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殇傾城 - 第 39 章

慕容青痕的劍尖抵在了白梓軒的咽喉處,怒視着他。

“夫君?”

“阿琪哥!”

雲容和紫姨,同時喚着他們的名字。尤其是雲容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究竟是為了什麽?

倒是紫姨走了過去,拉住慕容青痕的握着劍柄的手臂。口氣了滿是責備之意:“夫君,怎麽在這姻緣冢內,還要為了那個女人大開殺戒嗎?”

‘那個女人’四個字她說得格外用力,一張粉面也氣得慘白。

慕容青痕見她如此的表情,不覺面露愧色。嘆了口氣,手臂一拂,

“哐當”一聲,軟劍落到了地上。

紫姨“哼”了一聲,坐到了旁邊的竹椅上,心口劇烈的起伏着。

雲容走到了白梓軒的身後,拉住了他的手臂。

屋內寂靜無聲,只聽見窗外的幾聲‘啾啾’的鳥叫。

雲容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弦被驟然拉緊。目光又落在畫中那女子的身上: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呀?

這時,卻見慕容青痕終是無奈的走到了紫姨的身旁,輕輕的扳住了她的肩頭,低聲哄道:“阿紫,你誤會了,為夫方才一時氣惱,實在是因為,他太過無理,不拔劍,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紫姨冷笑道:“夫君的氣量連萬裏江山都可拱手送人,怎麽這麽多年修身養性,倒為了年輕人的一句話,氣得要殺人?

這一點,為妻還真是想不明白。虧我還和那雲兒說,這畫中之人只是你曾經喜歡過的人,沒想到我真是大度得有點過了,即便到了今天,這女人,也是在你心中最最重要的,而我,不過是因為你出不去谷,才勉強自己的………”說着,一向爽朗樂觀的紫姨竟然落下淚來。

“萬裏江山?”

慕容青痕究竟是誰?

雲容的手微微的拽了一下白梓軒的衣袖,他笑而不語,用另一只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這時,紫姨也察覺出自己的失言,轉過頭看着迎面的兩個年青人。

白梓軒嘴角微揚,迎着紫姨的目光正色道:“如兩位前輩所言,這谷中至今無有出口,前輩想要殺我,自當易如反掌,若要索命,我随時恭候!”

說着,他拉着雲容的手,就要離開。

“你且等一下!”慕容青痕嘆了口氣,卻是喚住了二人。

白梓軒微微一笑,再次轉過身去。

慕容青痕似是極為無奈的看了紫姨一眼,對白梓軒說:“我來問你,你那位故人,如今身在何處?”

雲容被白梓軒拉着的手,登時冒出汗來,他立刻察覺,暗自攥了攥她的手。

“說起我的這位故人,卻不是幾句話能經清楚的,我倒是想知道,前輩莫不成與我那位朋友有什麽淵源,或者是與畫中的女子有和關系?”

屋內的氣氛令人壓抑。

見慕容青痕不講話,白梓軒又道:“慕容前輩,如今你我四人或許就要在這谷中終老,就算你告訴了我一些秘密,我也走不出這谷去。

更何況,前輩不信任我,又怎麽能從我口中得到那些想知道的事情呢?”

白梓軒氣定神閑,所有的一切依舊必須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慕容青痕,久久的凝視着眼前這個俊毅不凡的年輕人。眯起雙眼,再次打量着他。

雖隐居這裏多年,可是他看人一向沒有差錯,這個年輕人絕不是一般人。

周身散發出的王者之氣,無法讓人忽視。

他是誰?

慕容青痕此時的心中百感交集,理智終究無法戰勝情感。只能在這個年輕人的步步緊逼下,選擇妥協。

他這一生深谙‘舍得’兩字的深意。

那一年,他舍棄了江山,換得了平靜的生活,可卻無法救得她的性命,甚至連她的孩子也不知下落。

答應她的事情,竟然是一件也沒有做到。

他誤入此谷,本以為此生再也與她不會有任何的瓜葛,誰知道竟從天上掉下了這兩個年輕人,把他虧欠她的事實,再次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慕容青痕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原來,該來的早晚都會來,一樣也不會少。

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她被囚禁于地宮之中,他最後一次見她,就是在那裏。

雖是地宮,可是金雕玉砌,數顆夜明珠,布在在各個角落。把每一處都全部點亮,可是卻無法驅逐出她與他內心的晦暗。

那個人,把她關在世間最最精致的牢籠裏,讓她成為自己的的**。

那一天,他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穿了一件緋色的長裙,她的臉色,一直是近乎于沒有蒼白,那個男人不喜歡她如此冰冷的樣子。

所以她的衣服都是極為鮮豔的。可是,這樣只會顯得她身上的那些繁複的衣裙,是那麽的多餘。

讓人覺得,她穿的不是衣服,而是套在身上,禁锢住身體的牢籠。

他忘不了,她那一刻絕望的神情。

那天,她刻意被人換上低胸的衣裙,白皙的肌膚上,斑駁點點,那都是那個人留下的痕跡。

那個人是故意要讓他看到,她是他一個人專有的**,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地宮中,她所存在的意義,就是每天等着那個人,等着那個人的臨幸。

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

只要那個人來,她就必須承受。

空氣裏還彌漫着歡愛過後的味道。

她看着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告訴他:那個人搶走了她的孩子,你能不能找到,幫她照顧。

她對他說,那是個女孩,生日是九月初三,後背有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他走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她。

可不久之後,她就死了,在精美得不似凡間的地宮中,結束了自己年輕美麗的生命。

她生得太美了,所以有那麽多人愛着她,想要霸占着她。

她不是他的女人,是他永遠也無法觸碰的人。

可是他喜歡她,她也是喜歡他的吧。

所以她把自己最終的心願交給了他。

他卻辜負了。

。。。。。。。。。。。。。。。。。。。《雲色傾城》。。。。。。。。。。。。。。。。。。

慕容青痕讓他二人坐在了自己和阿紫的對面。

四個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面前的這幅畫上。

“她有一個女兒,生日是九月初三,背上有一顆朱砂痣。”

雲容看着慕容青痕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那裏似乎有無盡的暗夜,想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這個人,難道就是自己的母親?

感到後背有一支臂膀,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肩頭。

讓她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向了那裏。

“慕容前輩,這個女子與您又是什麽關系呢?”白梓軒感到了雲容的失控,他替她問出心中的疑惑。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那畫中女子絕美的容顏,栩栩如生,仿佛要從那之上躍出,走到這四個人的身旁。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慕容青痕的聲音有些顫抖,每一個字都說得十分的艱難。

想愛不能愛,想忘卻又忘不了。

這些年,他終究是騙了自己,也騙了別人。

“你胡說,你分明就是喜歡她,對不對?”雲容似乎是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雲兒!”白梓軒看着猛地站起的雲容,站起身,把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你為什麽那麽在意那個孩子?”

雲容說出這句話後,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我……..”

白梓軒看着慕容青痕,眉頭緊擰的樣子,緩緩開口道:“慕容前輩方才用利劍指向我,想是惱我,為何會窺見一個女子背上的朱砂痣?定以為我是一個輕薄之人,玷污了她的名節。

所以未曾問清緣由,便已經怒不可竭。難道我的這位故人,絕非僅是這畫中女子的孩兒這麽簡單?

莫非她是你的孩子?”

白梓軒句句緊逼,慕容青痕面上一滞,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雲容的淚水在眼圈內打轉,把自己的頭緊緊的靠在了白梓軒的懷中。死死的盯着慕容青痕。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直到旁邊的紫姨輕輕言道:“不是,那孩子不是我夫君的。”

白梓軒倒吸了口涼氣,再看雲容淚水已經沖破出了眼底,目光中一片迷茫。

“琪公子睿智過人,老夫能都相告的,都已經說了,現在是否可以回答我,我那故人之女如今究竟身在何處?”

“這個…..”白梓軒輕輕一笑,才想開口。

卻聽雲容已經哭出了聲音來,哽咽着對慕容夫婦道:“我就是那個孩子,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娘現在在哪,我的父親又是誰?為什麽我的姑姑不肯告訴我關于父母的事情?

我的爹娘為什麽要抛棄我?”

“什麽?”慕容夫婦,同時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雲容,上下打量。眼中均是疑惑。

白梓軒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替她道:“說來話長,雲兒的容貌原本與這畫中之人,絲毫不差,可是一場大火後,她的容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所有的記憶也全不失去,直到數日前,才剛剛恢複。”

慕容青痕幾步走上雲容的近前,再次細細打量她,激動無比道:“你真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