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川挨了罰,被打出了府內,祁盞便徹底不管她了。
“若兒,那林川的樣子并不好。”許苒筠抱着梓粟在一旁聽祁盞彈琴。祁盞問:“人還活着麽?”
“下人們偷懶,好幾日都沒給她送飯,她身上有傷,下不了床。只能餓着痛着。”許苒筠嘆氣。祁盞停手,“姐姐,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求求情?把林姐姐接回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苒筠把孩子遞給祁盞,梓粟一在祁盞懷中,就睡下了。
“你就敢說,林川對你是真心?能有我真心?從婆母不讓她見孩子,她來找你不依不饒我便發現了,她就是個自私自利,趨炎附勢的人。之前你剛入府,她也沒少跟着魚堇堇在背後給你使壞。”
祁盞一臉迷茫,“沒有呀?”
“那是你不知罷了。”許苒筠給她斟茶。“不過将軍這幾日快要回來了。咱們是不是得把段知的事……”
祁盞搖頭,“不要了吧。這事就裝作不知,等将軍發現吧。”
“不。我是怕這個段知憨憨傻傻,被人拉了去對付咱們。”許苒筠押了口茶。
“那都交給我吧。這幾日常十九又來送水了,還總化成小厮從後門進來。那個滑胎的孩子,定是他的。”
祁盞不語……
這就是她當初拉攏許苒筠的目的。好在許苒筠從未讓她失望。
“姐姐,過幾日就是父王生辰了。姐姐再陪我練練舞吧。”
“好啊。”許苒筠當然招手喚來穗兒,把孩子交給她,起身坐下為祁盞彈奏。
風離胥回京這日,祁盞命人在府裏打掃一新,點上紅燈籠,放了一地炮仗。
雖兩人勢同水火,但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若兒,将軍回來之後,去你那兒了麽?”許苒筠挽着祁盞在園子中散步,祁盞手執團扇給之煽風。
“沒呢,這兩日聽外面人說,将軍都在外過夜,竟留宿在金鳳閣了好幾夜。”祁盞巴不得他住在外面。
許苒筠道:“是呀,聽聞中意一個叫錢行首的……”
祁盞只是笑。
兩人踱到冬棗居門口,裏面下人,丫鬟們都在外幹活。兩人立刻心領神會,連忙走開。
許苒筠掩嘴跟祁盞耳語:“常十九都是用完午膳之後來。”
“是麽。”祁盞給她煽風,“在這大宅子裏的女人,也太苦了。不受寵的,無愛無情,就這麽慘慘戚戚地了了此生。”
許苒筠附和:“誰說不是呢。”
“姐姐,将軍不來的日子,你都是怎麽過得?”祁盞問完,就有些悔。許苒筠一笑:“我倒是不喜歡他來。”
祁盞跟着一笑:“我也不喜歡。”
進了落霄洲,丫鬟們剛給梓粟沐浴完,孩子躺在搖籃中瞪着眼睛看了看去。祁盞過去溫柔抱起,“來來,笑一個……哈哈,笑得真好呀……”
梓粟伸手抓祁盞耳墜,被許苒筠按下,“乖乖,這樣會讓你母親痛的。”她抱過孩子哄着玩。
蝶月從外面推門進來:“殿下,許姨娘。”
“蝶月你來得正好,坐下嘗嘗今日廚房做的點心,看有無外面做的好吃。”祁盞招呼蝶月。蝶月擺手:“殿下,林姨娘過身了。”
“啊?”祁盞大驚失色。許苒筠放孩子回搖籃。
蝶月點頭,“今早丫鬟去送飯打掃,發現人昨夜就斷氣了。本來身子就不好,這麽折騰……便早早地咽了氣。”
祁盞擡手喝了一大口茶。
這下可有辛苦的了。
風離胥在金鳳閣正聽戲,一棠匆匆進來。“林姨娘沒了。”
“啊?”風離胥一驚,懷裏的錢行首适時離開。“人好好的,怎麽就沒了?”
一棠道:“你走的這小半年事情太多了,邊走邊說吧……”
待風離胥趕回家後,林川的屍身被蓋上了白布,正從府裏擡出來放在地上等人來拉。
林川的哥嫂到了,一陣嚎啕大哭。
祁盞在旁邊掩面抽泣,許苒筠一直扶着她。
“苒筠,這人好好的,怎麽就沒了?”風離胥未同祁盞說話。
祁盞擡頭瞧了他一眼,這是他回來之後兩人頭次見面。他消瘦不少,臉上棱角更加分明。
“回将軍,林姨娘自從生下孩子之後,身子便一日複一日孱弱,喝了湯藥也不行……那日她害得段妹妹滑胎,被婆母責罰了一百棍子,這一下之後便徹底撒手人寰了。”許苒筠回道。
祁盞緩緩跪下,“姐姐……姐姐……你走了梓粟怎麽辦……你怎麽這般命苦……”
圍上來的衆人看祁盞難受,皆心頭郁郁。
張淺墨帶蘇宸兮從屋內沖出,大哭道:“我這苦命的妹妹啊——你走了讓我們如何是好啊——你留下這麽小的孩子——天爺啊——老天你為何要這般狠心——我這妹妹一生心善可從未害過人啊——”
風離胥伸手扶着張淺墨,張淺墨順勢撲進他懷中哭。風離胥給之擦眼淚,安撫着她。
祁盞抽抽噎噎道:“姐姐,你怎麽就是這個命……”
這是實話。林川或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是這種命。
連死都不知自己是怎麽死的吧。
要怪就只能怪她先生下了孩子,成為衆矢之的。
祁盞對林川的哥嫂道:“這都是我們将軍府不對,沒能好好待姐姐,你們要什麽,要怎麽補償……”
風離胥喝道:“補償什麽?是她自己福薄命薄。”正好他也不喜歡林川。這麽多年了,他從來都是視林川為可有可無。
“給一百吊錢,別再來了。”風離胥道。
林川哥嫂見風離胥害怕,林山小聲道:“孩子流着我們林家的血……”風離胥一眼剜去,他們便不敢吭聲,連哭都止住了。
祁盞跪地擡頭,委屈可憐,淚眸楚楚動人。“那,林川姐姐的後事要辦呀……”
“她不入我們風家祖墳。我命一棠已經找好了風水寶地。”風離胥道。他并未去看祁盞。
圍觀衆人被祁盞的美貌迷得七葷八素,此時看風離胥就是惡人蠻不講理。
祁盞帶哭腔道:“這個孩子也是林家的孩子呀……”
“今後跟林家毫無關系了——”風離胥聲大就顯得怒。祁盞小聲嗚咽一聲,往後躲了躲。
風離胥摟着張淺墨,瞟了祁盞一眼。他輕咳一聲,“我不是斥責你的意思……”
祁盞怯生生望向他。圍觀衆人嫌惡看着風離胥,若不是他氣場強大,身份尊貴,他們早就鳴不平了。
“阿胥,我實在傷心,站不住腳了……”張淺墨一副要昏倒模樣。風離胥打橫抱起她,直接進府了。
許苒筠扶起祁盞,“我來處理她的身後事,你安心吧。”
“嗯,我又勞煩姐姐了……”祁盞低聲道。
許苒筠安慰道:“無事無事,你且放心吧……”
祁盞舉手招呼,蝶月帶人立刻奔來。蝶月拿着妝匣對林山道:“這是林姨娘這麽多年存下的全部積蓄,奴婢整了出來,都給你們吧。這裏還有公主殿下自掏腰包給的五十兩銀票。你們今後買地或是做生意都好。”
林川哥嫂哭着給祁盞叩頭,祁盞連忙扶起二人。“林川姐姐與本宮親如姐妹,本宮沒照顧好她……”
“殿下給的已經夠了……”林山妻哭道:“看将軍這般刻薄殿下,我這心……”
“不——”祁盞連忙攔住她,“千萬說不得啊……本宮另給你們錢的事你們也千萬不敢告訴将軍……”她一副極為膽怯的模樣。
林山夫妻早就對風離胥厭惡透了。“公主殿下,您是好人……我們會祈禱您有好報的……”
“同有好報……”祁盞讓許苒筠送走他們,幫着處理林川後事。
她不想回府就看到風離胥,思來想去,她決心去普陀寺上香。
許苒筠只叫人送林川哥嫂走了,接着叫人去幫着把林川下葬風水寶地之後,便跟轉身迅速回府了。
她知道風離胥回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今晚留在這裏麽?”張淺墨問。
風離胥坐于穿林閣院子中,眼看鳳尾森森喝了口茶。“你想要我留下麽?”
張淺墨腼腆點頭。風離胥彎唇一笑,“好啊……今晚就留下好了。”
“真的?”張淺墨心中一喜。她在風離胥心中是有分量的。
“将軍,許姨娘求見。”
張淺墨暗自一惱。這人到底是分不清時候,沒個眼力見。
風離胥擡手,“讓她進來。”
許苒筠進來道:“将軍,婆母方才喚妾身過去,說是想讓将軍去瞧瞧段妹妹,她滑了胎,如今又遭了這檔子驚吓,難免會害怕。”這不是說謊,梅渡錦的确是讓她去瞧瞧段知的。
押了口茶,風離胥擡眉頭。“苒筠啊,段知……是幾個月滑了胎的?”
“回将軍,左先生說是三個月。”許苒筠道。
風離胥愣了一愣,“不對啊……”張淺墨看出端倪,“阿胥,怎麽了?什麽不對?”
“這樣吧,苒筠,你幫我去冬棗居看看,若是她有不适,我晚些再過去。”風離胥道。
許苒筠福了福身子退下,“是,妾身這就去辦。”她走後,風離胥對張淺墨道:“若是她有孕三月,那日子不對,我只在她的房中留宿了一夜,還是在兩月之前……”
張淺墨掩嘴,“這……段妹妹不會這般大膽吧?”
“我先讓苒筠去瞧瞧吧……”風離胥根本沒放在心上。“去把宸兮叫來吧,咱們好久沒見了。”
“是。”張淺墨心中是有不悅,但蘇宸兮總比其他人強。便照做了。
出了雨花榭,許苒筠立刻叫人去給落霄洲的大丫鬟蝶月知會了一聲。之後便帶上了自己房中的幾個丫鬟,去了冬棗居。
等蝶月到了,許苒筠才作勢要進去。
蝶月走近低聲問:“人都齊了?”
“是,她們都通過氣了,會把這裏圍得死死的。”
蝶月點頭。“好,殿下那邊還不知道。咱們就進去吧。”而後她故意高聲道:“院子裏的人都去哪兒了?沒個人服侍……”她上前叩門。
“段姨娘,奴婢奉殿下和将軍之命來給姨娘送些補品……”拍了拍門,裏面無人應答。
許苒筠直接把門推開了,“段妹妹,我們進來了——”
“啊啊啊——”後院有小丫鬟的驚叫聲。“快追出去——”小丫鬟們一溜跟着跑了出去,這邊許苒筠越帶蝶月進了屋。
屋內段知正披頭散發,衣冠不整地慌亂撿着衣物。許苒筠佯裝不解:“這是在做什麽?段妹妹,你……”寝室的窗子還是開着的。
段知渾身篩糠,顫顫巍巍跪下。許苒筠從地上撿起了件亵衣,“這……不是段妹妹的吧?是男人的衣物?還是粗布的,想來……并不是将軍的吧?”
“姐姐——姐姐你幫幫我……”段知徹底六神無主了。
“押回來了——”
外面小丫鬟将一同樣衣冠不整的男子從外面抓了回來。
“姨娘,這人想跑,被我們捉住了——”
許苒筠一看此人就是常十九,人倒是個糙漢,一看就是剛行事到一半,怕事情敗露奪窗而逃的。
他衣裳不整,被小丫鬟們一扭,才發現沒系褲帶,褲子一滑,一群丫鬟捂眼驚叫。
蝶月到底未出嫁,見此狀也是捂眼大叫。
許苒筠大喊道:“這是什麽人吶——你誰啊你——天爺啊——別叫了快快去叫人來啊——把這人扣下——”
一番鬧下來,整個将軍府雞犬不寧。
祁盞正描眉,穗兒推門進來便道:“殿下——可是出了大事了,太過于精彩了!蝶月姐姐和許姨娘一同去找段姨娘的時候,沒成想她房中竟還窩藏着一個男人,那男人想來正在跟行事,正酣暢淋漓的時候被吓住了,男人沒跑幾步就被捉了回來,這會兒兩人正衣冠不整地被摁在正明堂呢——”
放下眉掃,祁盞佯裝驚訝:“真的麽?會不會弄錯了?”
“真的啊——”穗兒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我得去好好瞧瞧。”她跑出去,院子裏的小丫鬟們早就在等她了,一同跟着她往正明堂跑。
祁盞悠悠起身,換了件艾綠裙子,去掉了耳墜,頭上只簪了幾樣花簪。
等到了正明堂時,裏外都圍滿了人。祁盞小步進去,風舶梅渡錦正坐堂前,風離胥坐側,祁盞過去直接坐到了他對面。
風離胥見她進來,立刻拿起茶盞喝茶,餘光偷着打量她。
“爹爹……”祁盞小聲喚,風舶道:“你在房中歇息就好,怎麽來了?這種腌臜事你看了也是眼髒。”
“她當家大夫人,怎麽不能來?”梅渡錦不滿。“這事還得她管呢!”
祁盞看着那常十九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段知吓得瑟瑟發抖。擡頭去看風離胥,他面上當然氣,這對他可是奇恥大辱。
梅渡錦怒道:“我說,你們是從何時開始的?”
風舶打斷她,“你先住口。我說,這位小哥,你是哪裏人?在什麽地方做事?”
常十九吓得面色發紫,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棠上前道:“老爺,這人是水店的夥計,名喚常十九,來咱們家送水有一段日子了。只是怎麽也沒想到會……”
“那你可知,這可是犯了罪的?”風舶問。
常十九憋了半天,只道出了句:“饒了我——”
段知大哭:“将軍饒命啊,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犯了滔天大罪——”
風離胥只覺煩躁:“你當然知這是滔天大罪,更知這是打了我的臉,但你就是做了!我問你,你是什麽時候跟這個淫夫好上的?”
段知不敢說謊,“有一段日子了……”
“是多久?”
“五、五六年……”
風離胥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竟讓我做了六年的綠頭王八?”
祁盞心中暗嘆,竟比自己嫁進來的日子還長。
段知哭着搖頭,“饒了我吧……”
祁盞故意道:“那孩子是……”
“砰——”
風離胥猛拍桌子,“若你不曾滑胎,那俺豈不是做了你的冤大頭?給你們這奸夫淫婦養孩子了?”梅渡錦怒道:“快,把他們都扭送到官府去——不,先打他們一頓——”
風舶道:“送到官府?得了,那豈不是要游街示衆,更丢人?胥兒是将軍,若兒是嫡公主,這不是打他們的臉麽?”
祁盞一副不知所雲的模樣,就跟她從未綠過風離胥一樣。
風離胥喝問:“爹,那您說如?就這麽算了?”
“我何時說了算了?咱們也是大門大戶,有家法!”風舶拍案而怒。
“呃……”風離胥實在覺得屈辱又窩囊。
常十九只是磕頭:“饒了小的吧——饒了小的吧——”
祁盞道:“爹爹,還是把他們送到官府吧,這種事不可動用私刑的,會被人抓着非議指責的啦。”
梅渡錦附和:“是了,我聽公主這話言之有理。”
“你懂什麽叫言之有理啊?”風舶斥完梅渡錦,對祁盞道:“若兒啊,你想想,他們若是游街,那豈不是丢盡臉了?這也不是什麽光彩事。”
祁盞垂了下眼:“要不……給官老爺說說,不要游街了,直接判罰吧。這還真不是什麽光彩事……”
段知對祁盞大吼道:“公主殿下——你為何不幫我說句話?我可是從未對你兩面三刀過啊——”
“啊?”祁盞懵住。
橫豎都是死,段知豁出去了,“我跟林川不一樣,我從未害過你啊——你這時候也不幫我說句話——難道你平日的寬宏大量都是裝的?”
“你說什麽呢?”風舶罵道,“你自己幹出不要臉的爛事,還綁着公主幫你求情?”
“公爹——您呢?您整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背地裏又是納妾還老來得子,還真是樣樣都擺不上臺面呢——就連婆母也是您從您最看不上的青樓裏帶出來的吧——”段知令風舶險些背過去。
梅渡錦下來就是一耳光,“你瘋了——”
段知被打,依舊高聲喝罵:“婆母,是妾身哪句話不對了麽?您也不是清白出身,你們不知誰家祖墳冒青煙娶了嫡公主,你千般萬般看不順眼,不就是害怕公主看不上您麽?您有意思麽,明明出身低賤還要時時刻刻一副高貴模樣,瞧不起小娘,您配麽——”
風離胥怒道:“拖出去——”
“将軍怒了?哈哈哈,将軍終于怒了,我嫁入這個家裏近十年,将軍跟我說話的次數有十次麽?
将軍自己都快忘了還有我這個小妾了吧?這些妾身都不後悔,妾身讓你受辱了,讓你吃了啞巴虧——哈哈,你盡可以問問,若你不是将軍,誰願意跟你——”
段知被往外拖着,口中仍然罵罵咧咧:“風離胥,你不會得到真心的,你就是個孬種——”
她和常十九被拖下去後,風舶上去對祁盞道:“吓壞了吧?這就是個瘋子,你不要吃心啊……”
他看祁盞受了驚,想安撫,還未走過去,風離胥便扳着他的肩猛拉他了一下。
險些被他帶倒,風舶不知所雲,“你作甚?”
“啊……沒事——爹,我今晚不回來——”風離胥也不知怎麽了,見到風舶靠近祁盞竟不自覺伸手攔住了。
風舶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胥兒可能被氣瘋了……”
祁盞望着他的背影,挪開了眼。
霎時間,将軍府的事成了街頭巷尾最為津津樂道的閑話。
先是府裏的小妾好賭鬧得人盡皆知,被風離胥狠心送走;
接着又是一個小妾在将軍府去世,大将軍狠心連安葬都沒給安葬;
同天還發現了另一小妾跟人私通,直接被押送至官府,直接被打死浸豬籠沉湖了,連着奸夫也被流放出去做了苦工。
都知風離胥是沙場閻王,卻不知他在家也是一副修羅模樣。
“哈哈哈——”祁元大笑跑進一碗茶樓。祁祜與宗南初正在弈棋。
“哥哥,南初哥,你們聽說了麽,将軍府的事——這也太好笑了——”祁元幸災樂禍。祁祜道:“你當心別笑背過去了。”
“不會。哎呀,這想想風離胥的樣子,我可就高興。”祁元坐下喝茶。
祁祜并未接話,低頭下棋。
“哥,你有煩心事啊?”祁元問。
宗南初道:“琅烨今日傳來消息……章王到底是自盡了,他自盡之前,太後去見過他。館陽郡主在流放途中也得知了消息,跟着自盡了。”
祁元愣住……
祁祜道:“崇玄……唉。我問過父王了,他答應讓崇玄入皇陵。”
“父王傷心麽?”祁元問。
“他不傷心的。誰去了,他都不會傷心。”祁祜道。
“只是還有件棘手的事,崇玄空出了位子,不少人薦你去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