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責罰了兩位寵妾之後,将軍府妾室們倒是安分了許多。
再加上整個将軍府多是祁祜從宮裏分過去的人,祁盞過起來更是自在了許多。
“殿下,今日中秋,各個姨娘來給二夫人請安,大約會說殿下把她們老家人差遣走的事。”蝶月給祁盞梳着頭道。
祁盞戴上耳墜,“那是自然會提一提的。但,莫要擔心。我有應對。”
她倒是淡然,當她到了正明堂,祁盞如往日一般給梅渡錦請安。梅渡錦面上冷冰冰的,也同往日一樣不怎搭理她。
祁盞坐下,命人上茶。“娘親,若瓷今日的茶是用去年的雪水泡制的,再加上新進貢的鐵觀音,味道定是甘甜的。中秋了,大家都食些甜的,好讨個彩頭。”
“我吃不慣這些,還是喜歡淺墨泡的茶。”梅渡錦說完,其他人便都來請安了。
一見魚堇堇張淺墨,梅渡錦便喜笑顏開,“哎呦,都來了,快坐,坐到老身身邊來……”她十分喜愛魚堇堇張淺墨,故而讓兩人一人一邊,坐在自己身邊。
祁盞只是笑而不語。
“咦,苒筠姐姐的花釵掉了顆珠子。”祁盞看到許苒筠頭上的釵子嵌寶石的地方空空,便上去低聲詢問。
許苒筠看到祁盞跟自己說話,連忙低頭摸了摸頭上的釵子,“哎,定是不知掉到何處去了……罷了,先這樣吧。”
“姐姐,本宮這裏有一枚細花釵,姐姐可以先戴着。”祁盞道。
許苒筠吓了一跳,“不成不成,妾身要不得殿下的東西……”
“怎麽要不得?都是姐妹,沒什麽忌諱的。蝶月……”她把蝶月喚來,給許苒筠換了一只頭釵。
“想是本宮不對了,竟讓姐姐還用這廢釵子。回來妹妹送給姐姐一套新的頭飾。”祁盞說罷,許苒筠連忙道:“殿下這般好心,妾身萬萬不敢受的……”她望着祁盞面如花嬌,不禁耳尖發熱。
“怎就不敢?如今本宮管事,自然有些地方疏忽,今日就是疏忽了吧……”剛說完,梅渡錦便喚了祁盞。
“殿下這是什麽事?聽聞殿下把各個閣子裏的老人都遣走了?”梅渡錦冷眼望着祁盞。
祁盞點頭回道,“是。那些人做事不利索,不少做事的下人到本宮這兒說了。本宮便把她們遣出去将軍的莊子裏做活了。”
梅渡錦并不吃此說法,“殿下可知,你遣出去的都是她們家裏的,跟着她們來到将軍府六七年了,殿下說遣就遣,可跟誰說了?”
“啊,是家裏人呀。”祁盞柔柔一笑,“但家裏人做不好,總是出事,豈不是也砸了她們的面子?本宮并未讓她們家裏人吃苦,都是去管莊子的,不是做苦活的。在府裏做事,還是需小心謹慎些來的好。”
梅渡錦瞪她:“常人都說曜靈公主性子溫婉,如此看看,也是個伶牙俐齒的。”
她說完,魚堇堇接着道:“婆母還是莫要管這些事了,将軍上次就因殿下哭了,責罰了我和淺墨姐姐。”
“是呀,我們可不敢亂說話,亂提要求了。”張淺墨跟着道。
接着蘇宸兮道:“殿下,如今妾身也把話說明了吧,妾身不能離開家裏人,我的婆婆跟了我數十年,要被送去山上吃苦,那不能。我們無話不談,我離不開。”
祁盞道:“但是聽其他人說,姐姐的婆婆仗着姐姐的身份,克扣了不少人的月錢,還要人給她交錢,她出面護着人為非作歹。父王在位最痛惡便是拉幫結派,收受賄賂,本宮想來,也沒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那殿下完全可以跟妾身講,妾身去管教!”蘇宸兮性子本就又野又烈,看祁盞竟然怼她,自然不服。
祁盞道:“姐姐方才也說了,婆婆跟了姐姐數十年,無話不談,那這件事都鬧到本宮面前了,姐姐會不知麽?”
被噎得說不出話,蘇宸兮氣得起身,“你們都說說話啊!方才在清水閣不是很能說麽?怎麽到面前了都不言語了?苒筠,你不是說要去跟将軍說麽?怎麽不說話了?”
“我沒有……”許苒筠吓了一跳,“我只是說,若是說不通可叫将軍來評評,不是要去告狀——”
祁盞直接道:“原來姐姐們對妹妹早就不滿許久了。如此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本宮先回了,你們若是有何不滿,盡管去跟将軍說,将軍若是不允,那本宮也不會做。”
行禮後,她望了眼手足無措的許苒筠,“姐姐,釵子送你了。”
冷冷道完,便去落霄洲了。
這一遭下來,祁盞心知,她們定會去找風離胥告狀。想到又要見此人,她心頭便一陣煩悶。
果然,入了夜風離胥到了。
祁盞正看書,風離胥直接進了書房。他一進來,便聞到了上次聞到了香味。書房案子上放着一瓶子秋菊。
“曜靈,你今日在正明堂跟娘和其他人起争執了?”
“嗯。”祁盞放下書,從貴妃榻上起來,慵懶伸懶腰。剛要越過風離胥,便被他拉住了手腕,“我正跟你說話呢。”
祁盞掙開,“将軍想說的話,本宮心裏都清楚。無非是想指責本宮不近人情,把她們的家裏人遣走。除此之外,無非就是責怪本宮不敬重娘親,不愛護姐姐們。還有什麽?”她目光不卑不亢,風離胥一陣惱怒。
“你既然知道,為何定要這麽做?得罪她們對你有好處?還是你只顧得上讨好我爹了?”
祁盞道:“本宮讨好每個人,只有爹爹肯買面子,怎麽?将軍這也要說?罷了,跟将軍沒什麽可說的,将軍覺得本宮不對,那就覺得吧。只要本宮還管家,這些人留不得。明日本宮還要進宮過中秋,将軍請回吧。”
“你怎麽這般固執?”風離胥更惱了。今夜明明只是來找她過問此事,并不想惱火的。
“将軍累了吧?請回穿林閣早些歇着吧。”祁盞剛想越過風離胥,便被他一下扛起。“俺今晚哪兒也不去——”
祁盞險些叫喊出來,她被重摔到床上,疼得一咬牙。“将軍——”她喊道。
風離胥欺上來,“你這招老子見多了,你有什麽可喊的?”他眉眼間都是邪痞,是惹人心癢,祁盞卻厭惡至極。
“将軍又不喜歡本宮——這樣子不別扭麽?”祁盞往後退,眼中皆是驚恐。風離胥一皺眉,“你看得出來我不喜歡你?”
祁盞氣道:“你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壓本宮哥哥一頭麽?你盡管傷害本宮,本宮絕不會跟你求饒——”她說着被風離胥掐了臉強迫她看自己。
“才不是!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能随便亂說——我對你們的恨,根本無法解開!”風離胥眯起雙眸,“何況你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對我如此冷淡,不就是還心心念念着宮裏的情郎麽?”
“啊!”祁盞眼眸瞪大,風離胥心裏更為梗。“說中了。那個質子能跳河救你,卻娶不了你,你到頭來為只是一場空罷了。如今你在我身子底下還想着別人?你也不想想,你們還有半分可能麽?那個夏侯九敘,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孬種!”
“呃……”祁盞說不出一句話。天知道她多想開口痛罵風離胥,告訴他她與璟讕的事。茍且不是她和她的璟讕,他們從頭到尾都是光明正大。
風離胥見她不說話,便上去咬住她的唇,祁盞吃痛,但一聲不吭。
這一下風離胥雙眸緊了,他辣手摧花何談半分憐香惜玉。
不是的……
祁盞想着。她沒有心心念念璟讕,而是她跟璟讕就是同心同體。
與她喝交杯盞的是璟讕,與她洞房花燭的是璟讕,與她上邪乃敢與君絕的是璟讕,為何最後被嘲諷為何還是璟讕?
她好恨風離胥。好恨這個人。
她一動不動,魚肉任憑刀俎切割。
風離胥扳過她的臉,渾身不禁猛地一動。祁盞的雙頰雙眸皆是潮紅,眼角痛得帶淚,瓷白膚透着淡粉,眸子早就茫茫然一片了。
純欲誘甜模樣非自瑤池仙。
更像是仙子跌入閻羅殿,閻王卻一見傾心,想着網開一面。
抽了口氣,風離胥似止渴般吻住她。擡擡手,祁盞就能掐死他。
她可真想……
風離胥卻心頭勝似飲蜜,數次後才恢複往日理智。
“曜靈啊……”他緊緊抱着祁盞,将她扣在懷中。他天生膚黑,又常年在外風吹日曬,皮糙肉厚渾身肌肉,抱着祁盞跟抱着個軟棉花一般舒服。他側臉貼在祁盞後頸上,長長吐了口氣。
“你身上怎麽這麽香啊?”
“呃……”祁盞雙眼頹廢。
“曜靈,你真的好乖啊。我見過無數女子皆是風情入骨,無論是誰跟我睡一起都一樣。你怎麽這麽乖,怎麽擺置你都聽話。”
他吻了一下祁盞的肩。“跟我講講,你跟你從小到大的事吧。”
祁盞撥開他的手,轉身道:“将軍,本宮給你擦擦汗吧。”
她起身拿過床頭的汗巾,給風離胥擦了擦額頭,脖頸,胸膛。風離胥瞧她溫柔乖順,止不住的望。
擦完,祁盞挨着他躺下,“睡吧……”
“你還未曾講過你兒時的事……”
“本宮沒什麽可講的。”祁盞道。風離胥伸手摟着她,讓她趴在自己懷中。
“俺給你講講俺小時候的事兒吧。那時候,我跟我娘住在鄉下一直住到十三四,我爹的大兒子被皇後……
咳咳,就是你的母後設計給殺了,我爹徹底膝下無子了,三個姐姐全出嫁了,只能把我接來了,後來還有一個妹妹,也出意外早死了。我是真不愛好讀書,便想着從軍也能盡一份力,也能争光,便從了軍……曜靈?”
他講了半天,一低頭,祁盞趴在他懷中竟睡着了。
“天爺啊。這個寶貝。”低頭親了她幾下,風離胥聞着她的味道,睡熟了。
次日醒來,祁盞早已不見了。喚來人,只說她早起進宮過中秋了。
中秋不上朝,風離胥伸了伸腰,摸到了幾根祁盞的頭發,不禁一笑。
待他穿衣梳洗完走後,穗兒帶人立刻換了床褥,點上熏艾葉香熏了熏床,把屋內裏裏外外都熏上了一遍。
“再來——”祁盞渾身無力地對璟讕道。
璟讕不依,“別了,再來你得睡一天。”
祁盞抱着他,纏在他身上流淚。“我想殺了風離胥。”
“那是你夫君——”
“不許說。”祁盞捶了他一下。
璟讕給她穿衣,“你是怎麽了?天不亮就來了。”
“沒事。”祁盞待穿好衣服,緊摟着他的脖子,“就是想你了。”
璟讕一笑,“這不都見到了麽。”
此時門開了,祁祜進來道:“快些去洗漱梳頭。你這小丫頭,早上闖進來要吓死我麽。”他把水盆放下給祁盞梳頭。
“哥哥。”祁盞轉身抱着祁祜的腰。“昨夜風離胥辱璟讕了。”
璟讕聽到,與祁祜對視一眼。
祁祜道:“那你跟他撕破臉了?”
“沒有,他折辱我了一夜。我好生惡心。”祁盞道。
祁祜給她梳頭,“你以為我心裏好受麽?上次給你上藥,我心滴血滴了一天。他怎麽能這麽狠。”
璟讕在一旁默默穿完衣服,梳上發髻。
“殿下,我先去了。一會兒你們都要去參加中秋家宴吧。”
“是要去壽安宮。”祁祜道,“璟讕,你不去麽?你也去吧。”璟讕搖頭,“我去了他們要拿我譏諷七妹妹了。”
祁盞牽着他的手,“好,那你改日再來東宮找你。”
“好。”璟讕沖她笑笑。
祁盞頓時安心。
之後祁祜拉着祁盞出來,上了步辇,兩人往壽安宮去。
“若瓷,待會兒南初也來……”
“真的麽?上次他中狀元,我還未好好恭喜他呢。”祁盞也是欣喜,“這次終有了回報。聽聞一下子就是三品翰林大夫,管理科舉出題呢。父王一下子給了這般大的官位,就無人言語?”
“怎麽沒有。岑緘帶着宋未春李厚沒少身後非議南初,說他仗着跟我關系好才得以一下登天。
虛牙還在殿前怼了南握瑜,說宋未春也是仗着皇家夫婿得了這官職財富,險些沒把南大人氣背過去,因此還被父王責罰了。”
“哈哈哈,虛牙怎麽跟母後一般,這麽好鬥。”祁盞大笑。“想想南大人黑一陣白一陣的臉,我就忍不住笑。”
“他多喜歡母後啊。自然學會了氣人。”祁祜也跟着笑。
兩人到了壽安宮,祁盞一眼便看到了宗南初。
“南初哥哥——”祁盞小跑過去,宗南初笑道:“慢慢跑,別摔着——”
祁盞拱手,“恭喜哥哥,高升。”
“哪裏。”宗南初擺手。
“這一下同僚是不是都想給你塞幾個女兒妹妹,跟你結親呀?恭喜哥哥喜得妻妾成群——”祁盞道。
宗南初作勢要擰她臉,“你這小潑皮,如今倒是編排起你哥哥來了——”
祁盞笑着往後躲,“救命救命,宗大人,小女子再也不敢了……哎哎,玄劍哥哥救命——”
她躲到方玄劍身後,方玄劍剛到,就看到這一幕,他擋着祁盞道:“行了,你跟她認真起來了?”
“我憑什麽不跟她認真啊?不讓她體會一下人世險惡她就白叫我一聲哥了——”
“罷了罷了——哎,你打着我了——”方玄劍捏着宗南初的手腕防止他去抓祁盞,也防止他打到自己。
“你們收手吧,如此這般像什麽。青天白日的……”祁蒼帶着祁元也到了。打鬧的三人才發覺身周衆人都在看他們。
祁盞過去挽住祁蒼的手,“上思哥哥,聽聞你封王了,還賜府邸了……”祁蒼拉着祁盞坐下,“對啊,封了「懷」字。”
“哪個王府?離将軍府近不近?”祁盞期待問道。
“千藩王府。”祁蒼笑道。
祁盞與祁祜對視一眼,“哇,這不是三伯伯之前住的王府麽?”
祁蒼給她倒酒,“對呀……”
說話間,祁祯樾到了,也開宴了。
祁盞轉而問祁元。“虛牙聽聞也封王了?”
“封了啊。封了「淳」字。”祁元道。“我住景平王府。”
此話一出,祁盞與祁祜頓時愣住。
祁元喝了口酒,“哥姐也別多想,那是母後住過的宅子,有母後的影子,對麽?”
“對啊。”祁祜點頭,“也是我長大的宅子。你是有心的孩子,不枉母後疼了疼你。”
“那裏有一大片空地。我昨日忙活了一天都種花了。”祁元道。
祁盞聽後,給他摁着肩膀。“種了什麽呀?”
祁元眸子一亮,“海棠……”
在座幾人皆不言語了。
邵韻宅的影子或多或少都萦繞在了心頭。驀然回首,無論舍與不舍,皆是覆水難收。
“琅烨哥哥呢?不來呀?”祁盞先開口問道。
宗南初笑道:“品階太低了,來不了哈哈哈。回來咱們找他去。”衆人也是跟着一笑。
方玄劍低聲問祁盞,“你若是想出來見我們,風離胥會答應麽?”
“他不會管這些的。”祁盞道。且不說他不會在乎這些,他就算想管量他也管不住。
太後望着他們胡言亂語社一幫子人談笑,開口道:“看着曜靈跟她哥哥們關系真好。如此哀家也放心了,之前曜靈總是被傳性子弱,被欺負,如今看來,這也是放心了。”
祁祯樾點頭,望着祁盞滿是溫柔。她越發像邵韻宅了。
只可惜,邵韻宅滿臉的野心與對權利的渴望在祁盞身上絲毫看不到,她終究是個不谙世事的公主。
他也只想讓她永遠不谙世事。
“切,太後說這些,為何不想想,七妹妹都嫁做人婦了,還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這是不是不守婦道?”祁榮面色熏紅,一看就是酒吃多了,接起了這陰陽怪氣的話。
南嫔連忙伸手拍了他一下。“說什麽呢,你這孩子別淨胡說。這可是你七妹妹。”
“呵。若瓷是本宮一手帶大的,本宮這些朋友也都是看着若兒長大的,于情于理都不該生疏了。”祁祜冷笑。
祁榮押了口酒,“三哥哥,你這話不就是明着縱容七妹妹麽?你還真不怕把七妹妹性子寵壞啊。”
“要寵壞早寵壞了,本宮倒希望她跋扈些,能不總被人欺負了還傻乎乎的不知別人為何讨厭她。”
他就是故意說給旁人聽的,看他們一臉不知如何回複的表情,他心就爽快。
“那七妹妹要是要月亮呢?”祁榮嗤鼻問。“你也能給?”
“本宮若是能見見嫦娥,也不是不能商量。”祁祜道。
在場都笑了。
祁祯樾也笑道:“止安你的口氣越發像你母後了。”
一提邵韻宅,在場衆人瞬間神色一變。
洛酒兒道:“是呀,止安活脫兒像皇後娘娘。”
祁祯樾此時已喝了不少酒,他不禁問:“你們可知,你們母後若是走到奈何橋,只能對此生留下一句話,她會留什麽?”
“當皇後太他媽的爽了。”
祜、盞兄妹異口同聲道。
“哈哈哈……”祁祯樾大笑。“是了是了,她真會這麽說……”他越笑,心口就越痛。她不在了,他只能以這種方式追憶她。
他也是在怕,怕有一天忘記了她的模樣。
在場氛圍詭異得肅靜。
此時螃蟹剛好上來。
祁祜熟練給祁盞剝螃蟹喂給她吃。
就如當年自己給邵韻宅剝螃蟹一樣。他就喜歡慣着她,把她慣得跟小祖宗一樣,他就想天天供着她,一刻也不讓她離開。
“咳咳咳……”猛咳了一陣,禾公公連忙送熱姜湯,令人捶背順氣。
你別這麽狠心,你再等等朕。
祁祯樾想到此處,便想起邵韻宅彌留之際說着愛他。
最後他如何跪下,如何懇求,她還是狠心走了。
越想越傷神,越傷神越傷身。他捂着心口,禾公公連忙道:“皇上,要不回去算了?”
“好……咳咳咳……”
因祁祯樾身子不佳,今日大家只能草草散了。
“哥哥,父王這是想到傷心處了吧。”祁盞問。
祁祜道:“他想到母後就傷心。”
“唉……罷了,我也走算了。南初哥哥,玄劍哥哥,咱們一同走吧。”
“殿下。”蝶月從祁盞身後拉了她一把。“這是夏侯公子給殿下買的山楂糖。說就不來看殿下了,望殿下走好路。”
“哎……”祁盞一笑。與祁祜異口同聲道:“就好這口。”
祁祜捏了些糖吃,祁盞上車還沒到将軍府便吃完了糖。
一臉甜喜下車進府。穗兒急匆匆敢來:“殿下,可是不好了,将軍因昨日蘇姨娘說了要去讨說法,今日真帶着許姨娘來讨說法了……”
“那将軍怎麽說?”祁盞漫不經心地問。
“将軍怒了,責罰了兩個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