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作甚?既是來了,還不安穩在這裏。口口聲聲跟公主殿下刻薄了你,搶了你的孩子一樣!”張淺墨喝道。
林川委屈道:“我從未這麽說過——”
段知撫了扶肚子,她心中不免得不安。“如此看來,今日也敘不成了,我先走了。”
這邊許苒筠剛來,“呀,段妹妹怎麽走了?”蘇宸兮接話:“好端端的,林姐姐瘋了。”
“走了走了。”段知起身,張淺墨眼眸一斜。她身邊的丫鬟連忙起身扶着段知,“段姨娘,奴婢送您回去……”
段知想快走,步子很急。
許苒筠還未坐下,轉頭看到段知,立刻驚道:“妹妹小心——”
“啊——”
段知一聲驚叫。
直接從臺階上滑了下去。從臺階上滾落了下去。
許苒筠着急扶她,誰知腳底打滑,不知踩到了什麽,也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許妹妹——”張淺墨大喊。
幾人忙去把許、段兩人扶起。段知捂着肚子呻吟:“額……額……痛啊……”她額前汗珠豆大,臉色煞白。
張淺墨連忙過去,“妹妹……啊……”她看紅花從段知身下蔓延出。許苒筠被人扶着,“快去請郎中啊——快去啊——”
段知恻惐,“救我,救救我……”
林川呆愣。蘇宸兮推開她從地上撿起了幾顆翠綠珠子,“這是什麽?莫非姐妹們都是踩着這個摔倒的?”
“你看這作甚!先去把段知妹妹帶到屋子去吧——”張淺墨着急道。
許苒筠撐着道:“如今殿下不在,咱們請婆母來好了——”
幾人連忙把段知擡到了房中。
蘇宸兮問許苒筠:“殿下這個時候,跑到什麽地方了?”
“進宮去了。”許苒筠答道。
其實……她也不知祁盞此時在何處。或許是與那個質子在一起吧。
京郊……
喊殺聲雜亂,方玄劍一招「大殺四方」,長劍一揮利落倒下一大片。
炎翎軍到底訓練有素,十幾人包圍,四面夾擊;
方玄劍有條不紊地左右應對,他身後落空,正要被襲,後方人接連慘叫,左丘琅烨執劍把炎翎軍的天羅地網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
那方玄劍見狀直接破陣,兩人背對背應對。璟讕身輕如燕,繞在他們周圍保護。這邊流放犯皆抱頭跪地,宗、蒼二人直接打翻看守,急切尋找館陽。
此時祁元一指,宗南初眼神一亮,可算是看到館陽了。他上去二話不說,拎起館陽。
“救命——”館陽嘶喊。
祁蒼執劍利落翹掉館陽的枷鎖,她雙手雙腳的鐐铐卻無法撼動。館陽一直呼喊,宗南初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有人截囚——”
炎翎軍迅速反應過來。
群起而攻,直直朝他們而來。而在城中的炎翎軍聽聞消息,也趕來了數百號人增員。
左丘琅烨有些亂了陣腳,方玄劍,璟讕卻是淡定無比,他倆朝左丘琅烨望了一眼,三人堅定點頭。
炎翎軍來勢洶洶直接殺得胡言亂語社措手不及,方、左二人相輔,死死抵擋住保護祁祜,璟讕在後以防突襲。可惜敵不寡衆,炎翎軍狠辣高強,打得三人節節敗退。
祁祜看毫無機會了,便想撤。
此時一聲淩厲落地,祁祜暗道不好,平隐竟然來了。
祁元看情況不對,轉身拉着館陽就跑,館陽大叫。祁祜想攔但已經晚了,平隐已經落到祁元面前,出手就是一掌,祁元愣住,千鈞一發之際,宗南初舍身抱起他轉身護住,那一掌生生落在肩頭。擔心出聲會被發現,巨痛他也生生忍下。
祁蒼看不對,出劍與平隐對打起來,可惜他一屆文官,哪裏是對手,不出二十招便敗了下風。
而元、宗、祜也不是放任不管,立刻提劍與平隐對戰。祁祜見平隐哪裏敢暴露打法,只能收着打。
那平隐一打四,毫不敗落。
左丘琅烨轉頭看館陽竟要跑,而他正與炎翎軍纏鬥,根本騰不出空,遂去看璟讕。
璟讕踮腳,直踩在前方炎翎兵頭上,如蜻蜓點水,步步不落地直朝館陽奔去。
館陽只當他們要殺自己,帶着腳铐飛跑,被璟讕一把拉住。
“別殺我……”她吓得跪地求饒。
“呼——”
風聲淩厲,璟讕轉頭平隐竟已落在面前。他不知何時掙脫了那四人糾纏。
還未反應,平隐一刀砍來,璟讕咬牙抽刀,刀背接刀背。
而此時其他人正身陷纏鬥,脫不開身出手相救,璟讕只能咬牙閃身一個下腰,躲開平隐橫來一刀。驚覺刀鋒擦過鼻尖,他不禁一身冷汗。
平隐一刀下來,數招并繼,璟讕身形靈活強躲數招,卻被死死壓制。
祁祜着急,望向宗南初,他方才挨了一擊,如今整被祁蒼扛着半邊身子,兩人被逼得練練敗退。
“啊!”此時祁元大驚,想來是炎翎軍發覺他武藝不佳,數刀齊來,打得他措手不及。
祁祜上去一刀背破招,打退數人,将祁元死死護在身後。
璟讕看其他人被死死壓制,心中着急。而這一下直接被平隐看出破綻,他一刀繞腕,刀柄在腕子上飛轉一圈,直直朝璟讕頸上砍去——
胡言亂語社想喊卻無法喊,想救卻四面是敵,如身處囹圄——
“梆!”
一聲清脆,平隐的刀被一箭打偏。
那一箭又狠又準,像是有十成功力的武林高手。
他轉身還未尋到來者何人,璟讕直接沖他打了過來,平隐險些被傷,他邊與璟讕纏鬥邊高聲道:“有他們的增員!”
祁祜見狀暗道不好,而璟讕心中有所挂念,便又被平隐有機可乘。他彈開璟讕的劍,直接打去——
“梆。”
又是一聲脆響。一道利箭直接打到平隐刀刃。拼刀背不拼刀刃,這人顯然不守江湖道義,就是非要平隐輸。
他轉頭去看,一道黑影淩空而下,顯然輕功了得,平隐來不及看清,舉刀未出招,只覺大股一疼,那人已一劍刺下。
璟讕本就十分機敏,他二話不說扛起館陽就跑,祁祜看到,拉着祁元轉身跟着跑,祁蒼一看,也帶宗南初跟上。
而方、左二人此時正陷十圍五攻,難以逃脫;只聽“嗖嗖嗖——”三箭射出,精準打中糾纏的幾名将士,那飛箭狠快精準,百步穿楊。
兩人見狀執手脫身。
平隐咬牙,撕開衣步包裹股上傷,“他們逃入樹林裏了,追——”
密林深處,胡言亂語社歇息了下來。
“呼——呼——”
宗南初坐下大喘粗氣,祁蒼麻利解開他的衣襟,“天爺,這個傷真重……你先含住這幾片川穹。”往他口中塞了幾片草藥,宗南初嫌苦,緊皺眉頭。
“誰讓你來的——”祁祜氣得低吼。
祁盞将臉上面罩拉下,璟讕立刻護在她身前,“太子殿下息怒……若方才不是七妹妹出手相救,我恐怕真就死了……”
衆人都在勸。
“她來都來了,好歹是她救了咱們……”
“你讓她回去豈不是更危險?”
“對啊,別斥責姐姐了……”
“無論如何,你給我回去。這檔子事太過危險……”祁祜去拉祁盞,祁盞目露倔強。
“哥哥,我跟你們同進同退。”祁盞拿着弓箭道。
祁祜氣得言語不出。衆人也都上前勸解。
祁盞道:“從小到大,你們但凡打架吵架都是一齊上,哥哥你總說我太過善良,讓我去一邊子待着,那方才,我是頭一個傷人的。”
“哥哥是怕你有個三長兩短。”祁祜無奈嘆氣,他是怕了,眼中滿是紅血。
祁盞握住他的手,“哥哥,我的命是你的,你在我身邊,無論刀山火海,我都不怕。我就怕,你不在。”
祁祜哽咽,點了點頭,算是認了。衆人也都拍之肩膀,以表決心。
璟讕連忙道:“那現下館陽郡主怎麽辦?”他指了指在樹下睡着的館陽。他在帶走她時将她打昏了,如今還在睡着。
祁蒼半蹲下,“這會子外面都是在找咱們的炎翎軍,館陽不能帶。”
“是啊。”祁祜點頭,“先把她弄醒再問出名單好了。”
祁蒼點頭,拿出随身備着的銀針,紮了她一處大穴。
“額——”館陽痛得惕寐。
幾人連忙拉上面罩。
“你聽我說。”璟讕半蹲下,館陽沒見過他幾面,也聽不出他的聲音。
他柔聲道:“我們無心傷你性命,只是想問當年章王殿下所執的同黨名單在不在郡主這裏?”
館陽膽怯環顧,張嘴就要喊。璟讕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口,“若你不知道,我們就此放了你。”
館陽搖頭,璟讕緩緩放開她。
“章王的那份名單,已經不見了。”館陽回答。
“什麽?”璟讕低聲詫異。
館陽點頭,“真的。當初我是要拿走毀掉的,但找遍了府裏上下,已經沒了。後來我在獄中見過一次章王,他一直問我為何會丢,想來是被人早早竊走了。”
“呃……”璟讕擡頭去望祁祜。
祁祜擺擺手,璟讕對館陽道:“辛苦了郡主。”
“章王——”館陽問,“可是還活着?”
璟讕靜默一刻。
“皇上……還未下令,但他是一心尋死。”璟讕如實回答。
館陽面色頹廢,“那你們……是太後的人?還是太子的人?”
璟讕未回話。祁蒼眼疾手快,擊中她的後腦,又将她打暈。
“白費一場氣力。”祁元懊惱。方玄劍摸摸他的頭。
左丘琅烨耳尖一動,道:“人……來了。”
祁祜清嗓:“好。這次,無論如何,都得突圍了。”
“是。”衆人應聲。祁蒼與方玄劍立在宗南初前面保護,左丘琅烨自然擔起重責,緊貼祁祜。
祁祜對祁盞道:“你跟在哥哥身邊。出了事,你們保全若瓷,別管我。”
衆人不應……
風雲乍變,烏雲隐曜。
狂風卷塵,八人伫立執劍,眼神鋒利。身後無路,唯有背水一戰。
祁祜為首,執劍先上,祁盞跟在後,收劍緊握弓。勢如惡蛇猛虎,劍色落空如虹。平隐帶人本想活捉,誰知幾人鐵心突圍,根本防不住。
他身上有傷,不便硬拼。卻看有一人一直回避自己,恐怕武藝不佳。
祁祜當然不敢正對平隐,他一身功夫是他看着學成的,若是交手豈不暴露。
“當——當——”
幾聲脆響,平隐直打祁祜,祁祜退不可退,只能收着打,勉強見招拆招。
眼看方、蒼帶宗南初突圍,左丘琅烨随後撕開突破口,祁元跟着突圍,祁祜卻無法叫喊支援。
他一分心,平隐眸光一亮,有機可乘,他一手持刀砍祁祜左肩被他一把接下,另一只手去拉他面罩,祁祜大驚,根本不及躲閃。
電光火石之間,平隐去扯面罩的手被突如其來的劍鞘一把打開——
祁盞不舍再傷平隐,她劍未出鞘,打開他的手,後拔劍出鞘,一個回旋,接下了平隐一招。
倏爾,四目相對。
平隐瞪大了雙眼,脫口驚出:“皇後娘娘?”
祁盞呆愣住。
可也只是一剎,璟讕便踢飛一炎翎軍,奪了刀,直接手執刀背打中了平隐後頸。平隐吃痛彎腰,祁祜見狀拉起祁盞就跑,璟讕斷後跟着逃出重圍。
“額……額……”平隐吃痛半跪。
炎翎軍連忙去扶。
“将軍,将軍……”
平隐咬牙,“追,快去追……”
“可是将軍,重犯沒被帶走……”
平隐想起那雙眸子,便忍痛道:“不行,那也要追,截囚可是重罪……”
幾人進城便先去了景平王府換下了衣服。
宗南初肩頭淤血散開,左丘琅烨道:“那我先送南初回去好了。晚些上思來南初這兒再治傷。”
祁蒼道:“這幾日南初不能告病,不然會惹人懷疑。我先讓你吃止痛藥再治傷好了。”
祁元換下衣物道:“姐姐,你的衣物呢?”
“在東宮……”祁盞收起蒼龍劍。“公孫先生幫着看着呢。”
祁祜忍不住斥道:“你怎麽能讓公孫先生看着呢?把他卷進來?”
“哥哥你救他不就是想把他卷進來麽?”祁盞反問。
祁祜磕巴:“我,我是啊,但是此事……”
“別說啦,如今都成這樣了。方才叔叔跟我對視了一眼,竟叫我「皇後娘娘」,想來是我暴露了?”祁盞惴惴不安。
璟讕倒是淡定:“先不扯這個了,如今咱們都先回宮裏吧。”
祁元道:“等你們都進宮了,我也跟着進宮好了。”
“好。”祁祜點頭,“玄劍。這幾套衣服,你記得埋掉。”
方玄劍道:“知道。咱們快些回去吧,平隐将軍定會追究的。到時候問到誰,就通個氣。”
“好——”
衆人散去……
傍晚,平隐包好了傷後,立刻入了宮。
“那幾個人并未劫走館陽郡主,不知到底要做什麽。”平隐坐在禦書房道。
祁祯樾放下進表,“人沒被劫走……就好好查查這幾人的來歷,到底是做什麽的。”
平隐喝了幾大口茶,“皇上……其中一個是女子。”
“哦?”
“跟臣對上了眼,臣看這女子……就是皇後娘娘……”
“砰。”
祁祯樾打翻茶盞。
平隐立刻跪下,“皇上,臣看得真真切切不敢說謊——那女子的眼睛……臣與皇後娘娘交好數年,不會認錯的——”
祁祯樾輕聲道:“荒唐……”
“臣也不信。如今只當是認錯了,或是跟皇後娘娘長得相像的……”平隐道。
祁祯樾眉頭緊鎖,“你說跟皇後相像……會是若瓷?”
“皇上?”平隐心覺可笑。“曜靈公主也算是臣看着長大的,她何時會的拳腳功夫?更何況,臣怎會認錯公主?公主的眼神,哪裏有皇後娘娘這般霸氣威嚴?”那目光他忘不掉,就是邵韻宅那睥睨萬物,舍我其誰的霸道殺氣。
“是啊,若瓷是個溫柔善良的孩子。”祁祯樾念道。
“那你就去查吧。若是實在無處可查,也沒什麽關系。”
“是——臣退下了。”
平隐離開禦書房,經過禦花園,耳畔響起一陣脆笑。
不由得側臉看去,竟是祁盞。還有麗妃,祁元和其他幾位宮妃在賞花敘談。
“今年這天熱得早,身上一日不洗,就覺得難受。”麗妃伸手給祁元擦擦額間汗珠。祁元蹲在一旁只逗着蟋蟀,吸吸鼻子,一副頑童模樣。
祁盞餘光看到平隐走近,有條不紊地從衣袖中掏出戒指戴上。
“淳王殿下,公主殿下,各位娘娘安。”
平隐行禮……
麗妃笑道:“快快請起吧。許久未見平隐将軍了,也不知何時回邊關?”
“回娘娘,明日就回去了。”平隐道。他一直盯着祁盞看。
祁盞轉頭看他:“叔叔——”
“哎。”平隐應聲。
“叫人吶!”麗妃拍打了一下祁元。祁元頭也不擡,“叔叔……”
“乖。”平隐一笑。“淳王殿下還是如此好玩。”
“玩物喪志。”麗妃道。
祁盞嘻嘻直笑。平隐看她天真爛漫,眸中毫無塵雜,心中真無法将她與襲擊的自己的女子聯系。
“曜靈公主,海棠花期快過了吧?”平隐看祁盞抱着一大束海棠,不禁問道。
祁盞點頭,“對啊。母後的忌日也快要到了。”平隐去看她的手,緊緊盯着。她一雙柔荑白嫩玉潤,怎麽看都不是習武之手。
“叔叔……”祁盞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不自在。
“啊,曜靈,是叔叔發呆了,想事情呢。你一天都在京城啊?”平隐道。
祁盞道:“對啊。叔叔再在京城多待些時日吧?陪陪本宮和哥哥。”
“不待了。明日就要回邊關把風大将軍替下來,這次他是艱難險勝,也該回來歇息歇息了。”平隐說道。一聽風離胥要回來,祁盞就一陣擔驚受怕。
平隐也隐約聽過一些風離胥虐待她的風言風語,他立刻道:“無妨的,我相信皇上和太子殿下會保護公主殿下的。”這下他是徹底信了祁盞。
“保護什麽?那可是父王親自把姐姐嫁過去的,親自把姐姐推進了這火坑。”祁元逗着蟋蟀。
“虛牙!”麗妃連忙賠笑:“他不懂事,将軍莫要怪罪。”
“不會的。”平隐拱手之後,轉身便離了宮。
祁盞算是松了口氣。祁元擡頭,“好險啊……”祁盞點頭,“多謝麗娘娘幫忙。”
“哪裏的話。倒是你們,趕緊家去了,多歇息。”麗妃道。
祁盞稱是,與祁元執手先去了一趟東宮。
“哥哥。”推門進屋,就見祁祜在給公孫不冥喂藥。
見祁盞進來,公孫不冥連忙坐起身,拿過藥,“我自己喝。”
“沒了。你把碗吃了吧。”祁祜道。
“呃……”公孫不冥放下碗。
祁盞帶祁元坐于床邊,祁元道:“多謝公孫先生願意幫我姐姐一把,不然璟讕今日就死在京郊了。而我們全都會暴露。”
“我應該的。”公孫不冥道。
祁元頭次聽他如此平和謙虛,不禁笑道:“今後先生真要留下啊?”
“嗯。”
“那咱們今後就能多多見面了。你要不要加入我們胡言亂語社?大家今後同吃同玩,同生死——”祁元抓住他的手,公孫不冥只拿眼看祁祜。
祁祜摸摸祁元的頭,“你得快些回府了吧?”
“哥,咱們要不要讓公孫先生入社?”祁元問,祁盞也笑看他。
祁祜道:“好呀好呀,你得看人家願不願意。”
“呃……”公孫不冥別過臉,有些難為情,“無所謂……”
“那就是願意——”祁盞替他道。而後她與祁元同笑。公孫不冥臉上漾起了一絲笑意。
祁祜看着他,也不自覺地笑了。
待祁盞回府之後,穗兒便慌張趕來:“殿下可算是回來了,快去正明堂吧,今日算是鬧翻了天了——”
祁盞連忙往正明堂去。
屋內不但有梅渡錦,各屋的妾室都到了。林川跪在堂前痛哭。
“這是……”
梅渡錦冷眼看祁盞:“你今日去了哪裏?家裏出了什麽大的事,你就只會往外跑——”
“婆母,如今說這些沒用。”許苒筠攔下,“快把事情給殿下說說吧。”
“你來說。”梅渡錦道。
許苒筠扶祁盞坐下:“就是今日……段妹妹去園子裏跟姐妹們相聚,之後她離開時,不慎跌下臺階……竟滑了胎。”
“啊?”祁盞詫異無比。
張淺墨道:“你為何不跟殿下說完?當時明明是林川口出惡語,段妹妹聽不下去,轉身離去時,竟踩到了地上的翠珠,就是這些。”
她把梅渡錦那字上的翠珠指給祁盞看。“這珠子許妹妹也踩到不慎摔倒了。而這珠子是将軍賞給林川的。”
“我沒有……殿下您相信我啊……”林川哭得毫無力氣。
蘇宸兮拍案,“是吶,誰會承認自己是兇手?”
梅渡錦道:“先別吵。公主殿下,我們就是在等你,等你一句發落。”
“那,那也無人看到這是林姐姐弄得啊……”祁盞道。
張淺墨橫眉:“人贓并獲——還能說些什麽?”
許苒筠沖祁盞使眼色,祁盞問梅渡錦:“今日本宮不在府中,婆母來定吧。”
“那好。老身就直說了,老身見不得這種髒東西。如今府中的一個孩子沒了,真是作孽!依照家法,林川應該被打出去的。
但念在她給府裏生了長子,就打上一百大棍。趕到外面的東棚裏去住。不得再住府上。孩子嘛……也不能有這種心腸歹毒的娘親。”梅渡錦說罷,林川一口氣沒過來,一下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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