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176 章 第一百七十一話

沉寂幾日,夏侯顏沽無處洩憤。

這日夜間,夏侯顏非應邀去了夏侯顏沽房中。

“這幾日璟讕和公主就走了,姐姐,咱們今後也可安心了……”夏侯顏非是松了口氣。

夏侯顏沽為之斟酒:“安心?我真的能安心麽?難道你……不想讓我死麽?”

夏侯顏非無奈:“姐姐何必說這種話。如今只有你我是最為親近的人,咱們之間就不要生一些龃龉了吧……”

“我且問你,為何如今只有你安然無恙?只有你家一個人也不少?”夏侯顏沽紅了眼。

夏侯顏非也不怕:“自然是我當初沒有死命去害他們了,老天也不傻,自然會厚待我了……”

夏侯顏沽猛灌一杯酒,“那你信不信,不是老天厚待……是時候未到——”

“額——”

夏侯顏非低頭看匕首戕入體內。

夏侯顏沽癫狂大笑。

此時此刻,祁盞正望水缸中睡蓮玩味一笑。

“偷笑什麽呢……”璟讕正招呼人往外搬東西。

祁盞道:“璟讕,我那日送給大姐姐了一把匕首。”

“哪日?”璟讕疑惑。

祁盞掩嘴:“就是大姐姐長子血洗所有人的那日。我送了她一把匕首……”璟讕挑眉沖她笑。

正說着,外面有人通報,讓璟讕進宮。

“去吧。”祁盞沖他擺手,“早些回來。”

“好……”

祁盞接着命人收拾行李。

進宮之後,難得默哥兒将他喚到了紅鯉廟。

“咱們姐姐哥哥的牌位,都供在這裏了。”默哥兒上香行禮。璟讕跟着前去上了三炷香。

兩人并肩而跪。

默哥兒道:“大姐和二姐的事,寡人實屬不願見到。大姐刺殺二姐之後,就瘋了,自戕在了風将軍的府邸……待事情冷下來,還得再給風将軍納一門親事,好安撫一下。璟讕,你放心去吧。”

璟讕道:“今後,我不在了,哥兒你多多上些心。畢竟他們都是夏侯氏的血脈。”

“自是會的。璟讕,今後你走了,萬萬保重身子。來日方長,必不會有所難平。”默哥兒道。

璟讕聽罷,也只是淡然一笑。

“此生無憾了。不論後路只看眼前吧。萬骨枯終有花開渡,紅月遠山無一負。哥兒,這并非我讓你的,而是你該得的。”

璟讕伸手與之相握。“你用一切換天下,我用一切換七妹妹。都得到了想要的。”

“璟讕……”

“哥兒,或許此次別離之後,你我今生就是永別了。切莫悲戚,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親人。”璟讕說罷起身,默哥兒張張口,卻是欲言又止。

而後璟讕跪下行大禮。

默哥兒不語。

“別了,陛下。”

“你,你切要當心——”默哥兒道。

璟讕點頭,“是。我知道的。”他不禁含淚,璟讕只當他不舍。

便傾身過去抱了抱他,“這麽多年真是苦了你了。我占了你的名字,占了你的位子,得到了許多幸福……”

默哥兒落淚,“莫這麽說……”

“哥兒,我走啦。”

“璟讕——你,你小心——”默哥兒道。

璟讕點頭:“自然會的。哎,大瑞離這兒也就三日車程,你放心到肚子裏。”

告別他之後,璟讕振衣出了皇宮。

默哥兒拭淚,“快去,宣叔父進宮……”

璟讕上馬最後望了一眼耀國皇宮。

他釋懷哼歌,一路輕快。

“璟讕,咱們趁着天黑之前走吧。”祁盞梳了發髻,未戴過多的首飾。身披了件鬥篷,內襯件鵝黃薄紗裙,仙氣飄飄。

璟讕伸手撫上她的小腹,“好……”

“幹什麽——”祁盞雙頰一紅,打了他一下。“這般心急,今後日子長着呢。”

璟讕道:“是啊,今後日子長着呢,你每夜悠着點,給我留條活路。”

“不許說啦。”祁盞掩面上車。

兩人上車,車隊緩緩往城外走。

璟讕握住祁盞的手。“今後,咱們就要好幾個孩子,都在皇城裏——”

“噓!”祁盞摁住璟讕,“外面……好靜啊。”

二人警惕起來。

看車隊走遠,風離胥與一棠抽刀。身後數百人也蓄勢待發。

“阿胥,這樣公主殿下恐是會恨你一輩子。”一棠道。

“一輩子給她道歉,還不夠?她能把這個質子困在自己身邊,為何我就不能把她困在身邊?”風離胥騎上馬,“咱們走——”

車隊出了耀國之後,風離胥叫人跟了上去。

天色已然全黑。

數百人吵嚷着放箭,将車隊團團圍住。

“叫公主殿下和攝政王下來——”一棠道。

車隊人馬吓得抱頭蹲地不敢輕舉妄動。

風離胥道:“我無意傷及無辜,但我乃是奉陛下之命來送攝政王上路的——”

他分毫不客氣,上前掀開了馬車簾。

裏面卻空無一人。

“蛤?”風離胥轉頭與一棠對視。

“額——”一棠還未開口,便被一箭射穿了咽喉。

“一棠——”風離胥撕心大吼,扶着一棠,可憐一棠在愕眙中緩緩沒了動靜。

不遠處祁盞冷臉放下了弓箭。

“璟讕,來不及了,他發現了咱們了,快跑。”

“嗯——”

兩人騎馬從另一條官道往大瑞飛跑。風離胥見狀怎能答應,他忍痛不管一棠,帶人追了上去。

璟、盞二人本就發覺不對,二話不說從官道竄進了林中。

風離胥說什麽也要殺了璟讕。

“七妹妹——你為何不先殺了風将軍?”璟讕邊逃邊問祁盞。

祁盞道:“自然是因我看一棠不悅,先對他起了殺心。我叫他去挑斷風離胥腳筋,他竟敢騙我……該死……”

“快跑吧——”璟讕倒是淡然。

“默哥兒這個混賬,風離胥來殺咱們他定是知道——”祁盞大罵。早知如此,她一個都不放過了,之後就讓耀國變為「耀地」。

璟讕不語……

風離胥緊跟在後窮追不舍,兩人騎馬跑了一夜,到次日晌午,馬實在跑不動要累斃,兩人當即決定棄馬而逃。

風離胥使勁駕馬,沒想到馬竟倒地而亡。

“娘的……”他啐了一口。

一旁屬下道:“将軍,咱們這馬都累了,要不就算了……”

“一棠都死了——怎麽能就這麽算了——”風離胥此時也是紅了眼。

“且慢——”

一聲令下,夏侯關帶人攔下了風離胥。

“陛下有令——命将軍快快回去——”

風離胥吼道:“他們殺了一棠——就這麽算了——”

夏侯關道:“陛下已經給了将軍一次機會了,将軍莫要這樣——額——”話才說了一半,他竟被風離胥一把從馬上扯了下來。

“滾開——”風離胥上馬接着追人。

夏侯關大喊:“攔着他攔着他——”

天黑了,璟、盞一天兩夜不吃不喝,只顧趕路,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

兩人走不動了,璟讕大喘:“七妹妹——我跑不動了,你要走你走吧……”

“我永遠不會抛下你……”祁盞也早已沒了力氣。

只聽不遠處馬蹄聲漸近。

祁盞焦急四下看看,四下無光,看不清前路。連月都沒出來。只聞身側水聲洶湧,她緊握住了璟讕的手。

火光漸近……

一聲馬鳴,風離胥駕馬擋在了兩人面前。

“曜靈——”

他先喚了祁盞一聲。

璟讕拉着她往後退。

風離胥騎馬舉火逼近。“勸你們,識相些。你們兩個加起來都打不過我。”他徹底瘋了。

璟讕只是淡漠看他。

祁盞語氣嘲諷:“你不就是想讓本宮跟你走麽?”

“對——就是這樣!”風離胥喝道。

祁盞大笑:“知道我最瞧不起你的是什麽麽?就是你真的是個爛透的癡情種。”

“你說我什麽都好——過來——”風離胥伸手。祁盞搖頭:“本宮只說一遍,放我們走。”

“休想。”風離胥吼道。

光下他面容瘆人。

“璟讕——”夏侯關正帶人趕來。

風離胥故意道:“他們就是來抓你的。是陛下要你死。”

璟讕在祁盞身後低聲道:“敢跟我跳下去麽?後面是河。”

“跟你?”祁盞猛然癡癡一笑。“死在一起……哈哈哈……”

“曜靈你過來,太危險了——”風離胥心有不詳。

璟讕已然退到了懸崖邊。

祁盞爽笑……

風離胥下馬伸手朝祁盞走去:“曜靈,你不能做傻事,你別忘了還有皇上……”

“難道我跟了你,你就會放我去見哥哥?風離胥,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東西。本宮寧願死,也不會跟你走——”她後退,滿眼無畏。

“本宮真的太喜歡看你愛而不得的瘋魔樣子了,可惜啊,今後看不到了——”

“不要——曜靈回來,我什麽都答應——”

在風離胥咆哮中,祁盞猛飛奔撲進了璟讕懷中。

巨大的力讓璟讕無回頭路,只能抱着祁盞跌下了懸崖——

祁盞沒給自己機會,亦或是沒給璟讕機會。

他們生而不能,那就死在一起。

“啊……”

這廂祁祜痛得跪地不起,吓得衆人亂了手腳。

“皇上——皇上這是怎麽了——”禾公公着急忙慌。

祁祜緊緊扣着心口:“疼……心真的疼……”

殿外忽起一陣疾風。

“皇上……”

“皇上——宣禦醫——”

炎日光鮮,刺進了房中。

“她怎麽還不醒?這都一天一夜了……”風離胥拉着郎中慌張問道。

郎中道:“這……按說只是有幾處擦傷。并未傷及其他,為何就是不醒呢……莫要怪罪,我還是道行不夠的……”

“那,這一代還有什麽醫術高明的人?”風離胥抓着郎中問。

床上祁盞面色蒼白,雙目緊閉。

風離胥送郎中出門。

此地離大瑞十分近,風離胥卻不敢貿然進大瑞。雖說離京城還有一兩日路程,風離胥竟已感覺到陣陣不詳。他盤算着帶祁盞快快離開。

“額?曜靈,你何時醒的?”′風離胥進屋後又驚又喜。“此處是個客棧,雖艱苦,你住幾日等傷好了……”

“璟讕呢?”祁盞雙眸泛紅,含恨猶如鬼魅。

風離胥靡寧。“他……我發誓,我下去找他了,真的沒找到……”他解釋道:“我眼看你們掉下去,趁着夏侯關沒來,我沿着河找你們,但真只在天亮時候找到了你……”

祁盞冷冷看他。

風離胥緩緩坐在她身邊,“真的,我也沒那麽想他死。”

“而後呢?”祁盞問罷,忽面如死灰。

風離胥被問得摸不清頭腦。“什麽而後?”

祁盞道:“你不就是為了害死璟讕麽?如今如願把我禁锢住了,你想如何?要我這個嫡公主跟你去過山野村夫的日子?”

“不……不是……”風離胥握住祁盞的手。“跟我回耀國吧,我不介意你跟夏侯公子有什麽。我不會委屈虧待你的……”

祁盞已然無氣可生了。

“你殺過我的家人,我也殺過你的家人,這裏面橫着這麽多條人命,你怎麽就能屈于情愛,不談其他了呢?”祁盞淡淡看他。

風離胥把她的手貼在胸口:“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你喜歡別人也好……曜靈,我真的愛你……”事到如今,他依舊不敢喚她的字。

祁盞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你愛我?我就非得愛你?”

“不必……”風離胥頭次如此害怕,“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就像你對那個質子一樣……你做這些,難道不是也不想讓他離開麽?”

“那是因,我早就知道,他無論如何都會愛上我。我們是一樣的人。”祁盞目光忽變得犀利。

風離胥顫抖從懷中掏出了一只香囊。“我真遇上你就變得很蠢。我以為這個是你做的……就一直戴在身上,我一根一根地收拿着你的頭發,把你的發絲系好放在香囊中,曜靈……”

祁盞推開風離胥,“你淨是在這兒打動你自己。風離胥,我就算死也不能跟你在一起。”

“為何——”風離胥抓住祁盞問道。

祁盞定睛直瞪他:“你敢發誓,你沒有參與我母後的刺殺?”

“什麽?”風離胥愕眙祁盞。

祁盞伸手捏着他的下颚:“你以為我真什麽都不知麽?我只說一遍,你且聽清楚了。父王在世的時候,同你說的那次話,我就在一旁聽着。

我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是為了讓你生不如死,故而把我也牽扯了進去。這麽多年來,我一直睡在殺我母後的罪魁禍首身邊……”她冷笑起來。此時冷笑,盡是瘆意。

風離胥驚得咋舌,“我……”

“到底是你的愛最是人間珍貴的,誰也不能指染,你愛誰,誰就得放下一切,跟你雙宿雙飛?”

祁盞笑完,風離胥死死抓住她,“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死也不能想到我會喜歡你……”他太怕了,父母去世他都沒這麽怕過。

“不說這些了。風離胥,我渴了。”祁盞瞥了眼桌上的茶壺,風離胥給之斟茶。祁盞道:“說了這麽久,你不渴麽?”

風離胥二話不說,就着茶壺喝了幾大口。

祁盞放下茶碗,微微一笑。

“曜靈,你放心吧,你跟我回耀國,沒人知道你的身份,我給你個新的身份,咱們重新開始……”風離胥哀求道。

“跪下。”祁盞道。

一刻也不猶豫,風離胥當即下跪。

祁盞睥睨他,“知道你如今的樣子麽?”

“知道,但為了你,我什麽都做得出。”風離胥求道。

祁盞道:“你是讓我放下我母後的仇恨?”

“我娘——也被你們殺了啊。”風離胥道,“我怎能不恨?我用我所有親人換了你啊!”他全部的親人都沒了,若還沒有祁盞,他真的生不如死。

祁盞歪頭閉眼,“唉……”她緩緩下床。“這一幕,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了。哈哈哈,風離胥,你也算跟我相識多年,竟還沒想通我的性子?

我寧可死,也不會跟你這種人在一起。如今你手裏連一個能威脅到我的棋子都沒有,竟覺得,我會跟你走?”

“曜靈……我求你了……”風離胥看着祁盞立在自己面前。

祁盞緩緩踱步:“方才,我算是徹底放下了。我頭次覺得無趣。之前把你府上弄得雞飛狗跳,一日不得安生的時候,看着你恨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覺得甚是痛快。

可如今,越發看你無趣了……不是原諒了你,我是發覺,我根本沒有恨過你。

你在我心上,就如鴻毛一般,或許今後過了三四年,我連你叫什麽都不會想起了……

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最恨的公孫不冥死了,知道他如何死的麽?

是父王一直給他進相克的飲食,量到了,他便上路。而哥哥早就知道,但為了江山,為了我們邵氏血脈,他寧可不要公孫不冥的性命。

後來他問我,他和璟讕只能選一個人的話,問我選誰。我選了他……我信,若是問璟讕,在我和複仇之間選,他定是選複仇。風離胥,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能聽得懂麽?”

倏爾瞪大雙眼,風離胥慌張搖頭。

“那你在我心中到底算什麽呢?我如今想通了,你什麽都不算。你對自己忒自滿了些,你覺得一定會打動我,一定會留我在你身旁。一定會等到我心甘情願的一日對麽?”

祁盞坦蕩。風離胥跪着過去,“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祁盞道:“意思就是,你才是我的陌路人。你對我,始終是癡心妄想。”

她猛地退到門邊:“這是你最後一次被我騙。”

“額……”風離胥扶胸口,跪倒在地。

祁盞神色得意:“方才你喝的茶裏,有上思哥哥交給我的麻藥。你這兩個時辰,都不能動不能說了……沒錯,在你出去的時候,上思哥哥來喚醒了我。

他趕來先救了璟讕,之後一直跟着你到這裏——風離胥,在你跟我說璟讕沒救回來的時候,我真想殺了你後自盡。

但……如今沒必要了,等你醒來的時候,你這輩子休想再見到我一面了。再也不見了——你于本宮,從始到終,什麽都不是。”

她說罷開門,“上思哥哥——”

祁蒼早帶人等候在外。

“快走吧——”祁蒼拉着祁盞奪門而出。

“不——”風離胥咬牙拿起桌上的匕首,劃破了自己的小腿,跌跌撞撞追了出去。

疼痛刺激,風離胥抵抗藥勁兒。

祁盞上馬與祁蒼策馬飛奔。

風離胥搶來一匹馬緊随其後。

“曜靈——”他嘶吼。

祁盞問祁蒼:“殺了他麽?”

“且等一等——先進城——”祁蒼道。

“曜靈——”風離胥在祁盞身後撕心裂肺。祁盞充耳不聞。

風離胥鉚足了勁兒,快馬狂追。

“關城門——”

宗南初遠看蒼帶盞來,高聲大喊。

城門眼看關閉,風離胥咬牙追,眼看他追上了祁盞。

他拼命伸手。

祁盞鵝黃薄紗衣袖就在眼前——

就像他永遠都握不住的光。

當指尖剛碰到衣袖時,祁盞猛然提速,飛跑進了城門。

城門驟然緊閉。

他此生,的确于祁盞,什麽都不是。

只身駕馬後退幾步,風離胥望向城牆頭。

“曜靈。”他喃喃喚道。

頭越發昏沉,想來是藥。

“為何我這一生,什麽都沒有……”他忽覺荒涼。

他的确,從未幸福過一日。

“曜靈——曜——額——”

“嗖——”

一箭飛來……

風離胥驚詫,低頭看着自己腹中中箭。

祁祜立于城牆之上,雙眸如隼。

“祁祜——”風離胥咬牙大喊。

“嗖嗖——”

接着兩箭射下,風離胥雙肩中箭。

他應聲倒地。

祁祜放下弓,冷冷自語:“朕說過,總有一日要射殺你。敢踏入這場局,朕叫你插翅難飛。”

一旁宗南初攬着梓粟看着,“梓粟啊,知道你姑姑才是大瑞第二箭手麽?第一是你的親爹。”

祁祜挑眉……

他并未直接要了風離胥的性命。

風離胥被擡進了城中,祁祜蹲下,得意地拍拍他的側臉。

“知道為何不直接讓你死麽?你這般喜歡曜靈,那朕必得讓你帶着仇恨走。”

他起身:“若瓷——若瓷——”

祁盞慌亂尋着璟讕,“璟讕呢?璟讕呢?哥哥你們不是說璟讕被救下了麽?人呢?怎麽不在?”

祁祜上去安撫住她,“你先不要着急,哥哥并未直接要了風離胥的命,你要不要再看他一眼?只要你一句話,他也是能救回來的……”

“哎呀——我說璟讕璟讕璟讕——”祁盞大怒。“璟讕到底在哪裏?哥哥你是不是騙了我,為了讓我活下去,你們都騙了我?”她抓着祁祜衣襟,一旁宮人随從侍衛連忙跪下:“公主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祁祜按住她的手,“……”

“你心虛什麽?”祁盞吼道,“不行,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看眼風離——”話還未說完,祁盞便走了。

祁祜一笑,緩緩蹲下。“看到了麽?她就算一眼,也不願看你。”

風離胥滿眼是淚。

“來人,把這個混賬先淩遲,但不要弄死,之後扔進火裏。剩下的骨灰給朕揚了,揚到最髒最爛的地方。”祁祜說罷,露出勝者之笑。

這下,再無人來救風離胥了。

他向來不怕死。

此時,他也只緩緩伸出了手,沖祁盞的背影伸手。他多想抓住這個背影,可惜,擅自摘下的花,離了土,終不成活。

可惜,祁盞直至不見,也沒回頭看他一眼。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世間無奈,只能道盡一生「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