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瓷,你聽朕說,朕不是有意瞞着你,只是還不知怎麽跟你說……就像此時一樣,你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若瓷——”祁祜拍門。
院子裏跪了一群宮女太監。
“若瓷,現下大家都跪着呢,你也不是孩子了,別跟哥哥置氣……”祁祜嘴皮子都磨薄了。
“璟讕立後了,那也是你倆想通了,他知你的心,你不會為了他留在耀國做皇後的,他知道你不會離開朕,你也不會逼着他跟你回來,對麽?”祁祜說不出,這興許是他倆最好的結束。
“嘩啦——”
門開了……
祁盞目中含怒。
“你進來。”她低聲道。
城外客棧,客商游人坐屋內高聲置論:“這新皇登基了,也算是随了大家的願了。”
“不是皇上的話,我竟不知還有誰能配得上邁。”
“皇上還是太子時就給大家做了不少事,單我那年來京城,就見了皇上不少次,都是下百姓裏來體人間疾苦,真是個好人……”
“與皇上争皇位的幾個皇子哇,真的不虧地哇。都不得好死曉得不。”
“蒼天有眼吶……”
隔着幾桌,風離胥戴鬥笠,灌了一大口酒。
一棠道:“阿胥,咱們還在等什麽呢?”
風離胥不語。
“喂,聽聞曜靈公主還在陪着皇上呢。也不知,公主脫離苦海,還能不能尋得良人……”
“我有幸見過公主一面,那真是過目不忘,太美了。定能有人疼愛的。那個姓風的,太能造孽。”
“願皇上給公主尋良人。就算一直不出嫁,陪着皇上,天下人也不會多言一句。”
“是嘞……”
旁邊一桌也議論上了。
風離胥深吸口氣。
一棠垂目:“阿胥,你別在意這些……他們到底不懂得。咱們跟着去耀國吧,回大瑞是不成了。”
“不甘心。”風離胥悶聲道。
一棠心一提。
風離胥放下酒杯。“至少……我對曜靈的心,不比他們少一分。他們憑什麽都這麽說?”
“阿胥……”
“一棠,隔幾日就是清明了。讓夏侯王爺再幫我進一次京城……”
“你想做什麽?”
“一棠,你也不想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曜靈吧?”清明前,天高雲淡。
街道人紛紛清洗街道,挂上燈籠,家門前不少人老人帶婦人折黃紙。
蝶月跟祁盞在街上買山楂條,眼看天色漸暗,上前扯扯祁盞衣袖:“殿下,咱們快些回去吧,宮中快要宵禁了。”這幾日祁盞賭氣一般都在外面晃,就是不在宮中待着。
“不管。”祁盞吃着山楂條道。
蝶月嘆:“殿下也不在身邊帶個人,之前帶穗兒,她好歹會一些拳腳功夫,能保護殿下……”
祁盞帶賭氣道:“不要那麽多人跟着,引人耳目。”
她扯扯帷帽。“我就是故意不早早回宮的,哥哥也嘗嘗見不到牽挂之人的滋味吧。”
“殿下,我還是——”
“蝶月……”祁盞掀開帷帽,“我口渴咱們吃一些甜水去吧。”
“好。唉。”蝶月勸不住祁盞,只能照做。
祁盞跟蝶月身後,只覺身後異樣,似有人盯着。
“蛤?”她掀起帷帽回頭。
“殿下,來喝紅梨水還是姜湯……殿下?殿下——”
回首地上只剩祁盞的帷帽了!
壽安宮中,蝶月跪地哭得抽抽噎噎,她盡力說好話。
“奴婢,奴婢願意跟随禁軍大人們去找殿下……奴婢罪該萬死……”
祁祜紋絲未動,一旁洛酒兒也不語。
蝶月叩首:“奴婢知道錯了,當初就該攔着殿下……不該讓殿下任性妄為……”
禾公公此時碎步進來,附在祁祜耳畔言語了幾句。
祁祜偏過臉與洛酒兒相視一眼,“太後娘娘,朕求娘娘的事,娘娘做好了麽?”
“東西早就備下了……但止安——不,皇上,您真的要如此麽?不會出差錯麽?”洛酒兒略不安。
祁祜道:“蝶月啊,你先起來。禾公公,帶人把蝶月送下去好好歇息吧。朕信若瓷的。”他說罷,也是長嘆一聲。
令人摸不着頭腦。
馬車辘辘跑官道。
“阿胥,你這樣真的好麽?”一棠駕車往後看。夏侯關命人打昏了城門看守,在天擦黑時,衆人跑出了城。
風離胥道:“你就當我瘋了吧……”他摸摸昏睡在自己腿上的祁盞。
一棠問:“這藥無事吧?多久會醒?”他心中也記挂。
風離胥道:“不會有事的。是左二留下的,大概睡少了一日就醒了,睡多了就是兩日。最後一點全部都用完了……再也沒有了……”
一棠略磨心:“阿胥,左二,張河和竹慶……”
“人各有命。大難當頭,咱們攔不住的。”風離胥伸手撫上祁盞的側顏。
“大瑞,今後是真回不去了。再留戀,也不能了,祁祜不會放過我的……”
天全黑,前路一片朦胧。
待祁盞惕寐時,外面光躍馬車窗棂,光日奪目。
“蛤?”祁盞猛起身。
“曜靈,你醒了……”
祁盞揉揉眼,“風、風離胥……”
風離胥就在她身邊。
他魁梧依舊,英俊光彩。祁盞驚恐瞪他。
“你別動——這是在車上——”風離胥看她掙紮,忙去抓她。
“你把我帶到這裏作甚?你要做什麽?”祁盞大吼。風離胥抓住她雙腕,“曜靈,我,算我求你……算我求求你了……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就是別讓我這輩子見不到你……”他不禁帶着哭腔。
祁盞咬牙:“你瘋了吧?你劫走我要去哪裏?你知道這是什麽罪麽?”
“耀國……”
“啪——”
祁盞掙脫給了風離胥一耳光。
風離胥不動。“曜靈,你放心,你跟我去了耀國,我定好好待你……”
“我可是公主,你就算再能給我好日子,能有我做公主時候好麽?”祁盞推他,“你非要帶我走?那你讓我死了吧——”
“曜靈——”
“風離胥,本宮的性子你是知的,你要是強來,本宮會死給你看。若是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只要能死,本宮就會死在你面前——”祁盞惡狠狠道。
風離胥跪下:“曜靈,求你了……求你……你說,要我怎麽做?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能不離開我?”
祁盞念道:“哥哥……哥哥……”
她全然慌了,“你要我跟你過一生,從此再也不見哥哥?你瘋了……”
“求你……”馬車無人,風離胥什麽面子也不要了。他只抱着最後一次的心,在京城流連最後一次,竟沒想到真見到了單獨的祁盞。鬼使神差,他就上去帶走了祁盞。
祁盞冷眼看他。“你當初是怎麽決心說我自私的?”
“我不對,給你賠不是……”
“我們已經和離了。”
“我們還能重修舊好……”
“呸——”
“對不起。我不會逼你……”
馬車停下,祁盞就要跑,風離胥死死抓住她。
“曜靈——”
“放手!一棠——一棠在麽——一棠你為何不救我——一棠——”她這一番喊,一棠掀車簾進來。風離胥劍眉緊蹙,他沒想到祁盞竟能求一棠。
“一棠你行行好殺了我吧——我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祁盞吼道。
一棠不動,面露難色。
風離胥磨心般難受。
“公主殿下……”
此時夏侯關進來,祁盞愣住。
“您是……”
“殿下莫要生氣了。”夏侯關行禮。祁盞恍然大悟:“是您把他救出來的?夏侯王爺,您知道他對璟讕做了什麽麽?”
夏侯關道:“就是陛下要求救出風大将軍的。”
“什麽?”
“這是我們欠風大将軍的。”夏侯關道。
祁盞轉頭看風離胥,他垂下頭。
祁盞道:“是璟讕……璟讕他……”
“這是臣要說的。殿下請不要枉然尋死,跟着大家到耀國吧。難道殿下就不想見陛下麽?”夏侯關道。
祁盞這才靜下來。
“風離胥……”
“是……曜靈……”
“滾出去,本宮在抵達耀國前不想見到你。還有幾日到耀國?”祁盞問。
夏侯關道:“回殿下的話,殿下睡了一天一夜,若快的話,後日就能到。”
“換快馬。本宮明日就要到。”祁盞道。
“殿下,這……”
“換快馬吧,夏侯王爺。”風離胥道。
夏侯關只能一一應下。
風離胥嘆口氣:“曜靈,是我欠你的。我出去候着,你要什麽盡管說一聲。”
“滾。”祁盞閉目。
風離胥只能出去與一棠駕車。
兩人無言一會兒,一棠道:“你覺得你能駕馭得住殿下麽?”
“但我也放不開手啊。”風離胥痛苦。“我或是也跟着瘋了。一棠,換個人,或許能放了她,我做不到。我什麽都沒了,娘沒了,妹妹沒了,宸兮淺墨還有孩子們都沒了……我只有她了……”
一棠無語。心中暗道,你可曾想過她也不屬于你。
但他也是暗喜的,畢竟他能見到祁盞,就心滿意足了。
一夜颠簸,祁盞次日掀開窗簾,一行人已然進了耀國。
風離胥生怕惹怒祁盞,也不敢休息,叫人馬去了耀國京都。
午膳後,幾人進了京都。
祁盞眼看果然不如大瑞車水馬龍。街上叫賣喧嚣,帶着口音,祁盞聽到不禁一笑。
“還是請大家在此休息一下。臣進去通報。”夏侯關在外道。
祁盞趴在窗上,默默看宮殿恢弘。白金相輝,琥珀檐,車進宮門,卻聽水流潺潺,花木森森,白玉鋪地,如祁盞在書上所見的西域之神宮,極麗窮工。
祁盞看宮閣,風離胥扭頭看她,他小心翼翼,千萬不能被祁盞發覺偷看她。
“還請公主殿下下車,到月神宮偏殿等候。”
“月神宮?”祁盞理衣下車,“本宮颠簸幾日,還需沐浴更衣,才能見人。”
風離胥伸手扶她,她直接跳下了車。
夏侯關行禮:“這些規矩到底還是知道的。還請公主殿下随臣挪步。”
“一棠跟本宮去。”祁盞道。
一棠歡欣不敢表露:“是……”
“曜靈我……”
“風離胥,你敢跟上來試試。”祁盞冷臉下了他的面子。以往風離胥絕對不認,如今卻也毫無辦法。
夏侯關擺手,上來宮女。
“還請風大将軍也挪步沐浴。”
“嗯。”風離胥靡寧。
這裏是耀國,祁盞離不開自己的。她沒辦法的;
數遍這麽告訴自己,他才安心。哪怕祁盞見到那個質子,只要不走,不跟他此生不見,他就能認。
更何況夏侯關親口說過,夏侯九敘立了皇後,祁盞這般驕傲,一身傲骨定不會去做宮妃的。
祁盞在沐浴時,一旁侍奉宮女不住地瞟她。
她溫柔一笑:“怎麽?”
宮女搖頭:“沒有啦,就是從未見過這般貌美的人兒,您比我們宮裏的公主還好看。”她們的口音祁盞還算聽得懂。
“哦——”祁盞柔柔一笑:“本宮也沒那麽好看啦。在我朝,最好看的是本宮的母後。是我朝國母。”
“那是皇後麽?那得好看成什麽樣子?”
“是呀,非常美了。”祁盞點頭道。
她忽想起些什麽,“對了,本宮問你們,你們皇上,可是立了皇後?”
“您說陛下?是呀,立了新後,也是位美人。聽聞與我們陛下從小相識,也算是履行約定。”
祁盞心中猛一沉。
“哦……”她硬擠出笑。“是麽……那你們的王是叫夏侯九敘吧?”
“回公主,是的。”
祁盞再無笑意。
待換上幹淨衣物,祁盞發覺她們給自己的都是大瑞服飾,與她們不同。
“公主殿下跟我們走便可。”宮女帶路。
祁盞跟着走,宮女不禁問:“敢問殿下一句,跟着殿下來的那位英俊将軍,是殿下的丈夫麽?”宮女們看祁盞人美聲甜,便放松下來。
“不是。他把本宮劫持來的。”祁盞心不在焉。“你們都皇後,是跟你們陛下自小一起長大的,但你們陛下不是送到瑞朝做了十九年的質子麽?”
帶路宮女道:“是呀。但陛下一日也不曾忘記皇後娘娘,在瑞朝也是忍辱負重,得瑞朝相助的……哎,好像公主殿下就是大瑞來的吧?那可跟我們陛下交好?”
“簡直不能再好了……”祁盞悶聲道。
領祁盞到月神宮等候,祁盞打量四處,宮殿中有水流澹澹,清脆作響,吊頂透光,映宮中一副自然之态。
風離胥早就在此,祁盞無言坐在一邊。他卻換上了這裏的服飾。
見她不開口,風離胥也不敢搭話。
一棠候在兩人身後。祁盞對他道:“知道你們這幫人是怎麽死的麽?”
“不知……”一棠答。
祁盞道:“不知就好。要是知道了,你定不會這般無防備地跟在我身後了。”
說話間,夏侯關進來了。
祁盞起身,“璟讕在哪裏?”
“不急公主殿下。”夏侯關道。
“你們來,我們很是欣喜。将軍在這裏,定能有一番大作為。公主殿下……”
“本宮說清楚,這次來,就是要見璟讕的。本宮可以不追究風離胥死活,只要讓本宮見到璟讕。”祁盞道。風離胥卻聽此話不對。
夏侯關道:“陛下還在準備見公主殿下,殿下且等一等。臣先給殿下講講,為何陛下非要複仇吧。陛下的父王,也是就退位的王,傾慕本國一個叫赤将軍的常勝将軍,赤将軍生得威嚴俊郎,雖與風大将軍比不了,在我們耀國也是上等俊男。
陛下的父王如今已是太上王了,這太上王跟赤将軍經常游山玩水,吟詩作對,導致寒貴妃心生妒忌。
她家的勢力實在是太大,控制我們數十年之久,她直接軟禁了赤将軍,廢掉了後宮所有有孩子的妃子,明明太上王身子硬朗,她竟垂簾聽政,你們說這對麽?
後來勢力實在太大,我們陛下無奈只能想出別的法子,繞了一圈,來讓耀國重姓夏侯。
寒貴妃留下了個癡兒,是太上王其他兄弟的孩子,她認做兒子,為的就是今後能垂掌權……還好有大瑞幫助,臣才得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夏侯姓複燃。”
祁盞水眸一瞥。滿是不屑。“王爺,本宮問一句,既然太上王有了赤将軍,為何還要有了璟讕?”
“自然是要後代的。耀國不可無人繼承啊。”
“那璟讕受盡淩辱折磨,太上王可知?可去攔着了?”祁盞問。
風離胥忍不住接話:“你不懂麽?寒貴妃這麽做就是為了報複太上王。太上王自然知曉。”
“太上王毫無辦法呀……”夏侯關道。
祁盞皮笑肉不笑。“毫無辦法……其實不是毫無辦法,是有辦法,但他選了自己。他不敢殺出去的。有忌憚有懦弱。”
夏侯關蹙眉:“并不是都如皇上對公主殿下那樣。皇上當年在太子殿下的位子上,要無力相護,還會對殿下好麽?”
祁盞輕蔑看他:“你不懂就別置喙本宮和哥哥。哥哥為了本宮,也不是沒有四面楚歌的時候殺出去過。那時候,母後剛走,哥哥行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說他是妖後的兒子,無一人站他。父王都不憐愛一分。他能走到今日,全憑自己。”
風離胥想起祁祯樾對他說,祜、盞都是棋子,是他卸磨殺驢的刀。
而自己就是那頭驢。
祁盞道:“沒什麽值得同情的,生在皇城,對旁人軟弱就是對自己殘忍。”
夏侯關見她這幅樣子,眯起眼道:“上次見公主殿下性子好像溫和得多……”
“那都是裝的。”祁盞看向風離胥,“對麽?大将軍?”
風離胥偏過頭。
“陛下駕到——”
祁盞眼眸一亮,立刻起身。
璟讕進來,他放下了盤發,梳成小辮,盤成大辮系在腦後,身着藍金對襟袍,對襟鑲珍珠無數。
他眉眼已染上帝王之氣,臉上的傷早就好了,俊美非凡,宛如天神。
祁盞迎上,“璟讕……”
“七妹妹……”
璟讕莞爾……
祁盞愣住……
風離胥紮心一般窒息。
璟讕伸手握住祁盞柔荑,“大家坐吧……寡人在前朝有些事情耽擱了。”
祁盞懵臉,跟其坐下。
璟讕對風離胥笑道:“大将軍一路辛苦。您在耀國,盡管選職務,寡人定滿足将軍。”
“我還是想帶兵打仗。”風離胥道。
“我能保證,不會讓耀國受外來挑釁……”
“而後帶兵打大瑞?”祁盞冷笑。
風離胥道:“你要是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攻打大瑞。”
“大瑞六軍豈是你說滅就滅的。更何況,平隐叔叔對你可是知己知彼,未必會輸。”祁盞反駁。風離胥嗤之以鼻:“都是我帶出來的,誰能比我更懂?”
璟讕道:“別這樣嘛。七妹妹,你能來,寡人真是意外之喜。”
“你立後了?”祁盞問。
璟讕點頭,“是。但七妹妹你,于寡人心中是最好的。寡人不得已而為之,七妹妹你也不會抛下皇上來做寡人的皇後吧?”
祁盞微微蹙眉。
璟讕一笑,道:“還請七妹妹你放心,寡人不會強留你的。你要是想回大瑞,寡人派人送你。大将軍,強扭的瓜不甜,您還是放過七妹妹吧。”
“合着你當年都是唱戲曲呢?在我面前說得多喜歡曜靈,到頭來竟是薄涼人啊。”風離胥替祁盞氣。
祁盞看着他,“要我說,我願意留下,願意做你的皇後,你能廢掉你新立的皇後,立我為皇後麽?”
璟讕與夏侯關相視一眼。
“願意的。七妹妹你說什麽寡人都願意。只要你一句留下。”璟讕看祁盞眼中意味深長,他伸手撫上祁盞側顏:“這傷都好了,沒留下疤。你那日可是讓寡人傷心欲絕啊……”
祁盞低頭掏出一枚銅錢,“不冥哥哥沒了,這是他要我交給你的。”璟讕接過大驚:“怎麽沒的?天……寡人跟他最好了……好端端的……七妹妹,寡人走後真的發生太多事了……你今夜細細跟寡人講講……”
風離胥重重一咳。
璟讕道:“對啊,你還是大将軍的正妻……”
祁盞道:“早和離了。我這兒還有拓印的和離書。他親自簽字畫押的。你要看麽?”
風離胥怒:“這是皇上逼我的!不算作數!”
“本宮嫁你也是你逼本宮的,不算作數。”祁盞駁斥。風離胥啞口無言。
祁盞轉而對璟讕道:“那說好了,你能廢後?”
“你真心留下就能。但你可再也見不到皇上了。”璟讕眼中略過一絲慌亂被祁盞看到。
祁盞笑問夏侯關,“王爺,你們陛下小腿上有疤痕,本宮還從未問過那是什麽時候弄的?”
夏侯關道:“當年逃跑,不小心被宮裏的栅欄劃傷。勞殿下記挂了。”
祁盞看向璟讕,璟讕也道:“是啊,當年很疼的。沒想到之後就消不掉了——唔……”
話音剛落,祁盞便抓住他衣領吻了上去。
風離胥欲上去,被一棠拉住。衆人被架得尴尬無比。
夏侯關直流冷汗。
一吻作罷,祁盞伸手掐住了眼前人脖子。
“公主殿下!”
“曜靈……”
祁盞眼含戾氣:“你他娘的到底是誰?璟讕在哪裏?你也敢裝他?”她近乎怒不可遏。
眼前人被掐的翻白眼,伸手攔下上來的侍衛。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從你一進門。”祁盞收緊了手。“璟讕是不是……被你們殺了?你僞裝他作甚?”她銀牙崩碎地問出這句話。
要是真的,她就讓祁祜滅了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