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為後:暴君你等着 - 第 652 章 我要去

衆人第一次見花溶參加,都有些意外。但是,很快,花溶的開口就打斷了他們的疑慮:“現在趙德基首鼠兩端,正是我們消滅朝廷水軍的最好時候……否則,這一次不消滅,他們終究會尋找時機卷土重來。不如一勞永逸,能消滅多少算多少。”

馬蘇等人也是如此打算。不然,永遠都是心腹大患。

“我觀朝廷動向,趙德基這一走,短期內不會有什麽新的指示,他一定忙于追查他的緋聞,半個月之內,我們就該發起攻擊。”

衆人商議一陣,很快秦大王就做出了決定:“就依此說,半個月後反攻。”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衆人退下,花溶和秦大王也回到家裏。陸文龍也參與了這次長長的會議,面上已經露出倦色。

花溶微笑道:“你先去睡吧,小虎頭都早已熟睡了。”

陸文龍請安後離開,二人徑直回到屋子裏。

二人都很疲倦,也很快入睡了。

迷迷糊糊裏,仿佛是一聲驚雷。電閃雷鳴中,無盡的狂風暴雨,無邊的血流成河,拖着長槍鮮血淋漓的岳鵬舉、被人追殺的岳鵬舉……

他提着長槍,明明是向自己走來,她大聲地喊:“鵬舉……”可是,卻無人應答。他只是提着槍,從自己身邊走過,徹底地旁若無人,仿佛自己是一縷空氣,他根本就看不到。

她心急如焚,跟在他身邊,他卻依舊奔跑着,像一陣風,一陣雨,一陣足以淹沒一切的風暴,完全不看她一眼,仿佛自己是一個徹底的空氣:

只有血,一身的血仿佛滴不完,如水一般。他提着長槍,站在風裏,站在雨裏,奔跑,奔跑……

來世必殺趙德基!

來世必殺趙德基!

來世必殺趙德基!

……

花溶驀然睜開眼睛,一頭的冷汗,仿佛人影晃動,一閃而過。

她跳下床就追了出去。

“是誰?”

她推開窗戶就跳出去。

此時,月白風清,寂靜無邊,周圍是一片很空曠的椰子樹,沒有任何的人影。

秦大王早已被驚醒,立即追了出來,驚訝道:“丫頭,你怎麽了?”

她只顧奔跑,仿佛要抓住那模糊不清的人影,淚流滿面,心如刀絞。

“丫頭,丫頭……”秦大王立即抱住了她的身子。

被桎梏的懼怕,死亡的危險,她仿佛失去了心魄,驚心動蕩:“放開我,你放開我……惡魔,惡魔……”

秦大王大驚失色,“丫頭,你怎麽了?”

花溶揉揉眼睛,如夢初醒。卻掙紮着,離開了他的懷抱。

他本是要牢牢抱住的,但她掙紮得厲害,只好放開。

旁邊兩個值守的侍衛跑過來:“大王,夫人,出什麽事了?”

花溶驚愕地搖搖頭:“沒事,我看花了眼睛。”然後就回到了屋子裏。

秦大王一路跟着她,但覺她神思恍惚,面色蒼白,正要伸手去扶她,她卻在桌子邊坐下,倒了一杯冷茶就喝下去。

秦大王很是不安:“丫頭,你究竟怎麽了?”

她閉着眼睛,神情十分疲倦,嘴唇微微張開,又合上,沒有做聲。

“丫頭,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她聲音低低的:“噩夢,我只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

“什麽噩夢?”

她忽然就吼起來:“就是噩夢而已,你不要問我了!”

秦大王許久也不曾見過她這樣的暴躁,一驚,竟然不知該說什麽。

她的身子卻微微發抖,根本無法言說,這樣的噩夢,她已經許久不曾做過了,迷迷糊糊裏,鵬舉的身影那麽清晰,他的死狀歷歷在目。

又仿佛是活生生的,只是在掙紮。

仿佛一具屍體在冷雨的泥濘裏掙紮,無比凄婉,無比恐怖。

她想象這樣的畫面,腦子裏竟然慢慢的抽搐,仿佛怎麽都清醒不過來。

忽然想起,自己自始至終都不曾親眼見過鵬舉的屍首。而魯提轄,盡管尋找了許久,也沒有任何的蹤跡。

莫非,是鵬舉托夢要自己替他報仇?

自己不曾找上趙德基,他反而先送上門來威逼,這一次,不徹底消滅他的朝廷水軍,怎麽對得起他?

秦大王抱着她的肩頭,更加放柔和了聲音:“丫頭,你別多想,你身子勞累的話,就不要出戰,留在家裏好好休息。”

“沒事,我沒事!”她堅決地搖頭,“這一次,我一定随你出戰。”

“可是……”他面露難色,“丫頭,這些日子我都沒好好照顧你,等戰争結束了,我們幹脆回落霞島住一段日子。”

“不,我希望能徹底消滅趙德基的水軍,殺死他!……我要追去臨安殺了這個惡賊……秦尚城,一定要滅掉水軍……一個不留,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秦大王怔怔地看着她,但覺她神思恍惚,語言混亂,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她:“丫頭,我們先休息。等你精神好點再說。”

她卻一把就揮開了他的手,徑直走回床上躺下。

秦大王熄了燭火,挨着她躺下,才發現她微微側着身子,背對着自己。

他沒有再叫她,只是伸出手,悄悄地拉住她的手。

她沒有再掙紮,呼吸慢慢地均勻下來。

半晌,秦大王還聽見她微微地翻身,輾轉着,顯然這一夜,思緒都不得安寧。

“丫頭,明日起,無論是作戰還是島上,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她悶悶地,一聲不吭。

秦大王只是輕輕拍拍她的肩,心想,她這些日子身子不好,又焦慮着戰事,她比誰的壓力都大,比誰都想殺掉趙德基,難免失控。本以為讓她在家好好靜養就行了,可是,這樣下去,身子養不好,精神先崩潰了。

這可如何是好?

……

花溶拿起看看,馬蘇果不愧出身世家,寫的讨伐檄文,雖然稱不上文采天然,但是字字句句皆切中要害。

她看了半晌,才沉吟道:“我們現在的敵人是劉琦,他非一般庸将。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檄文,瓦解劉琦的軍心。”

師出有名,師出無名!當初洞庭的楊麽等人,就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而且沒有統一行事的綱領性文件,所以到後來軍心潰散,不戰而敗。

“丫頭,你看,你當時給我出的主意是要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現在趙德基先來了,我們自然只好先還擊。”

“恩,等消滅了這支水軍,我們再規劃其他的。”

秦大王見她眉目之間逐漸地開朗起來,他心裏頓時陰霾盡去。這一日,二人在屋裏吃早飯,卻不見兩個孩子。

秦大王問:“小虎頭他們呢?”

花溶也有點奇怪:“一早就被三叔叫走了。說是要給他們吃什麽好東西。”

秦大王哈哈大笑:“這兩個臭小子。”他的聲音低下去,“三叔這是不想讓他們打擾我們……”

花溶面上一紅,啐道:“誰打擾你了?”

“哈哈,丫頭,我們有兩個兒子了,我真想有個小閨女……”他老生重彈,花溶白他一眼,“小孩子多累人啊。”

他摟住她的肩頭,聲音低沉得不像樣子:“丫頭,又累不着你……”

“呸,不累我累誰?你自己生啊?”

“丫頭,我會天天都陪着你嘛。只要小閨女生下來,天天都我哄她,帶她,喂她吃東西,你什麽事情都不用做……”

花溶簡直要被打敗了:“你轉行做奶媽了?”

他理直氣壯:“不行麽?我做奶爸有一套,小虎頭剛來時才兩三歲,我天天看着他,不照樣把他養成了大胖小子?……”那時,小小的人兒天天跟在自己身後,小靴子走得踢踏踢踏的,神氣活現,無比氣派。誰說那不是一種幸福?如果再加上一個小閨女,天天承歡膝下,豈不更是賞心樂事?

花溶心裏一酸,明白他的心情。他已經快年過半百了,當然急切希望有自己的親生的孩子。自己也三十幾歲了,身子又不好,真不知還能不能給他生個閨女。

他神神秘秘地貼在她耳邊:“我問過一些老郎中,他們說,女子身子不好的,生了孩子之後,會好很多……”

這倒是,自己生了小虎頭後,身子就好了許多。可是,那些內傷,并非是因為邪毒感染,這和生孩子是不一樣的。

她紅着臉,輕輕推他一下:“這一切,都等趕跑趙德基再說吧。”

他喜形于色:“好好好,我一定盡快趕走這個王八蛋。”

他急切地幫她盛飯,添湯,柔情蜜意,仿佛趕走了趙德基,自己的小閨女馬上就來到人世間了。

海面無風。

所有船只開始集結。

小虎頭蹦蹦跳跳地看着媽媽背着的箭簇,“媽媽,我也要去。”

花溶微微一笑,撫摸他的臉蛋:“兒子乖,跟爺爺在家裏呆着。”

“不嘛,不嘛,我要跟着媽媽。”

李汀蘭牽着孩子走過來,溫聲軟語:“小虎頭,你跟着我好不好?”

花溶身子不好的日子,小虎頭在海灘上玩耍,總是李汀蘭照顧他,無微不至。雖然是耶律大用的女兒,但是,幾乎第一面開始,花溶就覺得這女子親切溫柔,這些日子的相處,更覺得她完全是跟其父不同的。

她笑起來:“小虎頭,你跟李阿姨一起玩耍。”

“不嘛,我要去作戰,哥哥都去,我也要去。”

“哥哥長大了,你還是小孩子。再過幾年你再去。”

“不嘛……”小虎頭緊緊拉着媽媽的衣服,“媽媽,我要去……”

戰争的場面,孩子還從未見過,他還這麽小,才六七歲的孩子,怎能去目睹這樣的血腥?

老遠地,小虎頭見阿爹走來,像見了大救星,,十二分地嬌嗔:“阿爹,我要去……媽媽不要我去……我想去嘛……”

秦大王一把摟住他,親昵地親一下他的臉蛋:“乖兒子,打仗很危險的,你就在家裏,捉了海龜等我回來幫你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