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瓷,你發什麽呆呢?哥哥說話你可聽見了?”祁祜問。
祁盞光看戒指了,祁祜戳了戳她的臉,她才回神。“啊,哥哥。”
“你就這麽喜歡這個戒指啊?”祁祜問。
祁盞傻笑,“我喜歡璟讕送的任何東西。哥哥,方才我也沒跑神,你說的我都聽見了。我會盡力去把娴檸安排出去的。不讓風離胥知道。”
她最後正色說罷,祁祜只是點點頭。“那就去做吧。”
祁盞撫上他的背心,“哥哥,你真就舍得了?娴檸也是陪着哥哥很久了……”
“舍不得啊。但我沒辦法,不然我誰也保護不住。”祁祜放空,似是在想心事。祁盞伸手摟住祁祜的脖子,靠在他懷中。
嗅着他身上的檀香,祁盞喃喃道:“還有幾日,就過年了。”
“又一年。”祁祜把下巴擱在祁盞頭頂,“母後,走了……十年了。”這句他說出口,不自覺就帶上了哭腔。
“十年了。”祁盞複道。
“我偶爾會想她,想得五髒六腑都燒疼,但無濟于事。”
吻了吻祁盞的額,祁祜道:“行了,看着這天像還要下雪呢,你快些回去吧。”
“嗯……”祁盞披上水貂皮披風,出東宮的時候,還是點點寒酥。
這廂娴檸捂着肚子,溫怒地喚了一聲宮女。
喚了幾聲無人應答,娴檸已是極為惱怒了。“人都到哪裏去了——”她開門打算斥責,卻被瞬間魂飛魄散。
伺候她房中的宮人都倒在了長廊上,像是遇刺了。
“啊——太子殿下——啊——”她挺着肚子正欲跑出去,房中窗子突然從外面被破開。有幾個蒙面人闖了進來。
“啊——”娴檸吓得驚聲尖叫。“你們是誰——”
來人「嗖嗖」幾聲抽刀:“我們是奉太後之命,請張才人走一趟。”
早就聽說太子與太後不和,娴檸哪裏會信。“不……我得先見太子殿下——”
“那就得罪了——”那幾人眼看就要上來抓娴檸,娴檸顧不得其他,高喊救命。
她被摁住,眼看蒙面人舉刀就要解決她時,忽然一聲脆響,刀被擲過來的石子打偏。
“什麽人——”祁元帶人高喊。
那幾個蒙面人眼看暴露,飛身翻窗而跑。
“張才人——”祁元去扶娴檸。娴檸抖如篩糠,“他們……他們都是太後的人……”
祁元瞪眼吃驚,“什麽?太後的人已經惦記上了?完了……怎麽這麽快……”
娴檸死死拉着祁元。“你說什麽?那太子殿下呢?”
“哥哥被太後扣在永祿宮了,他托人囑咐我來東宮看看,怕有人對你不利——張才人,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跟我走吧。”祁元說着命人去拿了披風将張才人包裹嚴實。
娴檸急得落淚,“那太子殿下怎麽辦啊……”
“你不要怕,哥哥到底是太子,太後不敢動他。”祁元帶着娴檸,冒雪往外走。娴檸撫上肚子,艱難跟着走,一刻也不敢耽擱。
将軍府中,祁盞看了一眼穗兒遞來的書信,眉頭一皺。随即讓許苒筠叫來了林川。
“林川姐姐,本宮本來是不想說這件事的,只是事關姐姐的家人,本宮不敢隐瞞。”祁盞把手中的書信遞給了林川。林川心慌,“殿下,妾身不識字,還請殿下明說。”
祁盞道:“姐姐先不要緊張。說來也是那日本宮聽将軍對姐姐說,要姐姐不要操心其他,似乎是話裏有話……”
許苒筠附和,“是,我也聽出來了。林川姐姐可聽出來了?”
這話一提,林川也是點頭,“是好像在刻意瞞着什麽。”祁盞接着道:“故而本宮便自作主張,去探問了姐姐的家裏……”
她看了眼許苒筠,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姐姐的娘家,還有人麽?”
林川道:“有一個得了病的親娘,還有哥哥嫂子一家六口。平日裏的月俸,妾身都是大半寄到家裏的。”
祁盞道:“你可是,上次澇災,你們家田地受災,房屋塌了兩間,你的老娘已經撒手人寰了。如今大侄兒被沖垮的房梁砸斷了腿,小侄女染上了瘧子,無錢醫治。本宮派人去看的時候,你那哥哥正想着把小女兒埋了的。”
“嘩啦。”
林川把茶盞打碎了,難以置信問:“這都是真的?我娘沒了?”她當然不敢信。
“是呀。”祁盞面上悲痛,“聽聞你那哥哥嫂嫂為了安葬老娘,欠了當地的地主不少錢,要不是穗兒機靈攔下來了,你嫂嫂可就要被地主家賣了。”
“啊——”林川猛起身,許苒筠連忙去扶着。“哎呦,你懷着孩子,別着急。”
“殿下——”林川「噗通」一聲給祁盞跪下了。祁盞吓了一跳,“姐姐這是作甚——”
“妾身求求殿下帶妾身去看一眼家裏人吧——殿下——”她不顧大肚子,執意給祁盞磕頭。
祁盞哪裏敢讓她一直跪着,連忙讓人扶起。“姐姐,本宮讓穗兒給你那哥嫂留了一大筆錢,足夠還清地主的債了。只是這會兒雪下得忒大了,我不敢貿然讓姐姐出去……”
林川哭道:“一想到我的家裏人在如此大的雪天還在遭罪,我就坐立難安,請殿下允許——”
“好,好……”祁盞把她扶着她。“本宮找人備車就是了。”
林川把一旁的丫鬟喚來,讓去自己的屋子裏把妝匣整個抱來。
蝶月給林川披上衣服,讓穗兒坐車前帶路,準備往城外去。
“若瓷,這麽大的雪,要不再等等?林川姐姐也真是的,這麽大的雪,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說來也是殿下你帶着去的,到時候不是給殿下惹不是麽。”許苒筠放心不下。
祁盞道:“林川姐姐心緒不寧,我不想讓她如此難受,到底是陪着去看一眼,不會有事的。姐姐在家裏幫我給将軍說清楚就好。”交代好了許苒筠,便同林川一起上了車。
“姐姐,今日的安胎藥,喝了沒?”祁盞問林川。林川點頭,“一日也不敢耽擱。”
鵝毛大雪中,公主的車也不敢太快。
林川扶額,似是頭疼。
祁盞讓蝶月在一旁給之揉着頭。
且說這林川娘家離京也不願,住在洪河邊的村子。祁盞不想鋪張排場,自然是低調前來。
車子停在林川娘家門口,祁盞冒風雪下車,一陣唏噓。
三間茅草屋塌了一間半,天寒地凍,屋子裏連個煙火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祁盞扶着林川,“将軍不是說不讓姐姐操心麽?怎麽沒管啊?”天冷得林川臉上的淚珠都結冰了,她艱難去叩門。
“哥哥——嫂嫂——我回來了——”
裏面人聞聲出來,是個中年漢子。祁盞看此人憔悴疲憊,想來就是林川的哥哥。
“川兒——”男人見到林川大吃一驚,兄妹兩人握手凝噎。“這麽大的雪,你怎麽來了?”
林川抹了把淚,“我在府裏聽說家裏出大事了,不能坐着不管啊。啊,哥哥,這是将軍府的大夫人,曜靈公主。殿下,這是妾身的哥哥林山。”
聽聞是公主,又是神仙模樣,林山連忙跪下行禮。祁盞一把扶着,“哥哥不必這樣,林川姐姐現下還懷着身孕呢,不便在此多飲風雪。有什麽屋裏說成麽?”
“好,好,殿下請進——”
祁盞不想讓下人在外受寒,便讓蝶月跟着進來,其餘人在車裏候着。
進了屋子之後,祁盞更為郁悒了。
房中連火都沒生,一片死寒。林嫂和四個孩子都窩在床上,蓋上了所有衣被。林山呵着哈氣把條凳搬來。
“都窩在床上作甚?這是公主殿下,将軍府的大夫人,還不下來跪下?”林山呵斥着床上的妻兒。
祁盞連忙攔下,“大家莫要害怕,本宮今日是陪着林川姐姐來看看大家。此前本宮也讓人來看過的。”
林山點頭,“不瞞公主殿下,草民當時把穗兒姑娘留下的錢都還債了,剩下的沒多少……這澇災直接把家沖垮了……”
“怎麽成這樣了,都不跟我說?”林川問道,“哥你明知我在将軍府,你來我定會幫着家裏的。”她說着就要哭,祁盞伸手幫她順着脊背。
“唉,還說呢,我去找你了。幾次到了将軍府門口都被人給趕了回來啊。”林山道。
祁盞問道:“不會啊,如今将軍府都是本宮的人,他們若是見過林哥哥,定會同本宮講的。”
林山拭淚,“是管家派來的人,說将軍自會幫着家裏,讓我回去莫要着急。我們日複一日,等不到頭了,最後人煩了,只給了兩吊錢打發。說将軍府今年的俸祿全部都用來赈災了,管不了我們。可惜,我們孩子……”
祁盞看着床上偷看她的孩子,心中也不是什麽滋味。
林川哭道:“為何……為何将軍說不管就不管了啊……”
祁盞喟嘆:“是啊,為何說不管就不管了。林川姐姐給将軍府生兒育女,卻連家人都無法安置好……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榨誰就榨誰,甚至連真相都可以不用說出來。”
驚覺公主殿下說多了,蝶月摁了摁她的肩。
祁盞輕咳一聲,“吶,今日我也讓蝶月帶了些錢,至少先去看病。”
林山連忙攜家裏人跪下。
祁盞扶起他們,“本宮既然是将軍府的大夫人,那林川姐姐就是本宮的姐妹,你們也是本宮的家裏人。本宮不會坐視不管的。”
林川道:“妾身也帶了梯己,不敢再勞煩公主殿下費心。”
她拿過帶來的妝匣用鑰匙打開,把裏面一層成的翠玉镯子、銀镯子、耳環、珍珠、貓眼石、金發釵都掏了出來。還有幾定銀元寶,連着身上的碎銀子,手上的金镯子都掏出來給了他們。
“我就有這麽多了,不過孩子生下來将軍定是有賞賜的,到時候再托人送來。”林川讓林嫂把東西收好,祁盞給了一個荷包銀元寶。
林山一家千恩萬謝,祁盞看天色不早,也不敢多留,看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便帶着林川辭別了林山家。
一路上林川都在小聲抽泣。
祁盞安撫道:“姐姐,如今你給了他們那麽大一筆錢,日子怎麽都會好過的啊。”
林川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想不通将軍為何要這樣。難道我家裏人的命就不是命了?為何要這麽冷血,還要變着法子來安撫我……”祁盞在心底冷笑,風離胥可惡的樣子,她們誰都沒見過。
林川正哭着,突然一聲呻吟,“啊……哎呦……”
“林川姐姐——你這是怎麽了——”祁盞吓得扶住她問。林川痛苦呻吟,捂着肚子,“我,我……”她臉色慘白,額頭滲汗。
祁盞大驚,“姐姐莫不是要生了吧?”
蝶月道:“殿下,這離生的時候還有些日子呢……”
但林川的樣子極為痛苦,俨然就是要生的模樣。祁盞給林川擦汗,“林川姐姐,這幾個月了?”
“正好十月,但……日子不對啊……”林川痛苦地道。
祁盞道:“那就是了——天爺,蝶月,還有多遠才能回去?”
“回殿下,還有幾條街——”蝶月掀開車簾道:“殿下,車夫說前面大雪封路了——”
“什麽?”祁盞急得汗如雨下。蝶月把頭勾出去看,“啊,那邊——景平王府——”
馬車趕巧,正好經過景平王府。
祁盞立刻叫停了車子,為了讓林川順利生産,只能先借住景平王府了。
她親自下去叩門,“虛牙——虛牙——”
“誰啊——這大冷天的——”景平王府的門童一看,竟是祁盞,連忙請她進來。祁盞讓他多叫了些人,把林川擡進了景平王府。
“蝶月,看管好林川。”祁盞交代完,去找祁元。
而此時祁元正叫來了祁蒼在商議把娴檸送走的事。見祁盞來了,便留她一同商議。
“姐,現下宮裏是留不得了,哥哥被扣下,還沒個消息……”祁元道。
祁盞着急,說不出話來。娴檸捂着肚子道:“那我該怎麽辦?太後是真下了殺心,要害死我們母子……”
祁蒼道:“要不,我先進宮,把止安弄出來。”
“殺不了張才人太後是不會放他出來的。”祁元道。
祁蒼摸摸他的頭,“虛牙真是長進了,連這都想到了,也不意氣用事了。”
“哥——這時候了別說這個了。”祁元不滿。
娴檸面色蒼白,喘個不停。
祁盞道:“沒想到太後就這麽容不下哥哥的孩子。哥哥也不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說什麽話。你明明心裏都已有想法了。”祁蒼道。
被說重了,祁盞只能道:“我是想好了的。我想着跟太後魚死網破,你們說行麽?反正那幾個刺客都說是太後派來的了,娴檸姐姐聽到了吧?咱們去父王面前指認。反正是太後等不及先殺的人……”
“不行啊——”娴檸不禁暗想祁盞單純。“我口說無憑啊……他們是不會信的……”
“王爺,夏侯公子到了。”管家進來通報。
祁盞愕然,“璟讕?他怎麽來了?”
祁元道:“快快請進來啊——”
璟讕未穿披風,冒着風雪進來了。
“璟讕,你怎麽來了?是止安讓你來的麽?”祁蒼問道。
璟讕點頭,“是,太子殿下讓我帶句話。無論如何,也得把張才人送走。”
“什麽?”娴檸捂着肚子起身,“這是拿太後毫無辦法了?”
“現下太子殿下還被扣在永祿宮,外面都是找你的人。”璟讕說着把衣袖中的暗箭掏出來丢到桌子上。
娴檸吓了一跳。祁盞連忙過去拉住他的手。
璟讕沉着道:“張才人,我知道你定是心有不舍,但如今為了保全你和孩子,殿下只能出此下下策了。他還讓我給你帶句話,等他繼承大統,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和孩子尋回來。”
娴檸還是有些猶豫,璟讕接着道:“太子殿下還說,無論你這一胎是男是女,到時都會立你為後。”
“真的——”娴檸雙眸放光。“可是……嘶——啊……啊……”
祁元看她痛苦,吓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祁盞一陣暈眩,“啊,她怎麽也要生了?”祁元叫來人,“快,搬到屋子裏……”
娴檸被擡進了裏屋,祁盞對祁蒼道:“上思哥哥看着她生産,我去別館看看将軍府的姨娘。”
她提着裙子披上披風冒雪進了林川被安置的星辰齋。
“蝶月,人如何了?”
蝶月哪裏接生過,頓時束手無策。“這——這——”
林川滿頭大汗,淚如雨下。“殿下——太疼了——”
祁盞上去握住了林川的手,讓她用力。“姐姐,再加把勁兒,這沒人能幫你……”
一盆盆熱水遞了進來,林川咬牙用力生。祁盞拿着熱帕子給之擦汗。
母後當年,也這麽痛?也這般生不如死?
邵韻宅曾說過,她生祁祜時外面殺手如林,但卻十分平順地生下了祁祜;
生祁盞時,諾大的宮殿,立滿了禦醫宮人伺候,卻是鬼門關一闖。她不止一次說過,她從未後悔生下兄妹倆。
想到此處,祁盞被林川的一聲尖叫叫回神。
“姐姐——”
“啊——殿下——你得答應我……若是我不在了,你定要撫養這個孩子長大……”林川道。
祁盞道:“你不會有事的。”
“殿下——殿下,王爺那邊尋殿下呢——”
外面小厮來報。
祁盞道:“那本宮去去就來,林川姐姐定會沒事的……”
她起身往聆風館跑,一路上帶起一片玉飛花。
“如何了?”她進聆風館就問。
璟讕道:“難生。上思準備施針了。”他和祁元在外面候着,只有祁蒼在裏面。
“好。”祁盞望了眼已黑下來的天。此時宮中應該是宵禁了。
她過去給娴檸擦汗。“上思哥哥,這一針下來,娴檸姐姐就能把孩子生下來了?”
“要看她會不會用力了。”祁蒼也不把話說滿,直接施針下去,娴檸抽氣。
“看到孩子的頭了——”這邊人喊。
祁盞一喜,“真的麽?快啊,姐姐,再使一把力——”
那娴檸咬牙問道:“太子殿下真的說讓我為後?說過要立我為皇後?”
“是。”祁盞只能如此回答。娴檸似是有了力量,尖叫着用力。
祁元在外焦急等候。
這邊蝶月摁着林川,“姨娘再用一把力,馬上孩子就出來了——”
林川喘息,“可是……我得找産婆——”
“哪裏有産婆啊,這裏是景平王府,外面雪這般大,怎麽招得來人啊——”蝶月也是着急。
林川沒勁兒了,快要昏過去了。
而娴檸這邊,孩子已經快要生下來了。
祁盞讓她用盡全力,她看着娴檸,心中不斷響起邵韻宅的聲音。
好像能切身體會邵韻宅的苦痛了。
“生了——生了——”丫鬟雀躍,“生出來了——”
祁盞一喜,抄起一旁燒熱的剪刀,一把剪掉了臍帶打結。孩子哭得聲音洪亮。
“哇,娴檸姐姐,是個兒子!是個兒子!”祁盞興奮不已,這是她的親侄兒,是祁祜的血脈,是邵韻宅的親孫子,是邵氏一族的血脈。
她抱着孩子道:“娴檸姐姐,你看看——”
此時娴檸十分疲乏,直接閉上了眼。
此刻林川這邊卻是艱難不已,她使出了全身力氣,也只是生出了一個孩子的頭。
蝶月道:“姨娘要用力啊,不然孩子的臉是紫的……”
林川深吸口氣,想着搏一把,大不了就是個死。
“啊——”她咬牙一聲。
祁盞此時剛好進來,“生了麽?”
蝶月搖頭……
祁盞握住林川的手,“姐姐,想想你生了這個孩子就是将軍府的第一個孩子——”
一聲下去,林川拼盡全力。
随後是一聲啼哭,孩子出生了。
祁盞抱着孩子,也驚喜道:“姐姐,是個兒子——是将軍府的兒子——”
林川頭暈眼花,想看看孩子。蝶月剪斷了臍帶,祁盞把孩子包裹好。“快帶下去,別吵嚷到了姨娘。”
在林川迷糊之間,她看到祁盞出去了。
孩子好像交給了一個個子很高的丫鬟。
“你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
那個丫鬟直接出去了。
林川急了,“你站住——你把孩子給我——”她一喊,不小心從床上翻了下來。
祁盞抱着孩子在外擦拭,聽到聲音,連忙進去。“姐姐!快扶她起來……”
“殿下請把孩子給我——我不信任何人,我不能讓他有一點事,你交給我好不好?”林川抓着祁盞道。
祁盞把孩子遞給她,“那好,本宮就不管了,交給姐姐了。”林川始終跟她不會一心,她也不在乎。
跑回了聆風館,娴檸已經悠悠轉醒。“孩子呢?”
璟讕與祁元正在外面看孩子,兩人聞聲命人把孩子交給了娴檸。
娴檸緊緊抱着孩子,送了一大口氣。
“不好了,外面有人說是從宮裏來的,說要接張才人回去……”管家進來道。
屋內的娴檸聽到了,她吓得立刻就要下床。“不行,我不能待在這裏——夏侯公子,你說好的送我走呢?”
“你想好了?”璟讕反問。
娴檸堅定點頭,“我必須得走。”她必須得走,她必須得是皇後,她的孩子必須得是太子。
屋內幾人互看了看,祁盞道:“那咱們從後門走,讓上思哥哥去面前拖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