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120 章 第一百一十七話

見祁盞駁怼她,衆人面上帶笑,皆佯裝喝茶放空。

“你……我問你府上小妾呢……”錦陽悻悻道。

“堂姐你說,在座該聽誰的?”祁盞問錦陽。

錦陽悻悻道:“自然是你,我們哪裏有公主殿下尊貴。”

祁盞點頭甜笑:“既是我尊貴,你問我府上小妾我代答有何不妥呢?堂姐就快要與我們虛牙成親了,成了王妃,凡是還是要多顧及些的。”

錦陽被怼語塞。

“天燈點上了……”祁盞指着漫天燈火,黑夜熒光,京城璀璨,遮天如星。

衆人仰望震撼,靜心欣賞。

“唉,要是璟讕在該多好。”錦陽毫不掩飾,“可惜我就要嫁給淳王了……”

衆人嫌她,皆不接茬。

錦陽對祁盞道:“你當時為何就不幫我跟璟讕說說?他一句話,我定不要什麽王妃,我只要跟他在一起。”

祁盞吃茶裝傻,“啊?跟璟讕說什麽?”

錦陽托腮,“反正日子還長着呢。我得不到璟讕,其他人也別想擁有。”

左丘琅烨實在摁不住接了句話:“敢問郡主想如何?”

“反正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喜歡璟讕、靠近璟讕,妄想嫁給璟讕的……”她說着,衆人皆擡起茶盞吃茶。

“怎麽?你們不信?”錦陽不滿。

左丘琅烨道:“郡主還未出嫁,這些話臊得慌,今後休再說了。”衆人也不想圍着錦陽談,皆轉頭看天燈壯觀。

錦陽看衆人不說話,便對祁盞道:“曜靈,我走的日子裏,聽聞皇叔真把太後娘娘關起來了?你們誰也不替她求個情?”

“在外面還是別置論此等事吧。畢竟這不是你我等婦人插手的。”祁盞道。

錦陽語氣不悅,“太後娘娘好歹是你們的祖母……”

“郡主,不知全貌,不予置評。”方玄劍道。

錦陽依舊沒打算打住,“我嫁入景平王府後,也算是皇家的兒媳了,這些事我總得管,總得知道的……”

許苒筠看祁盞面色難受,暗自擰了梓粟一把。

“哇——”梓粟吃痛哭了起來。

“哎呦哎呦,鬧瞌睡了……”許苒筠哄道。

祁盞順勢道:“那我先走了。”

“路上當心。”

“慢走……”

見盞、許二人帶孩子走了,看着錦陽也無話跟她說。

尚芸娣看氛圍不對,便先開口道:“也不知這一胎是男是女,嗯……家裏都有兩個小子了,我倒是想要個姐兒。”方玄劍手放她肚子上撫了撫。

“姐兒好啊。”粵芙蕖道:“我家都是大姐帶兩個弟弟上房揭瓦,無惡不作。”

“哈哈哈——”宗南初大笑,“然後她祖父祖母怕她嫁不出去,給十裏八街硬說那些打人惹事的不是她……”

衆人大笑閑聊了起來。

“唉。”錦陽高聲嘆氣,“我心裏真是念着太後娘娘,你們說,止安也真是心狠,什麽話不能說開了?太後娘娘對我最好了……”她說到傷心處,竟拭了把淚。

原本松快融融的氣氛,被她一手弄得尴不尴尬不尬,衆人無語。

“到底太後娘娘犯了什麽事啊?怎麽連看一眼都不讓呢?”錦陽問。

幾人吃茶,皆不接茬。

祁盞戴帷帽下了茶樓,對許苒筠道:“姐姐你帶梓粟先回去睡吧,我想再買串糖葫蘆。”

“你可少吃些吧。”許苒筠笑着抱梓粟去坐車。

祁盞看她背影不見,輕盈踱步到了一旁看詩會。

詩會還未散場,幾對兒男女對得熱火朝天。

“咳。”她輕咳一聲,前面戴狐妖面具的碧色袍男子欲轉身。

“別回頭。”祁盞冷冷道。

那男子身形挺拔,正好擋住她。

“璟讕。你在暗處多久了?”祁盞問;

“你怎知是我?”

祁盞輕笑:“你不用動,不用說,在我數百米內,我便能找到你。”

璟讕喃喃道:“你可真是愛慘了我。”

“胡說八道。”祁盞嘴硬。“我不會跟你再有一句不該說的。不能再害了旁人了。”

璟讕「嗯」一聲。“我只是出來随意走走,無別的意思。”

“璟讕。你得幫我。”祁盞輕聲道。

一旁盡是喧鬧,她不知璟讕可否聽得見。

祁盞接着道:“你方才也看到了吧,我和錦陽。我不能讓她嫁給虛牙。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虛牙娶了這個女人……此事只有你我知,你別告訴第三人。”

“嗯。”璟讕一味應着。

衆人仰頭看滿目燈火。

璟讕微微仰頭側目,祁盞不禁跟着看天。

燈盞如星火,深藏不露是心魔。

漫天燦爛,天宮黯淡。

“七妹妹,此生能與你看一次這種絕美,足矣。”璟讕念道。

祁盞不接話,輕掀帷帽,眸光柔和。她是想生得燦爛,死的安然,哪怕只有一瞬絕美,至少她是自由自在的。可惜她的一生,從出生一刻,便一眼往盡了。

放下帷帽轉身,璟讕已不見了蹤影。

天燈飄遠,依舊黑夜無邊。

卻說祁盞走了,這邊胡言亂語社一行人也想走。

宗南初道:“哎,這燈也放完了,咱們走麽?”

“走吧。”方玄劍附和。

尚芸娣低頭一瞧,不禁「哎」了一聲,“若兒忘了把山楂糖拿走了。唉,咱們專門給她買的呢。”

“啊,還真是。罷了,沒剩多少了,拿回去吧。”方玄劍伸手欲去扶她。

錦陽喝着茶道:“你們倒真是對曜靈好啊。她這性子倔強,我覺得都是小時候慣壞了。從小便是個貪吃愛睡的主,堂堂太子都成了她的掌事了,伺候她吃由着她睡,我從小就看不慣。哈哈還往她的床上扔過蛤蟆,她坐到了,吓得她大哭呢……”

“郡主提這些陳年往日作何。”粵芙蕖不悅,“這裏是京城,不比您的長湖,說話做事都要謹慎小心。您倒是在這裏随意說起了公主不是,當心成親之後惹上麻煩。”

錦陽也不是挨批的主,“我既說了就是實話,實話也聽不得?”

周允膳見她駁粵芙蕖,也忍不住道:“有些實話能說有些實話不妥,錦陽郡主長這麽大了,有些話有些事都不能說,還需得人教?”

“你們這幫婦人,我爹都沒這麽教訓過我呢,輪得到你們教訓?”錦陽氣惱。

“別以為仗着身後老爺們兒撐腰就能随意說三道四的——改日我做了王妃,你們有幾個腦袋在我面前耍大刀?”

“砰。”

尚芸娣猛一放茶盞。

“郡主也知她們是說三道四?那郡主方才說完公主又說太子,這叫什麽?合着背着人說就叫光明磊落,當着人面說,就是罪該萬死?”

她昔日總是溫順賢良,連大聲說話都不會,忽然硬聲訓起了人,着實讓在座大吃一驚。

這下錦陽自然是面上挂不住,“這麽多人,她們訓斥我,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裏……”

“呵呵。”尚芸娣冷笑,“那郡主可有把太子公主放在眼裏?你自己置論也就罷了,還帶着我們跟着一同置喙,我們幾個的爺們兒可是太子榮譽與共的兄弟,你就這樣讓他們得罪太子了?

還有你說訓斥,你方才對若瓷,又是說她不該幫小妾說話,又是說她怎麽不幫你與夏侯公子遞話,敢問郡主,這不叫訓斥叫什麽?”

粵、周二人一臉得意,下巴尖對錦陽。

“芸娣。”方玄劍喚住她。尚芸娣以為他要訓斥自己話多,誰知方玄劍只是淡淡道了句:“別動氣……”

錦陽拍桌道:“你們——你們這幫蠢人,你只是個命婦,敢這般對我說話?”

粵芙蕖道:“憑什麽不敢?我們爺們兒跟你爹爹可不同。我們爺們兒都是為朝上過陣,提過槍,殺過敵,負過傷,天子身旁早無人嫡親可依了,鬧到皇上面前,看皇上向着誰。”

“說什麽鬧到皇上面前,就郡主議論公主的幾句,皇上就能收回指婚了。”周允膳不忘補一句。

“你們幾個男人也不管?我我我……”錦陽氣得語無倫次,“你們都向着曜靈,你們就能忍得了你們爺們兒寵着她?同為女人,是真都看不出她的心計麽?她楚楚可憐裝着可愛,一口一個哥哥,哥哥的,你們就真看不出?”

尚芸娣打斷道:“什麽話?我們比幾個老爺們兒更疼她,她都這般苦了,你還在此翻嘴挑舌,到底誰有心計?你說她貪吃愛睡,她都這般懂事可愛了,只是愛吃些零嘴又如何?這也要說?”

眼看就要吵作一團,方玄劍暗暗拿了一顆桌上的棗核。他看宗、左二人一臉「打起來、打起來」就汗顏。

環顧,他猛地繃直脊椎。“?”

“嗖——”

“啊!哎呦——”

不遠處一聲嬌喊。

離周允膳最近處,方才那個賣花姑娘被莫名擊打了一下,摔倒在地。

吵鬧驟停……

左丘琅烨冷汗直流,羽竹怎麽還沒走;

宗南初起身想扶。

“咳咳。”粵芙蕖一眼剜過去,他愣是腿軟得起不來。

“去啊。”尚芸娣對方玄劍道,“你得扶一把,幫人家撿一撿東西……”

“不行,你會吃醋。”方玄劍故作正色。尚芸娣輕笑,“我不會啦……你快去……”

幾人全然不再與錦陽搭話。

錦陽黑着臉,環顧一圈,冷哼一聲起身拂袖而去。

衆人可算松了口氣。

方玄劍低頭幫羽竹撿起花,“怎麽摔了?”

“膝蓋忽然一痛。想是碰住了吧……多謝老爺關心……”羽竹赧赧道。

方玄劍看地上還散着幾張銀票,連忙幫她拾起,“收好……”

“嗯……”

“等會兒——”周允膳眼中一亮。左丘琅烨暗覺不詳。

她起身直接上去奪過銀票。

“這個印?不是我家的麽?”

方玄劍忙道:“啊?哪裏話,京城都是這種印啊……”

這種通票需得錢莊存錢大戶蓋上章才得以通用,雖章上的年號都一樣,但幾家大戶的印都還需簽字的。

“不是的——這上面不寫着麽?左丘府上……你要不就是偷了我家東西,要不就是私刻印章……”周允膳女中豪傑,一把抓起羽竹的手。

左丘琅烨連忙起身阻攔,“啊……不是的……誤會了誤會了……”

衆人還未反應,羽竹便「噗通」一下跪在了他們面前。

“求大夫人容我……左丘大人給奴家的錢奴家一分未花,全部上交……”她這番話,令周允膳徹底傻眼。

左丘琅烨吓得扶她,“你你你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答應納你了?允兒……不是、不是這樣的……”

“回家!”周允膳一把揪起他耳朵。

方玄劍過去捂住了尚芸娣的眼睛。

羽竹起身往門外追。“大夫人……大夫人……”

宗南初跟着耳朵疼。

“看什麽?還嫌今日不夠鬧騰啊。”粵芙蕖起身,“你要敢背着我納妾……”宗南初雙手扶着:“納妾與喪夫同日……我自戕給你助助興……”

“嗯……”

一晚上幾場大戲,足以讓京城樂一上個十天半月了。

祁盞回将軍府後,回想非璟讕,而是漫天燈火。

“人啊……身處金絲籠便橫生出自由向往,若是顆浮萍,便想盡了法子找歸宿。”她自言自語。

蝶月十指帶傷,正使喚人把院子地上撒滿了鹽。

聽祁盞倚着欄杆說這話,便轉頭問道:“殿下是怎麽了?”

“無事。随口一句罷了。我偶爾也會羨慕,但只是羨慕而已。”祁盞起身往房中走,“再問我一千遍,我也會投胎到這宮裏……”

穿過長廊進了房中,小丫鬟給她點上燈。

“嘶……”穿過屏風後,房間裏竟還躺着一人。

“大将軍,您何時來的?”祁盞無奈問。

風離胥趴在榻上,讨好笑道:“我真的早就到了……讓人擡我進來的……你也別惱我,我不讓人聲張的……”

祁盞冷下了臉。

風離胥柔聲細語:“曜靈……你就可憐我這麽難的過來吧,等你都快等睡着了……”他想着,璟讕說冷祁盞幾日,這也算是幾日了吧。

“什麽事不能請人通報一聲?非得大費周章地過來。”祁盞站着垂眼俯瞰他。

風離胥忙道:“無事無事……就是想你想得緊,心頭酸疼得睡不着,非得想見見你才成……”

“之後呢?”祁盞坐下,“本宮無趣得很,可是沒什麽跟将軍說的。”

“無礙的,我說你來聽……”

“不想聽……”

風離胥被她拒了,非但不惱反而笑嘻嘻道:“曜靈,你能平心靜氣坐下來就好……”

祁盞坐下,不去看他。“今夜将軍若是留宿,本宮就去別處睡了。”風離胥忙道:“我等你要歇息了就讓人把我擡走……曜靈,這般夜了……”

“将軍不在淺墨姐姐和挽禾姐姐兩個有孕在身的婦人身邊陪着,跟本宮有什麽可聊的?”祁盞冷臉道。

風離胥語氣放軟:“曜靈,我就不能多看看你麽?我不礙你的事,就自己讨好你,喜歡你,也不行?”

祁盞頓時覺得疲乏極了。她無力同風離胥争執:“大将軍,本宮都成這樣了,如今還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呢?大家各自井水不犯河水,安好度日就不好麽?”

“但我……”風離胥小聲道:“是真喜歡你啊。我想跟你好好的,想跟你生兒育女……”

“別說了。”祁盞嗫嚅。她臉上一紅,“将軍莫要再說這些話了……”燭光映面,她莊姝姽婳。

風離胥癡癡望她,“好。不說就不說。”

“将軍該去歇息了。”

“我真慶幸,早早把你從皇上這兒要了來。要是你也被送去和親,我定得把你和親的那一國打得不能還手。”風離胥看祁盞流眄,“嗯?誰被送去和親了?”她覺風離胥話不對。

風離胥結巴一下,竟說漏了嘴:“額,歲康公主……長公主……”

“不對,大姐嫁到鄰國十幾年了,你何必突然提起和親?”祁盞直視他,“到底誰被送去和親了?”

“我只是随口一說。”風離胥高聲道:“一棠——進來——回穿林閣——”

見他躲避,祁盞直接起身進了寝室。

次日……

淩霜殿中,洛酒兒正把給各宮分發的東西安排了下去。

“太子殿下到了。”外面通報。

“還不快快請進來。”洛酒兒伸手迎祁祜進來,“安兒來了,這裏有本宮做的一件袍子,算是遲來的新衣裳。你來試試。”

祁祜笑着過去,“是。闵娘娘,近日可好?”

“本宮一直都好。玉仙宮的那位,也不錯。”洛酒兒意味深長一笑。祁祜被人伺候試衣裳,“嗯,這次可算是永逸了吧?”

“也不能掉以輕心。只要她還活着,就有翻盤的機會。”洛酒兒吃了口茶,“止安,你弟弟的婚事,本宮打算親自操辦一下……虛牙也算是在本宮這兒長大的孩子。”

祁祜搖頭:“您親自操辦,豈不是便宜了錦陽。別管了,我想起都頭疼極了。”

“但聖旨已然下來,難違了。”洛酒兒也是嘆氣。“雖錦陽性子有些頑劣,但為人婦後,或許會好一些?”

祁祜白了一眼,惹洛酒兒一笑。

“今日上思來找我,才講了昨日錦陽跟南初他們扯了好大一件笑話事,如今都傳來了吧……”他昨日茶樓争執之事給洛酒兒細細講了一遍,洛酒兒詫異:“錦陽……這到底是有些不對了。”

祁祜喟嘆:“父王這邊說不動,我就再也不說了。您知道父王打斷把缳昭儀的藕萏賜送到獻國和親麽?”

“早就聽聞此事了。上思同我将講過此事不利于你,但我不懂這些。只是想起缳昭儀在兩年前就憋着勁兒想把十公主送去和親。

如今藕萏十七了……她自然想借着這一層,自己再得榮華晉升。

想當年,她生了個女兒便是一陣哭天喊地,要死要活,她最最想要的就是兒子。卻偏偏事與願違。如今能送女兒和親來讓她榮耀加身,她自然答應。”

洛酒兒想起自己的女兒,不禁暗嘆,天底下真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本宮稍事休息,便去壽安宮再瞧瞧。”

祁祜換下衣裳,“闵娘娘無需再多言了。父王已經同意了,他看缳昭儀心意已決,藕萏也未曾說些什麽,就如此了吧。”

“可憐極了。”祁祜陰了臉。“此事我只提了一下,父王都不願聽。我便不說了。闵娘娘也別多言了。得會兒南初他爹的壽宴,我得去喝一杯。”

洛酒兒點頭,“嗯,賞個面子也好。”

“是啊……”

待祁祜走了,洛酒兒去了壽安宮請安也不敢再置喙十公主祁焰和親之事。

到宗瞿易壽宴時,衆人已經落座。

見太子前來,宗瞿易攜全家謝過賞面,上酒開宴。

“南初,若瓷來了麽?”祁祜問,他一進來便看到璟讕也到了。

“來了,在後面女賓席跟她幾個姐姐說話呢。”宗南初抿了口酒。“哎,昨日的事,你可聽過了?”他面上有些幸災樂禍。

“聽過了啊。”祁祜撞了撞一旁的祁蒼,“上思今日就同我講了。哎,不冥……”他把自己剝好的蟹肉蟹黃連着料汁遞給了公孫不冥,“把這個送給到女賓席給若瓷。還有一碟子,是給你的,你在女賓席吃完再回來好了。”

公孫不冥端起蟹肉退下。

宗南初道:“不是錦陽的事,是琅烨的事。真真是血雨腥風……”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祁蒼環顧:“怪了,琅烨沒把這件事弄好啊?怎麽今日他老伯壽宴,影子都見不着。可別是起晚了……”

這邊祁元湊來道:“哥哥們,我方才去後面女賓席玩了一圈,沒看見允兒姐姐……你們說,允兒姐姐會不會把他胳膊腿卸了?”

“小孩子家家胡說八道。”祁祜拍拍他的臉。

方玄劍接話:“你們不知道麽?”

“你說說?”祁祜給之斟酒。方玄劍道:“我們方府離左丘府近,聽聞昨夜允兒可是逮着琅烨好一段劈頭蓋臉,慘叫聲我們府上門童都聽到了。聽聞琅烨被關起來了,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了。璟讕,你坐那麽遠幹嘛,過來——”

璟讕端酒杯擠到方玄劍和祁元中間,正好讓祁元靠着他。他眼直掃着今日在場來賓。

“我方才聽到……琅烨被周夫人關起來後,那個外室女子還踞在左丘府門口不走呢。今早可多人都看見了。”璟讕直搖頭。

祁元糾正:“不是外室女子,就是個死纏爛打的——唉,成親到底為了啥……”

衆人同為左丘琅烨捏把汗。本有些幸災樂禍的松快氣氛染上了幾分悲戚。

祁蒼眯眼抿酒。“這……可能這輩子真就出不來了。咱們想想最後一句話跟他說啥吧。”

“有一個辦法出來。”方玄劍接話,“自戕再投胎。”衆人大笑。

“那我得立刻帶我家粵粵家去,我早就想當左丘琅烨他爹了——”宗南初托腮真想上了。

璟讕道:“那現下怎麽辦?”

祁祜道:“能怎麽辦?咱們這幫男人插手別人家家事也不妥吧?”

璟讕無奈一笑,“我只是覺得,周大夫人人挺好的。她心善耿直,是有些潑辣,但絕不是無禮。她沒有……尚大夫人那麽大智若愚,也無粵大夫人那種機敏聰慧,就是個極為單純的人……我不想看這種好姑娘被人逼上懸崖。”

“是啊。璟讕說得對。”祁元嘆道。衆人也點頭稱是。

“璟讕心思缜密,只見過幾面的夫人脾氣秉性全都能看出來。”宗南初贊道。

璟讕一笑:“也沒,她們對我特別好。女子在這世間最重要的便是名節聲譽,非得逼得活潑明朗的姑娘一個個三綱五常,謹言慎行,全京城已經罵她是河東獅了,還要被逼着納妾,豈不是太欺負她了。”方玄劍舉杯同他碰杯。

祁祜道:“但這種事我們到底不好置喙一句。小允也不是被人拿捏着欺負的主,還能被一個弱女子囫囵吃了?

再說了,萬一琅烨想納妾呢,她還能攔着?以死相逼?光說女人三綱五常了,男人難道不是也得如此?”

祁蒼此時眼眸一亮,道:“哎呦,你們說此事若瓷會不會插手管?”

“不知啊,若瓷從小不按常理的。”宗南初道。

“她會。”祁祜說完,斜眼瞟了眼跟他異口同聲的璟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