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姝也被後來的宮人拖走。
“不是的……不是的……”祁祯樾跪地,“不是你想得那樣,她不是你,朕從未把她當做你……朕沒把她帶來,是她自己來的……對不起,對不起……”他是瘋了,帶着哭腔跟做錯事的孩童般自言自語。
禾公公道:“玥嫔娘娘吶,您怎麽出宮的?”
“本宮既要出宮,自然沒人敢攔着。”她不敢說是風離胥打通的人脈。
祁祯樾踱步出來,眸光帶寒。
“皇上,臣妾是——”
“誰帶你來的?”祁祯樾打斷質問。
鹿姝也嗫嚅:“臣妾自己要跟來……”
“皇上饒命啊……”一旁永祿宮宮人跪下,“奴才是奉貴妃娘娘之命……”
祁祯樾不聽,禾公公心領神會,直接命人拖出去就地正法了。
鹿姝也頓時吓得魂飛魄散,連連扣頭,“臣妾錯了……皇上饒命……”
“你到底何事?朕倒是要聽聽,若只是雞毛蒜皮就來擾了宅兒……”祁祯樾攥拳。
鹿姝也邊哭邊道:“臣妾不敢說謊,今日臣妾親眼見了曜靈公主跟一男子私會茍且……臣妾當即吓得不敢上前,便跑來想讓皇上——”
“胡說八道!”祁祯樾怒道,“那可是若瓷,是朕最乖順的女兒,她要是這般大膽還能讓人欺負了?”
鹿姝也哭道:“臣妾對天發誓不敢說謊!”
“她母後就在後面,你再胡說一句讓宅兒聽到,朕會讓你生不如死。”祁祯樾厲聲冷面時,帝王之威不免讓人不得動彈。
鹿姝也見他不信,還不理自己,簡直舊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此番費力不讨好。
哭着被素鳶扶起,她顫顫巍巍跟在祁祯樾身後。
“臣妾不是想污蔑曜靈公主,臣妾是看在皇室顏面才冒死前來,臣妾又幾條命污蔑公主……”她哭着道。
祁祯樾停住腳,鹿姝也吓得不敢大哭,生生憋着。
看她如今哭得梨花帶雨,倒真像邵韻宅。
邵韻宅只做錯事,怕他責怪生氣才哭得厲害。
她也怕過他責怪的。
祁祯樾伸手,“上車,慢慢說吧。”
見他不氣,鹿姝也破涕為笑。牽上他滿是血痕的手,鹿姝也不敢多問。
待祁祯樾到普陀寺時,祁祜已帶胡言亂語社一幫全走了。
“酒兒,太子走時,有無交代什麽?”
洛酒兒不明:“只是說要去玩了,不等皇上了。”
“嗯,好。”面上倒沒什麽。祁祯樾又問:“不冥的袍子還是月白藍?”
洛酒兒答:“冥總管穿青白和牙色。”
“知道了。”祁祯樾淡淡點頭。
鹿姝也跟在旁魂不守舍。常言道,君心難測,的确似海深,她看不透。
而胡言亂語社早換完衣裳到了城外雁啼寺回合了。
“若是旁人便罷了,偏偏是這個鹿姝也。”祁盞不悅。
許苒筠在旁寬慰,“只有她一人看到,不會有事的。”
祁元問道:“你可是看清楚了?只有她一人麽?”
“是。”許苒筠點頭。
宗南初「啧」一聲,“你們可真是一刻都按耐不住。不過如今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個鹿姝也就算是看到了,她單憑一張嘴也不能硬按頭。”
左丘琅烨附和:“你們到時死不認罪,她也不能把你們如何。”
璟讕扶額道:“她是個女子,清白名節本就壓得她透不過氣。多年與太子殿下流言從未停歇……”
“流言是真的。”祁盞瞪着他,硬聲道。
璟讕道:“我這會子不跟你置氣,你胡亂別噎我。”
“你這會兒怕什麽?同我一起時多膽大,你敢做憑什麽就不敢說句敢當。”祁盞說罷,祁祜道:“都少說一句吧。怎麽扯撈到你們倆的事兒上了,如今是要想怎麽堵上鹿姝也的嘴。”
許苒筠并不想看祁盞生氣,便道:“我也不懂這些,去外面候着把風吧。”她思來想去,留在此也不妥。
祁祜道:“她去了皇陵。回來之後定會被父王訓斥一頓,而父王定不會追究此事,睜一眼閉一只眼,便罷了。”
“他心中定是以為,我跟璟讕。便會想着幫我瞞着。”祁盞抿了口清茶。宗南初道:“皇上會幫你瞞着?我以為會抓住璟讕一番酷刑呢。”
祁祜道:“他不會毀了若瓷的。亦或是說,他根本不在乎。若此事攤開在光下,滿城風雨,衆人皆知,他定不會饒恕若瓷。”
祁蒼附和:“是了,我信皇叔……”
“不是信不信,是他當年也跟人茍且偷情過,自然會幫我瞞着——”
“若瓷——”
“什麽?”祁元瞪大雙眼。“姐姐,此話可當真?我怎從未聽說?”
祁盞冷臉道:“你母妃都不曾聽說,會讓你知道?”
她一句話,在場瞠目結舌。
“姥姥啊,這事兒真的假的?”宗南初問。
左丘琅烨惡寒:“我們不會出門被暗殺吧?”
公孫不冥托腮道:“之前的确是聽皇上講過他有個青梅竹馬……”
“哇——”祁元眼都亮了。
“先別說這些了!”祁祜打住。“都想想該如何說。”
“還能如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祁蒼道。
“如今也不知情形如何,咱們先作罷了。”
衆人聽罷覺得有幾分道理。
“我今日不玩了,我走了。”璟讕起身道。
“為何。”祁元問,“你走了豈不是更增添了幾分懷疑。”璟讕答:“我是穿着不冥的衣裳,鹿姝也也是看到了個背影,我回宮去,倒是除去了自己的懷疑。再說了,也有人不想見我。”他說罷,瞥了眼祁盞手上的戒指。
祁盞不去看他。
祁祜道:“一路小心。”
“定要小心。”公孫不冥道。
“知道的。”璟讕出門,恰好與許苒筠對上。
許苒筠問:“公子哪兒去?”
“回宮。”
許苒筠不解:“不留下了?”
璟讕答:“不了……”
“那公子一路小心。”許苒筠福福身子。
“許姑娘……”
“啊……”
璟讕正色道:“七妹妹承蒙你照顧多年。多謝了。”
他行禮。許苒筠吓得連連擺手,“沒,公主殿下不常讓我操心的……”
“還是多謝你——”
“這都是我自願的——”許苒筠道。
璟讕起身,“嗯,今後也要勞煩許姑娘了。”
“夏侯公子,只要我還有口氣,就定會竭力幫她。你放心。”許苒筠鄭重。
璟讕再行禮,才離去。
經白日一事,入夜衆人賞雪景泡湯也全無心情了。
盞、許在山腰林間的一處湯池泡,剩下一衆男郎在崖邊的一處泡。
水汽氤氲,祁祜無心享受直嘆,“唉。也是我當初沒教導好若瓷,她生得這般任性偏執的性子。怎麽都糾不好。”
“現下說什麽都晚了。不過我自小就覺得她這是打娘胎裏帶的。”祁蒼押了口酒,往下泡了泡身子,好不惬意。
“止安,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不知道靖蘊還是崇玄撞碎了梁地進貢的花瓶,而後污蔑給了若瓷,她要自證清白,要兩人說出實話,結果兩人都不願說出實話……她不知從何處找來了根鏈子,直接把他們三個鎖在一塊了……”
祁祜扶額,“不堪回首……崇玄要小恭,急得直跺腳;靖蘊吓得直哭。若瓷就非要讓兩人說實話,哪怕父王當時過去說相信她,不會責罰她,也不會責罰任何人,那也不成,她非要讓罪魁禍首認錯。
我勸得是口幹舌燥,結果若瓷直接把鑰匙扔南天湖裏了。
這下母後也慌了,要人把鏈子鋸開,鴛妃說會傷了孩子,跪地不讓,母後氣得舉手險些打若瓷。然後我跪下抱住她不讓母後打她,若瓷不哭不鬧,也不聽話。哈哈哈……”他哭笑不得。
左丘琅烨來了興致:“那最後呢?”
“最後僵持了整整一天,天黑了,朦嘉才出來認錯。是她做的。”祁祜無語。
衆人輕笑……
祁元問:“我都不記得了。”
“你那時候小,也就四歲。若瓷五歲。”祁祜接過他遞來的酒。
左丘琅烨道:“是啊,如今你想改也晚了。哎——不過我今日最想聽的,還是皇上……”他說到最後,用氣聲道。
祁祜:“……”
宗南初抱臂:“聽完了不會被暗殺吧?”
“要殺早在下午就殺了。”左丘琅烨低聲道。
祁蒼道:“話說這事兒,我還真聽我爹和我阿娘說過一嘴。哎,不冥跟皇叔是舊相識,我娘你也應該認識。在你們幫派的時候,有個叫毛珂的……”
“不認識。”公孫不冥靠着祁祜道:“人那麽多,我哪裏能都認識。”
“那你知不知道皇叔跟前朝廢貴妃的事?”祁蒼問。
公孫不冥吃驚:“貴妃?我只知道,皇上有個從小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之後這個姑娘去哪兒了,為何又娶了皇後娘娘,倒真不知了。”
祁蒼道:“聽聞前朝廢貴妃就是皇叔的青梅竹馬,兩人一同長大。但皇叔後來一心只愛皇嬸,廢貴妃便郁郁而終了。”
祁祜冷漠別過臉。
祁元游來,“哥,你講嘛。我都好奇得透了肺了——”
“哪裏學的俏皮話。”祁祜伸手輕潑他水。左丘琅烨也道:“是啊止安,你講嘛。”
祁祜長嘆。“沒什麽可講的。廢貴妃确有其人,是早已去世的衡貴妃的親姐姐——”
“姥姥啊——”
“什麽——”
衆人驚呼完,又靜了下去。
祁祜白了一眼,接着道:“聽母後講,當年父王是真心喜歡過廢貴妃的,為數不多的付出了真情實感。畢竟年少,又涉世未深。但廢貴妃一心攀炎附勢,進宮選秀去了。但選秀前他們便享盡魚水之歡了——”
“哇……”祁元低呼,“我竟看不出父王是這種人,我一直覺得父王是清心寡欲之人呢。”祁祜攤手,“反正廢貴妃懷了,之後生下了個孩子交付給了父王。兩人之間都有孩子了,怎能斷了,便背德茍且。直到母後嫁進王府,父王才跟廢貴妃徹底斷了。”
衆人瞪眼看着祁祜。
祁祜抿口酒,不解衆人為何如此看他。
“怎麽啦?有話說話!”他大聲喝着這幫崽子。
公孫不冥先笑了。
左丘琅烨游過去道:“這就完了?你怎麽這麽雲淡風輕就說完了?”
“不,是這件足以讓人吓得跪地磕頭的事,止安這麽平淡就說完了?”宗南初道。
祁祜不解笑了。“那你們要我如何說?本就不是我的事啊。”
祁元游過去,本想靠着祁祜,但公孫不冥在一旁,他伸手抱着公孫不冥,正好到他懷中。“那姐姐也知道這事?”
“知道啊。”祁祜掏掏耳朵。“母後當年還同我們講過,其實先皇一直都知道父王跟廢貴妃的事,只是不想致朝野大亂故而一直瞞着。”
公孫不冥道:“若瓷心裏定是很難受吧。皇上在她心中有些分量。”
祁祜笑道:“她?那她定會說「我并不在乎這些」。”
“什麽?那你在乎什麽?”樹林溫泉湯裏,許苒筠驚訝問道。
祁盞聳肩,“他愛誰不愛誰,我并不在意。以前覺得只要愛我便夠了。”她微微仰頭眯眼。“如今愛不愛我,也不在乎了。我看透他了。”
“看透什麽?”左丘琅烨問祁祜。“我只覺皇上薄涼,但對皇後娘娘是真一往情深,寧被天下人責罵也護着她。”
祁祜嗤之:“他要真愛母後,就不會讓她野心漸長,會放她天大地大。”
“哥哥同我講過,大哥曾對父王說過,若真愛母後就放過她。但他只愛他自己,他害怕沒了母後這世間再無人去愛他,便把母後當做此生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惜,他騙得過自己騙不過老天爺。”祁盞止不住冷笑。
許苒筠頭次見她這樣,不禁打了個寒顫。“罷了,我只當今晚沒聽。咱們快些回去吧。晚了将軍會尋人的。”
“好……”
宮中宴罷,太後聽聞祁祯樾處死了她宮裏的人,自然不會罷休。
永祿宮中,鹿姝也跪下道:“太後娘娘,臣妾真是有要事要禀報皇上,心急之下才求的貴妃娘娘。”
洛酒兒道:“是臣妾求人帶玥嫔去皇陵的,誰知……唉,玥嫔你糊塗啊,皇上追思皇後娘娘時,你不該去打擾的。”她身邊坐着錦陽,錦陽吃茶,一直看着鹿姝也。
鹿姝也道:“臣妾也不知皇上怎會如此動怒,不聽臣妾解釋……令臣妾沒保住娘娘宮裏的人……”
“到底何事?”太後問。
錦陽接話:“是啊,到底何事?今日我看皇叔臉都黑了,想必是發了好大的火氣呢,玥嫔你就說了吧,說不定太後娘娘能替你做主呢。”
鹿姝也心想祁祯樾不再說此事,也并無責罰祁盞的意思。
無論如何這也是有損皇家顏面之事,她心一橫,道:“臣妾今日在普陀寺親眼見到曜靈公主在跟一個男人茍且。”
此話一出,衆人皆大驚失色。
洛酒兒先道:“此話可不能亂說——”
“臣妾既說了,就不敢亂言。”鹿姝也道。
太後眯眼:“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是誰?”
錦陽顫抖道:“可是璟讕?”
“臣妾只看了個背影。那人穿着青白藍總管衣裳。”鹿姝也說罷,衆人心中有了幾分數。
錦陽低聲道:“這種衣裳,宮中好像只有東宮的總管穿呢。”
太後面如止水,看不出波瀾。
洛酒兒偷擰着帕子,“此話不敢亂說的。”
“臣妾知此乃大罪,自不敢亂說。”鹿姝也正色道。
“的确是大事……那可是太子身邊人。”太後喃喃念道。
錦陽嘲諷:“怪不得曜靈有事沒事總往東宮跑呢。”
洛酒兒似是被扼住咽喉,不知所措。
“玥嫔先起來,此事不是小事。哀家先想想,都先回去罷。”她說罷,衆人行禮退了下去。
鹿姝也出永祿宮後,伸手素鳶立刻上來服侍。
“姐姐可把消息傳進了将軍府?”
素鳶點頭,“是。傳遞進去了。”
“好……我也不知這樣對不對……”鹿姝也垂頭。“若是這兩個孩子犯了錯,受了罰,讓皇上失望了,他的心就真無依無靠了。”
素鳶問:“你是想讓皇上轉向你這邊?”
“那時候,他心中就能有我一個位置了。再者說了,這也算是幫了将軍吧。”鹿姝也嘆氣。
趁半夜未至,盞、許回将軍府。
許苒筠道:“我今晚看孩子吧,你好生休息。明日定還不知會是如何的驟雨風暴呢。”
“你也是呀。”祁盞道。
兩人分別,祁盞回了落霄洲,“蝶月,明日無論發生何事……”
“我都知道的殿下。不必交代。”蝶月道。
祁盞微微一笑,兩人進落霄洲。
“怎無人點燈啊。”祁盞命蝶月點燈。蝶月罵道:“這幫小丫頭,就知道玩樂偷懶,明日我定饒不了他們——嘶——”
她點燈屋內驟亮,只見床上坐着一人,把主仆二人吓得不輕。
祁盞撫胸,“将軍吶,您進來怎不讓人點燈?怪吓人的——”
“蝶月,你出去。”風離胥冷臉對蝶月道。
蝶月望向祁盞。
祁盞心知風離胥欲說何事。“蝶月你先下去吧……”
“是。”蝶月只能退了出去。
誰知剛一出去,便被人捂住口鼻帶走了。
“殿下——”她拼命掙紮。
“什麽?”祁盞欲推門趕出去,風離胥扯住她。“你別管這些。”
祁盞錯愕看他:“本宮又得罪将軍什麽了?”她心中七上八下。
“今宮裏有傳聞,看到你跟東宮宮人茍且,可有此事?”風離胥臉色鐵青。祁盞怔了一怔,佯裝震驚:“東宮?宮人?誰這麽瘋?”
風離胥道:“你知我說的是誰麽?你跟公孫不冥,只是兄妹之情?”他到底坐不住了。
公孫不冥當年拼死去瑤山請太子救人,祁盞也不顧一切去法場劫人,他早該看出不對的。
“到底誰傳出的?”祁盞冷笑。“将軍一副不信本宮的樣子,為何還讓本宮來說清?既自己心中已明,便不必再來多此一舉了吧——”
“啪——”
風離胥一耳光上去,打得祁盞跌坐在地。
祁盞擡頭,眼中是他最恨的那股子倔強。她擦擦嘴角滲紅,輕蔑看他:“怎麽,本宮說對了,你無言以對就打本宮?将軍啊将軍,本宮真可憐你,你所謂的喜歡只是在打動自己罷了——本宮從不稀罕——額——”她話說一半,風離胥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紅了眼,被逼瘋了。
祁盞無力捶打他的手,心中不斷念着,若是死于這裏,那自己的命便是如此,不能成大事,她也認命——
“你從未稀罕?你好骨氣啊——”風離胥怒吼,“你就是個不安分的賤人——全都怪你勾引——全部都怪你——”
“咳咳——”祁盞痛哭閉眼。
看她痛苦,風離胥殘存的智不斷在心中反複道,快求饒,只要求饒一句,他便收手。
但祁盞就是一句不求。
頓時怒不可遏,他抓起祁盞頭發,猛往牆上撞了幾下。
祁盞腦袋嗡嗡,幹咳道:“咳——本宮真可憐你——可憐你愛人都不會——只沉迷自己造的幻象裏——”挨打一陣一陣的痛,她咬牙就是不出聲。
被撞了幾下,風離胥又給了她一耳光,她應聲倒在地。
“呵呵……”祁盞一笑,血從口中滲出。“連信任都不願付出,你何談喜歡?”
“住口——”風離胥咬牙。他接到消息,只覺天崩地裂,眼前都是黑着的。
他只想問祁盞句話,她若否了,他可以強逼着自己信她。
可她卻冷笑嘲諷地望着他,比将他踩在腳底還要誅心。他瘋了般抄起燭臺打在祁盞身上,她一聲不喊,連淚都不落。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憑什麽這麽說我……”風離胥低吼。
祁盞倒地動彈不得,疼得眼花惡心。
她不能死在這裏……不能;
她還沒親眼看着祁祜登基,還未跟璟讕在一起;
璟讕;
“看着我——”風離胥丢掉燭臺,俯身掰着祁盞下巴,祁盞擡眼,雙眸如利刃般看着他。
倏爾他被震了下。
祁盞迷人又恨人之處,就是她一身傲骨。
高貴暗含桀骜,是他最無法企及的。他在她面前,總是如此,如蝼蟻輕賤,他總汗顏無地。
“呃……”風離胥紅着眼,伸手去扯她的衣領。
耳畔裂帛聲刺耳。
祁盞輕蔑含血,揚起下巴看風離胥,“你也就這些本事了……不枉本宮從未瞧得起你……”
“随你——”風離胥違心逆意,低頭吻住祁盞,和血吞下。
這廂,鴛妃連夜到了永祿宮。
“太後娘娘……”
太後雙手合十,上了柱香。
“列祖列宗保佑,成敗在此一舉了……”太後念道罷了。
起身抓住鴛妃的手,“曜靈出事了。如今正是扳到太子的最佳時機。咱們該準備上了……”
“好。”鴛妃屏氣。早就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