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65 章 第六十二話

東宮偏寒,炭火得燒出透紅熱赤方可不被寒氣裹挾,祛走津津涼意。

“璟讕,你要不回去吧。”祁祜坐在位子上看着璟讕給自己端上熱湯。

璟讕低頭把豆芽菜夾入熱湯中,“七妹妹今夜讓我來陪陪你,她怕你悲傷過度了。殿下先進一些湯吧,醒醒酒不然明日起來上朝該頭痛了。”

“明早不上朝,過年休朝了。”祁祜進了一些湯。“你怎麽想?想來陪着我麽?”

璟讕擦擦手,“殿下難過麽?”

“嘩啦。”

勺子掉到地上摔碎了。

祁祜癱在座椅上,面如死灰。

“殿下……”璟讕見狀過去跪下,“還請殿下注重身子。七妹妹會傷心的。”

“走了……不得已,也得送走……”祁祜念叨。畢竟與娴檸朝夕相處,總是有些感情的;

更何況,自己的孩子剛出世便骨肉分離,要把他送走,他更是難受。

璟讕撫上他的膝蓋,“殿下,切莫傷心過度。”

祁祜坐直,“我知道。走上這條路,必須得摒棄一切,無心無情。可我做得到摒棄一切,卻做不到無心無情啊。”

“我知道。張才人走了你難受。”璟讕柔聲安撫。祁祜突然撫上他的側顏,比起當年,璟讕如今倒是真真正正長成一美男子了,眉目疏朗,皮貼骨棱角标致,膚如粉飾,唇紅齒白,映山映玉皆黯淡。

“你的骨相好看。”祁祜看着他,“若瓷只是皮相标致,達不到你這種。”拇指摩挲過璟讕的下唇,他似是驚着了,忽然站起。

“太子殿下——我,我——”璟讕不知從何解釋,他腦海中都是在大牢中的屈辱與折磨,那些人譏笑的樣子,祁盞的淚,風離胥猙獰扭曲的臉,像是一把刀淩遲着他。

“璟讕你沒事吧?”祁祜看他不對勁,起身關切地問。

“嘔——”璟讕跪地反胃。

祁祜吓了一跳,“天爺——來人——”

“殿下不要!”摁住祁祜不讓他喊人。“我能不能只給殿下彈彈琴?其他的都行……”

祁祜扶他起來,把茶地給他。“你是不是……那次的事情,我是說,那次被人陷害的事情讓你受傷了?這樣多久了?”

璟讕擦擦淚,“好像從牢裏出來,我就厭煩之前的我了。我再也不想靠近別人了。”祁祜撫上他的背心給他順氣,“那若瓷呢?你不是跟若兒行事過幾次?也不行麽?”

“對七妹妹可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七妹妹答應過我,永遠都不會嫌棄我吧。”璟讕說到祁盞,不自覺地摸上了心口。

祁祜倒茶,自己喝了一口。“在耀國的時候,你也吃了很多苦吧。”

“我都忘了。”璟讕明眸含悲,“被淩虐的日子,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可以淡忘,那是心中無所牽挂顧及。但我有了喜歡的人……”

祁祜望着他雙眼噙淚。

“殿下,我有卑微到無地自容的時候……”

“別說了——”祁祜拍拍他的肩。“罷了,璟讕,你快快回去歇着吧。天都快亮了。”

璟讕道:“本來應該是我陪着殿下,反而讓殿下來安慰我了。殿下快快躺下歇着吧,我給殿下撫琴。”

“好啊。”祁祜點頭。他進卧房靠在床頭,璟讕坐在一旁給之撫琴。

祁祜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你當年還不會彈琴呢。是後來慢慢學的……”

“七妹妹喜歡撫琴,我也跟着學了。”璟讕道。

祁祜睡意漸襲,“今日跟父王提起了母後……我是真不想提起來,只是控制不住了。原來父王一直沉浸在兩人的美好裏……他卻不知,母後的最後幾年,實在是太苦了。”

“做皇後都是如此吧。有幾個能順心的。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要往上走。”璟讕的琴聲順耳,祁祜「嗯」了一聲,咕哝道:“我們不也是麽?非要往上走……其實,他們都誤會我了,我不是貪戀權利,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跟若兒活下去……”

他幽幽睡了過去。

璟讕止住琴音。“生為人上人,代價就是你死我活。”

次日祁祜便昭告天下,娴檸難産帶着孩子去了。并給之大辦喪事,修墳立碑。

娴檸無父無母無人計較其他,叔嬸看祁祜如此大辦喪儀給足了張家面子,便千恩萬謝地接受了祁祜給的三十萬兩。

傷心之事也不願再提了。天下皆大悲,全惋惜祁祜好人難心。只有風離胥暗自得意足了。

到了年根,四處皆喜。祁盞早讓一棠在将軍府裏挂上了大紅燈籠。

“哎呦,你們看看這個孩子真是長得秀氣。咱們滿月酒就定在正月十四好了。”梅渡錦坐在正明堂抱着孩子直樂。

堂內一片喜樂,蘇宸兮帶着段知逗着孩子玩。孩子十分可愛健壯,誰看都說像風離胥的康健茁壯。

祁盞與許苒筠只在一旁偷偷閑談,沒聽梅渡錦說話。

“殿下……”蝶月喚了一聲。“老夫人叫你呢。”她克真是常常就會略過人叫她。

祁盞連忙放下茶盞,看向梅渡錦。“哦,婆母吩咐……”

“老身說孩子滿月酒,定在正月十四。”梅渡錦沒個好臉色。

祁盞去看風舶。風舶道:“辦什麽?一個妾室的孩子辦了也得有人賞臉啊。”

梅渡錦道:“那這是胥兒的第一個孩子,就不聲不響地過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不就是想借着滿月酒把你們老家的人接來麽?沒門兒。上次臉皮也撕破了,話也說絕了,還如何相處?”風舶直接打了回去。

祁盞押了口茶,放下了茶盞。

梅渡錦抱着孩子一臉不悅。

風舶問道:“胥兒怎麽還不回來?”

張淺墨接話道:“回公爹的話,将軍最近忙,越是到年底越不能松懈練兵。”

“呵。胥兒最近都在你那兒吧?”風舶問張淺墨。張淺墨有意無意地撫上小腹,“将軍想要妾身也早些懷子,好給風家開枝散葉。妾身也不想負了将軍之期。故而這幾日都是将軍陪着。”她就連左冷吟給熬的藥都喝了快一百碗了。

“那好啊。”梅渡錦一笑,“淺墨的孩子定生得好看。”

祁盞只是笑,爛漫單純。跟個孩童一般。

“對了,若瓷,胥兒有沒有說,給孩子起名的事?”風舶問。

祁盞搖頭。許苒筠接話道:“昨晚将軍說了,這第一個孩子理應公爹起名做主。”

梅渡錦也道:“是啊老爺,你斷文識字多,就給孩子起個名字吧。”她如今盼來了一個孫子,自然也想借着孩子拉短與風舶的間隙。

其他妾室也跟着道:“是啊,公爹起吧……”

風舶道:“那這個孩子……”

他心其實有所猶豫,只是一個妾室的孩子,犯不着自己起名。但這是長孫,又是被起哄,他只能起了。

“就叫風尋之。”風舶道。

“尋行數墨。好吧,但願他能長成認真的棟梁之材。”祁盞笑道。

“我們若兒怎麽這麽有墨水。”風舶誇贊道。

梅渡錦冷哼,嘲諷道:“女子無才便是德,讀書再多,也只能嫁人生子。更何況……這連孩子都生不出。”最後一句她沒過腦。

果然風舶斥道:“你現什麽眼?是不罰你你又得意忘形了?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你可知下一句?”

梅渡錦愣着看他。

風舶接着問張淺墨,“你可知後半句?”

張淺墨搖頭。

他轉而對祁盞道:“後半句是什麽?”

“男子有德便是才麽……”祁盞對了出來。風舶點頭對梅渡錦道:“你瞧,有點文墨有什麽不對?至少說話不會像你們一樣就會瞪着跟銅鈴一樣的大眼珠子。像你們一個個的無才便是德,那大家都當廢柴,攢巴攢巴燒火豈不利落了?”

屋內幾人不再敢接話。

風舶對祁盞道:“那若瓷給孩子起個小字吧,我當年嫌麻煩,就沒給孩子們起小字。看你們宮裏的皇子公主都有小字,倒是有意思極了。”

在場出了許苒筠外,皆是不屑不滿。

祁盞過去從梅渡錦手中抱過孩子,看其生得圓圓潤潤,也是十分喜愛。

“那就……叫梓粟吧。梓為大器之材料,粟為五谷填飽腹中,願他真成個棟梁之才吧。”祁盞道。風舶拍手叫好,“真是個好字。”

梅渡錦輕咳一聲:“老家都說賤名好養活,起太大的名字,孩子壓不住。”

“這是哪裏?這是京城,他是出生在名門之家,怎麽就壓不住個名字了?還真當這裏是你老家啊?”

風舶過去看了一眼孩子。“他的爹是當朝一品大将軍,主母是嫡公主,他什麽名字壓不住?”

祁盞把孩子交給梅渡錦,“爹爹,婆母也就随口一說吧。”

“什麽随口一說?她明明就是幹口吃梅子,酸話沒完了。”風舶問一旁的丫鬟,“梓粟的娘親呢?怎麽沒見人來?”

丫鬟上前道:“回老爺,林姨娘這幾日都病着,不方便見孩子,怕把病氣過給孩子。”

祁盞道:“想是那日去了外面,遇上大雪生子,受了風寒。昨日我也帶人去看過了,病得渾身酸疼,起都起不來了。今日我打算叫個禦醫來瞧瞧。”

風舶道:“她一個妾室,哪裏用得着驚動禦醫。随意在街上請個郎中來吧。”

祁盞回:“爹爹呀,這都過年了,哪裏請得來郎中啊,都回家了吧。就請個禦醫來吧,正好也看看小娘。小娘不是也快到日子了麽。”

這下風舶喜笑顏開:“好,好,那就都聽你的。”

梅渡錦抱着孩子黑臉。

此時沉香苑的丫鬟前來:“老爺,婉小娘前來請老爺前去用晚膳。”

風舶點頭,“好,若瓷和苒筠也一起吧……”

梅渡錦氣道:“老爺,今日明明說好了去梅園的……”

“改日吧。你比婉娘大那麽多,別這般小氣,讓孩子們看了,現眼丢人。”風舶說罷,帶着盞、許去了沉香苑。

梅渡錦把孩子交給奶娘,捶胸氣惱。

張淺墨道:“婆母也不要如此生氣,反而讓人看了笑話。”

蘇宸兮反駁:“誰愛看笑話誰看去,這個家裏,再這麽下去真就颠倒了。婆母就該硬氣一些,把這個小妾賣了,你才是正妻,族譜上的正室,就算把妾室賣了,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的。”

“你是瘋了麽?要是這樣的話,那公主殿下豈不是也能把我們賣了?”張淺墨怼了她,蘇宸兮悻悻地說道:“那不是将軍寵咱們麽……”

“你別說了……”張淺墨打住了她的話,梅渡錦起身,讓人抱着孩子。“你們用晚膳吧。老身想去歇着了……”

“婆母……”蘇宸兮沒叫住她。

外面的雪停了,越發寒涼了起來。

次日便是過年。

清晨祁盞便起了個大早,換上了一身胭脂紅裙,戴上了金項圈。

她并不想見到風府的人,只去沉香苑給風舶請了安,便帶着許苒筠去了街口施粥送藥,接濟災民百姓。

許苒筠打着哈欠道:“今日人可是真多啊。還好這天不下雪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化雪最冷了。我母後當年就是不喜歡化雪天,恨不得窩在屋子裏不出來。”祁盞掀開帷帽淺笑道。

許苒筠拿着孩童送來道謝的甜草咬在口中,“我還以為,都當上皇後娘娘了,不想做的就能不做了。”

“就是因當上皇後了,不想做的才要做啊。”祁盞這句,似是在同自己說。

“幹什麽的——”前面的侍衛攔住了往祁盞身邊湊的人。許苒筠起身擋在祁盞身前。

此時來了不少百姓,他們對侍衛道:“草民們絕無惡意,只是此次天災,太子殿下與曜靈公主幫了草民們不少,大家無以為報,便想着做了一些福袋給公主殿下。”

祁盞連忙道:“那讓大家把福袋放到籮筐裏吧……衆鄉親的心意,曜靈感激不盡。”她此時真像是救苦救難的仙子。許苒筠歪頭看癡了幾分。

“我們才是對公主殿下感激不盡——”

“願殿下福壽百年……”

百姓跪下行禮,祁盞連忙讓他們平身。他們從心底愛戴祜、盞兄妹,祁祜對外宣稱娴檸難産,帶着孩子西去了,當天便有不少百姓冒雪去各大寺廟給祁祜燒香祈福。

望着滿滿一筐福袋冒尖,竟有百十來個。祁盞笑道:“那曜靈便謝過大家了,曜靈每日戴一個,每日都受大家庇護。”

衆人皆笑,祁盞令人如沐春風,無人不贊。

“你還真是在這裏啊。”風離胥突然出現,吓了祁盞一跳。

“将軍。”祁盞福了福身子。許苒筠心也一涼。

風離胥冷眼去看那一筐福袋。“這些你要帶回家麽?”

“對呀。”祁盞點頭。

風離胥道:“別帶了,這些東西裏萬一混進去個不幹淨的東西,弄傷了你,得不償失。”

祁盞低頭,似是委屈。

在衆人眼中,這就是風離胥欺負祁盞,連百姓的謝意都不讓收下。看風離胥威嚴霸氣,誰也不敢說話,全部都散了。許苒筠先回車上了。

“還是帶着吧。本宮不想辜負百姓。”祁盞道。

風離胥點頭,“那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上。

“曜靈,孩子的小字是你起的?”風離胥問。

祁盞走在前,“對啊,若是将軍不喜歡,那将軍可以起了一個別的。”

“沒有。梓粟,挺好聽的。”風離胥道。

“那個……我今日從宮裏回來,明日初一,皇上準備給太子殿下接着選妃。”風離胥跟在祁盞身後道。祁盞掀開帷帽轉身,他突然靠近。

“嘶——”她吓得後退了幾步。

風離胥盯着她,“今日,塗了紅唇。”

“将軍,父王真是這麽說的?”

“是。”

祁盞點頭,“知道了。”她跑去坐車。也不知祁祯樾為何如此心急。

還是他心裏還有別的想法。

大年初一時,天放晴。旭日東升。

宮中秀女一片,皆是名門貴女,都是精心打扮後,想入了太子的眼。

“止安,你別睡啊。”祁蒼低聲過去,戳了戳祁祜。

祁祜道:“真沒意思。”

“我知道沒意思,但皇叔在上面呢。”祁蒼心中還是有些畏懼的。祁祜道:“在就在呗,他還能抓着我打一頓?”

祁元拉過祁蒼摁住坐下,“對啊,父王不會去管哥哥的——”

“你們幾個別聊了。”祁祯樾對着祁祜他們道。

“虛牙也不小了,如今你連個妾室都不納,倒是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

祁元偷着做鬼臉。

祁祜看着各個美人獻藝,心覺無趣。

“快看那個……”祁蒼指了指一個上來彈琴的姑娘。她真可謂是明眸皓齒,顧盼生媚,一首《蝶戀花》行雲流水。

“有點點像母後呢。”祁元吸吸鼻子。

祁祜擺手:“這可不敢。我要是跟這姑娘睡在一起,晚上起來小恭。一轉臉能給我吓死。也不用找夜香了,直接就地解決——”

祁蒼笑道:“看來你是不喜歡皇嬸那樣的啊?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當然不喜歡母後那樣的了。也沒見你喜歡諾梨姑姑那樣的啊。哎,上思,你娶個跟你老娘長得像的,晚上睡覺不害怕啊?”祁祜想起來就瑟瑟發抖。

祁蒼舉手,“是我錯了!”想想都一陣冷汗。

“你叫什麽?”祁祯樾開口詢問,眼神直直的。

那美人颔首嬌羞,“小女名喚齊六薇。”

“可願意……留下入宮?”祁祯樾問。

祜、元、蒼無語。

齊六薇豆蔻之年,是生得美貌超群,也的确是不像孩子了,眼中全是向上爬的野心。

“小女子……還要回家問過父母……”她跪下道。

祁祜高聲道:“父王——這到底是給誰選妃的?兒臣不想留在這裏了,兒臣要走了。恕兒臣大不敬,先行告退了。”

“你這孩子——”祁祯樾沒能喊住他,也懶得計較。上次選妃,他只留下了五六個。如今終于找到一個跟邵韻宅像的了,他自然是有些欣喜。

祁祜也沒回東宮,直接讓人叫來了璟讕。他心緒雜亂,說不上來的煩躁。

“今夜咱們好好玩去吧。”他提議道。

祁元點頭,“好啊,叫上其他哥哥,還有七姐姐……”

祁蒼問:“你想去哪裏?”

“當然是春鳳閣了。聽聞是新開的,咱們上次不是說去玩的麽?”祁祜道。

璟讕直擺手,“那我不去了,你們去吧……”祁蒼也跟着笑,“聽聞那兒的姑娘都是琴棋書畫精通,風雅得很……”

“別呀。”祁元上來摟住璟讕,“你跟我們去吧。找來七姐姐一起。”

璟讕只能答應。

四人換了便衣,帶足了銀兩,出宮約上了人。

待祁盞到了後,她當然不願意讓璟讕進去,只拉着璟讕道:“那我跟璟讕走了,玩完了我們自己回去,你們進去吧。”

胡言亂語社其餘人一陣起哄。

祁祜不滿道:“那你們玩完了就趕緊回去。不要亂來。”

璟讕點頭,“是,是……”

祁盞怼道:“哥哥才是,不要十個月後帶孩子回來。”

“哎呦——”宗南初拍手,“厲害的勒。”

左丘琅烨跟着道:“咱們若瓷,果然都是伶牙俐齒的。行啦,你們注意些。那我們都進去吧。”

祁盞把帷帽扯好,去拉璟讕的手,璟讕躲了一下。“人多……”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走了。

社內其他人進了春鳳閣,老鸨見幾人器宇不凡,立刻招呼人來伺候。

左丘琅烨打趣道:“止安,怪不得你沒入眼的美人,原來喜歡吃這種味道的啊。”

“哈哈哈,給我閉上你的嘴。”祁祜給他嘴裏塞點心。

幾人選了上座,說話間美人已經都安排上了。

“幾位爺盡情玩,這都是我們這裏的上等仙女。”老鸨笑道。

這幾位的确是媚态百轉,嬌柔入骨,來了就自覺卧在他們懷中。

祁元見狀,灑了一把碎銀給她,只見老鸨喜笑顏開,“行吧,幾位爺,一會兒花魁獻技,大家在這裏盡可以看清楚。”

雖美人在懷,但宗、左還是有些畏畏縮縮。

“止安,若是今日遇上熟人看到我在這裏……”宗南初心有畏,“我就完了……”

左丘琅烨點頭,當美人當着他,“我會被允兒吊起來的。”

“不是——”祁蒼摟着美人玩着她的青絲。“你們家裏除了正室,不也有妾麽?”

宗南初嘆氣:“我是忘了告訴你們了?去年就被發落出去了,被趕回老家去了。粵粵不喜歡她勾結下人,欺辱他人。便給打發走了。”

“我們家的也是。只是我們這個直接被賣了。”左丘琅烨道:“我們家這兩位妾室,千不該萬不該去私收銀兩。不過也就這了吧,我除了允兒,也不太跟她們說話,走了便走了。”

祁蒼輕笑,“還是沒有正妻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放開——”方玄劍言語重了,吓到了美人。

宗南初連忙安撫美人,“你去給我們斟酒就好了。玄劍,你會不會溫柔點?”

方玄劍冷臉道:“我不要人伺候,待到晚膳時候就回去了。”

“你可真沒意思——”大家笑他。

祁祜道:“玄劍,咱們就說話,不會拉着你亂來的。”方玄劍點頭。

臺上曲子百轉柔情,祁祜懷中的美人撫上他的臉。“公子好生細白呀。”

祁祜笑道:“是麽。來。”他給美人喂糕點。

美人小手一推,“奴家不要……瞧這臺子上的舞姬,各個都身輕如燕,奴家太過豐腴,也得瘦些才行。”

“啊?但你已經夠瘦了啊。像你這種身形,才是美人,她們瘦也只能當舞姬。”祁祜道。

此話一出美人果然樂得開懷。張口咬過祁祜口中的糕點,祁祜手環酥腰,身後有人經過。

“太子殿下?”

祁祜一驚,回頭。

“公孫先生?額,噓噓噓,在這兒別這麽叫我——”祁祜推開美人。“乖乖,你去給本公子管老鸨要一盤山楂酥。一會兒咱們同吃——”

美人意猶未盡地壓上他的唇親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走開。

“咳咳,公孫先生,來坐吧?”祁祜道。

公孫不冥看着美人遠去,“你喜歡這樣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