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風離胥,風舶是不敢再說上一句了。
祁祜心知,祁盞定是出事了。
“爹,再不進殿,就晚了。”風離胥笑得令祁祜極為不适。他太得意了,以至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
“太子殿下。”他行了個禮。
祁祜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問:“若瓷被你帶回去了,你可善待她了?”
“她是臣的愛妻,臣定會好好待她。”風離胥臉上挂着笑,祁祜心頭厭惡。他不想與風離胥在殿前大吵,只能轉身進殿了。
等散朝後,祁元湊到祁祜身邊,“哥,你托我的事,我連夜去打聽了。”
“怎麽樣?”祁祜急切地問。
“聽府裏的人說……倒也沒什麽事。只是風離胥把姐姐留宿道他的房中了。其他就打聽不出來什麽了。”祁元實話實說。
祁祜惄然……
“那是找若瓷的人打聽的,自然打聽不出來什麽了。”這邊宗南初一行從後面跟上來。
“如今将軍府一大半都是若瓷的人,風離胥做什麽定是會背着他們的。你要打聽,就得找若兒的貼身丫鬟。蝶月和那個……”
“穗兒。”方玄劍在一旁提醒。“要不一會兒我去吧,我去看看到底是如何情形。想風離胥是不會不給我面子的。若真是出了什麽事,就算是若瓷的貼身丫鬟,咱們也定是見不到的。”
“別。”祁祜打住,“這個事鬧得這麽大,其實對我也不好。上次我聽到岑緘在父王面前指責我過于溺愛若兒,導致他們夫妻不和,一點小事便讓若兒小題大做。
咱們做什麽,如今都是有眼睛盯着呢。昨夜璟讕說了,他去看過了,沒什麽異樣。我信璟讕。”
“我也信璟讕。”祁元跟着道。祁祜與他相視一笑。
祁蒼跟在後面面色一凝。
“怎麽了?”左丘琅烨在他身邊小聲問,“有什麽你別瞞着止安啊。”祁蒼連忙道:“沒有,我只是覺得,璟讕怎麽會這般不謹慎?他這麽貿然去了将軍府,就不怕再被抓住?上次一鬧,将軍府定是嚴加看管的,他就算是再想見,也不會再去了吧?這幾次他都太不謹慎了,不像是他。”
說罷,祁祜直接轉頭,“你說得對。”他矍悟。“我是亂了神,都忘了方才風舶是如此害怕。他是欲言又止。”
沒錯,是欲言又止。
下了朝,風離胥毫不耽擱,回了将軍府。
“公主殿下如何?”風離胥一回來便問了一棠。
一棠道:“已經送回落霄洲了,還沒醒。”
“怎麽送回去的?”風離胥突然語氣便寒。一棠唇動了動,“我會去領罰。”
“你抱她回去的?”風離胥目帶殺氣。一棠低頭道:“阿胥,我只是擔心她醒來發現在穿林閣,會更加害怕。”
“呵。”一聲冷笑。“去自己打十棍子,下回再敢,我不會再留你。”
一棠攥拳:“是……”
風離胥立刻趕往落霄洲。
進屋後,蝶月和穗兒命人給屋子裏點上熏香,裏裏外外打掃着屋子。
“公主醒了麽?”風離胥問。
蝶月就算再心有不爽,也不敢明面上跟風離胥過不去。她跪下行禮道:“回将軍,殿下還在睡。”
風離胥點頭,朝裏望了望。
“你這幾日同屋子裏的人講,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出去要。俺命人去給你們帶,你們就好好在這裏侍奉公主。”風離胥當然怕她們出去給祁祜亂說。蝶月也心知肚明,跪下答應着。
風離胥朝卧房走,“行了,你們都去外面忙吧。”
屏退了下人,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祁盞睡夢中還在颦着眉,風離胥掀開她的亵衣,看到她肩上的傷才一晚上便已經結痂了,看來左冷吟果然沒胡說。
觸了一下祁盞的眉心,她好似是在夢中怕了,唇瓣動了動。
“曜靈。”風離胥輕聲喚。他伸手看祁盞的唇色發幹,便立刻拿來茶水,又給祁盞口渡過去了幾口,誰知太心急,祁盞直接嗆到。
風離胥吓得連忙轉身去拿手帕,慌亂地給祁盞擦了擦嘴角。
一通下來,風離胥也是乏了,一夜未眠地守着她,天一亮就去上朝,此時也是腦袋昏昏,身上的朝服都沒來得及換。
本想上床睡,卻怕讓祁盞不舒服,風離胥只搬了把椅子,睡在床邊,也能時刻招呼住祁盞。
以為自己睡了不久,再次醒來,卻是被外面的喧豗聲吵醒的。
風離胥惕寐,一看床上,祁盞竟不見了!
幾乎是飛跑了出去,外面衆人都在喊,風離胥撥開人群,一下子被定住了。
祁盞披着頭發,手中拿着匕首,神色恍惚,步步後退。衆人皆不敢上前,生怕一個不穩釀成大錯。
不單是下人,連府中的小妾和風舶都到了。
“若兒啊,有什麽話好好說,來跟爹爹說……”風舶老淚縱橫,伸手都在顫抖。
祁盞眼神迷離,似是瘋了。
風離胥大吼:“曜靈——曜靈你過來——你這是要做什麽——”
祁盞胡亂在自己身上摸着,“有東西,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她面色慘白,對人群道:“都不要靠近我——”
一旁的蘇宸兮一臉狐疑地對張淺墨低聲道:“這是怎麽了?是将軍把她逼成這樣了?”
張淺墨就算知道也不敢說出來,她的哥哥與她的夫君敢給公主下蠱,簡直不要命了。“不知道呀,想是……受到什麽難處了吧。”
林川本想對祁盞喊一喊,她如今有了身孕全是拜祁盞的照顧,但思來想去,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妙。
她正想着,後面有人道:“林姨娘,老夫人請姨娘回去。說此地不宜孕者看。要姨娘回屋歇着。”
“好。”林川想了想,她一個不受寵的小妾偏偏懷了孕,的确容易讓人盯上。這裏人多嘴雜,一個疏忽,說不定還會覆水難收。
她剛走,許苒筠便被人扶着過來了。她已是吓得六神無主,站都站不穩:“若兒啊,若兒——你這是要做什麽啊——”
風離胥見到許苒筠,一把抓住她,“苒筠,你讓曜靈看看你,不要讓她做傻事!”許苒筠手上還纏着布,她連忙上前,“若瓷,你要什麽?你跟姐姐好好講講,到底是怎麽了?”
祁盞看到許苒筠,眼中有了些光亮,“姐姐,有東西……”她指了指心口。
許苒筠哪裏知道她說什麽,她讓旁人放開手,虛弱地靠近祁盞,“有什麽?你是哪裏不舒服?”風離胥看到,似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般窒息。
突然祁盞拿起匕首劃了一下自己的左小臂。
衆人驚呼,不自覺靠近她。
“若兒——”許苒筠激動上前。
風離胥大驚,連說什麽都忘了,就這麽愣在原地。
緊接着祁盞又往左小臂劃了一下,“它必須得出來,我不要……”她似是瘋了。許苒筠伸手,“若兒!別再傷害你自己了——快,把匕首給我——”
後面的下人都往前走,蘇宸兮與張淺墨一臉不知所雲地看戲。誰也不知道金尊玉貴的曜靈公主為何突然瘋了。
一股股殷紅流珠順着瓷白的藕臂流到了手肘,祁盞眼圈發紅,她慌亂地拿着匕首對準咽喉,“不要過來——你們都不要過來——”
風舶捂着心口,呼吸急促,“若兒!若兒,是爹爹——你看看爹爹——”
“爹爹……”祁盞小聲喚道。
風舶看祁盞看自己了,連忙上去道:“若兒,你跟爹爹說說,到底怎麽了?阿胥又打你了?”
聽到了風離胥的名字,祁盞一下就癫狂了,“不要——不要這個人過來——”
看她哭了,風離胥緊緊咬着牙關。
風舶朝她張開手,“你不信爹爹麽?爹爹都給你做主的……”
“那爹爹去宮裏找哥哥好不好……我要哥哥……”祁盞的手在顫抖,随時都會一個不小心,将匕首刺進咽喉。
她跟薄琉璃做的花盞一般,随時都會碎了。風離胥目光隐忍,他拼命忍着,才不會沖上去。
許苒筠連連點頭,“好,若兒你先過來,把刀給我,我就求将軍去請太子殿下……”
風舶輕輕扯了她一下,許苒筠看他,那個眼神似是在說,請來了祁祜他們都得死。
祁盞連連搖頭,“不……風離胥,風離胥對我……”
風舶靠近她,“他對你如何?”
“他對我……我不能活的……”祁盞說不出口,她說不出風離胥帶人辱她的場面,更不願想起蠱下在了自己的身體內。
說着她提起了匕首,刀尖剛要刺進咽喉,腦後猛地一痛。
一棠提起劍,從身後拿着刀柄襲擊了她。
“曜靈!”風離胥飛奔過去抱起祁盞。祁盞手中的匕首滑落。“快去請左二,快去——”
風舶在一旁生怕出事,這一鬧可是把他吓住了。“胥兒啊,你對若兒做什麽了?”
“我……唉!爹您別管了!”風離胥抱着祁盞趕回了落霄洲。
蘇宸兮與張淺墨一臉無言。
“姐姐,你說,這好好的公主怎麽突然就瘋了?”蘇宸兮不禁有些害怕,“若此事傳出去,那咱們都該沒命了吧?”
張淺墨道:“那我就去找婆母,讓她去命令下人都管住嘴。”
想想也是後怕,他們竟敢對祁盞下蠱,風離胥還讓祁盞的身子被人看去了,這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裏,那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兩人剛走幾步,蘇宸兮拿眼往旁邊一看,“哎——你,過來。”
她的言語多了幾分傲慢無視。
走在一旁的段知唯唯諾諾地走來。
“你是沒看見我們麽?竟然就這麽走到我們前面去了?”蘇宸兮氣勢淩人。
她們幾個小妾平日裏就是愛欺負使喚不受寵的小妾,如今林川有了身孕,她們便只能欺負段知了。
段知低頭道:“不知蘇姨娘有何吩咐?”
蘇宸兮道:“有何吩咐?你還敢這樣問,你方才怎麽不上去攔着公主殿下?你就知道躲在一旁,平日裏也沒少盛殿下的恩情,出了事你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行啦,妹妹。”張淺墨沖段知擺擺手。“如今府裏都亂成什麽樣了,就別橫出些事讓阿胥煩憂了。走吧走吧。”
蘇宸兮白了一眼,推開段知,與張淺墨走了。
落霄洲中無一人敢重音言語,連着幹活都是輕手輕腳。
“許姨娘。奴婢給您上上藥吧,這個藥膏子是殿下從宮裏帶出來的,治傷疼疤痕很有用。”蝶月用氣聲對許苒筠道。
許苒筠此時在落霄洲外面,卧房風離胥是不讓進,蝶月看她心結郁郁,便讓人奉上了涼茶。許苒筠握住蝶月的手,也用氣聲道:“若瓷醒了麽?”
“沒呢。”蝶月搖頭,心裏也是着急。“幹着急也沒有用吧。”
“是呀。”許苒筠點頭。蝶月小心給她手上的布條拆開,把藥上上。許苒筠另只頭扶頭,焦心得很。
天漸漸暗了,祁盞只覺身周一片燥熱,身子怎麽都動彈不得,她使勁兒動了動,才驚覺,她雙手被反綁窩在胸口,雙腳也被綁住了。
看來都是真當她是個瘋子了。
祁盞嘤咛一聲,沒想到風離胥就坐在床前的梳妝臺邊候着。
“曜靈,你醒了?”風離胥連忙過去蹲下,“可有什麽不爽?盡管跟我講。”他問出了這句話,才發覺不妥。
“你放開本宮……”祁盞是在求他。風離胥道:“你答應我,不再傷害自己,我便放開你。”
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傷,祁盞心知風離胥請人把她的手臂上的傷包紮好了。“将軍,本宮身上,真的被你下蠱了?”
“曜靈,我發誓——這個蠱不會傷害到你。你若不與別人行茍且之事,這個蠱就永遠不會發作。”
風離胥撫上了她的臉。祁盞眼中驚恐,“那我這輩子,只能跟你,對麽?”
“是。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我,我也會好好待你,你放心。”風離胥連忙保證。
那就是說,她跟璟讕,徹底沒念頭了。她僅存的暖念,風離胥也掐斷了。
“将軍,這個蠱,解不開麽?”
“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
“解不開麽?将軍你告訴我……”祁盞含淚質問。風離胥沒回答只是幫祁盞攏好了發絲。
祁盞執着地問:“将軍,是不是真的沒法解開了?”
“沒。”風離胥狠狠心,回答了她。
她徹底不再問了。
風離胥真是妙算。他斷了祁盞的所有念想,哪怕今後兩人劍拔弩張,她也無法離開他了。
“曜靈,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
“別說了——”祁盞打斷。“這不就是你要的麽?你如今還在這裏一副深情模樣?你折磨着本宮,想把本宮逼瘋,不就是你要的麽?放開我——”
風離胥搖頭,“除非你答應我,別再傷害你自己。”
“你以為這樣我就沒法死了麽?”祁盞流着淚道:“本宮要見哥哥。”
風離胥只是愣在那裏。
祁盞道:“将軍,如今你侮辱了本宮,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難道連讓本宮見哥哥一面,都不願意麽?你口口聲聲說不要讓本宮傷害自己,如今你看看,到底是誰在傷害誰?”
這話令風離胥擡頭,他雖心下擔憂,卻更怕祁盞崩潰。“我這就放開你,只是……你要把這件事同太子說麽?”
“當然不說!”祁盞激動起來,“這種事,說了哥哥會受不住的!他定是會殺了你給本宮出氣報仇,到時候他也難逃幹系,他一旦有事——那本宮也不活了。”
聽到她這麽說,風離胥懸着的心是放下了。就知道祁盞生性膽小,怕生事端連累到祁祜,故而風離胥才敢這麽膽大妄為。
解開了綁着祁盞的桎梏,她扯着風離胥求道:“你讓本宮見見哥哥好麽?”
“我陪着你就不行麽?”風離胥柔聲道。
他坐下想去抱祁盞,祁盞慌亂害怕直往後退,“不要,求求你不要過來……”
見她對自己如此害怕,風離胥心中難免有些後悔。是啊,如今他自己也不知該怎麽對祁盞好了,做不到心狠無情,也做不到柔情滿腹。
“太子殿下……您先等等——”
“将軍——門外太子求見。”蝶月進來道。
風離胥驚詫,“他怎麽來了?”
“哥哥——”祁盞眼神一亮,立刻就要下床。風離胥摁着她,質問蝶月,“你們誰去請的太子?”
“是老爺。”蝶月答。
這下他也無法發火了。
“将軍——”
這次是一棠進來通報,“太子殿下帶人在門外要見公主殿下,說若是見不到公主殿下便要殺進來了。”
風離胥毫無辦法,“那先去請……”說罷,他轉身對祁盞道:“你真不會說?”
“你敢做為何害怕本宮說?”祁盞眼含恨意,“将軍從頭到尾都是只顧着自己的臉面罷了!本宮說了不會說,定是不會說的……”
片刻,祁祜便進來了。
“若兒——”
祁盞聽到他的聲音,淚兩行順勢而下。
“哥哥……”
風離胥擋在外面:“太子殿下,這麽夜了,還來——”
“你給老子滾——”祁祜一把推開風離胥,進了卧房。
祁盞掙紮着起身,一把撲進祁祜懷中痛哭起來。她這次哭起來與往日風離胥見到的不同,她趴在祁祜懷裏哭得跟個孩子一樣,委屈又難過。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祁祜用手給祁盞擦着眼淚,“哥哥在這裏……”
他低頭看到祁盞沒穿鞋,便直接環着祁盞的腰将她抱起來,祁盞趴在他的肩頭哭。看到祁盞身上的傷,祁祜恨不得把風離胥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風大将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本宮在宮裏一口熱茶都沒喝上,風大人就在宮外讓何總管請本宮了。你好本事吶!”祁祜眼中有火,風離胥也不怕他。
“太子殿下想是誤會了,曜靈只是過于思念太子殿下,又發了夢魇,如今都好了。”
祁盞趴在祁祜肩頭只是哭。
“你出去,本宮要跟若瓷私下聊聊。”祁祜命令道。
風離胥不動。
“怎麽,本宮如今還是太子吧?風大将軍好骨氣,連本宮的話都敢違抗了?”祁祜怒道。
風離胥對祁盞道:“曜靈,外面……苒筠我就送回了。”
祁盞聽到,心中一哼。他這是拿許苒筠在威脅自己。
“那臣就先退下了。”
一時間房內只有祜、盞兄妹二人。
祁祜把祁盞放到床上躺好,“若瓷,到底怎麽了?你怎麽弄成這樣了?”
祁盞一看風離胥走了,也不再痛哭了。她指了指窗外門口,暗示隔牆有耳。祁祜心領神會,直接穿到書房的案子上拿來了紙筆,讓祁盞寫下來。
祁盞邊寫邊道:“沒事,只是想哥哥了。也想母後了。”
祁祜附和:“哦,沒事,你一句話哥哥便到了。風離胥沒有把你怎麽樣吧?”他細細看着祁盞寫的話,祁盞寫完,将筆遞給他。
“沒……我就是想哥哥了,我不想離開哥哥……”祁盞順着話往下說,她心裏比誰都清楚,若不是她鬧成這樣刀光見血的,風舶是不會去請祁祜的。
“傻孩子,你也不能——”當祁祜看到「下蠱」二字時,話也說不下去了。站起來就想去殺風離胥。
“你也不能傷害自己。”祁祜用盡力氣說了這句話。
“我是瘋了,太想見你了。”祁盞道。
而後祁祜拿着紙丢進了香爐裏,他眦裂發指,火冒三丈,恨不得手撕了風離胥這個狗崽。
但礙于如今形式,他必須忍着。輕輕掀開祁盞的衣口,看到了肩上的疤痕結痂,他更是心如刀割。
伸手抱着祁盞摸了摸她的後腦。
“沒事,沒事……”
風離胥在穿林閣踱來踱去,竹慶進來把在落霄洲聽到的事細細敘了一遍。風離胥狐疑道:“真是這樣?”
“千真萬确。我親耳聽到的。兩人只是在敘相思心情,其他的事,到是一句也沒提。”竹慶道。
風離胥坐下押了口茶。
竹慶接着道:“太子殿下這會兒就要走了。當然,我也不敢擔保兩人之間有無別的貓膩。”
“別的貓膩?”風離胥眉頭一皺,給他倒茶,“是說兩人之間還有別的法子傳遞消息?”
“畢竟,我也沒看着他們,他們可以用寫的。阿胥,你一會兒還是親自去落霄洲看看為妙。”
風離胥點頭,“好。”但他心裏還是信祁盞的。
“若是……她告訴了太子殿下……”竹慶問着。風離胥輕咳一聲,“我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這個蠱下完不但無法子解開,讓人診脈也查不出來個什麽。曜靈就算告訴太子,他們也沒證據。”
“那她若是真告訴了太子殿下,你該如何?”竹慶語氣帶着逼問。
風離胥又押了口茶。
“我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她。”
祁祜剛走,風離胥便去了落霄洲。
祁盞躺在床上,屋內焚香味道淡雅。
“曜靈,太子殿下這是走了?我方才看到他的背影了……”風離胥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床邊的矮桌沿上有兩三滴墨水。
祁盞本是在躺着,看到風離胥去矮桌前,直接支起來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