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殇傾城 - 第 38 章

白梓軒從紫姨的手中接過了這幅畫像,反複打量,看了半許,又将目光落到了雲容的身上。

即便是她此刻的容貌早就變了,可是之前的樣子早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裏。

他并不在意,她的容貌是美麗還是平凡。

可是這畫上女子的容貌為何與他的雲兒是一模一樣的,這點叫他不能不有所動容。

他不相信這天下間,會有長相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難道這話中的女子會與雲兒有着什麽關系?

雲容見白梓軒蹙眉細細的看着那畫像,猜到他此刻一定是心中疑窦叢生。

就連她自己看到這幅畫像,也不免多想起來。

想着她自幼并未曾見過自己的父母,只是從小由姑姑養大。姑姑從來不提關于自己父母的事情。甚至有的時候,因為自己多問幾句,還會惹來姑姑的氣惱。

父母這個字眼,對于雲容來說是極為陌生的。

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個長在山野之間,父母早喪的農家女兒。

她的親人只有姑姑,姑姑死後,這天地間就只剩下了一個人。

可是這張畫上的女子與她長得如此的相象,這樣她的內心竟然有了一絲的期盼。

親人對于她來說還是有着極大的吸引力。她也懷疑着,這畫中的女子是不是真的是她的親人呢?

若真如她所想的那樣。

慕容夫婦,對這個女子是極為熟悉的,那麽如果他們知道了自己的真實容貌,是不是可以告訴她有關自己父母的事情呢?

這樣想着,雲容的表情漸漸的激動起來。忍不住滿臉興奮的看着白梓軒。

可是卻發現他的表情并不輕松,似乎是在專注的思考着什麽。

她回憶起,白梓軒在初次見到慕容青痕時,那種似曾相識的表情,而這女子是慕容青痕最早愛戀的人。

白梓軒是不是擔心自己若是和畫中之人有什麽關系,會有什麽麻煩呢?

想到這裏,她突然不敢冒然和紫姨說出關于自己容貌的事情。

只是慢慢的走到了白梓軒的身旁,暗暗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白梓軒這才收回了目光。

紫姨也感覺到了兩人神情的變化,微微怔了一下,問道:“怎麽,你們認識這畫裏邊的人嗎?”

她嘴上雖然這樣的問到,可是心裏已經是想了無數遭,她之所以敢把這幅畫像拿到這裏來,早就已經斷定這兩個年輕人是不會見過畫中之人的。

因為畫中之人已經死去了十五載,而那女子生前大多數時候都被囚禁在地宮之內,見過她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那時這兩個年輕人,不是沒有出生,要不就還是個娃娃,絕對不會見過這畫中之人的。

或許他們只是為畫中女子的美貌所震撼?

“怎麽了,見這麽美的姑娘,阿琪也看得入迷了?”

白梓軒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畫軸慢慢卷起,重新遞回紫姨的手邊。笑着道:“這女子的容貌果然是極美的,不過我看她的妝容打扮,不似民間的女子,莫非是後宮之中的娘娘不成?”

紫姨 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倒是把雲容吓了一跳,是呀,則女子的裝扮與通身的貴氣,定不是撲通人家的女子。

白梓軒,她是了解的,從來不說無用的話,他既然會這樣分析,一定是已經在心中認定了什麽。

天朝的後宮她是知道的,這女子的打扮,絕不是天朝後宮中嫔妃的裝扮,那麽這普天之下,就只有西涼國的後宮了。

莫非這女子是西涼國的娘娘?

“雖然你二人此生可能與我和夫君一樣,再也出不去這‘姻緣冢’了,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問的好,就像我們從來不會打聽你二人的來歷一樣。

相聚便是緣分,何苦讓那些俗塵間的身份煩惱,污染了這方清靜之地。

白梓軒平靜的與她對視,笑顏道:“紫姨說得正合我意,只是這女子像極了我認識的一個人,故而多問了幾句。我也有些乏了,雲兒,我們回去吧!”

這句話無疑如雷擊般将紫姨定在了原地。看着他二人離去的背影,好久好久回不過神來。

随着白梓軒回到小屋內,見他一撩衣擺,坐到了木椅之上。雲容随手把門帶好,卻見他已經向自己伸出了雙手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這個男人氣宇軒昂,周身仿佛總是萦繞着光暈一般,無論在哪裏,都好似正居于廟堂之高。那種高華的氣度,讓人無法小觑。

雲容想起了方才在花海之中,自己同他的情形,不由面上一熱,竟站在那裏,低着頭,不再向前一步。

看着她害羞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他忍不住再次喚她:“雲兒…”

雲容的臉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慢慢的還是向他 走了過去。

才到他的近前,就被他伸手攬在了懷裏。

他身上微涼的氣息,讓雲容的心中一陣悸動。他的胸膛包裹着她,仿佛怕她逃開一樣。

“阿琪哥,你為什麽要對紫姨說,那張畫裏的人容貌與你的故人十分相象?”雲容縮在他的懷中,低低的問道。

“傻丫頭,你不是想知道那畫中的女子為何長得與你如此相象嗎?若是我們去追問,慕容夫婦一定不會告訴我們,而且會顯得非常失禮,我故意這樣一說,他們定會十分好奇,也許就會主動來問我。”

他的雙臂一收,把雲容抱得更緊。

雲容的氣息登時有些不穩,只覺得面上火燙,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中:“阿琪哥,你是不是認識慕容先生?”

白梓軒道微微一笑:“我不認識他,但是我在小的時候,曾經有緣和西涼國主見過一面,只是這個慕容青痕似乎與那西涼國主的面貌有着幾分相似。

我又見他通身的氣勢不凡,所以直覺上覺得他和西涼皇族定有着極深的淵源,只是,至今沒有證據罷了。”

提起了西涼的皇族,雲容不自覺的就想起了蕭逸之來。

仔細想想,這個慕容先生,倒與那蕭逸之的眉眼有着幾分相似。

想到這裏,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被她放在荷包裏的那枚玉佩。

“阿琪哥,你知道嗎,其實那畫中的女子是慕容先生最初喜愛的一個人,紫姨那日和我聊天,無意間告訴我的,難道那女子也是西涼國的人嗎?”

“你是想說,自己莫非也與那西涼國有什麽關系嗎?”她小小的心思,豈能瞞過他。

“我才不要,我是天朝的子民,想着那西涼國對我的祖國一直虎視眈眈,就連帶對西涼國的人沒什麽好感,我才不要跟他們有什麽關系。我最讨厭戰争。”

雲容說得堅定決絕,繼而把小臉埋進了他的臂彎:“阿琪哥,我總覺得這些天的生活,像夢境一樣,我真怕有一天這夢就醒了,又要去面對‘姻緣冢’之外的那些戰争與苦難。

仿佛只有這樣,我才感覺到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把手覆在他的手臂之上。

她擡頭,雙眸如水,櫻唇半張。

他看到他的眼底的光華爍爍,他的臉俯下來,慢慢的貼近她,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用手指,在她的雙唇間描繪者她的唇形。

然後淺淺地,用嘴唇覆住她小小的唇瓣;然後一點點,愈吻愈深………

…………………………….《雲色傾城》…………………………………

姻緣冢內,百花飄香。煙雲輕拂,宛若仙境。

偌大的一張八仙桌上,一張畫卷鋪就其上,四個人圍繞在桌前,将目光齊齊的落在,那幅畫上。

慕容青痕,目光凝重,好久好久才從那畫上把目光收回,卻對着白梓軒長嘆一聲道:“我聽內子所言,琪公子有一位故人與這畫中的女子,長得十分相似,我想問一下,琪公子的這位故人,年紀多大,如今是何種形容?”

雲容看着慕容青痕如此鄭重的神情,忽然感到有些緊張,不由看向了白梓軒。

卻聽他道:“我的這位朋友,年約十五六歲,就住于這飛霞山中,自幼父母早喪,獨自由姑姑一人帶大。雖生在鄉野之間,可是相貌之美卻與這畫中之人有着十分相象。

她從來都想知道自己父母的情況,可是這些年來,從無一人向她提起。”

雲容看着白梓軒說完這番話後,慕容青痕的身形明顯晃了幾晃。似乎如遭雷擊般,臉上的表情登時僵硬起來。

雲容心口一滞,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心口處,呼之欲出。

白梓軒深深的看着慕容青痕,向他走近了幾步,接着道:“慕容先生是不是想知道,他身上有什麽印跡?”

屋內的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了,慕容青痕雙手握拳,額上居然挂上了汗漬,他薄唇微抿吐出一個字來:“是!”

“她的背上,有一顆朱砂痣。”

哪知此話一出,慕容青痕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直抵上了白梓軒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