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來了興趣,微笑着問道:“哦?是什麽樣的問題,讓咱們一向穩重的路公公都失神了啊?”
管事看了藍傲一眼,猶豫地道:“是皇上的一些前塵過往!”
“什麽前塵過往啊?說來聽聽!”太後道。
“皇上不記得以前有否喜歡過一個姑娘,就是如今居住在皇宮裏的溪樂姑娘!”管事恭謹地說道。
“哀家是聽說宮裏來了兩個女子,一個是皇上的舊情人,一個身份不明,哀家這也正想問問皇帝,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太後眼睛看着藍傲,做詢問狀。
藍傲知道以前自己和母後的關系不怎麽好,所以他的私事她應該是不知道的,加上母子之間,這些事情總是不好開口,所以,便一直沒有想過問她。如今管事主動說起,太後也饒有興味地問,他便不好隐瞞,直接道:“是這樣的,母後,兒臣醒來之後,之前的記憶不是都丢失了嗎?兒臣唯一記得的便是這木頭人和希樂這個名字。而剛好,有一個叫溪樂的女子手持朕容貌的木頭人出現在朕面前,說是朕昔日的情人,朕卻什麽都想不起,母後,昔日朕真有過一個深愛的女子嗎?”
太後撲哧笑了,“原來是這件事情。沒錯,那時候你年約十六七,行事作風都有些反叛乖張,那時候你與哀家關系鬧得十分兇,哀家聽聞你在外面喜歡了一個民間女子,好得不得了,哀家便想向你探問一下那女子的來歷,誰知道你緊張得跟什麽似的,不許哀家探問任何的消息。那時候,哀家瞧你的模樣。确實是很喜歡她的!”
“那女子,可是叫溪樂?”藍傲蹙眉問道。
太後略一沉默,“這個,哀家倒想不起來了,因為事情到底過了那麽多年,而皇上那時候也不想哀家過問,哀家最後也沒有去查證。然後沒多久,便開始了争奪皇位,兒女私情皇上也沒有放在心上了!”
藍傲懊惱地說:“如此說來,溪樂說的是真的了!”他想起有些愧疚,若是真的,豈不是辜負了人家許多年的光陰?
“她的名字,哀家不記得了。但是這些年來,你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也就只有這麽一個了!那些你寵愛的嫔妃,其實隐隐都和她有些相像,是你自己一直沒有留意而已!”太後語帶着一絲傷感,似乎在回憶一些往事,其實也許當年不是她反對得這麽厲害,兒子不會和她鬧得這麽僵吧。
“是麽?”藍傲微微一愣,那些嫔妃長什麽樣子,如今他都記不起來了,這幾個月,就只見過他們幾次,還未曾寵幸過誰,所以要想起她們是否和溪樂相似,還真想不起來。
“算了,母後,不要說這個話題了!”藍傲忽然覺得很心煩意亂,本來弄清楚了之前确實有過一個深愛的女子是好事一樁,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心裏就是莫名地煩憂,仿佛這是一個很難讓他接受的事情。
太後則以為他是不想提起昔日傷心的事情,畢竟如今那女子也在後宮中了,為了彌補昔日的遺憾,太後覺得做一些事情讨好兒子,也算是當日橫加一竿子打鴛鴦的一些補償吧。不過,她不打算此事說出來,她想給皇帝一個驚喜,一個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正當希樂分辨不清藍傲的真假時,路陽和落塵出現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希樂見到兩人,開心得不得了。在她心內,這兩人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他們一來,便能分辨出藍傲的真假。
所以,當兩人進門,希樂甚至沒有問他們因何而來,便問藍傲的事情來,“兩位,請告知我,宮裏的皇帝,是不是藍傲?”
路陽和落塵對視一眼,均搖搖頭道:“不是!”兩人都不想掃興,但是此刻他們的嘴巴裏吐出兩個字,“不是!”
看着希樂的面容從最初的興奮期待到失落,兩人心中都有不舍。只是有些事情,若是沒有艱苦的考驗,到最後,依舊是要分開。
“但是,我可以告知你,他就在匈國!”落塵給了她一線希望,這線希望從她死沉的臉上煥發一絲生機,她哀求地看着兩人:“那麽,他在哪裏?能告知我嗎?”
“我們也不知道,希樂,你抱着來找他的心态,根本沒有想過要在這裏安定下來,當然,這樣對你來說是嚴格了一點,但是,你沒想過嗎?在尋找的同時,至少也要保證自己的生活質量啊!”路陽看着她道,“本來這一次,我們是不該出現的,出現得太多,讓龍家的人為難,我們不是凡人,卻一直過問塵世的人間事,對龍初夏而言,總還是有些壓力的。你能這樣想想麽?十年為期,你在這裏等他,但是這十年,你總不能一分一秒掰着手指過,你也要過自己的日子,你要在這枯燥的等待生涯中尋找讓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才是啊!”
希樂頹然,“在這裏,可以找些什麽有意義的事情?”
“你找找吧,總會有的,這一次我們夫婦來,只是來告訴你,現在的皇帝不是藍傲。你不必在研究他的身份上Lang費時間。”路陽和落塵相視一眼,依照希樂的聰明,遲早知道藍傲的身份,但是夜澈的要求是,可以給他暫時代替皇位,但是必須尋找一個合适的接班人,否則夜澈哪裏交代不過去。現在讓希樂知道藍傲的身份,會妨礙夜澈安排事情的進展,關于皇帝的位置人選,夜澈相信是早有安排的,但是他也要根據歷史的進程慢慢去安排。在這段過程中,希樂很有可能擾亂他的安排。所以夜澈特意叮囑兩人前來讓希樂安心等待,最好是什麽都不要做。
希樂問道:“那,他必須要十年後才會出現嗎?”
“不一定,最長的期限是十年,但是,若是你能沉住氣,或許一年,或許兩年,他便會出現!”落塵說道。
希樂似懂非懂,“換言之,我什麽都不需要做?”
“有一樣,好好地對待你的相公,我是說你現在的相公,那畢竟只是一個孩子。還有,皇帝如今失去記憶,往昔的種種惡毒都已經忘記了,你盡可能地讓他施行仁政,也就是适當的時候,你可以給他一些意見。在國家大事上,你處理過靖國的種種危機,這些事情是難不倒你的!”路陽上前擁抱她,“姑娘,好好地熬,會過去的!”
希樂閉上眼睛,心裏有失望滾滾而來,失望之中,還有一絲希望騰起,雖然期盼了這麽久的事情落空,但是到底是得到一個确定的答複,他就在這裏。
他還活着,就這點,已經值得她很高興了,不是嗎?
希樂真誠地道:“謝謝你們為我如此費心。”
“你明白我們的意思嗎?”落塵問道。
希樂想了一下,道:“如同手心的沙子,我攥得越是緊,失去的越多,但是我若是淡然處之,留在手上的會更多。也就是,我若是一味地執狂,他反而不會出現,若是我平靜心态慢慢地等待,他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
“聰明的姑娘,就是這樣!”路陽憐惜地道,“愛情的路上,每個人都過得很辛苦,希望你今日的考驗和折磨,能成就你日後的甜美幸福。”
希樂無奈地道:“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不過我相信你們,這樣做,一定是對我們最好的。我感覺有些事情我被蒙在鼓裏,但是我不打算去找為什麽了。因為我知道即便我找到為什麽,對我還是一絲好處都沒有!”
“希樂,你真的很聰明,什麽事情都看的如此透徹。沒錯,很多事情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我簡單地說吧,這個世界有一個主宰,叫命運,這個命運是一個很難逆轉的大神,他安排好了你要怎麽走,要經歷多少磨難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你就算怎麽兜兜轉轉,都要把應該要經歷的磨難全部經歷了才能獲取你心中想要的東西。沒有人可以偷步,沒有人可以作弊。藍傲這個時候,還不能出現在你面前,即便出現了,日後還是會離去,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他不管你塵世人如何用盡全力去逆轉命運,他總有辦法讓你按照他的軌跡去走。”路陽緩緩地說道,還有些事情,她沒有說出口的,例如現在,他們就算用盡全力去保住僵屍王藍傲,但是還是無法逆轉命運的安排,他還是進入了他應該要走的軌跡。但是,他們這些旁觀者,若是真心憐惜這一雙璧人,自然會用盡一切辦法去相助。所以,在事情還沒有得到确定之前,大家都需要走入命運安排的軌跡去。
希樂似懂非懂,但是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強求,在現代也聽過很多關于命運的說法,她也覺得冥冥中自有一個主宰,雖然這個主宰未必能看到芸芸衆生,但是你永遠不知道他看不到的是哪一位,而留意到的又是哪一位。
送走落塵和路陽,希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這一次的談話,希樂和惜春也在旁聽中,她們兩人也都是經歷世事的人,知道落塵和路陽所說的都是至理名言,尤其如今,她們用盡全力,似乎看到了一絲光芒,最後還是沉入黑暗中,而在黑暗中似乎有一絲明亮,其實也不過是海市唇樓。
三人許久都沒有說話,說真的之前以為皇帝是藍傲的事情,都給了大家偌大的希望,如今終于證實了不是,心中已經不止是失落二字可以囊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