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雪已止了。
景平王府後門已經備好了車。祁盞幫娴檸披好鬥篷。“姐姐走了之後,無論是落腳在哪裏,定要跟我們寄信,給我們任何一人都行。我們得知道你的平安,孩子的平安……這裏是十張通寶銀票,換多少銀子都行,你在外置地買房做買賣都行……”
娴檸收下,“好妹妹,你放心,等我當上皇後,定會好好待你。”
“嗯,姐姐你快些走吧。”祁盞把她送上車,“若是……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這個孩子的名字裏能有個「邵」。也不枉哥哥與我對母後的一片心。”
“好。我答應你。”娴檸此時十分害怕,一心想走。
祁盞朝後面喊:“璟讕——”
璟讕上前……
“你把他們母子送出城好了。”祁盞十分放心璟讕。璟讕戴上鬥笠,“好……”
還是有些不放心,祁盞上去抓住他,“定要小心。我怕他們母子已經被盯上了。”璟讕只是點頭,“你且放心吧。”
事不宜遲,璟讕駕車而去。
祁盞一直看着車消失,才回神。
回王府之後,祁盞給元、蒼說把娴檸送走了。
祁蒼道:“這下止安會安心了吧。我只求這會兒雪別下了。唉,咱們還得做個樣子,裝出娴檸難産,一屍兩命的樣子。”
祁盞吃了口茶,“對……對……”
雪暫停……
璟讕駕車轉了個彎。“張才人咱們得想想該怎麽走,才能不讓人發現了。”
“你說什麽?這會兒還有人追殺我麽?”娴檸坐在車裏問。
璟讕點頭,“是啊……你且讓我想想……”
同片雪下的将軍府,風離胥見雪實在太大,便從練兵場回來了。
剛回來,竹慶便過來道:“宮內傳來了話,太後派人殺張才人了,淳王把張才人帶出宮了。我派到兩大王府盯梢的人來信兒,說景平王府出了一輛馬車。”
風離胥道:“祁祜終于動手了。那咱們也該動手了。他的子嗣必須死。你和張河一起,無論如何都得把張才人和祁祜的孩子給我殺了。”
“是!”竹慶就要退下,結果風離胥道:“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一棠。”
竹慶眼珠子轉溜,“怎麽?是不是阿胥你也發現一棠越發心慈手軟了?”
“有雜念擾亂了他的心。總之,這件事不能告訴他。”風離胥交代完了,便往落霄洲去。
“那個……阿胥……”竹慶連忙喚住他。“還有一事你不要着急啊……就是今日不知怎麽了,公主殿下帶着林姨娘出去了,後來林姨娘在半路生産,公主殿下便帶着林姨娘先落腳在景平王府了。”
風離胥喝道:“你怎麽不早說!”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直接叫一棠一同往景平王府去。
當璟讕駕車出城之後,躲在暗處的竹、河兩人眯起了眼。
“這裏面就是該死的人……”張河這句話莫名令人驚悚。竹慶摁住要上去的他。
“此事有些蹊跷。這樣就被我們抓住未免也太簡單了……”
張河一聽有理。“那你說該怎麽辦?”
“先按兵不動。”竹慶看着璟讕駕車走遠了,轉頭對張河道:“你先去看看這一輛到底有人沒有。我在這裏等着。省得他們搞些聲東擊西的把戲。”
張河蒙面:“好,咱倆無論誰見到人了,不必通氣,直接擊殺。”
“好……”
張河直追前面的馬車。竹慶則是躲在了城樓角,緊盯着每一輛走過的車。
璟讕行進了一會兒,他聽到後面有踏雪飛風之聲,便調頭把馬車駛進了一旁的樹林。
張河追來的時候,璟讕人已經不見了。他過去掀開馬車,裏面空無一人。
“果然——”張河本想去追,轉念一想,若是想調虎離山,那就肯定料到了自己會去追。
而這條官道是出城進城的必經之路,他還不如待在這裏等着,若是璟讕要送走娴檸,那定會再次經過此地。
竹慶等了不到一炷香,果然璟讕回來了。他去城邊的客棧又駕出了一輛馬車。竹慶暗笑,立刻跟上。
等璟讕走後,娴檸才抱着孩子從客棧出來,慌忙地上了另一輛車。
車夫是璟讕雇的,他對娴檸道:“夫人啊,那位公子讓我把您送出城郊。”
“知道了。”娴檸抱着孩子,看了看孩子的臉色發紫,想必是她摟得太緊了。“兒啊,等娘親安置下來了,再好好讓你歇息。”
如今為了她的後位,為了孩子的太子之位,這些都是值得的。若是留在宮中,那或許連命都沒了。
“夫人,我就給你送到這裏了,前面是一間驿站。方才那位公子說有所安排。”車夫在外面道。
娴檸道:“那你把我送到的是什麽地方?我下面……”掀開簾子,哪裏還有車夫的影子。前方燈稀像是到了個村子,她頓時缭悷。
這邊璟讕駕車疾馳,他把馬車駛進了方才的樹林。躲在暗處的張河聽到有動靜,直接出來,卻只看到了竹慶。
“怎麽是你?人呢?跟丢了?”張河有些着急,竹慶擡手讓他噤聲:“不對……張河,咱們都想錯了,都被那個質子騙了!”
“什麽?”張河去掀另一輛馬車車簾,裏面依舊是空無一人。
張河問:“那他會把人送到哪裏?”
“這還用問麽?”竹慶邊跑邊對張河道:“是我低估這個質子了,他根本就沒想讓張才人出京太遠,他本意應該是想讓張才人到城郊的村落裏住一陣子,這樣能繞過來找她的人……”
張河道:“那這周邊這麽多村子,怎麽找啊?”
“不——”竹慶猛地停下。“咱們還是在官道上等吧。像她這種身居宮中的女人,是不會想到這這些的。她定是會駕車經過官道往老家去的。”
張河道:“那萬一你想錯了怎麽辦?”
竹慶沒接話,只是跟張河默默等着。
當風離胥趕到景平王府時,雪又下了起來。
“淳王殿下——”他高喊祁元。
祁元迎出來,“你來做什麽?”
風離胥道:“我的妾室在你這裏?她可順利生産了?”他甚是激動。
“生了啊。”祁元指了指星辰齋。“今日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才不會管你孩子的死活呢。”
風離胥趕到星辰齋,林川見到風離胥,欣喜不已:“将軍——将軍來看看咱們的孩子……是個男孩……”
聽到這話,風離胥也是歡欣。他低頭看了看睡在林川身旁的孩子,“好啊。川兒,等回去俺定會好好獎賞你……不過,你這個時候跑出去作甚?生子還驚動了景平王府?”
林川愣住……
“她出去作甚?你心裏不清楚麽?”祁盞進來道。
風離胥轉身看祁盞,“曜靈,你也跟着……”
“你出來。”祁盞直接讓風離胥出來,她還在氣惱。
“曜靈,今日雪如此之大,你為何還要帶川兒出來?”風離胥問。
祁盞轉身怒道:“本宮先要問問将軍,為何不去管林川姐姐的娘家人死活?明明她娘家人幾次三番地來将軍府求助,都被管家派人打發了回去。如今一家人就要餓死了,将軍倒還問起本宮來了。”
風離胥被問住,梗了一下。“這……”
“不要跟本宮說是管家做的事,沒有将軍開口,管家是不敢做的吧。那将軍為何還瞞着林川姐姐?不讓她知道?”祁盞逼問。
風離胥道:“川兒有孕在身,我不想讓旁人左右了她的心思,影響到俺的兒子。”
“那為何要這麽對她的娘家人?”祁盞接着質問。
風離胥深吸口氣,“好,那我說清楚。川兒嫁過來的時候娘給了他們家整整三塊銀元寶,分明是說清楚不再有瓜葛,你是公主,應該不知道民間有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句話,他們本來就不該跟川兒再有任何瓜葛聯系的。據我所知,他們家還有個妹妹,嫁人之後他們便再也沒去聯系。”
祁盞辯駁道:“他們家的女兒,若是嫁了個村夫,過的還不如他們的日子,那要如何去聯系?不要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你的冷血無情了。”
“好啊,你說我冷血無情,那何必還來問我?”風離胥也不悅。
祁盞道:“那就由不得林川姐姐心系家人,去看家裏人了。哪怕是今日天降刀子,本宮也會跟林川姐姐去看她家裏人的,本宮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牲畜。”
風離胥怒問:“你說誰是牲畜?”
“風離胥,你要幹什麽——”祁元推門進來。“反正你人都來了,那你的妾室就接回去吧。本王姐姐今日可是累壞了,你讓她堂堂一個嫡公主給你接生孩子。”
風離胥冷眼瞪了他一眼,祁元立刻瞪了回去。
祁盞扯着祁元的衣袖,“虛牙,不要……”
“姐姐,橫豎這裏也是本王的府邸,他還能在本王府邸殺了我?”
祁元說話夾槍帶棒,風離胥也懶得跟他計較。也不知張河和竹慶有沒有殺了張才人母子。
雪本不大,天卻是亮着的。
張河不滿道:“腳都凍裂了,你到底是行不行?”
“別——你看——”竹慶眼神一亮。只見娴檸一人架着馬,飛馳在官道上。她才不願借住于陌生的村子,想先去老家避避。
“嘩啦——”
張河從天而降,立在馬車前,吓得娴檸立刻停車。“你是?”
“可是張才人?”張河蒙着面問。娴檸撫胸,不知如何回答。
張河換了個問法:“可是太子殿下安排才人出去的?”
“是……”一聽提到了祁祜,娴檸立刻答應。她哪裏能有這種腦子來跟張河周旋。
娴檸道:“你也是太子的人?”
“小公子呢?”張河問。
娴檸指了指車內,“在裏面呢。你可是太子的人——啊——”話說一半,張河突然抽刀砍向了她。娴檸吓得轉身就往車內跑,她上去便緊緊抱着孩子驚聲尖叫。
一聲驚天巨響,馬車頂已經被張河劈開。
娴檸抱着孩子喊着「救命」。張河舉刀,此時一陣脆響,他的刀鋒被人打偏。
“什麽人?”
借着雪夜暗光,他只看清了個男人的粗犷輪廓。
“欺負女人,可不是英雄好漢。”來人道。
張河氣道:“關你什麽事?識相的就滾開——”
他犯不着跟人說廢話,那大漢也不同他說半句廢話,直接提刀一招直打張河心口,張河下腰躲過,卻被傷及皮膚;
他怒不可遏,本就被璟讕诓了一把,他心生不滿,現下又殺出來了個程咬金。他一怒揮刀十成力,一刀劈過,馬車裂開。
娴檸吓得腿軟,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逃。
張河想去抓人,那大漢一刀砍來,張河只能咬牙一招接下,兩刀相抵,火花飛濺。兩人又兇又狠,招招沖着命門,身周雪花飛濺,疾風如刃。
“啊——”一聲凄厲慘叫。
那大漢心覺不對,連忙回頭。張河暗笑。
大漢以為拖住了張河能給此婦人争取逃走,卻不成想張河還有同夥。
竹慶手裏抱着孩子,一刀戕入娴檸腹中,又怕她死不利索,迅速補了三刀。
“你們這幫遭天譴的——”那漢子大喊道,誰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驚覺背心一疼。提氣轉身,張河提刀從身後襲擊了他。一刀砍在背心。
“你偷襲,算什麽君子——”他用盡力氣道。
張河冷聲道:“我本就不是啊。”說罷又朝着他肩頭砍了兩刀。漢子倒下一剎那刀鋒擊中張河腳踝。
見不是大傷,也無心思處理,張河越過他,“不自量力。橫豎你都不該管這等閑事兒,逞能也不看看地方。竹慶——”
竹慶捏着孩子,發覺沒了喘息,才摔下。死透了,就以絕後患。
“都成了?”張河問。
竹慶道:“神仙都救不回來了,走吧。”
“不成。”張河放心不下,“咱們還是取舌帶回去給阿胥看看,我生怕人死不透。”
竹慶點頭,“好主意。這人也別扔到官道上了,扔到荒野吧,等到雪停了狼就吃了。哎。你叫受傷了?”
“不妨事,快些做事罷。”
兩人走了之後,雪下大了。
官道上一個過路身影前進,似乎是看到了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人。
“這是?”過路人先看到了那漢子,他蹲下,擦掉他臉上的雪。“這是……遲貫通,遲大俠吧?”他伸手一摸還有一口氣。
遲貫通迷迷糊糊。
那人接着道:“遲大俠,當年在華山一別已有六年了,我是路歸橫啊。”可遲貫通哪裏能回應。
路歸橫直接把人扛起來冒雪帶走了。
野外風雪大了,娴檸和孩子躺在地上,慢慢被大雪覆蓋。
遠望便是一個雪冢。
東宮……
祁祜坐在步辇上望天,嘆了口氣。剛從永祿宮回來,他與太後弈棋到此時,雪下下停停。
太後不敢做到明面上,看留他什麽也做不了,便放他回東宮了。
“禾公公。”步辇停下,禾公公揣手到了。
“太子殿下,皇上聽聞殿下是從永祿宮回來的,怕殿下冷了,想請殿下去栩寧宮喝杯熱茶。”禾公公道。
祁祜點頭,“有勞公公跑一趟了。移駕去栩寧宮吧。”
看來祁祯樾也是放心不下他。只是他早已過了心中歡喜的時候了。他終究是大了,這種關懷,他可以從別人身上彌補。
“止安,你不要呆坐着,喝口酒暖暖。”祁祯樾道。祁祜看了眼酒杯,拿起抿了一口。
祁祯樾懷中抱着邵歡歡,道:“太後跟你只是下棋?”
“對啊。”祁祜低頭吃着糖漬山楂。
祁祯樾道:“今日留你在此,是想同你說一下,過幾日便是過年。今年還需托你祭奠一下邵家人。”
“好啊。往年都是兒臣祭奠的,今年兒臣也不會怠慢。”祁祜嚼着山楂,喝了口酒頓了一頓。“父王……您是想讓兒臣祭奠一下別的吧?不單單是邵家吧?”
祁祯樾拿起酒杯一口悶。“朕……想讓你去祭奠一下……你的大哥。”
猛地一悸,祁祜其實每年都有偷偷祭奠。“好……”
祁祯樾上次夢見了年糅,心有不安,遂想圖個安穩。
“唉……你母後當年在做王妃的時候,跟朕還打過雪仗呢。”想起來,他不自覺就是一笑。
祁祜悶了口酒。“父王又想起來了一些跟母後一起的時日了?”
“是啊。”祁祯樾漾着笑,“她喜歡下雪。可以盡情睡,還吃什麽?叫火鍋的東西……她從來不愛吃菜。哈哈……”撫上祁祜的手,他問:“你就沒想起來麽?想起來你們一起的日子……她最愛帶你打雪仗,還有若兒……”
祁祜捏着酒杯,一飲而盡。酒熱沖鼻,他顱腦精神。
“兒臣……真的好想想起那些跟母後嬉戲玩鬧的日子……可兒臣吶,腦中卻止不住想起……母後已成皇後,在個漫天大雪的日子裏,去壽安宮求父王追封舅舅……
結果父王當時在面見別國使臣,還留下了進貢的美人。父王你還記得母後說了什麽麽?我當時九歲,我記得真切……”祁祜眼含薄淚。
祁祯樾痛苦閉眼。
“母後當年說「你怎麽對我都行,但我哥哥是真心跟着你打江山的,可不可以不要讓他走的這麽不體面……」然後父王說——”
“朕說,這會子是提此事的時候麽?”祁祯樾閉眼輕聲道。
祁祜點頭,“對,對……母後當時還欲再說些什麽,父王卻只跟美人尋歡去了。”
“不是的……朕當時是想,等到送走了使團再同她好好講清楚的,她沒給朕解釋的機會。”祁祯樾喝酒臉白。
祁祜壓低聲音:“是麽?母後心裏,邵家就是王朝更疊的犧牲品,她也是……父王,兒臣還未把話說完呢。當時也是這麽大的雪,母後冒着雪走在回栩寧宮的路上,還未走到,便傳來父王封美人為才人伺候在側,聽聞那個才人推了其他臣子敬的酒,父王并未斥責,其他臣子未說一句她的不是……
母後就這麽愣在雪地裏,把此事聽完……她不懂,她做了皇後,怎麽反而被桎梏住了呢?怎麽有時候還不如一個寵妃自在……”
祁祯樾抓住他的手腕,“那後來呢?”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回到栩寧宮哭了……唉……在這天寒地凍裏,抹着眼淚……”祁祜說罷,推開了祁祯樾的手。祁祯樾哽咽一下,“那,那你怎麽從未跟朕提起過這件事?”
“提起來,又如何?她當時已經麻木了,什麽都無所謂了,哭完了,也得接着活着。”祁祜給祁祯樾斟酒。“父王,兒臣先退下了。”
祁祯樾不語。
待璟讕回來之後,衆人才放心。
祁元拉過璟讕問:“事情辦妥了?張才人送走了?”
璟讕點頭,“我親自安排的。看着把那兩個人給引走了,張才人出城走了才敢回來。”
“嗯。”祁元點頭。這邊祁蒼穿衣,“這也好。對了,風離胥在外面等着呢。他等着接若瓷回去呢。”
“那我不便出去見他了吧。”璟讕面上黯淡。
祁元道:“那我出去打發他走,你等着時機跟姐姐說句話。”他披上外袍,帶人出去了。
“風大将軍,本王看你這妾室也修整好了,不會今晚想在景平王府過夜吧?”祁元看風離胥坐在院子裏,也不嫌雪大。
風離胥道:“是啊,我也是該把人帶走了。”他起身往星辰齋去。
祁元與之并肩,“你坐在院子裏在看什麽?”
“這就是潛邸。”風離胥看王府不如将軍府建成手筆大,卻是十分雅致幽靜。
祁元其實也不想同他說太多,故而不再接話,直接把人帶到了星辰齋。祁盞命人伺候着林川,見到風離胥來了,也只當沒看見。
風離胥道:“咱們也該走了,夜深了,就別叨擾淳王殿下了。”
“好。”祁盞抱起孩子,“請将軍來照顧林川姐姐吧,她這會兒是走不動的。”風離胥也沒覺得有何不妥,直接過去,将林川抱起。
祁元道:“姐姐請留一步,我上次從母妃那裏拿來了些紅參,回去泡甜水泡酒都好,姐姐請跟我去聆風館吧。”
祁盞對風離胥道:“孩子先給蝶月帶着,還請将軍去車上等等本宮。”
“這些東西,将軍府都有,沒必要拿淳王的。”風離胥說了祁盞一句,祁盞小聲道:“但那是弟弟的心意呀。”
這話讓風離胥說不出什麽,他抱着林川走了之後,祁盞跟着祁元快步走到了長廊上。璟讕在等她。
“都解決了麽?”祁盞問璟讕。璟讕點頭,“我親自安排好了。這會兒,張才人和孩子應該已經上路了吧。”
“好……”祁盞松了口氣。
璟讕對盞、元道:“那我回宮了。”
“璟讕等等。”祁盞喚住璟讕。“今晚哥哥定會難受,娴檸畢竟陪了哥哥這麽久。你若是願意,就幫我陪陪哥哥吧。”
愣了一愣,璟讕看着祁盞,似是不敢相信這是她說出的話。祁元輕咳一聲,快步先走了。
“此話是認真的?”璟讕問。
祁盞握住他的手,“當然,就當是為了我。別讓哥哥這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