冥無奈一笑。“你哪裏心痛。我就從未見你心痛過。你……真以為我死便能保全若瓷名聲?”他此前一直不怕死,如今卻……
祁祯樾依舊淡漠道:“不然呢?要讓若瓷自盡,保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