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祁盞的高燒依舊不見消退。風離胥讓左冷吟給她熬了不少藥,祁盞生怕有人別有用心,愣是沒敢喝。
“咳咳咳——”躺在床上嗽了一陣,許苒筠連忙去端菊花茶給祁盞喂下。
“若兒,怎麽會變成這樣?這個南嫔,出手也忒狠了點。”許苒筠言語不滿,她看不得祁盞受這種苦。
祁盞抓住許苒筠,“姐姐我沒事的。就是身子虛的時候染上了風寒,誰知道燒了起來。坐下吧,別忙了,這都是下人們做的。”
許苒筠坐下給祁盞搓揉頭上大穴,“我真是恨自己說不上話。本來将軍說,想要等殿下身子好些的時候再把殿下接回來,但架不住婆母一直念叨,這樣不合規矩,會丢臉。将軍這才去把殿下接回來。”
“爹爹就沒幫我言語一句麽?”祁盞問。
“公爹當時不在呀。公爹都是陪着婉小娘的。”許苒筠給祁盞按揉完了,捏起她的手,不禁嘆道:“還是宮裏人的手藝精細,這指甲修得比我的好多了。”她的小指上還纏着布,雖然她早就說不疼了,但祁盞還是會心中有愧。
“但我還是喜歡姐姐修的。姐姐的手法輕柔舒服,可比宮裏的好。”祁盞一笑。許苒筠拍拍她的背。“那好,今後我都給你修。”
兩人此時都是墨發未梳,跟仙女一般恬靜溫婉,不帶一絲煙火氣。祁盞嬌柔,許苒筠淡雅,若兩朵杜鵑般清麗絕俗。
“姐姐,你也躺下吧,咱們一同說說話。”祁盞拍拍一旁的空隙。許苒筠一怔,心道這是風離胥每晚都睡的地方。
“姐姐放心,被褥都是新換的。将軍早就不來了,這幾日都是在林川姐姐那兒。”她說罷,許苒筠一笑,“你怎就知道我心想着什麽。”
她躺在祁盞身旁,擡起她的藕臂,晌午後的光映在這藕臂上,粉妝玉砌。
“若兒,你真好看。白得跟陶瓷一樣。”許苒筠不禁感嘆。
祁盞道:“父王當年就是看我長得白,才賜字為「若瓷」。哈哈,我是像母後了。”
“皇後娘娘得多好看。你就已經美得不像凡人了。”許苒筠跟祁盞頭靠在一起。
祁盞道:“許多人都這麽問,我也只能說,天下粉黛再濃,都不及我母後回眸。”
“唉……”許苒筠一陣惋惜。
“姐姐……”祁盞忽然轉向許苒筠,“我還未曾問過你,為何跟了将軍呀?姐姐若是不想說,我也不追問。”
許苒筠聽罷一僵,而後道:“無礙。告訴你也是無妨的事。将軍風流,喜歡在府裏的人玩,一次與蘇姨娘他們玩的時候醉酒了,我便去服侍将軍,誰知将軍誤把我看成姨娘了。
我也反抗了,也喊了……但那夜衆人都當做沒聽見。第二天一早,便有人來說,這是我的福氣。
将軍看我不會反抗,便收我做了幾年貼身丫鬟,後來将軍被提拔為一品,為迎喜事,才将我的位份提了上去。”
“啊?他好過分。”祁盞撫上許苒筠的側顏,“那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欺負吧?”
“都不算事。也就是魚堇堇她們的幾句冷言冷語,再不濟就是将軍醉酒生氣時候的發洩玩意兒。我都沒當回事。”許苒筠神色淡淡。
忽然發覺許苒筠比自己想得更強大。祁盞嘆:“在這世間,誰不是在苦熬着呢?從生下來便是在熬着日子。窮人有窮的熬法,富的有富的苦難。”
“若瓷,我也想問問你。”許苒筠望着祁盞道。
祁盞點頭:“姐姐想問什麽,但問不妨。”
“聽聞,你在跟将軍結為連理之前,在宮中有一個情郎?是一個質子?”
祁盞笑道:“姐姐,我和将軍不是連理。是,我是有一個心悅的哥哥。他是耀國來的質子。若沒有将軍的威逼,我跟他還會非常開心。
我會嫁給一個我們胡言亂語社裏的哥哥,他和嫂嫂會疼愛我,會幫着我和夏侯公子。雖然他長得是俊美偏偏,不如将軍這般霸氣英武,但我從小就喜歡他了。”她說着,面色有些難受。
許苒筠連忙安慰,“不說了,不說了……你跟你這個質子,原來都是真的……不過沒關系,你若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咱們或許也不會這麽好呢。”
“嗯。”祁盞點頭。
“殿下——”蝶月進來喚道。
“老夫人在正明堂內擺了宴席,說是老家人來了,要殿下去喝上一杯。”
許苒筠起身道:“你們殿下還是病着的呢,也不會喝酒。再說了,他們也不看看他們要請的是誰——”
祁盞躺在床上,什麽話也沒說。
蝶月道:“那奴婢去回了。”她剛去了不就,梅渡錦的貼身女使便自己進來了。
“公主殿下,二夫人說了,既然是作為媳婦,就沒有不招待的道理……這樣大家都難做。”
許苒筠還欲說些什麽,祁盞便支撐着起來,“我還是去吧。沒事……”見祁盞不想惹麻煩,許苒筠也只能道:“行吧,你是公主,量他們也不敢怎麽樣。”
兩人起床,梳洗更衣之後,祁盞被許苒筠扶着進了正明堂。
進去才知,老家來的親戚何止是一兩個,滿滿地坐了好幾桌。
梅渡錦一臉不悅:“怎麽來的這麽慢?”
“婆母,殿下患着病呢。”許苒筠回道。她不叫祁盞的字,就是想鎮一鎮這些人。
祁盞福了福身子。
在場無不驚嘆祁盞驚為天人。祁盞也不搭理,直接跟着許苒筠落了座。
幾番吃飯言談,梅渡錦對祁盞道:“曜靈,這裏是你老家的表哥,還未成婚呢。”
祁盞笑道:“嗯?婆母可有中意人選?”
那被叫表哥的男子肥頭粗糙,直勾勾盯着祁盞,“俺來的時候,看到了個小美人在操持下人做活,一打聽竟是公主房中的。”他瞟了一眼站在後面的蝶月。
祁盞只是笑。蝶月站在後面低着頭,也不言語一句。
梅渡錦道:“曜靈,你表哥哥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家裏面都是催得緊。你身邊的女使,可是還未訂婚?”
“嗯……婆母,這是不妥的啦。蝶月跟本宮從小在宮裏長大,服侍本宮這麽多年,位份早就是管事姑姑了,是要父王或者貴妃娘娘親賜婚約的。”祁盞一番話,令在座臉色一變。
梅渡錦道:“你不就是嫌棄你這表哥沒什麽本事麽?你不是皇上和貴妃最喜愛的女兒麽,随口一說,就可跟你這表哥謀個職位。”
原來是這事。祁盞押了口茶。
在座立刻道:“那你給阿福,謀個職位可不能虧待了我們老家的親人吶——”
“是呀公主……”
許苒筠面色不爽,給祁盞盛了一碗湯,“殿下多多進些湯。”
“許妹妹。”張淺墨對許苒筠道:“你別打斷殿下,讓殿下說說嘛。殿下上次就幫着公爹謀了個案子,公爹可從贓款裏抽了一大筆錢呢。”
這番話一出,衆人皆是轟着祁盞給自家兒子女婿謀個職位。
祁盞道:“那大家就科考多多讀書,争取高中。聽聞公爹當年可是榜眼,在朝中沉浮三代,本宮才安心讓公爹任職。
大家若是也能高中,在朝中沉浮個幾年,想必本宮再去父王哥哥面前幫衆人要職,也不是什麽難事。”
衆人一靜……
祁盞拿起茶吃了起來。
坐于梅渡錦身邊的老婆子說:“俺看這公主說話底氣十足,模樣水靈,倒是不像生着病。”
“誰知道她是真的假的。”梅渡錦小聲道。
衆人接着高聲言談。
那表哥阿福對他身旁的婦人道:“娘,俺不能空手回去吧?總之俺得尋個京城媳婦,俺跟村裏都說好了——”
那婦人道:“你且再等等——沒看公主都不松口麽?”
此時一位中年男子已經喝得酣了,拿着酒杯過來對祁盞道:“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室公主呢——”
祁盞愣後,一副驚吓模樣,許苒筠連忙擋在前面,“公主殿下不會飲酒。”
梅渡錦道:“曜靈,這是你大舅舅,就算是不會吃酒,也是得陪着吃一杯吧?”
祁盞依舊不動。
那大舅舅道:“如今你都是我風家的媳婦了,哪裏有不賣長輩面子的?”
阿福娘也道:“公主殿下莫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個窮親戚?要不你給我們阿福說個媳婦……”
衆人又轟着祁盞喝酒。
祁盞笑道:“婆母,父王知道本宮不會吃酒,便不再在家宴上讓本宮吃酒了;送來的酒也會換成茶水和果汁。怎麽,這舅舅的面子比父王還要大麽?哈哈哈……”她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說出最噎人的話。
大舅一聽皇上,立刻吓得不敢站在此處了。
梅渡錦面上無光,一陣氣惱,“你怎麽總是如此掃興?今日你讓老身再無顏面見親戚了。這酒,你怎麽就不能吃?”
站在祁盞身後的蝶月跟門外的穗兒使了個眼色,穗兒立刻心領神會。
許苒筠連忙道:“那我替殿下吃了好了,不要讓大家生氣才好……”
“啪——”
蘇宸兮立刻擲出了自己的酒杯打到了許苒筠的腕子上,許苒筠疼得呲牙,手中的酒杯也掉了。
“許妹妹,你這個樣子算什麽?你什麽身份還想替殿下?”她直接下了許苒筠的面子。
許苒筠望着祁盞,祁盞面上沒什麽波瀾。
她捏起酒杯,什麽也沒說,直接喝了下去。
誰也不曾看到在吃酒的剎那,她嘴角的一抹笑。
梅渡錦忍不住訓斥道:“你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呢?要不是我胥兒幫着你們上陣殺敵,誰還能安穩坐在此處?老身看你也會吃,這邊誰再敬酒你也別推辭了。”
“是啊,這胥兒媳婦也太高貴了,公主不也是凡夫俗子麽?”有人附和。
此時阿福道:“姨媽,我看公主不願意把女使嫁給俺,這個——”
他指了指許苒筠,“讓胥哥兒把這個給俺吧。反正你們京城不都喜歡把妾送人麽?”
梅渡錦點頭,“成啊,等胥兒回來你問問他。”
許苒筠大驚,祁盞不慌不忙道:“表哥哥,将軍定是要給表哥哥找一房沒嫁過人的吧?”
“想來也是。俺也不能要嫁過人的,沒嫁過人的好生兒子。”阿福道。
祁盞假裝頭暈,“婆母,本宮先行告退了,頭暈實在撐不住了。”
“站住,誰讓你走的?”梅渡錦刻薄了起來,“你今日是注定要跟老身過不去了?”
“我看今日是你跟公主過不去吧?”她話畢,只聽一聲怒喝,風舶帶着婉娘進來了。
“若兒。”風舶看祁盞面上難受,立刻叫婉娘去将她扶起。
在座一看風舶,立刻不敢言語了。
梅渡錦見到風舶是害怕,但礙于面子,也只能道:“你吶,就是太偏愛她了,你看看她方才目無尊長的樣子——”
“若兒就算目無尊長也是你先為老不尊的!”風舶怒不可遏,“你們這幫子人不好好在老家待着,跑京城裏來作甚?是我沒給你們分地還是沒給你們足夠的養老錢?”
此時大舅道:“哎,妹夫啊,這不是——想着許久未見,就來見一見……”
“胡扯——你們定是心癢癢想逼着若瓷給你們分個一官半職好沖沖臉面!也不掂量一下你們夠不夠分量!”風舶看祁盞病恹恹的,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
“妹夫,你怎麽向着外人說話呀!”其中有人道。
風舶喝道:“什麽外人?你們不求公主辦事,公主便成外人了?告訴你們,若瓷我早已當親生女兒養了,誰要是再把她當嫁進來的媳婦無禮,就休怪我不客氣!還有,你們這幾日給我該拿的就拿,拿完趕緊走!”
梅渡錦起身,風舶怒道:“你想如何?”
她就算氣到吐血也不敢忤逆風舶。
“我們也沒有做什麽啊……”
“殿下——”許苒筠猛喊,祁盞腿一軟,徹底昏了過去。
等風離胥趕回府中後,他得知了來龍去脈,勸了風舶平息怒氣,又把親戚安排妥當,便馬不停蹄地去了落霄洲。
祁盞此時還在睡着,蝶月給她擦了身子。風離胥到了後,屏退了下人,想自己侍奉着祁盞。
“你吶。”他拿着團扇給祁盞煽着風,不知該斥責還是該安慰。祁盞身上發着燒,又不能喝酒,遂一杯就倒了。
看祁盞睡得不是很安穩,他伸手給她拍了拍背。祁盞好像好了一些,蹙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風離胥擡手給她整好發絲,“你也就是這時候不會躲着我。”他說到此處,不禁苦笑了一下。祁盞這個人啊,也不知給自己施了什麽妖術,對她又不想見,又想念。
“哥哥……”祁盞在夢中呓語。風離胥靠近,“嗯?又想太子了?”
“璟讕……”祁盞又念了一句。
頓時渾身如灌入了冰霜,手足發麻。從驚到怒,風離胥只覺得心裏有團火,已經快要将自己吞噬。
祁盞又呓語了一句:“璟讕……別走……”
“什麽——”伸手就去掐住了祁盞的脖子。“你再說一遍——”他咬牙道。只要收緊手指,她就會被自己掐死。
祁盞不安穩,“璟讕……璟讕不要走……”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麽?風離胥心冷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而自己娶她不過是跟皇帝的示威。
漸漸放開了手,心頭苦悶與怒火根本壓不住。他感覺自己已然已經面目全非,七竅生煙了。
不可。沒有人能這麽對他。
他怒目瞪着祁盞,拳頭繃出了青筋。
不知睡了多久,祁盞醒了。
“殿下醒了?昨夜将軍在此服侍殿下了一夜。”蝶月道。
祁盞面色似笑非笑,“哦……”
“太子殿下來消息了,說幫殿下去跟皇上知會過了,殿下在府裏養病,今年就不去大奉樂宮避暑了。”
“嗯。其他人都去?”祁盞問。
“好像都去吧。”蝶月道。“哦,夏侯公子不去。”
“好。”祁盞心情似乎是愉悅。她對鏡梳妝了一番,輕聲哼着歌。
斜陽如火,祁微抱着孩子進宮看望落常在。
自從那年得罪了祁祯樾後,落常在算是被徹底打入冷宮了。
“母妃,這是前些日子未春找人打的一套銀質酒器。這個天氣用這個飲酒爽快。”
“是麽。”落常在命人收下。
“唉,想我還一次也沒去過大奉樂宮呢。”落常在苦笑。祁微皺眉,“不去也罷。此次我們也沒去。”
“如今你跟着誰?”落常在問。
祁微不悅:“母妃,這些事情您少說。後宮不問前朝事。忘了皇後娘娘是怎麽死的了?”
“低聲些……”落常在似是被吓住了。“也好,咱們安安穩穩的就好。雖然我私心希望崇玄出類拔萃,但抵不住太子與皇後割舍不斷的情分。皇上還是重情義的。”
祁微道:“您也不要總是看着這崇玄。鴛妃的來哥兒也不差啊……只是鴛妃首鼠兩端,她當年懼怕南嫔勢力,還幫着帶了幾年的朦嘉。最後朦嘉也沒多謝她。”
“這才是在宮裏好行走的人。她也不要什麽寵愛……”落常在嘆。
“只是在這宮裏,若不要寵愛活得得多沒滋沒味……你看看鴛妃,精氣都沒了。”
祁微不滿:“母妃,我這次來可不是聽您叨叨這些的。您不能再不在父王面前争寵了,您為了我和全哥兒也得争一争寵愛……”
落常在面上為難。“吉兆兒,母妃是沒什麽手段了。能使的都使了,也不敢太過招搖……你父王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如何。”
祁微着急。“那我們全哥兒今後的榮耀富貴就都得寄于別人了?我真不懂,父王不喜歡你為何還要收你為妃。”
“你父王說喜歡我只因我姓落。”
“啊?什麽啊?”祁微不解。
此時禦花園的假山後面傳出了陣陣蕭聲。
瑟瑟凄凄,長相思。
“誰在作曲?”祁微怒了,要人把吹簫之人抓來。
“回殿下,是夏侯公子。”
下人把璟讕帶到。
“啪。”
祁微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耳光。
“你這個混賬羔子,在此處吹奏如此哀婉之樂,可是在嘲諷本宮和本宮母妃?你好大的膽子!”她從小就不把璟讕放在眼裏,如今也是。
璟讕解釋:“臣真不知殿下與娘娘在此……望殿下娘娘恕罪……”
一把打掉他的蕭。祁微怒道:“你這個低賤的質子心腸倒是歹毒,敢如此譏諷。本宮定要罰你……”
“罷了。吉兆兒。你拿他撒氣有何用。”落常在道。
“這個孩子當初跟你七妹妹交好,想是在此看到夕陽,觸動了心中之事罷了。”
祁微啐了一口,“他也配曜靈!”說着她一腳上去踩碎了蕭。“你給我跪在這蕭上磕三個頭。”
璟讕咽了口津液。照做了……
祁微一腳踢在了璟讕肩上。“你若是女人,這幅模樣定是個賤貨。跟曜靈一樣的。”她怒目的模樣是兇狠。
落常在起身,“全哥兒該回去用膳睡覺了。”
“下回莫要讓本宮再見到你!”祁微帶着孩子轉身與落常在走了。
璟讕緩緩起身,暗自咬了咬牙。
宮中宵禁前,璟讕往福恩齋去。經過禦膳房的必經之路時,他望到不少人在往淩霜殿去。
“貴妃娘娘不是去瑤山了麽?”璟讕不禁問送膳的宮人。
“哦,這是往梧熙軒送給落常在的。”回話的宮人還抱着一個銀壺。
璟讕點點頭,望了一眼銀壺。回了福恩齋。
次日将軍府中,祁盞還未醒,便被一陣雜音吵醒。
“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蝶月十分慌張。
祁盞連忙坐起,一臉不解。
“宮裏來人說……落常在昨夜斃了……”
“哈?”祁盞頓時精神,一陣悚意襲來。
蝶月接着道:“聽聞是昨夜斃的,走的時候七竅流血,面色烏青,一看就是被人投了毒的……”
祁盞起身,梳妝更衣。“誰能毒死宮妃啊?”
“殿下,奴婢要說了您可不能急。昨夜給落常在送酒的宮人說,曾被夏侯公子叫住。夏侯公子此時已被發往刑司了……”
祁盞愕然,大驚失色險些暈倒。
蝶月連忙上來扶着。“殿下……”
大悲大郁道:“不行……不可能……我得進宮……我不能讓人這麽冤枉他……如今宮裏父王和太後都不在,是誰下的令?”
“回殿下,是鴛妃娘娘……”蝶月道。
祁盞一陣頭重腳輕。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