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為後:暴君你等着 - 第 659 章 死了

“四太子,只怪你調查不周密,這裏,向來就是土匪嘯聚的地方,尤其是唐朝末年,更是土匪橫行,餘風猶存,朝廷根本就不管這裏……”

金兀術暗暗心驚,難怪一路行來,這一帶人煙稀少。他走在納悶,明明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為何商旅罕有,行人寥寥。他衡量着,到底是沖出去,還是拼死一搏,看樣子,魯提轄的這支人馬,既然敢于千裏奔襲,後面絕對還有伏兵。

“魯提轄,你到底受什麽人指使?”

“灑家自跟鳥皇帝作對。”

金兀術斜了眼睛:“就憑你一個莽和尚?”

“哈哈哈,無道昏君,人人得而誅之,就算一個和尚又能如何?唐太宗還是和尚保他起家,推翻隋朝暴政。你有什麽好奇怪的?”

這個莽和尚粗中有細,竟是滴水不漏。

金兀術忽然問:“你見過花溶沒有?”

魯提轄一怔,沒有回答。

金兀術心底模模糊糊地,起了一絲奇怪的疑惑,忽然明白,魯提轄所做的一切,花溶和秦大王肯定毫不知情。

他一湧起這個想法,立即來了精神:“魯提轄,你裝神弄鬼,為什麽連花溶都不敢告知?你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灑家對阿妹自有交代,要你這厮鳥多管閑事?對了,四太子,你今後再敢去糾纏阿妹,灑家今天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太子若是和你宋國女子成親,豈不是一樁歷史美談?你們難道不是很歌頌王昭君的麽?”

魯提轄大怒:“你這厮好生無恥。王昭君是雲英未嫁;阿妹是有夫之婦,你竟敢連這點禮義廉恥都不懂……”

“你一個和尚,出家之人,口口聲聲牽挂紅塵,雜念不斷……”

魯提轄根本不再答話,禪杖一揮就沖他大将過去:“你休得再推三推四地拖延時間,大夥兒,上,先把四太子這厮縛了……”

金兀術暗道不好,這蠻和尚竟然動起真格的,看樣子,談判的意圖并不那麽強烈。他不得已,揮舞了方天畫戟。

雙方又是一通厮殺,金兀術根本無心戀戰,觑得一個空隙,帶頭就往外沖。他的坐騎是一匹罕見的寶馬,外形并不出衆,甚至還有點瘦,但是,真正是日行千裏的寶馬,雖然不如烏骓馬那麽耀目,卻更是實用。這一猛沖,又有侍衛拼死相護,竟然給他生生沖了出去。魯提轄哪裏允他逃走?提了禪杖就追。

可是,那馬的速度實在太快,金兀術已經跑到前面。身後,武乞邁等少數幾名衛士也沖殺着追上來。

金兀術松一口氣,許多年來,他第一次孤身犯險,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很快,就要沖出這片巨大的松樹林了。

外面的視線陡然開闊起來。他知道前面再行幾十裏,便是一家集市,到人多處,自然便容易躲藏一些。

他打了馬,拼命地飛奔。

身後,魯提轄的追趕聲不絕于耳。

但是,逐漸地,已經遠去了。

他慶幸,逃過餘生,可是,隐隐地,又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客棧裏,一燈如豆,初冬的天氣把窗戶紙照得蒼黃而黯淡,煙熏火燎的記憶,仿佛刻入了骨子裏,就如大宋最後的奄奄一息。

金兀術舉起酒壺,猛地喝了一口。

身邊,只剩下五人。

忽然覺得孤寂,無比地寂寞;自己精選的二十名精銳,竟然到最後只剩下五人。仿佛身子慢慢旋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沉淪在裏面,在沼澤地裏,腳步一下一下地往下陷,卻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掙紮上岸。

武乞邁垂頭喪氣:“四太子,我們回去吧!”

其他四人也看着他,均是同樣的神情。宋國,現在風雲詭谲,的确是不該多呆的地方。

金兀術苦笑一聲:“我何嘗不想回去?可是,現在我們走得了麽?”

早在韋太後的兩個私生子失蹤開始,自己等人便被人盯上,成了砧板上的肉,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唯有逃亡!

一直不停地逃下去。

“四太子,我們該怎麽辦?”

“逃亡也不是辦法!我想,他們絕對是想利用我們。否則,魯提轄今天絕不會讓我們逃走。”

武乞邁問:“魯提轄為何會變得如此神通廣大?”

這也是金兀術要問的。

誰都沒有答案。

他再喝一口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裏。現在宋國的局勢很微妙,秦大王和魯提轄兩面夾擊,但是,戰争的規模都只限于海上,對于陸地和草原上縱橫的國家來說,這種戰役,是引不起大規模恐慌的。

武乞邁忽然道:“秦大王一定會上岸找魯提轄。”

“這是當然。花溶以前在金國的時候,就曾無意中透露,她多次尋找魯提轄的下落,始終都找不到……”他還記得,花溶刺殺趙德基失敗後,随自己北上,一路上,途經襄陽、紅葉鎮和東林寺等地時,曾多次去尋找魯提轄。

現在魯提轄搞出這麽大的動靜,秦大王又不是瞎子,豈會絲毫得不到消息?花溶必定上岸。

武乞邁忽道:“四太子,小人倒有一計……”

“說來聽聽。”

“現在秦大王和朝廷對壘,魯提轄等顯然是想火中取栗,我們不妨故意洩漏消息,制造風聲,說秦大王和金軍相互勾結,裏應外合,要打垮趙德基,這樣,他們內讧就會加劇,我們才能趁機脫身……”

“哦?你這豈不是在幫趙德基?”

“我不是幫趙德基,我是幫我們自己!當前,再也沒有比令我們脫身更重要的事情了!”

金兀術沉思着,思索着這個計策的可行性。

“四太子,你決不能再心軟了,我們被逼無法了。”

他苦笑一聲:“本太子是想助花溶一臂之力的……并不是來幫趙德基制造輿論制高點的……”

武乞邁不屑:“趙德基也好,秦大王也罷,他們都是狗咬狗,我們只要能脫身,誰管他們?至少,趙德基對我們的威脅沒有那麽大……”

話音未落,窗邊一陣躁動,小店的旅客,呼天搶地。

“站住,不許動……”

“誰都不許動……朝廷搜查奸細……”

“凡是包庇奸細的,罪加三等……”

……

衆人從推開的窗子裏就跳出去。

這個位置是早就看好的,馬就在下面,一名侍衛自己喬裝看着。衆人飛身上馬,打馬就跑。只聽得後面的喊殺聲:“快追,奸細在那裏……快,奸細……”

朝廷的官兵,虛張聲勢地多,金兀術等又先跑,他們哪裏追得上?只在後面空嚷嚷一陣,便悄無聲息了。

衆人卻不敢停留,一直跑了二三十裏才停下。

那是一片荒無人煙的田野。又是初冬了,一切都收割完了,沒有任何食物,帶的幹糧也告罄,衆人又餓又渴,一名侍衛去尋了一些清水,好歹又摘回來一堆殘留的桔子,衆人顧不得挑剔,大吃大嚼。

可是,桔子下肚,仍舊感覺饑腸辘辘。

“四太子,我們再往前,前面有我們的聯絡據點。”

金兀術微微振作。這十幾年,通過秦桧安插在大宋境內的許多秘密據點,原本是72處,幾經損折,還剩下不到十餘處,這條路,便是秘密據點最多的。

他來了精神,坐起來:“大家不要懈怠,連夜趕路,先到安全地帶再說。”

“是。”

碧水泉。

這不是一個泉眼的名字,這是一個村莊的名字,因為村莊旁邊就是一座叫做碧水的小湖,所以因此得名。

非常安靜的一座莊子,夜闌人靜,村頭,便是遠近聞名的趙員外。

一行人馬悄然靠近趙家大宅,高大的宅子,烏黑的牌匾,上面寫着“德高望重”四個大字。天下沒有人知道,這個趙員外,是自靖康大難開始,就秘密歸順了金人,成了金人在這條要道上探索宋國消息的最重要的中轉站之一。

他的資歷甚至比秦桧還老,就連秦桧本人也不知道趙員外的存在。

趙員外一家幾代鄉紳,是遠近聞名的史書之家。靖康大難時,金兀術還年輕,尚非主力将領,他微服南下,喬裝打扮,一為游山玩水,二為收集宋國最詳盡的山川地圖,險要防守等,制成軍事地圖,也間接立了功勞。趙員外,便是他此時結識的。趙員外被這個異族王子的談吐氣度所折服,當然,更重要的是大金強大的兵馬所震懾,他便悄然做了金兀術的內應,忠心耿耿。

這次,金兀術本是要把韋太後的兩個私生子轉移到這裏,可是,因為路途遙遠,怕橫生枝節,就中途留在了另一個據點。不料,竟然走失。金兀術大為後悔,早知如此,就該送到這裏。

這一路,衆人的行程非常保密,連續換了喬裝。

直到确信無人跟蹤了,衆人才勒馬,将馬停在一個嘹望點,衆人才無聲無息地往趙宅而去。

他們走的不是正門,而是一道秘密的側門。

可是,尚未靠近側門,就覺得很不對勁。

金兀術心裏一沉,停下腳步,但聽得聲音是從正門發出的——是哭聲,呼天搶地的哭聲。

“老爺,你死得好慘啊……”

“老爺……到底是誰害死了你……”

“老爺……少爺,少爺也死得好慘啊……”

……

是趙宅的家眷,趙氏老夫人,趙老爺的五六個姨太太,甚至他70歲時新娶的小妾,他的兒媳婦,幾個小兒子,都在呼天搶地……

就在今日中午,趙員外和大兒子,一起死在自家的宅院裏。是被人殺死的,兇手毫無線索,一點蹤跡也沒有。

趙家人已經報官,公差和仵作檢視着父子兩的屍體,翻來覆去,正在調查宅院裏的一切可疑人等。

金兀術暗呼不好,打了個手勢,根本不敢靠近趙宅,馬上就跑。

在避風處上馬,馬不停蹄地跑出又是三四十裏,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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