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59 章 第五十六話

斜風細雨,衆人裏裏外外都濕透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衆人呼喚祁祜。

祁蒼拍拍他的臉,帶哭腔慌張道:“止安,止安——”祁祜雙眼緊閉,他剛要把脈,有一人推開了衆人。

祁盞定睛一看,竟是公孫不冥。

公孫不冥直接推開祁蒼,跪在祁祜身邊猛地摁了幾下他的胸口。

“哥哥……”祁盞沖上去,祁祜咳出水,悠悠轉醒。祁盞這才發覺她一直緊緊攥着璟讕的衣袖。

“子卿……沒事吧……”祁祜詢問。

宗南初扶起左丘琅烨,“你該是問玄劍和琅烨有沒有事。你也太沖動了,這哪裏需要你一個太子救人。”

祁盞擦擦祁祜臉上的水,“公孫先生……多謝您了。”她擡頭向公孫不冥道謝。

公孫不冥反倒是問祁盞:“你也是在意你哥哥的?”

“是。”祁盞點頭。

璟讕對祁蒼道:“那邊章王殿下的孩子……”

“哦,這也得去看看。”祁蒼連忙去看子卿。

“崇玄,孩子沒事吧?崇玄……”祁蒼看祁榮跪在地上,久久不動。

子卿面色死白。

祁蒼心中大呼不好,他緩緩跪下摸了把脈搏。“崇玄……節哀。”他陣陣心痛。

“子卿……”祁盞站在衆人後面,難受得喉頭發緊,轉頭看到璟讕在自己身邊,倒是沒那麽難捱了。

“嗚……”祁榮抱着子卿的屍身痛哭。“爹爹對不起你啊……兒啊兒啊……爹爹就不該帶你到這麽危險的地方……兒啊!你醒醒啊!什麽權勢富貴哪裏有你重要……你看看爹啊……”

肝腸寸斷一聲一聲,在場衆人無不抹淚痛心。

晚些時候,衆人都散去了。

周允膳放心不下左丘琅烨,拉着尚芸娣執意來接人,見到囫囵活人了才算心放到了肚子裏。

“相公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就——”在周允膳哭嚎前左丘琅烨捂住了她的嘴。

“回去了,你真是丢人丢不夠了……”他先與周允膳上車回去了。

這邊尚芸娣給方玄劍披上了鬥篷,“人沒事就好。我在家燒了熱水,熬了姜茶,莫要傷寒了。”

方玄劍給她撐傘,“那個孩子,我沒救下。”他神情恍惚木讷,心腦空白,悲傷更甚。

“啊……”尚芸娣撫胸口。

璟讕連忙上來寬慰:“玄劍已經做得很好了。只能說子卿太可愛了,菩薩舍不得他在人間受苦,便先收了做個天上的小仙人。說不定還會跟着皇後娘娘呢。”

方玄劍哽咽了一下,“對,你說得對……皇後娘娘會接到他吧……”尚芸娣抹了把淚,“璟讕說話真好聽。那我們也走了。”

“快些回去吧。”璟讕道。

放眼望去,各個家裏都有家眷來接,只有他孤零零站在此地,渾身濕透。

“璟讕,你看什麽呢。走,上車回宮了。”祁祜招呼道。

“哦。”璟讕與祁祜同坐了一輛車。

他上車便問祁祜:“七妹妹呢?”

“早走了。風離胥口口聲聲說怕她凍傷風。裝得多呵護她一樣。”祁祜命人給璟讕也披上了件鬥篷。

璟讕不禁問道:“殿下,子卿好端端的,怎麽就跑到橋上去了。您昨日明明還交代他不要跑到橋上去。”

“那會子人這麽亂,大人都慌,更別說孩子了。”祁祜想起他醒來時就看到了公孫不冥,當他回神想去找他道謝時,人已經沒了。他到底站誰,何必出手救自己呢。反正自己欠他的是越來越多了。

不知行進到了哪裏,只聽外面有喧豗怒罵之聲。

掀開簾子,竟是祁榮的大夫人館陽郡主在當街哭鬧。

“嗚嗚嗚,你還我孩子……快還我孩子——”館陽不管不顧地捶打着祁榮,一群家仆上去摁着她,把她拉走。

館陽哭道:“你就是為了撐你的面子,你帶這麽小的孩子去如此危險的地方,也不嚴加看管,我的兒啊——白白搭上了命——”

“你別在這裏喊了!不嫌丢人啊——”祁榮不耐怒道。

館陽拉扯着他,“我要孩子……什麽臉面我通通不要——我要回家,你們別攔着——”

“啪——啪——”

忍無可忍祁榮給了她兩耳光,館陽被打倒在地,奄奄一息,才被人擡了回去。

璟讕心驚。“男人打女人,到底為何這般天經地義。”小聲嘟囔了一句,倒是被祁祜聽去了。

“誰說的天經地義?沒本事才去打女人行麽。”祁祜道。

“雖然父王冷厲,但他從未打過女人。母後把他氣得摔東西,他都不曾碰母後一指甲。”

璟讕眸子黯淡,“風将軍,是不是經常打七妹妹?她也不跟咱們說。”

“以後不會打了吧。哎,璟讕你不要提這個了,想起來我真心裏難受,過不下去。”祁祜盡量不想祁盞受的苦。明明是天之驕女,他們都捧在手心,卻被風離胥肆意對待。

回宮之後,崇葉服侍着他洗了熱水澡,換了身幹淨衣物,還未休息下去,門外便來通報,何行蕭求見。

“這個時候應該在巡防吧?”崇葉問。

祁祜點頭,不知何事,“快把何總管請進來吧。”

何行蕭也不進門,只是在院子裏道:“太子殿下請出來一敘。”

祁祜出門,“何總管,到底是何事?”

“這個。”何行蕭将手中的草藥交給祁祜。“這是……宮外的人要臣給您的。說這個驅寒湯喝下了就不會傷寒。”

祁祜心頭亂撞,“誰如此好心?”

“你覺得呢?”何行蕭反問。祁祜想說出公孫不冥,卻又不敢随意斷言。

“既然是何總管送來的,那定是個不會害本宮的人。多謝何總管費心了。”

他正欲轉身,何行蕭喚住他:“那個——你什麽時候跟不冥關系這般好了?”

祁祜轉正看他,“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對本宮這般好。”

“那臣退下了。”何行蕭走後,祁祜看了看手中的草藥。轉身便命人煎了。

這廂祁盞回到了将軍府,她泡了個熱湯,讓穗兒給自己備下了一身素白衣裙。

泡完出來正欲梳妝,風離胥便進來了。

“曜靈,今日看到你淋了大雨,俺命人給你熬了姜湯,你進一些吧。”

風離胥看祁盞對着銅鏡,也不看自己。祁盞的頭發已然绾好,別上了幾只素梨花釵子和一只骨簪。

“将軍不是也淋雨了麽。”祁盞這次倒是沒拒絕風離胥,端起姜湯進了幾口。

風離胥一看祁盞接受了,不自覺嘴角一揚。“嗯,我沒怎麽淋雨,當時我在一旁看着。一直都撐着傘呢。”

祁盞放下碗,望着他。“你在一旁看着,撐着傘?哦……”他還真是稍微得意就忘形。

這話風離胥一下子明了,他不知怎麽就說多了,遂他連忙辯解道:“俺不是這個意思,俺是說,當時在一旁看着是準備要走了,沒想到出了這等事情……”

祁盞轉身道:“将軍快些去換一身衣裳吧,本宮想去章王府看看章王哥哥和館陽嫂嫂。畢竟子卿也是本宮的侄兒,本宮也疼愛過一場。這麽走了,本宮得去看看他。”

風離胥本不想去,但想到去了定是會見到南握瑜,害怕她遭到南握瑜刁難,便道:“那好,我同你一起去。”

祁盞把素色裙子帶系好,“将軍要不換上一身淡素?這樣去了,豈不是不妥。”她看風離胥穿着件深朱紅衣裳,面上還繡着藍蓮暗紋,實屬華麗。

“不了,只是去看看。”風離胥道。

想來他就是為了下他們面子、辦難堪的。祁盞心中暗笑,若風離胥規規矩矩的,那她帶上他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曜靈——這可是你頭次邀我跟你一起出行。”風離胥問。

祁盞皺眉,“将軍。這是白事,你怎麽跟要出游一樣。”

祁盞并未跟風離胥坐一輛車,到了祁榮的丘蘭王府後祁盞早早跳下車了,并未讓風離胥扶她。

“蝶月,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麽。”

蝶月點頭,“帶了。全是之前小公子給殿下的。”

祁盞點頭……

與風離胥一同進了王府,祁榮正跪地大哭不止。

南握瑜看到風離胥怒斥道:“你來作甚?給我滾——”

風離胥擋在祁盞前面,“南大人何必罵人?出了此事,大家心裏都不好受。”

祁盞不屑他保護,她直接出來道:“南大人節哀——子卿也是本宮的侄兒,本宮也十分疼愛這個孩子,只是不成想會出這事……”

“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了——”祁奉上來指着祁盞罵道:“你心裏比誰都歡喜吧?我們出了這等傷心事,我才不信你會難受到哪裏去!”

祁盞也不惱,“宣麟姐姐為何要把人想得如此之惡?你不信這世間人心向善,不一定就沒有啊,幹嘛一定要度君子之腹呢?”她說着委屈。

祁奉被噎住,她上去就跟祁盞吵架,江書上來一把摟住她。“朦嘉沒了親侄兒,傷心過度,曜靈公主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自然是不會的。從小就沒在意過。”祁盞大度點頭。

“你們——你們就被她騙!”祁奉從來沒忘記過祁盞八歲那年對她和祁微放狠話的那股子狠勁兒,令人毛骨悚然。

風離胥牽着祁盞的手道:“你們對我有所不滿,別逮着曜靈撒氣。曜靈,咱們快去看看你的侄兒好了。”

祁盞掙開他的手,踱到靈堂。

祁榮跪地不語不動,館陽已然哭癱在地。

“章王哥哥。嫂嫂。”祁盞福了福身子。祁榮面如死灰地看她,“來了……”

“嗯。”祁盞點頭,跪下接過一旁丫鬟遞來的香點上。

她對館陽道:“嫂嫂切不能悲傷過度了,本宮帶來了一些之前子卿送給本宮的小玩意兒,還望嫂嫂留着做個念想。”

聽聞這些,館陽更是難受,抱着子卿的遺物哭道:“娘的錯啊,娘怎麽就沒保護好你啊……兒啊……”

“六哥哥。”祁盞柔聲去喊。祁榮瞬間心一軟,“啊,曜靈,沒事。”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雖然兒時他沒少背着祁祜欺負祁盞。

“六哥哥節哀啊。”祁盞抹淚,“子卿定也是不想看到哥哥這樣,他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說過像跟六哥哥一樣做個棟梁之才……六哥哥切莫過于傷心。”她伸手拍了拍祁榮的背心。

風離胥在一旁道:“人走了,就快做法事,讓人安息好了……這樣也不像樣子,日子還得過下去不是麽……”

祁榮起身目眦盡裂,“你少在這裏一言一語地藏着嘲諷,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來的目的?不就是想看我們笑話麽?”

“六哥哥——”祁盞起身按住祁榮,“不要動怒,我們真沒什麽意思。若是哥哥不想見我們,那我們走就好了。若是哥哥嫂嫂生氣,那,那我給哥哥嫂嫂賠個不是……”

風離胥橫眉,“曜靈你沒有做錯!不許亂賠不是!”

她也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行了個禮直接走了。

風離胥跟在她身後,“曜靈,你這個性子去哪裏不受欺負?你今日本就不必要來的——”他跟着祁盞受了窩囊氣,當然心中不悅。

祁盞就當沒聽到,快步去上了馬車。看來風離胥跟南握瑜是真的鬧翻了,不是做做樣子。這一趟也算是心裏有數了。

“殿下,章王殿下失了愛子,那皇上豈不是要更為偏袒章王殿下一些了?”蝶月問。

祁盞道:“父王自有他的想法,我不想去管。我只看哥哥是怎麽想的就行了。”但願祁祯樾不要因這件事偏袒上了祁榮,對祁祜不利吧。

之後,子卿的法事做完,三日後下葬。丘蘭王府大辦了一場葬禮之後,京城只剩唏噓。

雨季捱了過去,天色逐日晴朗。

“止安——”祁蒼看祁祜立在大殿前還未進殿,便匆匆跑去扯着他的衣袖,“聽聞你前幾日去了皇叔那邊,皇叔沒答應給你撥款修建堤壩?”

“父王說上朝時想聽聽衆臣如何去說。”祁祜道。祁蒼努了努嘴,“皇叔不會是想……”他們朝祁榮看去。

祁祜搖頭,“不知道。若是崇玄,我也無話可說。畢竟說出去,也是他操勞救災,失去了愛子。”

“我呸——”左丘琅烨突然冒出,“明明是他自己非要把孩子帶過去裝模作樣,怎麽如今成了他的光榮了?”

祁蒼道:“你少說幾句吧。別以為你晉了官位就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了。”

左丘琅烨救了祁祜,直接晉升正四品監察司督查,可是讓他興奮了好幾日。

“切。”左丘琅烨不悅。“不過……止安啊,你當時就這麽信我啊?信我能救得了你?”左丘琅烨突然認真。

祁祜正色,點頭道:“琅烨,我信你定能救得了我。要不你我同活,要不你我俱損。要不……你我同死。”

左丘琅烨一陣感動,祁祜是拿命信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是。

“行啦,大殿之前說什麽活了死了的。”祁蒼示意兩人進殿。

三人連忙站好。

“此前朕也聽聞,各個皇子同心竭力治災,如今也算是止住了。剩下的要多讓宗愛卿費心了。”祁祯樾語氣欣慰,宗瞿易拱手行禮。

“朕知道要想治理這澇災根本,必得先把這源頭截住。如今太子與章王都想向朕要撥款,衆卿家覺得……哪位更适合帶領修築?”

這話一出,衆臣皆低頭心思各異。

風離胥偏頭去看祁祜,又看了看埋着頭的祁榮。

宗瞿易看了一眼宗南初,上前道:“啓禀皇上,依老臣之見,太子殿下帶領衆人重修被沖垮的村落,安撫災民,安置孤兒老人,百姓之中頗受愛戴尊重,盡顯儲君之範,讓太子殿下主持,最為合适。”

他說完,左丘慰也上來道:“臣附議。太子殿下,愛民如子,體恤民情,聰慧穩重,乃是國之棟梁。太子殿下主持赈災,可令天下心服口服……”

祁祯樾看了眼祁祜,“太子,你覺得呢?”

祁祜上前道:“此次澇災……大家皆是拼盡全力,不分功過多少。若是父王信任兒臣,兒臣萬死不辭;若是另有德賢,那兒臣也當盡力輔佐。”

“嗯……”祁祯樾心頭到底是疼愛他的止安。瞧着祁祜日漸消瘦,為父也心疼不止。

“皇上——臣有異議!”南握瑜突然站了出來。

祁祯樾平淡地望着他,“南愛卿倒另有高見?”

“高見不敢。只是此次澇災,并非太子一人出了力費了心!”他聲音顫抖,去看祁榮。

接着岑緘出來道:“啓禀皇上,南大人所言極是!幾位皇子都出了力,費了心,并非太子殿下一人深受子民愛戴!”

成濑也出來道:“啓禀皇上,依臣所知,章王殿下也沒少費心費力。”

此話一出,宗瞿易臉上一陣鐵青,宗南初輕咳一聲,示意他先退下。

岑緘道:“皇上明鑒,章王殿下也沒少費心費力,安撫百姓。甚至……連自己的三歲小兒喪命洪河都無暇悲傷,匆匆下葬之後便又趕去了京郊澇災地,兢兢業業,可謂是為朝為民傾盡心血!”

“哎——”南握瑜似是被激了,突然高聲喝道:“皇上明鑒,老臣與章王殿下眼睜睜看着子卿這個孩子沒了,眼睜睜看着他被洪水吞了卻無能為力——他也是皇上的血脈,老臣罪該萬死沒留住皇室血脈——”他猛地跪下。

吓得一旁的宗南初與祁蒼一哆嗦。

“老臣無能,是老臣無能——”

“南大人——”祁榮去扶他,“不要這樣說!子卿是我沒看管好,都是我的錯……”他面上也是苦痛難言。

南握瑜捶胸痛心:“老臣嘔心瀝血,戰戰兢兢,也不怕惹人非議!就怕人诋論孩子是王宮貴胄不體恤人間疾苦,章王殿下便把孩子帶去了這個災地,遭此大不測!

老臣為了減輕國之重擔,便擅自讓京城富商王公出錢出力,哪怕被太子殿下當街謾罵也無怨無悔,我南家對大瑞朝之心天地可鑒——”

他痛哭流涕,祁榮在一旁扶着他,更為難受。把孩子扯出來,就是個戳心窩子的招數。

祁元聽到他說祁祜,提着笏板就要上去理論。

“虛牙!”祁蒼心急怕他惹事,連忙低聲喝住他。

祁祯樾冷眼看着南握瑜慷慨激昂,衆臣臉上皆是看戲不嫌事大模樣。

“皇上吶——您來罰老臣吧——額——”南握瑜一句不順,當場仰過去昏倒了。

“外祖父——外祖父!”祁榮撕心裂肺。

禾公公一擡手,一旁的小太監跑去叫了禦醫,直接将其擡到了偏殿。

祁祯樾轉而問祁祜:“南愛卿方才說的,太子可覺得有理?”

“回皇上,兒臣覺得都道理。此次修建堤壩,就讓章王主持好了。之後論功行賞,章王也應記上頭功。”祁祜低頭拱手道。

這話令胡言亂語社都傻眼了。

但祁祜不說,他們也不敢随意站出來打斷。

“太子是真心話?”祁祯樾問。

祁祜點頭,“自然是真心話。兒臣以為,做事就是做事,不該報以目的來做事,論功行賞。什麽事若是沾染上了不純的心思,好事倒也變得本末倒置了。”

此番話直接讓祁榮臉上陰鸷。

祁祯樾點頭,欣慰極了,“是。太子所言極是。果然是長大了,再也不是跟在朕後面那個整日憤憤不平的小兒了。那就照太子所言好了,章王來主持修建堤壩,用人提人。這次也給章王記下頭功。但太子也出力很多,辛苦了。”

祁祜拱手行禮。

散朝後,祁元憤憤地上去道:“哥!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啊?你讓祁榮這個混賬得了便宜?那咱們這般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左丘琅烨跟着點頭。

方玄劍勸慰道:“虛牙啊,你還是沒聽懂你哥哥的意思。你哥哥是不想讓所有事沾染上了功利……”

“不是的。”祁祜淡然一笑。

其他人都望向祁祜。

“若是——啧,你們知道麽,本來我就不想争奪這件事頭功。若是父王不給炎翎軍,我定會争一争。可偏偏是炎翎軍。”他意味深長。

宗南初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這炎翎軍要不得?”

“還是不要為妙。”祁祜道。“更何況,我也想看看,崇玄得到了這麽大的勢,會變成什麽樣子。”他對其餘人道:“你們且放寬心,如今我還是太子,不會有人對我有直接威脅的。大家還是該幹啥幹啥。成不?”

雖有遺憾,但看祁祜毫不在意,衆人也就釋懷了。

這邊祁榮得實勢,自然歡欣。與南握瑜演的這一出「喪子心痛」也算是圓滿了。

還未出宮,南嫔便派人來給他送了玉如意,金鎖子,慶祝他拔得頭籌。

祁榮歡喜收下,上了車後,面上卻無精打采。

當時——

他懷抱着子卿,分明摸到了他微弱的呼吸。

而那時一片狼藉,亂七八糟,衆人都在看着祁祜,害怕他死了。

他抱着子卿,腦中不斷響起風離胥對他說的「拿什麽比得過太子」和南握瑜與南嫔的期盼。

鬼使神差間,他趁亂伸手掩住了子卿的口鼻。生生捂死了自己的親兒子,給自己的此次勝算加了一只最大的籌碼。

“子卿,你會原諒爹爹的吧。”驚覺眼中有淚,祁榮連忙拭去。

他的子卿最為貼心,定會原諒他的。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