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58 章 第五十五話

栩寧宮中焚香正盛。

“—-哈哈哈,他真是這麽說的?”祁祯樾坐榻上大笑。

禾公公點頭,“真的。好幾個人親耳聽到的,太子殿下不但當街把南大人氣昏過去,還又把他氣醒過來了。”

祁祯樾放下進表抃笑。“哈哈哈,再來給朕說說,止安還說什麽了——”他許久沒這般放聲大笑了。

禾公公道:“還說南大人還有什麽驚喜是他不知道的……嗯……還說了宣麟公主家的捐錢居然是零……這還是帶口音的話……”

“哈哈哈——”祁祯樾扶額大笑。他能想象得到,這個孩子當時的神情,定是可愛又氣人。

禾公公也不敢跟着笑,“皇上不但提前回來了,一回來便打聽了此事,是要交代太子殿下些什麽麽?”

祁祯樾擺手,“随他去。朕就是想要看看,他們能做成什麽樣,若是止安不能把此事渡過去,那也只能是他技不如人。

朕不敢把江山給這樣的孩子。禾子,你再給朕說說,止安當時還說什麽了?他是怎麽把南握瑜氣醒的?”

“好像诓他說……南嫔來了,還來捐錢了。”

此話一出,祁祯樾更是笑得厲害。他跳下榻往卧房走,“小祖宗你聽到了麽——咱們兒子說——”

聲音戛然……

他愣住……

滿屋子空空蕩蕩。

祁祯樾愣神,細細密密的疼漸漸布滿全身。

“都下去吧。”禾公公屏退了屋子裏的宮人宮女,對祁祯樾道:“咱家就在門外,皇上若是要什麽的話盡知會咱家。”他急急退下。

人走幹淨了,栩寧宮徹底空蕩。

祁祯樾支撐着力氣,走到邵韻宅的牌位前,他癱軟坐下。

上次如孩童一般痛哭的時候還是在她走的時候,如今他再也哭不成這個樣子了。

“咳咳咳……”劇烈咳嗽後,祁祯樾跌撞站起來,從瓶中掏出邵韻宅的畫像,撫了上去。

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驚覺一滴淚低落在了畫上,他吓連忙用手去擦,卻不想一下抹髒了畫。

“不是的,朕不是想這樣的……”祁祯樾邊落淚邊捏着龍袍袖子小心去擦拭畫上的污漬。

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如同在小心翼翼地修補他和邵韻宅之間的間隙。可惜最後,他們也沒修補好,這輩子,始終隔着些遺憾。

門外,祁盞正好被禾公公攔下。

“殿下還是先回去吧,皇上正在追思皇後娘娘,不便見人。”禾公公道。

祁盞沖裏望了望,“追思母後……”她真服氣了自己父王的假情假意。他這個樣子,也就騙得了自己。

“是若瓷麽?”祁祯樾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祁盞跪下道:“父王,兒臣不懂規矩。驚擾到了父王……”

“進來吧。”祁祯樾道。

祁盞看了看禾公公,禾公公點頭,示意她進去。

屋內昧昧,祁盞眯起眼睛跪下行禮。“父王萬福……”

“若瓷怎麽來了。”祁祯樾倚靠在榻上問。

祁盞道:“今日聽聞父王回來了,便想着給父王請安……”雖昏暗,祁祯樾眼角的紅暈卻看得清楚。

“只是請安?”祁祯樾問。

祁盞跪在地上,小聲道:“還有、嗯、哥哥的事……哥哥前些日子把南大人氣着了,哥哥固然有錯,但父王可千萬不要聽信他人謠傳,南大人根本沒事……”

“你倒是對安兒關心。”祁祯樾伸手讓祁盞過去。

祁盞起身過去坐下。

“孩子啊,你是朕最喜歡的女兒。你盡可以在朕面前耍個脾氣,賣個無賴……”

就像你母後那樣。

祁盞吓得直搖頭。

祁祯樾嘆氣,“罷了罷了。你呀,是最最柔善貼心的孩子了。朕只是不想看你如此小心翼翼的。你母後定也是不想。”

“可兒臣……”她如今的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全是為了祁祜。

“沒事。朕不是在斥責你什麽。只是希望你可以當朕是爹爹,而不是帝王。去吧,給朕彈奏一首你母後喜歡的曲兒。”祁祯樾心知,父女倆之間比他和祁祜還別扭生疏。

那次出嫁,他就把兩人的緣分作盡了。父女倆之間連「恨」都沒得維系。

祁盞聽話,到一旁的瑤琴邊着手彈奏。

祁祯樾雙目微閉。手中捏着血色玉佩。“若兒,如今你對璟讕……還有心思麽?”

“有。兒臣對璟讕,只有死了才會沒心思。”祁盞不隐瞞祁祯樾。

祁祯樾倒是笑了,“是麽……”她倔強的樣子不知道像誰,她母後也沒這般倔強過。

彈完了一曲,祁盞起身行禮,“父王,兒臣已無其他事情了,就不打擾父王休息了。”

“若兒,平日若是沒事,也盡可以來陪陪朕。”祁祯樾道。

祁盞點頭。“是……”

“你過來些。”

聽祁祯樾這麽說,祁盞有些猶豫過去。

她跪在地上,祁祯樾居高臨下望着她。他的大掌貼在祁盞的額上,輕輕摩挲過她的面頰。

“朕昨夜做了一個夢。好像又回到了當王爺的時候,只是找遍了諾大的王府,沒有你的母後。”

望着祁盞一雙明眸如水,懵懂單純,絲毫沒有塵雜,就跟十五歲的邵韻宅一模一樣。

只是後來,這個眼神越來越媚,逐漸堅定霸道了起來。祁盞看自己的父親摩挲這自己的側顏,她緩緩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

“兒臣不是母後,也變不成母後。父王只能把兒臣當若瓷。”祁盞輕聲道。

緩緩放開祁盞,祁祯樾點頭,“是啊,你只能是你,是朕的女兒。朕沒想如何。”

“父王也不能如何。”祁盞起身,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冷臉出了栩寧宮,禾公公跟上。“殿下,您是要家去了麽?”

“嗯。是了。”只是一刻,祁盞臉上便恢複了往日的嬌柔可人。“公公不要送啦,快去服侍父王吧。”

“咱家送殿下出宮。”禾公公堅持。

祁盞問:“公公可是怕我半路被人截了?”她知道禾公公是憂心她又遭南嫔刁難。

禾公公低頭不語。

“不會啦。”祁盞笑道。

“無巧不成書。”禾公公指了指祁盞身後,果然遇到上了南嫔帶人與他們碰頭。

祁盞就算心中不怕,面上也得裝出來怯怯模樣。“南娘娘……萬福。”

“喲,稀奇啊。怎麽今日跟本宮說話這般客氣?那日龇牙咧嘴跟本宮叫嚣的人是曜靈公主麽?”南嫔面上的紅腫都消了,如今也恢複了嚣張模樣。

祁盞低頭……

禾公公道:“娘娘,公主殿下還等着出宮呢。”

“是是是,她忙死了。”上次被祁盞狠狠擺了一道,南嫔已經被南握瑜訓斥了,不敢再擅自去招惹祁盞了。

轉身往栩寧宮去,祁盞道:“禾公公還是跟上南嫔娘娘吧,本宮這裏能顧得住。”

“好。公主殿下慢走。”

“是——”

祁盞出宮之後便轉彎去了京郊。

到了京郊,災民已經被遷到了高地跟着宗瞿易建村子,下面的積水已經排完了。

祁盞到的時候,祁祜正在同祁榮争執不下。

“你倒是厲害,橋下面堆砌上了石沙就不管了?天氣陰晴不定,指不定還要下雨,到時候橋沖塌了怎麽辦?你得加固橋梁建堤啊!下游的堤壩會被沖垮的!”祁祜高聲道。

祁榮怼道:“我也沒讓哥管啊,此事是我做的,我有把握。”

“好,好,你長本事了,你如今都是軍師圍着。娘的——”祁祜看到祁盞來了,也不跟他吵了。

祁盞看祁祜與人争執,也不敢擅自上前。

“曜靈姑姑……”子卿看到祁盞來了,跑過去抓了抓她的衣袂。

“啊,子卿啊。”祁盞彎腰把孩子抱起來。“乖乖,這裏這麽危險,你也跟着來呀?”

子卿正色道:“爹爹說了,讓我來見見世面。”他伸手,手腕上綁着狗尾草手環。

“喲,這是誰給你編的?”祁盞笑問。

子卿附在祁盞耳畔道:“璟讕哥哥——”

“啊?”祁盞又驚又喜。

子卿點頭,“我喜歡璟讕哥哥。曜靈姑姑喜歡麽?”

“喜歡呀——”祁盞與子卿同笑。

子卿小聲道:“子卿也喜歡曜靈姑姑,比親姑姑還喜歡——”

“姑姑也喜歡我們子卿。”祁盞在他側面上親了一口。

“子卿——亂跑什麽!過來——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麽看管孩子的?任憑孩子亂跑!”祁榮過去粗暴地從祁盞懷中把孩子搶走。子卿吓得哭了。

“哭哭哭你哭什麽?你的老祖父被人氣病在街頭,如今好了,你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你讓爹爹還怎麽做?”祁榮大罵着。

祁盞裝傻:“章王哥哥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啦。”

“呃……”祁榮從來與祁盞說話都是亂拳打棉花,使不出力。

“若兒過來——”祁蒼過去把祁盞拉走。“你少跟他說話。”

“他不會傷害我們的吧?畢竟咱們也算是手足。”祁盞回頭望了祁榮一眼。祁蒼擺手:“人心隔肚,你也不要把他想得太好了。”

“我知道了。那,璟讕呢?”祁盞問。

祁蒼白了一眼,“在那邊的廟裏面呢。這積水才排幹淨了,璟讕看城隍廟裏被水泡髒了,怕不敬神明,自己在這邊掃呢。”

“哦。”祁盞望去。

這邊璟讕掃完了廟宇中的積水,看天色尚早,準備出去再看一眼。他轉身出去,腳剛邁出去一步,便被人一把又拉進了廟宇中。

“七妹妹——”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祁盞便強行貼住了他的雙唇。

兩人見面也不敢說話,如今倒是心??火,什麽都顧不得了。

纏綿厮磨,心頭撞鹿。璟讕稍微空出些空隙,祁盞吻着他的下唇、下巴。“你想我麽?”

“想到快要死了。”璟讕手掌摩挲着她的背心,“這會兒沒人,但城隍爺爺都看着呢,咱倆大不敬,你快些起身吧。”

他倆躲在無人的廟宇柱子後面胡作非為。

祁盞這才稍稍起身,“璟讕,上次咱們都沒好好說話。你、你的傷都好了吧?身子可無恙?”

“身子是無恙。七妹妹,你今後也別拉我做這些事了。”璟讕就是怕他有什麽不幹不淨。

誰知祁盞搖頭,“沒有,一棠是不會騙我的。不過,就算你有了什麽,我也不怕,大不了跟你一起死。”她目光把璟讕釘死。“璟讕、我還未問你……”問他在不在乎,還會不會難受。

“七妹妹,你的心我知道,我的心你也知道。不必這般解釋。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我想你也不後悔,而我也是。”璟讕這話,讓祁盞哽咽了一下。

璟讕輕輕抱了抱她,“七妹妹別哭。我從小就最害怕你哭了。”兩人都是寧折不彎的強硬之人,遇到事情再苦也能忍下去。

“璟讕……我發誓,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祁盞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麽一句。

璟讕不懂也沒問,“我遠遠地看着你,便是我的福氣了。好了,不說了,快些出去吧。晚了該別人察覺了。”兩人拼命地吸引着對方,又在拼命忍耐。

璟讕與祁盞一前一後出了城隍廟,祁祜正在派人找祁盞。

“哥哥。”祁盞過去道。

祁祜看到祁盞後,又遠望了一眼璟讕,“哦,沒事。叫你來是想問問你,今日你去找父王了?”

“嗯,找了,我求父王不要聽信別人的讒言去斥責你。”祁盞挽住了祁祜。

祁祜道:“他若是非要相信,那我也毫無辦法。你就沒說些別的?”

“沒有。”

祁祜輕聲嘆氣:“如今吶,我與崇玄都想去承接下來修築堤壩的活,誰不知這才是能治了澇災的根本辦法。就看父王能信任誰了。”

“我不信他會讓崇玄做。”祁盞道。

祁祜道:“那就是我們各憑本事了。反正百姓都想讓我修。哎?那是……風離胥怎麽來了?”

祁盞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随他去死。他如今跟這幫人都鬧翻了,還來作甚。”

聽到祁祜「啧」了一聲,她不再說了。

風離胥到了以後,祁榮立刻上去氣急敗壞道:“風大将軍,您來這裏還有什麽事?若不是來幫助治災的就請回吧——”

“我不是來找你的。”風離胥推開他,他真不是來找祁榮的,也不是來找祁盞的。他是想來殺了公孫不冥的。

上次一見回去之後他越想越覺得此人留不得,若不盡早除掉,說他今後會掀起更多的風浪也不為過。

可惜看了一大圈,還真沒看到身影。

“哥哥你說,他是不是來找人的?”祁盞問。

祁祜答:“當然,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公孫不冥留在這世間。畢竟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別在這裏了——”祁榮沒好氣地過去對風離胥道:“昨日本王外祖父在你那裏受到了這麽大的侮辱,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本王面前?”他想起昨日南家受到的屈辱,就是陣陣怒火壓不住。

風離胥冷哼:“喲,買賣不成仁義在,章王殿下這是要将咱們以往的情分徹底抹殺了?罷了,咱們井水也不犯河水,章王殿下還是放寬了心,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本王算是看穿你了,沾上你的一點點利益你就敢掀翻了船不管不顧別人死活,你這種人就是喪失良心!”祁榮破口大罵。

風離胥根本不為所動,“知道王爺跟太子殿下差在什麽地方了麽?太子殿下從來不會如此惱羞成怒的。”

祁榮氣得過去想打人,“你——”

“殿下還是少些怒氣,多想想怎麽把太子擠下去吧。如今您也沒有什麽籌碼能打動皇上了。”風離胥的聲音不小,祁榮吓得連忙呵斥:“你為了離間我們兄弟怎麽能說這種話!當心報應——”

風離胥看到道貌岸然的模樣就不悅,“好啊,我就等着。”

“你跟曜靈成了親又如何?你還不是沒有後代——”祁榮也不管不顧了起來,“這是你的報應——”

“你說什麽——”風離胥就要上去抓他,被一旁的一棠竹慶攔住。

“阿胥,咱們不是來吵架的,不要吵架,先找人在說——”一棠與竹慶勸道。

風離胥這才悻悻而去。

祁祜立在遠處道:“若兒,他的孩子,跟娴檸的沒錯多久吧?”

“嗯,沒錯多久。”祁盞聽到祁榮咒罵風離胥就一陣暗爽。祁祜道:“你上思哥哥給你的香囊,你随身帶着吧?”

“自從小産之後便一直帶着,睡覺都不離身。”祁盞道。

祁祜放心點頭。

此時天突然落下了雨。

祁祜看不妙,似乎會下大,便讓人都離開了。

竹慶對風離胥道:“咱們還是先回家吧,這雨定是一會兒就瓢潑。”

“等等……”風離胥看到了子卿,“那是誰家的小兒?”

一棠道:“那是章王的兒子吧?”

風離胥冷冷道:“他的孩子?是了,他有孩子……”

“阿胥你幹什麽去——”一棠沒喊住他。

此時手忙腳亂,子卿跟着人亂跑。風離胥過去一把扯住他,“你爹爹方才要你在橋上等他。”他看了眼洪河上的橋。

子卿懵懂問:“什麽時候?什麽事?”

“就是要你在橋上等。他會來接你的。我是你曜靈姑姑的夫君,你得喚一聲姑父,我是不會騙你的。”風離胥狠戾一笑。子卿重重點頭,轉頭逆着人,跌跌撞撞往橋上去。

風離胥笑看他的身影。

“子卿——子卿——”祁榮與祁奉發覺孩子沒了,江書帶人正在找。

突然電閃雷鳴,瓢潑大雨。

祁盞坐在車裏掀開簾子,把車夫叫了進來躲雨,下成這個樣子,連人都看不清。

“蝶月,外面吵什麽呢?”

蝶月道:“像是……章王府的長公子丢了——”

“啊?”這還怎讓祁盞坐得住,她撐了把油紙傘,不管不顧下車。“子卿——哥哥子卿丢了——”

祁祜本帶人避雨,左丘琅烨眼尖,高喊道:“橋——橋要塌了——”

他這麽一喊,這才有人看到橋上有人。

“子卿——”祁榮撕心裂肺地喊。

子卿聽到了爹爹喊他,被大雨淋着也循聲去找祁榮。

一聲轟隆,祁榮大吼:“子卿不要走了——橋要塌了——”

“爹爹——”

不單單是祁榮,衆人屏息瞪眼,看着洪河浪一口吞噬了橋與橋上的人。

“子卿——”祁榮腿軟得根本站不起來。

祁盞心驚肉跳,她親眼看着子卿消失。

“不——人能救——”祁祜高喊,“玄劍去找繩子救我——”他說罷一頭紮進了如猛獸血盆大口般的洪河。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快來救人啊——”

他這一跳着實讓衆人悚懼,若是他救回來了人那還好,若是他回不來了,那他們百號人都得死。

方玄劍這才回神,璟讕此時已經找來了兩根粗繩。“把繩子拴身上去救太子殿下——”

方、左把繩子捆到身上也跳入了河中,宗、蒼帶人扯着繩子,祁元道:“找人拿來更多的繩子!還有,找些水性好的人——姐——不要啊——”

他眼疾一把抱住要跳河的祁盞,“哥哥一定能救回來子卿的!”

祁盞咬咬牙,瞪着翻滾着的河面。

璟讕高聲道:“南初去帶人先去把這裏攔着不要讓人來了,上思讓人千萬拉進了繩子!七妹妹你不要站在這裏,你跟虛牙去找官府讓他們把下游堤壩加固,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

衆人照做……

祁榮哪裏還站的起來,“子卿啊——子卿——兒啊——”

霎時,方玄劍露了頭,他竟然懷中抱着子卿。

祁蒼高喊:“拉繩子啊——”

衆人齊齊拉繩子,把方玄劍往這廂拉。

璟讕心都提起來了,他把祁盞支走為的就是怕她看到她不願看到的場面。

“止安呢——止安——”祁蒼喊得也是撕心裂肺。

此時雨勢漸小,卻還是不見祁祜與左丘琅烨。

“玄劍——”祁蒼看方玄劍上來了,連忙去扶他。

祁榮推開衆人把子卿搶走,連句「謝」都沒跟方玄劍說。

方玄劍咳水,“止安——止安……琅烨……”

“止安,止安怎麽了?”祁蒼着急問道。

宗南初也趕到了,“止安上了麽?琅烨呢?”

“還沒上來。”祁蒼只能冷靜。

宗南初瞬身軟了,往下跪,“止安和琅烨沒了的話,咱們該怎麽活下去……”

“看到了——看到了——”璟讕高喊。

河面上一只手伸出,左丘琅烨終是找到了祁祜。

“快——把他們拉上來——”

衆人頓時幹勁兒無比,猛把人往上拉。

此時盞、元也帶着官員到了。

遠處一棠給風離胥撐着傘,道:“我真不知,你對人家娃娃至于這樣麽。”他于心不忍。子卿太小了,根本不該卷入這種紛争裏。

風離胥冷眼一笑。“什麽?不關俺的事哦。”

嘴上如此,心中爽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