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颠簸的很厲害,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忍冬就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突然落到了車身上,原本就不是很穩的車身頓時來了個側翻。頓時所有的人滾作一團。而原先在上面的咯吱聲卻絲毫不減,似乎是為了确定方位一般,站在車上的那只東西還跳了兩跳,尖長的利爪直接插/入鐵皮車的頂蓋,輕輕一掀就把車子的一側給豁開一道大口子來。
好在車上沒有什麽重物,車子又寬敞,雖然被連續跳了那麽多下,忍冬他們倒也沒受什麽傷,只是有些難受罷了,至少腦子還是不渾的。車蓋上的那些舉動忍冬感受的清清楚楚,也知道這來人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可她還就是不想讓他如了願。
只是短短幾秒鐘功夫,那只喪屍就已經把車子給撕的四分五裂了,原本堅固的鐵皮此刻正軟趴趴的貼在地上,看上去與紙片無異。來的是一只暴君,模樣看上去比之前在首都師範大學看到的那只還要可怖。而面貌改變中唯一值得忍冬關注的,就是它的臉。
它的臉和那些高階喪屍一樣,全都泛着淡淡的青色,透着一股子死氣。不出意外,又是一只季寧的“死忠黨”。
季寧輕哼。“現在回來還來得及。”
回去?忍冬聽到他的話不免怔了一下,心裏生出幾絲好笑的情緒的來。“我不會當試驗品,從來都不。”
那只暴君已經從車頂跳到了車廂內,右手往下一撈就想要把季寧帶出。忍冬找準時機,等到那手離自己只有二十寸的時候突然将一直半掩着自己身後的手槍掏了出來,迅速掰動。由于忍冬的槍都是配着消音器的,所以子彈發出的聲波沖擊并不大,但卻還是被暴君很快的察覺到了。原本已經伸出過半的右手想要迅速抽回,奈何離得距離實在太近,子彈依舊還是狠狠的紮入了暴君的皮肉之中。
被子彈這麽一擊,原本想忽略忍冬的暴君頓時把注意力全都給轉到了忍冬的身上,也不去管季寧了,徑自朝着忍冬這邊揮來。
忍冬之前就解決過暴君,再加上現在精神力處于全盛狀态,自然是直取暴君的頭部。精神力在瞬間凝實成針,順着忍冬的心思拐了一個彎朝着暴君的後腦勺紮去,幾乎是一擊即中,忍冬甚至能感覺到暴君因為精神力入侵而發生的身體顫抖。但卻也只是顫抖,
那只暴君,還依然矗立在忍冬的面前,屹立不倒。
它渾濁的雙眼因為刺痛而緊縮了一下,但卻馬上恢複如常。朝忍冬伸出的手一個揮叱就将忍冬翻倒在地,一路滑着撞上了車身的鐵壁。“嗚”看到忍冬見了血,那只暴君就更加興奮起來了,喉嚨裏不住的發出嗚嗚聲。
季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車子外圍,原本零零散散的喪屍在他出現之後迅速集結為一個整體,簇擁着他向首都基地進發。
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忍冬右手一撐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抽出身後的長刀,以極其詭異驚人的速度朝着暴君的頭部刺去。
封丹原還想着幫忍冬一把,卻沒想到自己還沒動,忍冬就已經把那只醜陋的不人不屍的東西給解決了,快的連他也沒看到她是怎麽做的。他揪着自己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側的蔣玫,發現她也是那樣迷糊和不可置信之後心裏頓時舒爽了許多,長呼出一口氣圍了過去。“果然還是老大厲害。”
忍冬沒有管暴君倒下的屍體,用刀尖随意一挑就将腦中的晶核給取了出來。“我們跟過去看看,他要做些什麽。”
封丹和蔣玫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卻還是乖乖的跟在了忍冬的身後。
外面的戰況依舊激烈的厲害,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元素能,地上每隔十步就有一大片燒焦的土地,喪屍屍體和人類屍體堆起來幾乎可以繞城牆一周。子彈的硝煙味道很重,畢竟末世還是非異能者居多,他們能依靠的,也不過是那些熱/武/器罷了。
其實忍冬之前可以像現在這樣把那只暴君給一刀斃命,但是她沒有,她得看看季寧要做什麽。召集了那麽多的喪屍圍城,這裏肯定有什麽東西是他想要的。
“爸爸….”因着忍冬精神力的庇佑,封丹和蔣玫順利的在喪屍群中穿梭,原本兩個人都只是安靜的跟在忍冬後面順便解決幾只喪屍罷了,但卻在看到不遠處城牆上的那一抹身影時,蔣玫變了臉色。
要不是因為那枚戒指,蔣玫也不至于和家裏人鬧得不愉快。從小到大,父親都是極為寵她的,她想要什麽從來都沒有拿不到的。對于蔣家的其他人,蔣玫或許可以做戲,可以戴上不一樣的面具,但是他不行。因為蔣玫心裏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稱得上關心自己的人,就只有父親了。哪怕他被迫送自己進了那個不人不鬼的地方。
忍冬回頭看了一眼咬着唇呆呆望着城牆的蔣玫,心下了然。
就在三個人都停滞下來的這一會兒,喪屍群竟也停止了挪動,接着季寧略帶低沉的嗓音便冒了出來。“交出蔣慶,我今天便放你們一回。”
他在弄些什麽?忍冬忍不住皺了眉頭。什麽叫做交出蔣慶,這不是明晃晃的幌子麽。拿一個人換一日的安寧,聽上去簡直就像是笑話一般。可這笑話,卻在今天被活生生的實現了。
明明只過了兩個月,但蔣慶看上去就像是經歷了二十年一般。原本烏黑濃密的頭發此刻變得已然花白,原本精神的面龐不知覺間已然爬滿了皺紋,一眼看去,整個人竟像是年過八十的老人了。
蔣慶帶了擴音器,聲音就算是隔得忍冬他們這麽遠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你确定拿老夫一人的性命便可放過基地一日?”
季寧颔首。“是。之前既然答應過,當然是。”
“那便如此吧。”蔣慶的聲音依舊極有穿透力,帶上一點歷經世事的滄桑,聽上去就像是一個無限包容着小輩的長輩。
蔣慶的身影随着他話音的落下也跟着消失在了城牆上。不到一分鐘時間,原本緊閉着的城門就應聲開啓。蔣慶走了上來,只有他一人。
“我想去救他,”蔣玫在看見蔣慶的身影出現在城門口的那一瞬間徹底崩潰,原本隐忍的情緒在瞬間爆發。“我不能看着他去死,他是我爸啊….小冬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這是我唯一一次,不,是最後一次求你。救救他….”
蔣玫想忍着不哭,卻奈何眼淚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忍冬嘆氣,摸了摸蔣玫的肩膀,一個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低階喪屍對鮮血和鮮肉的渴望度幾乎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要不是有季寧在場壓制着,恐怕還沒等蔣慶走出來,那些喪屍就已經湧了上去。可這也阻擋不了他們看着蔣慶那饑渴的眼神。
活了這麽大半輩子,蔣慶什麽沒有見過。可被這麽多喪屍給圍着,在這麽多喪屍的注視下行走,卻還真是第一次。蔣慶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沒想到兢兢戰戰謀算了大半輩子,還是終究走不出死亡這個局。恍惚間,蔣慶仿佛在喪屍群中看見了蔣玫的身影。都說人在臨死前能夠看見自己這輩子虧欠的最多的人、做的最虧心的事。自己這輩子虧欠最多的,恐怕就是自己這個小女兒。
如果有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一定會選擇誓死保住她的性命。
看着近在咫尺的季寧,蔣慶慢慢阖上了自己的眼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