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後她妩媚動人 - 第 51 章 偏袒 魏氏……本宮是益發的看不透了……

“娘娘!娘娘!”畫綠一進長樂宮就在急匆匆的找李柔靜着, “娘娘!”

李柔靜撚着佛珠,面上沉靜,安靜地看着畫綠跑進門, 倒真有幾分老僧入定的出塵。

“娘娘, 不好了。”畫綠深吸了口氣,看到殿內無人,便低低又急急道:“魏貴人回來了!”

李柔靜撚着佛珠看着佛經,但是聽到這句, 手裏的佛珠串子“啪”的一聲突然就斷了,李柔靜心中一緊, 一雙杏目猛地睜圓,神色肅穆道:“你可是看清楚了?”

“千真萬确,奴婢絕對沒有看走眼,是魏貴人。”畫綠篤定地點點頭, 對李柔靜繼續說道:“關鍵, 魏貴人還和衛小将軍在一起, 兩人當街捏着小手兒,言語孟浪!”

李柔靜看着畫綠篤定的眼神,聽着畫綠描述的場景, 心裏漸漸感受到一抹前所未有的黑暗和嫉恨。

皇上為了魏莺莺,說廢就廢了她, 若不是她找到太後,若不是太後憐憫, 她此刻怕是早就回了昭國公府, 成了個被人笑話的棄婦。

那日,天下了很大的雨,皇上為了魏莺莺禦駕親征, 她就在太後的門前跪着,跪了足足三個時辰,太後的門才被她跪開。

她在太後跟前哭盡了半生的眼淚,一雙手緊緊握着太後的,握住又松開,松開又握住,“……當日,是臣妾不對,可是臣妾太怕了,不是怕那些賊人斬殺臣妾,臣妾只是怕再也沒機會孝敬太後您……”

太後嘆了口氣,差嬷嬷帶着李柔靜進內房換了身幹淨松軟的衣裳,平和道:“你是一國之後,時刻要記得寬和賢淑,你畢竟是昭國公府裏出來的孩子,這個最基本的道理是合該懂得!”

李柔靜拿着帕子擦淚,聽到太後這話又偷偷隔着帕子打量太後的臉色。

她其實知道,她那日在草甸上做的事兒實在是過分了,她呵止住所有禦林軍,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魏莺莺死!她心裏想了千回萬回了,也錯過了很多次,她已經按捺不住了。

太後則靠在迎枕上,手裏撚着佛珠,一雙慈和的目微微看着李柔靜。

半晌,李柔靜哭着跪在了太後跟前,梨花帶雨,眼睛也似乎是紅了,“臣妾知道皇上并不喜歡臣妾,可是臣妾願意等,臣妾願意為了皇上做任何事……可是,自打魏莺莺進宮,一切都變了……太後娘娘,臣妾也是個女人……臣妾也有女人的脆弱……”

太後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靜靜地聽着,良久,想要張口卻又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明白李柔靜此次自私且算計惹了自己兒子的厭惡,她對李柔靜的好感也是落了千丈,只是李柔靜多年來都在她身邊伺候着,盡心盡力……旁的不說,單單這一點,她還是有些偏向李柔靜的。

“太後娘娘……臣妾有罪,臣妾知錯了。”李柔靜嗓音挂着苦澀和顫音兒,一雙杏目全是淚珠,“那年臣妾七歲,被府中庶女嫉恨偷偷推進了荷花池,若非皇上相救,臣妾就溺死在了裏面……臣妾現在還記得被水嗆得瀕死的感覺。”

李柔靜眼淚一下滾落在衣裳上,不說旁的,卻單單撿了些她對簫晏的依戀和感恩,而意思很明顯,她在證明她才是最愛簫晏,最敬重簫晏的女人。

而救命恩情最是大過天的,這樣一說,相當于把所有的罪過遮上了一層華麗的袍子,也将太後接下來的話給堵得死死的。

果不其然,李柔靜說完,太後就深深嘆了口氣,“哀家,只能保你這一次,知道嗎?”

陳太後已經被李柔靜逼到了極點,保李柔靜的鳳位,則是意味着偏袒,也意味着斷了兩人之前的情分,還了李柔靜之前多年侍疾的情分。

李柔靜緊緊蹙着眉頭,從上次跪求太後的回憶中掙脫出來,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畫綠,“你方才說魏氏和衛巡,言語孟浪?”

畫綠正忙着收拾地上滾落的檀木佛珠,聽到李柔靜這麽一問便頓在了原地,手指捏着滾落的佛珠,認真道:“千真萬确,奴婢親耳聽衛小将軍說要把這世間最好的都給魏貴人!”

李柔靜冷嗤了一聲,眉目裏閃過濃烈的嫉恨,難怪那日在假山處,衛巡處處避開她,甚至多次暗示敲打她,原是早已迷戀上魏莺莺了。

那魏莺莺生的本就清媚嬌豔,又偏生是個慣會勾人的,衛巡那等風流不羁的,自然會收不住心性,辨不清女人的好壞,想必也是跟皇上一樣,被那狐媚子勾的不行了。

李柔靜此刻心裏當真是妒火和怒火交織碰撞出了三千丈,但是她又不想當真去害去謀算衛巡,所以心中全部的怨恨和怒火全都怨在了魏莺莺身上。

不過,此刻她倒是不急于收拾和謀算魏莺莺,因為此刻皇上正禦駕親征,若是她當真在此刻動了魏莺莺,定然會對前線打仗的皇上造成影響。

且她若是真對魏莺莺動手,那麽魏莺莺就會成為衛巡心尖兒上永遠的白月光!左右現在魏氏懷了孽種,慢慢收拾,慢慢地炖這“一鍋好湯”倒是更為有趣。

想到這兒,李柔靜深深舒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另一串碧玉佛珠,朝着畫綠淡淡道:“且盯着,莫要聲張。”

到了第二日晌午,衛巡便送了魏莺莺回宮,衛巡畢竟是外臣,也進不得後宮,所以到了內門便不能再送了。

魏莺莺看着衛巡出宮,剛要進德陽宮,就見李柔靜端坐在了德陽宮的正座上,端着一盞廬山雲霧,打量了魏莺莺隆起的孕肚,笑道:“妹妹此次可真是好孕,出去一趟,懷了回來。”

莺莺迎上李柔靜探究的目光,細白地手指微微撩了撩腕子上的玉镯,淡淡回道:“是了,若無皇後娘娘,臣妾倒還真體會不到民間風土。”

魏莺莺是極度不想搭理李柔靜的,她厭惡透了李柔靜,可是太後娘娘力保李柔靜為後,在位分上,她還是不得屈就李柔靜二分。

李柔靜撚着佛珠,心思平和,似乎魏莺莺這些話是刺激不到她的。她放下茶盞,徑直走到了魏莺莺跟前,手兒微微落在莺莺的孕肚上,繼續道:“啧啧,好孕……只可惜是個……”

魏莺莺皺眉,直接避開了她的手,“皇後娘娘當心,皇兒是怕生人的,若是出個差池,臣妾都不知該如何向皇上說。”

“你的确是該好好想想,如何向皇上說。”李柔靜冷睨她一眼,“皇兒還是孽種,誰說的清呢~”

魏莺莺皺眉,轉身盯着李柔靜,“皇後娘娘慎言!”

李柔靜笑着擡手拍了拍魏莺莺的肩膀,細白的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緩緩道:“倒也不是孽種,畢竟也是簪纓世家的奸生子……”

魏莺莺眼睛浮現出複雜,又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卻淡淡道:“皇上是知道的,臣妾無需向姐姐解釋。”

李柔靜挑眉看着魏莺莺,皇上知道?

瞎扯,她魏莺莺和衛巡在街上茍且、眉目傳情,皇上知道會不罰他們?!荒唐,荒唐至極!

再者,這魏莺莺那日被狂徒劫持,這泥胎宮裏懷的孽種究竟是狂徒的還是衛家的,這還真的難說。

“妹妹,好好養胎。”李柔靜收回目光,言語裏帶着一抹嘲諷和不屑的強調。

魏莺莺深吸一口氣,她是再也不想跟李柔靜有什麽交流,索性忍了下來,幹脆利落道:“恭送皇後娘娘。”

她算是看出來了,李柔靜是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畢竟她那日被賊人劫持到了雲南,如今大了個肚子回來,自然會起疑心。

只不過,李柔靜起疑心更好,這樣她安胎則更容易些,若是讓李柔靜知道這孩子的确是簫晏的,想必李柔靜就鑽營地要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地要害她的流産了。

李柔靜看到魏莺莺飄忽不定,似有思考的眼神,便勾了勾唇角,微微冷哼了一聲,便走了。

等李柔靜出門後,魏莺莺立刻差人叫鸾鏡過來,随後将一封蓋着紅印泥的密信交給鸾鏡。

鸾鏡是個穩重的,一看那紅印泥上刻的是龍紋,自然知道這是皇上親筆所寫,忙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自打進德陽宮起,忠心不二。”

魏莺莺扶起鸾鏡,低低道:“你悄悄去慈壽宮,務必将這信交到太後手上。”

鸾鏡看着魏莺莺緊緊蹙着的眉頭,便知道這是大事兒,重重地點了點頭。

***

慈壽宮,陳太後合上密信,微微閉上了眼睛,一旁的石嬷嬷見太後這般,低低道:“娘娘,您這是……”

陳太後将信放在燭火上燒了,随後盯着燃起的火苗,緊着嗓音兒道:“去,将禦林軍調派到德陽宮,沒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德陽宮!”

“可是魏氏不忠?”石嬷嬷深吸一口氣。

陳太後擡手揉着眉心,半晌搖了搖頭,“她懷了晏兒的孩子。”

石嬷嬷眼睛瞬間就發了亮,“您是說魏貴人有了龍種!?太好了,這樣一來,皇上再也不會因為子嗣問題,而被嚼舌根子。”

陳太後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道:“若是她不被劫持,自然是好事,可是如今出了這麽一樁……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

“那……”石嬷嬷也皺緊了眉頭,說的也是,盡管是龍胎,可是的确也是備受诟病。

陳太後撚着佛珠,眉宇微微蹙起。這魏氏是個好孩子,上次一見,她就知道。只是魏氏此番被劫持,将來生産下孩子,不清不楚的,也會牽扯到晏兒的聲譽,難堵悠悠衆口……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也不必急于這一時,總會有個法子的,先等生産下來再說。

***

整個德陽宮被禦林軍圍的水洩不通,太醫院院判和院正親自去診了脈。太後聽說,這胎已經五個月,日子正好契合她送紅珊瑚那次,一瞬間就心緒澎湃。

緊接着,慈壽宮裏送了很多珍貴又寓意吉祥的擺件來,還挑選了幾個服侍妥當的宮女過來。

而在長樂宮飲茶的李柔靜聽到後,頓時雙眉皺起,眼角眉梢盡是深深的疑慮。

那日,魏莺莺那自信且處處刺兒她的話,再次一句句浮現出來。

莫非真的是龍胎?要不魏氏怎麽會那麽趾高氣揚?!

若不是龍胎,太後應該不會這般大費周章地又是差禦林軍,又是差太醫院院判和院正去診脈!

越想越慌,尤其是想到魏氏将來會生下皇子後,李柔靜更覺得心裏一緊,手心掌心都瞬間冒了冷汗。

最後,李柔靜目光微微轉向了德陽宮的方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如果是龍胎,那麽魏莺莺和衛巡茍且奸情,又如何解釋?

清風入房,李柔靜穿着單薄的裏衣,站在長樂宮的宮門處,眉頭緊緊皺着。

畫綠嘆了口氣,将披風輕輕披在她的身上,“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李柔靜雙唇微啓,朝着畫綠道:“魏氏……本宮是益發的看不透了。”

畫綠聽到這兒,眉目間的晦色又重了幾分,微微頓了幾秒,又認真道:“那魏氏是茍且到山窮水盡的,待皇上得勝歸來,必定會杖斃了她和她懷的孽種。”

李柔靜盯着畫綠,半晌,又語氣苦澀道:“若當真是孽種,太後娘娘會差院判和院正給她診脈安胎?”

畫綠聽到這兒,全身陡然僵硬,“……”

李柔靜擡頭望着天邊的月,淡淡道:“你往德陽宮送碗湯,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