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茂茂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擺在桌面上的首飾盒。這個首飾盒有六層,每一層都裝着單獨一種顏色的寶石首飾,每件首飾都經過了精細的雕琢,造型精妙絕倫。
剛穿越到這個身體裏的時候,她很害怕不小心摔碎了床頭那個嵌了水晶的杯子。但現在,短短的三天下來,她已經對這些過去她連碰都不可能碰到的東西麻木了。
寶石、珍珠、以及世上的一切貴金屬,它們和石頭有什麽區別?
她現在可以拿它們打水漂,甚至砸碎了聽響。
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她花了一天時間搞清楚自己現在到底處于什麽地方。
她此刻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時空。這裏的科技極為發達,人類可以憑借光速宇宙飛船以及人造蟲洞在宇宙間遷徙,因此人類的領域遼闊得幾乎無法想象,但讓人納罕的是,整個文明只有一個政體——一個貴族統治中央集權的帝國。
而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即将舉辦婚禮的平民太子妃。
據說這個太子妃是太子在外游學期間認識的,上個月突然被皇室推到公衆面前,直接公布了訂婚消息,但她還沒來得及正式露面就意外受傷,當場昏迷,被直接送到了帝國醫科大學的駐地星球上醫治。
再醒來時,這具身體就被她占據了。
發現自己死而複生之後,夏茂茂高興了很短暫的幾秒鐘,而後就陷入了深重的負面情緒。
她活下來了,但嚴辭呢?
他在渣土車撞過來的時候緊緊地保護着她,如果她的身體無法挽回地去世了,那他絕不可能活下來。
她意外地獲得了重生的機會,他會不會也有她這麽幸運。
其實最初的時候,她抱着一種不靠譜的幻想,沒準嚴辭會和他一樣穿越來,甚至直接就穿越到了太子的身上。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萬一呢?
但看到新聞之後,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在她昏迷的那個月裏,太子的一切活動都照常,完全不像是突然被一個他鄉來客占據身體的樣子。
夏茂茂說不好自己是什麽感受,她一夜之間就擁有了許多許多過去遙不可及的財富權勢,但一點兒也不覺得開心。如果讓她選的話,她寧願回到原來那個窮開心的狀态。
正在夏茂茂一動不動地癱在沙發上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了:“太子妃殿下。”
夏茂茂強打起精神,坐起身:“進來吧。”
一位侍女走進房間,低眉順眼地說:“殿下,東宮那邊剛剛發來消息,太子殿下剛剛結束這個季度的督查,他要來看您了。”
剛剛還在無精打采的夏茂茂頓時強行打起了精神:“他現在就過來了?”
侍女擡頭,笑着對她說:“是的,現在應該已經出發了,您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
說完之後,侍女眼神溫和地看着她:“您應該很想他了吧?這幾天,我聽到您偶爾會哭出聲。”
夏茂茂沉默一刻,而後小聲地說:“是的,我很想他。”
侍女勸慰道:“太子殿下很快就到了。”
夏茂茂的內心充斥着一股難言的情緒,但她又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只能低聲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女點頭,而後離開了房間,随着門鎖咔噠一聲響起,夏茂茂沉沉地嘆了口氣。
剛成寡婦就強行綁定了一個丈夫,這簡直活脫脫的一出《窦娥冤》,她才不想那星際張驢兒好嗎?
夏茂茂接下來的一整天裏都在為即将到來的皇太子而發愁。
侍女們也不過是臨時照顧她,并沒有接觸過這個身體的原主,但那位皇太子還能一點兒都不了解自己的老婆嗎?怕是說幾句話都會辨認出她是個妥妥的西貝貨。
愁了許久之後,夏茂茂開始無限煩惱地在網上搜索着張驢,哦不,皇太子所在的皇宮到這個星球需要多長時間。
她能查到的數據也不少,譬如兩地之間直線距離多少光年,現在主流交通工具速度多少光年一小時。她正待直除,忽然想起現在的星際航行都會利用蟲洞,而查閱過資料之後,讓文科生想死的問題出現了。
不同的蟲洞規模可以壓縮的空間距離不同,進入不同規模蟲洞需要的預備時間不同,而蟲洞內穿行時間也并不随着距離直線上升,還有許多複雜的指數需要參考。
夏茂茂看了一個小時,放棄了,直接回到了床上,安詳地閉上眼睛。
如果有一天,她需要用數學物理來求生,那還是別費功夫了。
死就完事兒。
投胎路上沒準還能追上嚴辭。
夏茂茂在床上躺着躺着就開始犯困,她現在的這具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一點兒都熬不住,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大概已經是夜晚了。
夏茂茂今天都沒怎麽進食,這會兒肚子餓得有些受不了,她撐着身子從被窩裏爬了起來,睜着有些朦胧的睡眼往外一看。
她差點被吓死。
一個人正坐在她的床前。
夏茂茂心下駭然:“誰?”
她卻沒想到,那個人一聽見她的聲音就突然轉身,一把抱住了她。
這會兒黑燈瞎火的夏茂茂完全看不清抱她的這位長了到底幾只眼,整個人都有點懵逼。
這應該是那位皇太子。
她這會兒應該怎麽稱呼他?尊稱殿下還是直接叫名字?完球,他叫什麽來着,她本來準備躺床上的時候查查這位皇太子的名諱,結果還沒查就睡着了,這會兒腦袋裏除了張驢兒什麽都不記得。
在夏茂茂神思不定的時候,那人忽然開口了:“茂茂,我還以為我們都要死了。”
我們?
這個世界裏受傷的只有太子妃一個人而已。
醒悟過來的夏茂茂身體瞬間僵硬了,一股難言的喜悅襲擊了她,她一把回抱住了那個人:“嚴辭!嚴辭,是不是你!”
“是我。”
短短的兩個字,把命懸一線的驚恐,死而複生的喜悅,以及差點以為要天人永隔的痛苦全都激發了出來,夏茂茂在嚴辭的懷裏簡直眼淚泛濫。
片刻之後,夏茂茂才冷靜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擦幹了眼淚,對着嚴辭說:“把燈打開吧,黑燈瞎火的說話怪別扭。”
嚴辭“嗯”了一聲,起身,走到門前。
“啪——”
室內一瞬間布滿了燈光,在這燈光裏,夏茂茂看清了眼前這人的長相。
墨色的長發在燈光下帶着一絲冰藍色,雖然都被一根綢帶束住了,但還有幾絲在鬓邊垂下,這發型放在男人身上總是會顯得有些娘氣,在他這裏卻完全不會。他的眉眼狹長,眼窩較深,鼻梁卻挺拔如玉,下颌線條如同刀削斧鑿般精致。他面容俊美,但氣質中又帶着一絲冰冷的寒氣。
這臉……要是在地球,怎麽不得吸個十億少女粉。
夏茂茂:“……”
嚴辭眼神疑惑:“?”
“帥哥你誰?”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嚴辭整容歸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