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45 章 第四十二話

馬車将公孫不冥送走時,何行蕭才過來送別。

“都問清楚了?”何行蕭問。

公孫不冥點頭,“是啊。那個孩子早就死了,大家夥生前的心願也該了了吧。我也沒什麽遺憾了。”

他只是不想讓幫派的遺孤得不到善待罷了,在看到祁祯樾後,便心知自己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何行蕭道:“要不,我去求皇上在宮裏給你謀個差事?”

“你如今算是混出頭了,名利坐擁。聽聞你還娶了個高門淑女?得了兩個大胖小子。”公孫不冥言語打趣。

何行蕭歡欣一笑:“在江湖有江湖的好,在宮裏有宮裏的好。”他早就厭倦了刀口舔血打打殺殺,謀了一個體面差事也甚是安心。

“嗯,那我便走了。”公孫不冥拱手。何行蕭連忙道:“留在京城吧。多年未見,你我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我且想想。”

何行蕭又問:“你是真的站了風離胥?”

“不。他只是幫了我一把,我也還了他的情。如今我們也各不相欠的。”不知為何,公孫不冥忽想到了祁祜。

“那你再想想吧。我得去巡邏了,再會。”何行蕭拱手。

公孫不冥點頭。

馬車出了宮,禾公公掏出了一張銀票。“這個是通寶銀票。您去哪裏都能換錢,想換多少都成。一共能無限無度換個十次。”

“這是皇上的意思?”

“是咱家的意思。少俠行走江湖,難免需要應急。”禾公公道。

推開禾公公的手,“有勞公公了,不冥謝過公公。我行走江湖從不無緣無故拿人錢財,公公的心意,不冥記下了。”他說罷便從馬車上跳下。

禾公公喊道:“少俠慢走——咱家的銀票還是收下吧……”

公孫不冥哪裏會回頭,夜色濃濃,隐去了他的身影。

待祁祯樾傳來祁祜時,璟讕已經走了。

“父王請兒臣來,若只是批閱進表,那兒臣已經批完了。”祁祜面色淡淡。

祁祯樾示意他坐下。“這是你最愛的山楂果子,朕請了個南方廚子,專門做的。他做糕點手藝一絕。安兒嘗嘗。”

望着案子上的山楂果子,祁祜拿起面色勉強吃下了一顆。“兒臣早就不喜歡這口了。母後走了,就不喜歡了。”

你早點幹什麽去了。

祁祯樾劇烈咳嗽了幾聲,拿起茶押了一口。“朕,今日叫你來……是想看看你的身子可是好些了?聽上思說,你是高燒了。”

祁祜颔首。“嗯……睡了一睡都快好了。”

“朕這幾日身子也不好,沒法去看你妹妹了。”

“不勞父王挂念。兒臣就算自己委屈也不會委屈了若兒。”祁祜低頭不拿眼看祁祯樾。

祁祯樾捏着玉佩道:“聽聞你把身上的幾個任職都卸了?”

“如今……弟弟們比兒臣厲害,叫他們做好了。”祁祜語氣平淡,心中确實波瀾一陣。

這哪裏是他自願的,到處都有人拿眼睛盯着他,誰都想道出他點兒錯,他不得不先避避風頭。

祁祯樾念道:“你也要争氣些,你可是太子。別讓不懷好意之人看了笑話。”

吃到的這個山楂猛酸,祁祜自嘲一笑,“兒臣不早就是笑話了麽。”

“你別這般自暴自棄。”祁祯樾忍不住教訓,“如今你能穩坐東宮那是朕欠你母後的。你得有些自知之明。不能辜負了父母之期。”

“是麽。”祁祜含糊回答。

他對祁祯樾從來都沒有敬畏之心,不像其他皇子,看到祁祯樾皆有些畏懼。“若無其他事,兒臣便告退了。”

“等等——”祁祯樾喚住他,“來陪朕弈一盤棋吧。”

祁祜起身行禮,“恕兒臣要回去照顧若兒。”他想都能想到,留下只是聽祁祯樾說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這些他都不想聽。

“安兒,你還是在怪罪朕?”祁祯樾望着他問。

“兒臣有什麽可怪罪父王的?”祁祜跪下問。

祁祯樾道:“你恨朕沒有保護好你的母後,還在你母後喪儀的時候打了你。”

祁祜垂下頭,并未回答。

祁祯樾看他倔強的樣子,跟他母後一模一樣。

“行了,你下去吧。”祁祯樾緩緩道。他看着裝山楂果子的盤子空了。

祁祜退下,心頭陣陣不适。他比誰都清楚,他的父王在母後去了之後,便再也不愛這世間萬物了。

于臣于子,都更冷淡了些。或許祁祯樾真疼愛過他,這些記憶,也都跟着這麽些年的猜忌與疏離漸漸消散了。

半夜有暴雨,下到了隔日天明。

衆臣上朝也艱難了起來。

祁盞身子倒是好了不少,看了看手上的傷,也結了痂。

“妹妹這個傷,沒事吧?”娴檸看到問。一旁的宮女正在煮茶,兩人坐于榻上,讓專門按摩的宮人按肩。

祁盞看了看手上的傷,“哦,沒事。只是小傷,上思哥哥給了一個祖傳膏子,塗上了不會落下疤。”

點點頭,娴檸閉眼讓人敲着腳底。“你怎麽就能被将軍打成這樣?他也忒狠了,太子殿下得多心疼。”她撫上自己的腹,“等到孩子生下來了,太子的位子就徹底穩了。到時候讓他給你做主。”

“哥哥一直都為本宮做主呢。”祁盞甜笑。娴檸微微張開眼,“嘶……那邊的那個丫頭,給我叫來。”她似是看到了不悅刺眼的東西。

祁盞循聲看去,一清麗纖瘦的宮女正在門口清刷臺階。她給了蝶月一個眼色,蝶月上來低聲道:“她是崇才人屋裏的。昨日服侍太子更衣了。”

頓時心領……

那宮女被叫來,娴檸瞪過去問:“你叫什麽?”

“回才人,奴婢叫繡莺。”宮女低着頭,自知不妙。

娴檸言語高傲,“今日我在門口險些滑倒,差點滑胎。看來這是你擦的臺階喽?”

“才人……奴婢不敢啊才人……這個奴婢真的不知道……”繡莺吓得磕頭。娴檸哼道:“真是晦氣!你給我跪在外面,太陽落山前不許回來。”

祁盞看看外面雨下得大,哪裏能讓人跪。

繡莺被拖出去跪下,祁盞望了一眼蝶月,蝶月立刻招來穗兒去叫崇葉。

喝了口熱茶,祁盞道:“姐姐幹嘛動這麽大的氣。倒是氣壞了身子,對孩子也不好。”

“我若是走到那裏滑胎了,才是真對孩子不好呢。”娴檸就是在無中生有。繡莺是崇葉派過去跟自己分寵的,她怎麽會看不出。

祁盞道:“說的也是呢。只是這個宮女是哪裏的人呀?若是哥哥房裏的,這樣罰出去豈不是下了哥哥的面子?”

“不是的,她是……”娴檸正說着,崇葉便來了。“妹妹吶,宮人不懂事直接跟我講便罷了,怎麽還自己動上氣了?”崇葉上來直接坐下了。她也沒想到娴檸竟會直接把自己的人罰出去,下自己臉面。

祁盞動了動眉頭,讓人給自己修着指甲。

“我已經不氣了。如今那個不會辦事的已經罰出去了。”娴檸看崇葉竟這麽快趕來,心中略有一絲慌亂。

崇葉道:“這個宮人我自會帶回去處罰,就不勞煩妹妹了……”

“姐姐,這是說得什麽話。妹妹真的不費心,畢竟這是幫着太子殿下管教不懂事的人。”娴檸硬是要跟崇葉過不去。

祁盞看雨勢漸大,開口道:“姐姐們,昨日我公爹來了,還同我講了個笑話呢。他納的一個小妾啊,仗着公爹寵愛,竟然當着婆母的面,管公爹要婆母的紅珠簪子。

說什麽要同各個文官家眷一同插花,要配上最好的免得丢人。

那可是父王親賜下來給所有的官人正室的,只有正室才配用。

那個小娘真當自己是正室了,結果公爹一眼看穿,訓斥了那小娘幾句,駁了她這面子。

唉,你們說她蠢不蠢,仗着自己得寵,還真不講道理起來了。還好我那公爹是個明事理的人,不由着她亂來。”

她這番話,崇葉立刻心領神會。“哦,這麽看來,你那公爹還真是不偏不倚。看來納來的小娘也只是一時圖新鮮,寵不了多久的。”

放下茶盞,祁盞道:“這也不好說,只是婆母再不受寵,數年的風雨陪同,情意也在呢,公爹也不是不念及舊情之人。”

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娴檸又怎能裝聽不懂。

“娴檸姐姐,我看這雨越來越大了呢。”祁盞道。

娴檸輕咳一聲,押了口茶。“罷了,這雨大成這樣,讓人跪着也怪為難的。姐姐去把人帶回去責罰吧。”

“好呢。哎,妹妹如此寬和善良,難怪太子殿下如此喜歡。”崇葉也只是笑,使了個眼色,手下宮女便去領人了。

祁盞看指甲修好了,道:“那我便回房中歇着了,陰天人難免疲乏。”

“公主殿下慢走。”

“慢走……”

蝶月扶起祁盞,往房中去。

“殿下,方才何必去幫崇才人?她從一個宮女被納為才人,想必并不單純。”蝶月忍不住問。

祁盞道:“但我也不能去幫娴檸啊。娴檸如今是懷子得寵,卻容易恃寵而驕。我不折了她的威風,等她做出更無法無天的事就追悔莫及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她安安穩穩地誕下小王爺。這個孩子是哥哥的第一個孩子,誰也不能從中作梗。”

“是——”蝶月點頭明了。

連着幾日大雨,盞、祜的高燒也不見消退。

祁祜更是嚴重些,下了朝便躺在床上渾身乏力,被崇葉服侍着喝湯藥。

“你隔一會兒去一趟娴檸那兒。把上思送的藥膳給她。”祁祜喝完藥,崇葉在他口中塞了一顆山楂。

“殿下,這……”崇葉面露難色。“娴檸妹妹想是不大喜歡妾身,殿下還是叫別人去吧。”

祁祜一聽,關懷道:“這是怎麽了?平時不都是你去麽?跟娴檸拌嘴啦?”

“沒有。”崇葉面露委屈。“妾身深知她如今有孕在身,脾氣不穩定。做什麽妾身都能接受。”祁祜嘆氣,伸手:“來……”

崇葉躺倒他懷中。祁祜道:“你懂事,本宮不必擔心。有些事情若是娴檸做的太過分,本宮不會不管的。”

“有太子殿下這句話,妾身便滿足了。她是妹妹,年幼不懂事,妾身都會讓着她的。”崇葉幾句話,便讓祁祜面露心疼。“話說,也很久沒有跟你在一起了。”祁祜貼着她的耳尖道。

崇葉羞澀一推,“殿下,公主是不是還在書房?”

“啊?”祁祜這才想起祁盞方才跟他講在書房看書。

“嘩啦——”

外面門開了,有人走出去了。

“她可能去別處了。”祁祜對崇葉道。

祁盞給祁祜騰出位置,無處可去,也不敢大着膽子貿然去福恩齋見璟讕。左右都怕給人添麻煩,便去了海棠林。

“蝶月,你們下去做別的吧,我想一人走走。”想來也很久沒來海棠林了。

“是……”

剩祁盞一人後,她漫步林間,花全落了,枝葉綿密。雨後一眼望去,一片碧青。

低頭撿起地上打落的枝丫,祁盞心中竟有了幾分傷春悲秋。

坐在秋千上,想到了當年邵韻宅也是這麽抱着自己坐在秋千上玩耍。

轉眼之間,她已經去了近八年了。那時候父王也正值身強體健,不像如今這般孱孱老态。

“若兒……”

“啊,父王——”手中的花枝被驚掉了,祁盞起身行禮。祁祯樾不知何時出現的。

“免了,坐下吧。”祁祯樾示意她坐下。祁盞不敢,“還是父王坐吧。兒臣只是在這裏閑逛,擾了父王,兒臣知錯。這就離開——”

祁祯樾喚住她,“且等一等。朕也沒說你什麽。你坐就是了。好久沒推你蕩秋千了。”

“不敢。”祁盞低頭膽怯。“兒臣如今大了,也不敢做出這種無理之事了。”她也不想讓別人看去,再傳風言風語。

“若兒,你哥哥已經跟朕近似決裂了,你也要如此麽?”祁祯樾問。

祁盞心一緊。“那,父王跟兒臣一同坐下吧。咱們說話。”

祁祯樾同她一起坐下,“若兒,身子可是好些了?”他伸手摸了摸祁盞的額頭。祁盞身子一僵。

“嗯,好了。”她手上的傷都好了。

“朕怎麽感覺你還在高燒?風卿近幾日一直在朕跟前言語,想把你帶回去照料。”祁祯樾望着祁盞的小臉,越看越像邵韻宅了。

祁盞道:“父王想讓兒臣回去,兒臣便回去。”她如今身上的傷好了,也不怕被懷疑了。她轉頭看着自己的父親,他竟盯着自己出神。

“父王?”祁盞喚了一聲。祁祯樾突然撫上她的側顏,“你好有福分,眼睛能這麽像她……”

“蛤?”祁盞握住他的腕子,“母後麽?大家都這麽說,看着兒臣這雙眼睛像極了母後。”

緩緩放開她,祁祯樾道:“不對,你是像她十五六歲的樣子。後來,她眼中沒了這種水盈盈的稚氣天真,全是野心和威嚴。”

父女倆靜默一刻,誰也沒說話。

“父王,您想她,是真的麽?”祁盞突然問。

祁祯樾一愣,“為何這麽問?”

“您是想念母後,還是惋惜您付出的真心?”她了解自己的父王,父王生性淡漠,能讓他如此付出身心卻落得一場空的事,他當然會念着。

祁祯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若兒,朕念着你的母後,一直遷就你和你哥哥的脾氣,你倆不要一再言語忤逆朕。”

祁盞起身跪下,“是兒臣失言了。”

看她比起止安少了幾分倔強,祁祯樾也不生氣,将她扶起坐好。“朕還未曾問過你,是否還恨着朕把你嫁給風離胥?”

這麽多年,就算是山崩地裂祁盞也早就學會泰然處之了。

“就算是心有怨怼,也無濟于事了。兒臣孩子都沒了。”祁盞低頭委屈。祁祯樾是十分心痛,“如今朕也沒保護好你……”

“不怪父王,是兒臣自己沒保護好自己。”祁盞垂淚。祁祯樾擡手将淚拭去,“你這性子,怎麽一點都不像你母後。她受了委屈是絕對不忍着的。”

“啊?兒臣……”

見祁盞又要認錯,祁祯樾連忙道:“朕不是在數落你。唉,咱們父女之間許久不曾這般談心了。”他眼神迷茫,似是在發呆。

“只要父王想,還有其他兒女談心呀。父王還未成家的兒女也有幾個吧?”祁盞起身扶起祁祯樾。“這林子裏冷,父王跟兒臣回去吧。”

祁祯樾猛地一把抓住祁盞的腕子,“宅兒啊……你這個小祖宗去哪裏了?別生氣了,別再鬧脾氣了好不好……”

“父王!”祁盞高聲喝他,“是兒臣啊父王,您是糊塗了?”

猛然被吓醒,祁祯樾捂着心口,“唔……呼……是了。你不是她……”

祁盞撫上自己的臉,“兒臣更像父王才對吧。”

“不,你像她……”祁祯樾執着地道。

祁盞面冷,“兒臣去把禾公公叫來。父王早點回去歇着吧。”

跟祁祯樾一談,祁盞算是徹底明白邵韻宅所謂的故作深情是什麽意思了。若邵韻宅還活着,下場或許不會好過。

晚些回到東宮後,穗兒來道,祁祜在等她用晚膳。

祁盞想先去看一眼璟讕,她今兒一天都未曾看到璟讕。“請夏侯公子一起來用吧。”

“夏侯公子……”穗兒面露難色,“殿下請夏侯公子來,想是會惹得旁人言語吧?”畢竟這宮裏都知道當年祁盞與璟讕的事。

“哥哥也在呢。咱們就去好了。”祁盞轉身帶人去了福恩齋。

她心緒不定,只想找璟讕聊聊,到了福恩齋,穗兒道:“殿下還是在外等候,奴婢進去請夏侯公子好了。”

“好。”祁盞剛說完,從福恩齋中,竟走出了一侍衛。看穿着像是晚上的巡防禁軍。

那人見到祁盞,連忙下跪行禮,“小的叩見曜靈公主——”

“你是?”祁盞歪頭,看了一眼福恩齋裏面。侍衛道:“回公主殿下,小的只是被夏侯公子叫來換個窗布。昨夜風大雨大,窗戶破了。”

“那也用不到你換啊?福恩齋裏面的人都去哪裏了?”祁盞問。

“七妹妹——”此時璟讕從福恩齋中走出,“我這裏的宮人都不住福恩齋,都住在別苑。”

祁盞點頭對侍衛道:“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那人走了之後,祁盞對璟讕笑道:“一起去用晚膳吧?哥哥等你呢。”

“好。”璟讕回避了她的視線。這番下來,想必兩人都不安。

晚些時候,祁盞沒有留下璟讕,他走後,祁盞坐在瑤琴前久久不語。

祁祜踱來,摸摸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發燒。吃藥了麽?”

“嗯。”祁盞洩氣地躺在祁祜肩頭。“明日,風離胥便來接我呢。”

“你的心事不是這個吧?”祁祜垂眼問。

祁盞苦笑。“哥哥,你從小就說我個性偏執,我也知道。”

“我不想管這些,只要你不後悔,你想怎麽做都行。”祁祜知道祁盞別扭着今日在福恩齋的事。“萬一璟讕真的只是要人來幫忙按窗布呢?”

“哥哥,我想聽你撫琴了。”祁盞岔開了話。她心裏比誰都清楚璟讕這個人。

“南嫔那邊,還在被禁足。明日你出宮若是碰到崇玄和朦嘉,盡量別搭理他們。”祁祜彈着曲道。

祁盞則道:“我還巴不得他們多搭理我一下。”

蝶月端來了山楂糕,兩人停下吃起了點心。

“哥哥,今日我與父王在海棠林交談了好久。他如今都有些糊塗了。我沒想到,父王竟會變成這個樣子。”祁盞道。

“這病恹恹的樣子還是從母後走了就開始的。”祁祜回憶着。“但再難過,母後也回不來了。這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呀。”祁盞望月嘆息。

聚散花落難于握。

次日,風離胥進宮來接祁盞,祁盞從房中走出,他一臉陰沉。

“将軍若是今日為難,就改日再來接本宮吧。”祁盞道。

風離胥盯着她,心頭忿忿。他當然想見到祁盞,這幾日不見祁盞害得他每日都給宮人宮女們打聽她好不好,看到她面容慘淡,精神不濟,心裏也更為別扭。

“我為何總是聽聞你昨晚去找那個質子一同用晚膳了?”風離胥質問。

祁盞道:“喲,這宮裏的流言穿得可真快。是呀,是一起用晚膳了。”

“你——”風離胥有些溫怒,用力扯着祁盞的腕子,“你什麽意思?做出這種讓我沒臉面的事?”

祁盞有氣無力道:“将軍再這麽大力,我真就死了……”

風離胥并不放手,“看來,是要讓你徹底死心了。”

“你想做什麽?”祁盞眼中擔憂。

“哼。”并不搭理她,風離胥自行上了馬車。回頭望了一眼一直在暗中的祁祜,祁盞知道他定是在看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