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亂出宮,璟讕速與宗、左、蒼二人相會。
“璟讕,你說的那人是不冥的舊友麽?”宗南初問。
璟讕點頭:“是,你們且放心,他們跟風大将軍的人結過梁子,不會如崇才人那樣——”
“不是的,璟讕,你就這麽把若瓷放在宮裏了?你真的不怕她再惹出來什麽亂子?”祁蒼不免憂心。
璟讕眸光閃躲一刻。
“我……我只能說,她如今不會聽我的了。不冥在宮裏呢,我信不冥,他定會攔着七妹妹的。”
“璟讕。”祁蒼抓住他,“若瓷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她能這般與你生氣,定是出了大事。你們之間到底怎麽了?”
搖頭躲閃開祁蒼,“咱們快去找人吧。聽路歸橫大俠說,救的那個俠士當年親眼見到娴檸被人害了。”
“什麽?看到了?”祁蒼皺眉。
“是……”璟讕不敢耽擱,也不敢說過多。
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祁盞千萬平安無事。
刑司幾個管事都被喚了出來跪齊。
公孫不冥道:“把人押上來。”
“回總管的話,沒有皇上口谕,不敢擅自壓上來死囚——”
“啪。”
公孫不冥利落給了說話人一耳光。
“你且聽好了,這裏面關押的是迫害當朝儲君之罪人,你們在此賣弄手裏的威勢,是要跟此人同流麽?”
“不敢不敢——”
“總管饒命——”
公孫不冥睥睨道:“少搬皇上出來,就算是皇上來了,該殺的人,也得殺——”
“是,是……”
祁盞跟在他身後,眸中冰冷不近人情。
兩人見張河,他已然被拷打的不成樣子。
冷哼一聲,祁盞面上似笑非笑。
張河擡眼,見她也吓了一跳。
“張河,本宮長話短說,到底誰指使你迫害了哥哥?你說實話,本宮能保你——”
“保我不死?呵呵,別說笑了。”張河口中含糊不清。“這兒的刑罰都對我用上一遍了,也是我做的。沒人指使我。”
公孫不冥嘲道:“你就是個有勇無謀的蠢貨,竟然能操縱這麽大一盤棋?”
“不冥哥哥,不要再問了。”祁盞見張河是死都不吐一字。“好吧,那就在刑司,好好替你妹妹求求佛吧。”
“你要——做什麽——”張河咬牙,欲撲向她,卻被桎梏,動彈不得。
輕蔑嘲弄一笑,“你怕什麽?你就敢說,你們在迫害哥哥的時候,沒拿着本宮威脅過他麽?”
張河怒吼:“我就這麽一個妹妹——”
“本宮也就這麽一個哥哥。”祁盞挑眉。“憑什麽你們的家人是家人,本宮的哥哥就活該?”
“他是太子——在朝中成王敗寇,難道他不該承受?”張河咬牙切齒。
祁盞面色冷峻道:“是麽?你也配說這種話?你手上過了多少條人命?難道你就該大富大貴,平安一生?你看看——”
她扳過公孫不冥的身子,“你敢說你就沒有迫害過他?你敢看他的傷口麽?他這樣是誰害的?”
張河啐了一口:“我這是為活下去——”
“啪——”
祁盞狠狠給之一耳光。
“踩着別人的屍骨活下去,你怎麽做的,就要怎麽付出代價。而本宮,也早就認命該下阿鼻地獄了。”祁盞說罷,擡擡手讓人接着嚴刑拷問。
出了刑司後,公孫不冥問祁盞,“怎麽辦?他什麽都不說。”
“他無法指證風離胥那就想想其他法子。先回去東宮吧。”祁盞道。
公孫不冥點頭:“好……”
回東宮後,璟、宗、左、蒼早已到了。
公孫不冥上前見璟讕,與之雙手相握:“如何?”
“妥是妥了。就看殿下何時醒來了。的确是有人在那一晚上……殺了張才人和小世子。”璟讕道。
祁盞面無表情略過他們。
她已然無心思股及其他。
祁蒼攔住她。“若瓷,你今日在宮裏鬧了什麽?聽聞皇上把玥婕妤帶去護着了,怕你去傷及她……”
“就是今日警告了一番。這些人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祁盞面色陰冷。
祁蒼道:“你別犯糊塗啊!”
璟讕問公孫不冥:“我不是讓你勸她麽?”
“我沒覺得她不對。”公孫不冥道。祁盞雖瘋魔了,也不是見人就殺那種。
“七妹妹,你——”
“閉嘴。”祁盞瞪着璟讕。
璟讕慌神……
“你別同我講任何話。你跟我是陌路人。”祁盞冷冷說罷,璟讕撫胸彎腰。左丘琅烨伸手扶着他,“到底有什麽血海深仇的?”
祁盞道:“琅烨哥哥,如今你的腳腕還疼麽?”
“早就不痛了。”左丘琅烨道。
祁盞道:“能記着這個痛麽?”
“自然是記得。”左丘琅烨道。
“有一種痛,折磨了我十多年。因此人——我決心放下這種痛苦。你們該為我高興的。”祁盞答得含糊。璟讕卻聽得真切。
“殿下——皇上駕到了。”
恰時,蝶月進來通報。
衆人心驚……
公孫不冥道:“我們擅自去了刑司。罷了,我出去吧。”
“還有趙老王爺和貴妃娘娘。”蝶月道。“外面都是人,陣仗不小。”
宗南初護住祁盞,“你別出去了。”
“呃……”祁盞不語。
公孫不冥振衣,“我且出去應付一下。你們照看若瓷——哎——”
祁盞推開幾人,就往外走。
“我自己惹出的事,自然是自己擔着。誰也別勸,保護好哥哥,莫要讓他被奸人再害了。”祁盞一副大義凜然模樣。衆人自然心驚肉跳。
璟讕不顧其他,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七妹妹——不要出去!皇上若真生氣了,他會殺了你的——”
“放手……”
“七妹妹!”
祁盞厲聲吼道:“放手——”
璟讕倔強,就是不放。
無奈,祁盞轉身抽出桌上短刀眼疾手快割掉了衣袖。
“七妹妹——”
“若瓷!”
幾人自然不敢去攔祁盞。
祁祯樾立在東宮外,祁盞神色冷峻。
“父王萬福。”祁盞福了福身子。
“你好大的膽子啊。”祁祯樾說罷,祁盞紋絲未動。
洛酒兒憂心:“若瓷……”她一直跟着祁祯樾到東宮。
祁祯樾道:“今日在宮內射殺朝臣,恐吓皇子,打宮妃,還擅闖了刑司?你這要反了天麽?”
“哥哥還躺在裏面。等他醒了,兒臣甘願受處罰。”祁盞莫名回曰。
祁祯樾颦眉一愣。
“兒臣知道誰要害他,知道誰要把他置于死地。但兒臣無證據。只能看着他們逍遙。是,兒臣是要反了天了。哥哥沒有了,這條賤命留着也沒什麽意思。那就都別好過——都別活——”
“啪——”
祁祯樾耳光下去,祁盞偏過臉。
衆人不敢出聲。
本就心生怒火,此時徹底迸發。
“您有本事就殺了兒臣啊!這算什麽!”祁盞大吼。“就算今日父王把兒臣打死,兒臣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害哥哥的人!”
祁祯央去攔祁祯樾:“罷了,罷了——她也是心急——”
祁祯樾甩開他,“你這孩子怎麽成了這樣?”
“成了什麽樣?”祁盞嘲笑看他。
“瘋瘋癫癫,不成體統!”祁祯樾喝道。
“說我瘋了?說我不正常?哈哈哈——”祁盞癫狂大笑。後惡狠狠瞪祁祯樾:“你強暴別人生下的孩子怎麽可能正常!”
她把父女倆之間最後牽扯着的線掙斷了。
“啊!”祁祯樾目眦盡裂,舉起手欲打,祁祯央連忙握住他的手,“皇上別啊——孩子打壞了得不償失——”
洛酒兒也道:“是啊皇上——息怒——”
此番惹得衆人目瞪口呆。
除祁祯央外,在場跪下高呼:“皇上息怒——”
祁盞模樣兇狠瘋魔:“打啊。我什麽都不怕。父王,在這個皇宮裏,我流着您的血,哥哥流着您的血,被您處死的弟弟們也流着您的血。
因猜忌,懷疑,忌憚,您要親手殺死您的血脈,這難道就是您要的麽?
是,若說這是皇子公主錦衣玉食,金尊玉貴的代價,那兒臣告訴您,不是所有孩子都想當天子。”
祁祯樾怒視着她。帝王之威在她身上全然無用,她豁出去了。
“哥哥被人暗害,躺在那裏生死未蔔,父王不救他,卻在這裏跟兒臣計較一些禮儀尊卑?他為你的江山兢兢業業,卻被你無端懷疑……
數十年前後受敵,四面楚歌的時候他都一人生生忍下了。你只顧你的江山社稷,他的好你一點也看不見——”祁盞吼道。
“放肆——”祁祯樾震恚。“你敢說止安全無野心?這麽多年就無算計別人?”
“那是他為了帶我活下去毫無辦法了——他憑什麽不該有野心?他是皇後的親生兒子,堂堂嫡子憑什麽要委身讓位給他人?你口口聲聲說坐上這個位子是踏着他人屍骨上來的,那你指望他能幹淨多少?”祁盞忍着并未過分歇斯底裏。她得留些力氣守着祁祜。
祁祯樾大嗽幾聲。“你——你這個混賬,你鬧成這樣到底要做什麽?鬧成這樣你哥哥也醒不了——”
祁盞高聲喝道:“那就想——辦——法——啊——全天下都來給我想辦法救他!無論什麽神仙天王,只要能救他我立刻灰飛煙滅都行——”
“你瘋了——”
“我都沒清醒過——”祁盞怼道。
“局面如此,跟父王您的坐視不管脫不了幹系!”
“若瓷——”祁祯央喝她一句。他真怕祁祯樾一惱殺了她。
祁盞伸手指着祁祯樾,“哥哥要救回來也就罷了。要是救不回來——”她冷笑,“我就殺了邵韻宅留給你在這世間的唯一血脈!”
說罷她轉身就跑進了東宮。
“皇上——”
衆人大亂……
祁祯樾氣得頭暈腿軟,祁祯央扶着他。“你這身子怎麽比我還差……酒兒——請皇上回壽安宮。”
洛酒兒早已淚流滿面。她此生若是能有祁盞半分不管不顧的勇氣,也不必失去麗妃。
“別哭了……”祁祯央安撫。
“好。”洛酒兒去扶祁祯樾。“皇上息怒,若瓷着急罷了。”
祁祯樾撫胸口。
他好像看到了邵韻宅。在他失去邵韻宅前的幾年,邵韻宅就是這樣。毫無情感可言。旁人都說她瘋了。
這場面似曾相識。
東宮寝殿內,祁盞撫上祁祜側顏。
“哥哥,能這麽貼着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她猛然垂淚。
“你知道麽,我失去虛牙之後,真的想過死,我痛苦得快要死了,風離胥把你從牢裏帶出來,我真的……以為那是見你的最後一面了……哥哥,求你了,千萬醒過來……我鬧成這樣,父王是不會饒了我的。
就算父王饒了我,群臣也會要我死的……你醒來救救我好不好?
就算你醒來說你不要皇城裏了,想去天大地大……我都陪着你,此生我們要一同走下去啊……”她把臉貼在祁祜心口,聽他胸膛內砰砰直跳,這才能安心些。
祁祜緊閉雙眼,好似睡深了。
外面祁蒼放下門簾拭淚。
宗南初也拭淚、左丘琅烨道:“我這會子還心跟蹦出來一樣,吓得喲……”
“瞧你出息。”宗南初白了一眼。“不過若瓷是真生氣了。姥姥啊,我從未見她這般毀天滅地過。”
公孫不冥道:“她不會真的瘋了吧?我好擔憂。”
“這或許就是她本來面目。”璟讕冷不丁道。
祁蒼問:“她若真是這樣的人,你還喜歡麽?她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個跟在哥哥們身後撒嬌的寶貝……如今把人都逼成什麽樣了。”
“我……”
“王爺,大人,大将軍來了。”蝶月進來道。
璟讕佯裝無事:“我得出宮去看看叔父了。從後門過去了。”
“去吧,此處我們應對。”公孫不冥道。
宗南初不悅,“方才就一肚子火氣。他正好送上門來了——”
說罷他直接沖出去。左丘琅烨連忙跟上。
公孫不冥咳了幾聲,吃了一把止疼散。
東宮侍衛道:“您可不能進去。”
風離胥理都不理,硬要往裏闖。
“風大将軍。”宗南初出來。
風離胥道:“侯爺,我要帶曜靈回去。”
“她可不願跟你回去。”宗南初道。
“你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如今怎麽到了這幅田地。風離胥,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別讓人把你的事扯出來了。”
風離胥自然不認:“我什麽事?”
“刑司裏可是你的人。”宗南初道。
風離胥抿唇:“那又如何?他做什麽,我哪裏會知道?若我先知道了,就會攔住他了。”
“是麽?我看你是會頭個給他遞刀吧。風大将軍,明争暗鬥了這麽多年,許多事就甭藏着掖着了,你們到底對止安做了什麽,最好快快救他。不然,你們真一個都跑不了。”
“別廢話——”風離胥硬是要往裏闖。左丘琅烨攔住他,“你做什麽?還想用強的?你也太霸道了,這兒不是你們将軍府——”
風離胥猛推開二人。
“嘩——”
衣袂淩厲聲乍現,公孫不冥立于風離胥前。他不由風離胥開口便出手,風離胥自然接招,兩人交手纏鬥,難分上下。
“不要打——”宗南初喊。
祁蒼趕來:“風離胥你放肆——這是什麽地方——”
那風離胥哪裏肯就範,招招致命,就朝公孫不冥死穴上打,公孫不冥也并不吃素,防守之餘直逼風離胥後退。頓時兩方你來我往,動作利落好看,目不暇接。
可惜無人是抱欣賞之情的。左丘琅烨不滿,直沖上去欲幫公孫不冥。
還未加入纏鬥,只見兩人互一掌打在對方身上。
風離胥面上明顯皺眉,公孫不冥卻紋絲未動。
後退一步,禁軍終于到了。
“風大将軍,請同我們走。”
“走什麽?我沒帶刀。”風離胥咳了幾聲。“身手不減啊。”
公孫不冥拱手。
“哼。”風離胥拂袖而去。
人走沒影,公孫不冥跪地一口污血吐出。
“不冥——”祁蒼扶起他。“快進去歇一歇。”
“無礙。”公孫不冥擦擦嘴角殷紅。
回将軍府後,風離胥怎麽都不悅,怄氣得不行。
“一棠——”
“是——”
風離胥道:“事情不好了。咱們得快些向皇上請示出征耀國。”
“可過幾日就是過年了啊。”一棠覺不妥。
“這會子躲開了,就是幫張河争取時日。我不在,皇上不會輕易不同我說,殺了我手底下的人。”風離胥正說着,轉身張淺墨竟面對自己。
“你何時來的?吓了我一跳。”風離胥道。
張淺墨道:“阿胥,我是有事要說的……”
“什麽?”風離胥語氣不耐。
張淺墨道:“宸兮有孕了。”
“什麽?”風離胥懵然。“這幾日我是在宸兮處,但、但……”
“肯定是你的啊。”張淺墨道。
風離胥一擺手:“你看着管吧。你大哥兇多吉少,你近幾日別出門了。”
“好。”張淺墨點頭。
錢挽禾暗中聽到,不禁彎起嘴角。
悄無聲息進了清水閣,蘇宸兮竟在候着。
“姐姐怎麽來了。”錢挽禾命人奉茶。
蘇宸兮擡手推開。“我只是不懂,你到底要作甚?你把當初你勾引阿胥的蜜脂給了我,還給了我你當初喝的藥。讓我懷上孩子……”
“難道你不想懷上孩子麽?”錢挽禾問。
蘇宸兮道:“我自然是想的,只是……我不懂你你為何幫我?”
“同為王府姐妹,我只是想為将軍綿延子嗣罷了。”錢挽禾道。
蘇宸兮疑惑:“真的?”
“只是……唉。姐姐有句話,我說了你可別不愛聽。如今殿下不在,将軍又不管這些事,姐姐還是要保護好自己啊。”
錢挽禾道。
蘇宸兮立刻問:“有人要暗害我?誰?”
錢挽禾佯裝欲言又止。
“你說的事許苒筠?”
“不是,是……”
“難不成是淺墨姐姐?不可能,你少在此挑撥,她絕對不能害我。”蘇宸兮道。
錢挽禾看了眼在一旁玩耍的泓哥兒。
“是麽?”
“呃……”蘇宸兮撫上了小腹。錢挽禾道:“我作為過來人給姐姐說幾句肺腑之言罷了。姐姐也看出來将軍心在殿下身上吧?有些人仗着陪将軍早,就存着嫉妒,更是絕不會讓別人的孩子,在這王府得将軍寵愛的。”
蘇宸兮不語。
“好了,姐姐身子未坐穩,快些回去歇歇吧。”錢挽禾讓丫鬟請人出去。
蘇宸兮手擰着帕子。
穿林閣中,風離胥扶額。
“本來把鹿姝也這個蠢貨送進宮是想讓她幫我。沒想到,事是一件沒幫上,好幾次還險些把我折進去。如今人都聯系不上了……”每每想起好不追悔莫及。
一棠在旁勸道:“她到底年幼,這些都不懂的。怎麽能鬥得過宮裏這幫老狐貍。”
“是啊……”風離胥懊惱無比。“張河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但如何才能救得下來……”
竹慶給之斟茶:“阿胥,幹脆就随張河去了吧。他扛下來的可都是死罪,淺墨早早嫁出來了,不能被牽扯上,老家的人可就難逃一死了……這麽多人,縱使你三頭六臂,也救不了啊。”
“但是……張河跟了我這麽多年,咱們這麽多年兄弟……”風離胥心急。
左冷吟押了口茶。“其實你言之有理。跟夏侯公子去耀國,戰勝回來,憑着戰功至少能給張河求求情。”
風離胥眸光一亮。“是啊——哎,我都糊塗了。竹慶,拿來筆墨紙硯,我這就上進出征耀國。對了,一棠,你再去把夏侯公子請來,這還得他點頭幫忙。”
一棠道:“是。那公主殿下……”
“如今管不了這麽多了。”風離胥沉下臉。“她明明會射箭騎馬,能在我面前裝這麽久……你說她是個什麽心思?”
“能是什麽心思,不想讓你了解太多呗……”左冷吟道。
竹慶瞪他一眼:“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風離胥垂目不語。
壽安宮中燭火搖曳。
祁祯樾伏案寫信,寫罷禾公公給之封號收了起來。
“皇上,求求您原諒臣妾的家人吧……放過臣妾的家人吧……”鹿姝也跪地苦苦哀求。
祁祯樾冷臉:“你真的好厲害啊。這麽多年竟能安穩睡在朕身邊……若不是朕命平隐去查,還不知你的身份……你竟然是秦家人……”他想起便怒火中燒,此時也在咬牙忍耐。
鹿姝也叩頭:“臣妾無心瞞着皇上——”
“誰派你來的?當年誰把你安排在朕面前的?”祁祯樾質問。鹿姝也語塞。
她該如何供出風離胥?她不敢的。
“臣妾……臣妾是被選上,才送來在皇上面前獻藝的——”
祁祯樾擡手,“罷了。你不願說,自今日起就不要離開壽安宮。何時想清說出來了,就說出來。朕不逼你。”
“臣妾的家人……”鹿姝也哭問。
“這些你莫要想了。好好想想如何跟朕說清楚。”祁祯樾道。若不是因她太像邵韻宅,他早把人投進大獄了。他不舍得這張臉受苦。
趁着夜色,在壽安宮暗處的璟讕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