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祁祜送回死牢後,祁祜吸氣平複心緒。
“風離胥,你帶我出來,就不怕我告發你?”祁祜冷言對風離胥道。
風離胥嗤笑:“那你就去啊,反正我是為了你妹妹。你若今後不想再見她了,就盡管告發我。”
祁祜不言……
風離胥命人關門。“不謝……”
“上思被你們殺了麽?”祁祜質問。
“瞧太子殿下說的,這幹我何事,我為何要殺懷王殿下呢?”風離胥笑着離開了死牢。
祁祜一動身上鐵鏈跟着叮當作響。
他挫敗苦笑。
“母後,原來這世上真有我無可奈何的事……”
出死牢後,風離胥問:“懷王如何?”
“聽看守說,這幾日都在口口聲聲說要面聖,說淳王被陷害。像是要瘋了。”一棠道。
風離胥冷笑。“過兩日,等風聲平定了,就解決他。嗯……還有這兒打點過的看守,讓姜隽安排走,調離京城。我把太子帶出來的事不能張揚。”
“是。”一棠點頭。
宗南初帶父親與左丘父子苦求了三四日,祁祯樾才點頭允宗南初去探祁祜。
福恩齋中,衆人到齊。
璟讕道:“這樣吧,咱們都去。想必太子殿下有什麽交代的。”
“咳咳咳——”公孫不冥咳得厲害。璟讕蹙眉:“你這病得去瞧瞧……上次與風大将軍交手一次,你這傷一直不好。”
公孫不冥擺手:“瞧不好的。我也無心關心這個……南初,咱們都進死牢,恐是不成,還會被人拿捏着說。”
宗南初道:“璟讕,你先去見見貴妃娘娘,把鹿姝也的事告訴她。我與不冥去死牢如何?”
聽不見祁祜,璟讕倒是松口氣。“甚好。”他無顏見祁祜。
左丘琅烨道:“那快些動起來吧。我送你們去死牢。”
璟讕抿唇……
“嗯……我的叔父要來了。”
“你的叔父?”
璟讕點頭,“我的父王想來是不行了,近幾年病得尤為嚴重。叔父本說前幾年過來,父王病重,耽擱了許久。恐是……”他說不下去。
“你要回去了?”公孫不冥問。
“想是這樣,但你放心,我定跟着你們把太子殿下救出來。”璟讕幾字哽咽。
他不曾想過,竟站錯了隊。如今跟風離胥撕破臉,祁祜也岌岌可危,他未能完成來此的目的。
這都怪于他沒守好本心,擅自愛了祁盞。
弄成如今都不好過局面。
公孫不冥嘆:“若皇上要放你走,你就回去吧,這些誰也攔不住。只是若瓷,恐是得傷心許久。她口口聲聲說恨你,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無愛怎能生恨。”
“諒之。”璟讕只剩愧。
“不言此了。咱們都走吧。”公孫不冥咳了幾聲,忍着頭暈目眩,要去見祁祜。
人都走罷。璟讕摸摸胸前玉佩。
他對祁盞的愛,早已刻入血肉。
無法罷休了。
宗、公二人踏足下石階,死牢處處腐味。
身後禾公公與李厚死死跟着,生怕二人橫出事端。
禾公公道:“皇上只答應了半個時辰。”
“是。有勞總管。”宗南初行禮。
只看祁祜昨日光鮮,今日卻成階下囚,惹人唏噓。
“止安——”公孫不冥先受不住了。
祁祜躺于爛席奄奄一息。
“止安,你病了?為何那你病了他們還要把你如此枷着?”公孫不冥氣得肝顫。抱起祁祜,公孫不冥問:“你怎麽發起了燒?可是傷了風寒?”
祁祜哪裏能說,那夜淋了雨去看祁盞。
“不冥……父王怎麽允你來瞧我?”祁祜眼尾潮紅,可憐惹人心疼。
公孫不冥抱着他道:“我們也只有半個時辰,禾總管和李大人都來了,你有什麽話就交代了吧。”他聲顫,撫上祁祜的側顏。
宗南初也道:“時候不多,止安你——”
“虛牙——虛牙——”祁祜從手上拿出一節白布,是從他身扯下的。“這是他的墓志銘……”
宗南初接過,這竟是祁祜咬破手指用血寫下的。
“止安……”
祁祜哭道:“我們虛牙,是不是被丢棄在郊野中喂野狼了?”
宗、公二人噙淚不語。
外面禾公公早已默默拭淚。
祁祜放聲大哭:“嗚——我們虛牙啊——我的兒啊,他才二十五啊——為何要這麽待他……為何……虛牙——”這番肝腸寸斷無不使人淚沾襟。
公孫不冥垂淚:“人死不能複生。止安,他也不想看你這樣……”
“虛牙——虛牙——你帶哥哥走吧,哥哥不鬥了,哥哥什麽都不要了,你別抛下哥哥啊……我的兒啊……你連個孩兒都沒有……哥哥床頭還擺着你的畫……有什麽報應就來報應我啊——別報應我的弟弟——”
祁祜捶胸。公孫不冥攔着,“止安你不要這樣……求你了……”
“我錯了就索了我的命吧——別把虛牙帶走……還有我的娴檸……我的孩子……”祁祜大哭不止。
宗南初忽一擡眉,後佯裝拭淚。
禾公公落淚不止,“時候到了。”
公孫不冥道:“總管,止安病了啊——”
“咱家會同皇上說的。”禾公公也甚是難受。
李厚見此嘔心抽腸,也不由得一陣陣難受。
宗南初去扶公孫不冥:“不冥——走吧——”
“止安他病了!能把我也關起來麽?”公孫不冥倉惶問。
宗南初扶起他,“走啊……別讓禾總管作難。”
“止安,你定保重身子。”公孫不冥說罷,祁祜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宗南初一路無話,謝過李、禾二人後,把兩人送走,公孫不冥才問:“我方才失态了。止安什麽都沒說……”
“不。”宗南初道:“方才止安說的話已經清楚了。他提到了娴檸……張才人……”
“唔。我知道的。”公孫不冥道。
宗南初低聲道:“若能把娴檸找回來,她能指認當年被太後的人追殺……”
他看了兩眼公孫不冥,“她只要能指認,琅烨再去把當年的人牙子找來指認鹿姝也,皇上心裏會明了的,到時候會讓我來查此事,就能有眉目了。止安還是聰慧且心狠的,他運籌帷幄這麽多年,不會就此敗落的。事情還未完。”
公孫不冥托下巴:“但風離胥的人,定死死盯着呢。有些無力施展。眼下該如何救他出來?這些都耽擱住了。”
“是。”宗南初不急是不能的。
公孫不冥嘆:“唉,也沒去看上思。”
“上思心中……有數吧。”宗南初只能暗地祈禱祁蒼化險為夷。
将軍府中……
梓粟從落霄洲出來,正欲回桐香居,便被人攔住。
“大少爺——”
“錢小娘安。”梓粟行禮。
錢挽禾雙眸紅腫問:“你母親還未醒呢?”
“已經醒來了。只是在哭,陪我看了篇書,便讓我走啦。”梓粟道。
錢挽禾半蹲下,面對梓粟:“孩子,你說實話,太子殿下是不是要死了?”
梓粟搖頭:“我不知道,但舅舅好像真被人關起來了。”
錢挽禾挫敗失魂。
“挽禾,你在此作甚?”風離胥往落霄洲走。
錢挽禾拭淚:“無事……這就帶梓粟去桐香居。”
風離胥垂眼看梓粟。
梓粟行禮:“父親……”
“呵。還真是誰帶的多像誰啊。”風離胥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走後,錢挽禾憤恨怒視着他背影,直至不見。
覺口中無味,祁盞命蝶月拿來了山楂,吃了好幾顆,腹內翻滾,她都吐了出來。
風離胥恰好進來。“曜靈……”
蝶月行禮:“将軍,殿下此時不适……”
“怎麽了?我去叫左二來——”
“不要。”祁盞虛弱無力。“将軍請走吧,本宮今日誰也不想見。”
風離胥坐下,“你就當我不在。”
蝶月行禮,“奴婢先行告退。”
風離胥撥開祁盞碎發,被祁盞打掉手。
“我知你心中有氣。大不了我再去一趟死牢,冒死把人給你帶出來。”風離胥語氣平淡。
“是啊。我該謝謝你的……”祁盞噙淚,含恨瞪他。“我該是多謝你冒死,把你構陷的人帶出來,來安撫我——”她痛苦道。
豈止痛不欲生。
風離胥起身扶她,“曜靈你去哪兒——”
“我讓他們把我關起來……我讓他們把我跟哥哥關在一起,我們生死都在一起的……”祁盞疼得不行。
一把抱住祁盞:“不,你不能去……”
祁盞掙開,“你放開我——大将軍如今您還看不清麽?我不能放下哥哥的,你無論做再多,我也還會與璟讕跳湖去死——”
“你——”這話頓時令風離胥怒了。“你怎麽能說如此心狠的話?”
祁盞拭淚,“不是你對我好我看不見,是不能動搖。将軍,我們生來不同,無論将軍做再多,本宮都是無法忘卻之前的日子。在遇上你之前,我太幸福了。我無法放下我的家人。”
嫉火灼燒,風離胥強忍道:“十一年了啊。你嫁給我十一年了……你心裏到底牽挂着還是旁人?我就不能在你心裏……哪怕你留一個縫隙給我?那你在我身下的時候,也是騙我的?”
“你所謂的好是什麽?”祁盞也怒了,她質問道:“你所謂的好,就是找人給我下蠱,逼着我非你不可;找人折辱我最心念的人;去算計我身邊一個個的家人——你把我傷得千瘡百孔,後告知這都是因你愛我?憑什麽我要接受?我跟你在一起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沒有一次是願意的!”
祁盞不管不顧起來,連着數十日崩潰,徹底發洩出來。
此番話戳穿了風離胥的心。
他痛徹心扉,緩緩問:“你……你一直都這麽看我?”
“故而将軍不要再對本宮好了!”祁盞崩潰喊道。
“将軍從來不知,我有多生不如死——你當年為何要這麽對我?為何要娶我?我無時無刻想起來,都在想——你就不該救我,就該讓我跟璟讕死在南天湖裏——”
風離胥咽下難堪不适,“我同你講過,我是從最為窮苦最為不堪的地方出來的,我不會什麽風雅情調,我已努力去學着讨好你——”
“不要!”祁盞抱頭痛呼。“我不要你來做什麽讨好!将軍,大将軍,您每每讨好我我就多恨你一分,你快把我撕扯成兩半了!你到底抱着什麽目的啊!你說清楚,給我個痛快吧——”她跪地痛哭。
風離胥慌亂解釋,他不行。他見祁盞這幅模樣,也快死了。
“不是的曜靈,不是的,我、我是真想讓你覺得我好的……”他跪地手足無措,不敢觸碰祁盞。
“曜靈,我求求你聽我說……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從未遇上過你這種姑娘,我在你面前羞愧難當,我頭次厭惡自己的出身,我不敢奢求其他,只想讓你知我的愛……”風離胥伸手還未碰到她,祁盞就往後躲。
她咬牙,深惡痛絕瞪着他,“你那不叫愛啊!是你自己自私的占有罷了!”
“我、我……”風離胥笨拙,險些咬到舌尖。“我是不懂的,我雖有父母,但無人教導我如何去愛人……我只能把你困在我身邊……你只要教我,我什麽都願意去做……”
祁盞忽輕蔑一笑。
“璟讕也沒有父母教導。璟讕甚至都沒有父母,但他愛我……他把一切都給我了。我能感覺得到……那才是愛……”祁盞含淚,卻漾出一絲笑意。
這下如一道天劫,打得風離胥雙腳不穩。悲從中來,他滿心凄涼,問君能有幾多愁,他怒摧風雨毀城樓。
“你說夏侯九敘愛你?”他擡目,滿是瘋魔。
祁盞倔強點頭,“是。他愛我。你今日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改。就算我體內的蠱毒把我吞噬,我也不改。”
“哈哈哈——”風離胥大笑。
祁盞吓得直往後退。
風離胥帶嘲弄看她,“你知道你所謂愛你的這個人,都對我說了什麽麽?”
“璟讕?”祁盞忽疑自己聽錯了。“璟讕對你說了話?何時?”
坐下,風離胥嘴角揚起,盡顯諷刺,“大約三、四年前?就是你跟太子陷落朝歌樓的那年。他親自來找我的。”
祁盞将信将疑。
“我今日也同你說了罷。他接近你和太子,本就是抱着不軌想法。他是耀國皇子,一個備受冷落欺辱的質子,被送到了這裏,你以為他會認命麽?
他為何接近你和太子,同你們交好?當然,同太子交好的确能在這兒好過,但你可曾想過,他難道就不想回去?難道就不想為王?你在這深宮最知道,這些狼子野心。”風離胥冷冷說罷,祁盞難以置信望着他。
冷哼一聲,風離胥接着道:“他發現,太子不會幫他。這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哥哥的确是說過不會為揚威去為質子出兵……”祁盞愣愣道。
“之後他便找到了我。找到了一個讓他屈辱,去迫害過他的人。呵,當時我也吓了一跳。”風離胥看祁盞無措模樣,甚是心煩。
祁盞問:“之後呢?你答應了麽?”
“當然。他說了,只要我屆時幫他同皇上說,出兵替他争奪回王位,他就把你讓給我。從此再也不跟你有糾葛……”風離胥道。
忽腿軟,祁盞跌倒。
風離胥連忙去扶。
“嘔——”五髒翻滾,她吐了起來。
“曜靈——”
祁盞把淚與涎水拭幹淨。“他……他……”
竟還如此挂念着璟讕。
風離胥放開祁盞,“你敢說他這是愛你?他難道對你不是抱着算計?帶着算計的愛,又有幾分真?只能說他把你完完全全給騙了。他接近你就是要利用你替他争奪皇位——替他複仇——因他無能力複仇——”
“別說了——”
“你還敢說,他愛你麽?你覺得這是他對你的愛麽!”風離胥喝問。
祁盞從未如此毀天滅地地崩潰。
風離胥強硬扶她起來,緊緊抱住她。“曜靈……我可以允你心裏一直有他……我等你喜歡我一些。只要你別這般仇視我,我什麽都能——”
“放開——”祁盞無力道。“璟讕……你讓我見見璟讕——”
她抓着風離胥的衣襟。
“你還不信我麽?還是要聽他親口說?”風離胥問。
祁盞搖頭哭道:“你至少——給我一個,心死的由頭——”
頓時,風離胥被她定住。
她才不是柔弱溫婉的膽小公主,她轟轟烈烈,至死不渝。
壽安宮中……
洛酒兒給祁祯樾奉茶。
“皇上還在生氣?嘗嘗這道糖漬山楂吧。”
祁祯樾吃茶看進不語。
洛酒兒道:“皇上,聽臣妾給皇上唱上一曲吧。”
“嗯……”
洛酒兒笑道:“那皇上想聽什麽?”
“酒兒想唱什麽?”祁祯樾伸手撫住她的臉。“酒兒也過了四十。模樣倒是不像。”
洛酒兒赧赧一笑。
起身命人奏樂。
“為賦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恨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迷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惹飛絮……”
她聲如百靈輕婉脆甜,繞梁不絕,祁祯樾不由放下茶盞。
“長門事,準拟佳期又誤。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閑愁最苦。休去倚危樓,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洛酒兒唱時,餘光看着祁祯樾。
一曲唱罷。祁祯樾伸手,洛酒兒忍下嫌惡,上前拉住。
“皇上可好些了?還想聽些什麽?”洛酒兒溫婉一笑。
祁祯樾不語。
“要不,臣妾命人把玥婕妤請來吧。”洛酒兒問。
祁祯樾看她,“請她作甚?”
“臣妾看皇上總心緒不寧的。請來玥婕妤,皇上見她總是開心些的。”洛酒兒笑道。
祁祯樾問:“你不是恨她?”
洛酒兒道:“臣妾是不喜歡玥婕妤,怎麽都不喜歡。但只要對皇上好,臣妾便覺得好。經此一遭,臣妾也想通了,人活一世,就得盡興。”
“酒兒,你同朕說實話,你可是覺得皇後顯靈之類的話,也很無稽之談?”祁祯樾問。
洛酒兒頓了一頓。終是笑了,“臣妾是信的。雖說皇後娘娘已走了十七年,但臣妾信當年皇後娘娘枉死,她在天上定也是不安心的。
皇上若是實在放不下,就去看看玥婕妤吧。就如當年原諒皇後娘娘那樣,原諒了玥婕妤吧。”
祁祯樾垂目,接着閱進。
就如自己的親生兒子不在大獄,女兒不在受折磨般,他悠然自得。
出壽安宮後,洛酒兒上步辇。璟讕本在壽安宮門口候着,見她出來連忙跟上。
“娘娘……”
“皇上什麽都沒說,也沒說原諒玥婕妤。”洛酒兒心知他不好騙的。
璟讕道:“那就晚上定是會去玥婕妤的宮裏。娘娘且放心,交代我的事,我都辦妥了。”
“好,你辦事我極為放心的。”洛酒兒說罷,微微仰頭。
“璟讕,你瞧,落雪了。”
璟讕去瞧天際。
“是啊……是啊。”他靜靜一笑。
洛酒兒問:“你這傷,不會落疤吧?”
“不知。我一直用着上思留下的膏藥。”璟讕道。
松了口氣,洛酒兒道:“當年皇後娘娘把臉劃花了,用的就是這個膏藥,一點疤痕也未曾留下。”
璟讕驚,“嗯?為何要劃花臉?”
洛酒兒無奈一笑。“性子烈呗。她看着一家被斬首,回王府就同皇上決裂了,把臉劃花了,不要皇上喜歡了。懷着止安跑到道觀做姑子了。”
“什麽?天爺。那皇上呢?”璟讕好奇問。
洛酒兒笑出聲:“依舊喜歡呗。”
“哈哈哈。”璟讕跟着笑。
洛酒兒笑罷,眼中盡哀。“她是我深愛的人,她走了;麗妃是我深愛的人,她也走了。她們都沒能熬過這皇城裏的一生。這裏的人,沒有一個真正幸福。亦或是說,生在這帝王家,都不由得自己。”
璟讕看漫天青鹽飛揚,“衆生皆苦。身不由己。”
“好一個衆生皆苦呀。”洛酒兒眼中閃過一絲晶瑩。“璟讕,你還是會回耀國麽?”
璟讕點頭,“無論如何都要回去。”
“你知道的,你和若瓷……”
“我此生欠她的。我願意拿命來還。我不敢奢求其他,原本只想看她別記挂我就好……如今,我也貪了心。想讓她念一念我,在她幸福時,念一念我曾經愛過她便夠了。”璟讕笑道。
洛酒兒伸手讓他握住。
送其回淩霜殿後,璟讕回去了福恩齋。
剛回去,便聽宮人來道:“公子,将軍的人請求見一見公子。”
“哪個将軍?大将軍?”璟讕不解。
宮人點頭,“說是在城郊……說是明日要見一見公子。還請公子定要去見一見。”
“好。”璟讕忐忑起來。
但明日他的叔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