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盜來偷心 - 第 38 章

俞一言最近忙得焦頭爛額。

雖然名義上仍是封閉訓練, 但随着去非洲「第三極」的任務行程定了下來,她的訓練清單已經随之更改。她接觸的東西也以幾何倍增長, 不僅要背熟所有的相關資料, 還臨陣磨槍地學習了幾招格鬥術和槍法。

最初, 在得知要闖恐怖組織老巢時,她還有點慫, 生怕自己搞砸了任務。然而, 在背後的策劃人員将任務具體內容一一細化,她才意識到這并非不可完成的任務,血液裏也有一股子尋找新鮮刺激的沖動在澎湃着, 與在巴裏斯時一樣。

雖然她以怪盜Y3的身份做了無數“驚天動地”的事情, 但如同方淇恺所說的,她的行竊都是出于尋找安全感, 但她本身從中獲得的刺激和新鮮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反倒是在巴裏斯與執法者們一起行動後,她成功拿出吳奎研究成果的那一刻,她拿到紅星勳章的那一刻,都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成就感。這樣的感覺足以彌補她內心長久以來缺乏的安全感,她能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存在。

更何況, 還有特別執法隊中的第一人陸練作為她的搭檔。這樣一來,即便要闖的是龍潭虎穴, 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說起組合搭檔的事情來,俞一言還覺得有些奇怪。雖然胡永前公布了兩套組合搭檔的模式,但在她看來,兩套方案完全可以融為一體互補:由她和陸練出面搭檔, 鄧倫磊在後方支援黑客技術,明面上卻裝作是她操作的,從而揚長避短。

俞一言所不知道的是,這是胡永前老狐貍專門設下的圈套。冷眼旁觀幾天後,胡永前就把陸練拎辦公室談話了。

“最近胖子體能狀态不太好,我打算讓你和俞一言搭檔了。”老狐貍抛出魚餌。

“好的。”陸練表情沒有什麽變化,眼睛裏的喜意卻被老狐貍捕捉到了。

胡永前輕敲桌子,拖長調子道:“我說——你和俞一言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能是什麽情況?陸練想起紅星勳章帶來的重重誤會,眸子暗了暗,頭也低了下來,沙啞着嗓子道:“只是誤會。”

胡永前才不會信,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陸練的狀态。兩人戀愛不可怕,但第一戰鬥力陸練陷入單相思的狀态才是最可怕的。他告誡道:“雖然你們在任務中也是扮作情侶,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一定要避免情感影響到任務。”

要麽麻利地變成真情侶,要麽利落地收起自己的心思,全身心投入到任務中去。

陸練低啞着聲音道:“我知道了。”

其實,陸練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按理說,既然知道了先前所有的感情都是錯誤的心理暗示帶來的,那此刻他就該收回所有對俞一言的特權,不用再刻意關注,也不應該給胖子穿小鞋,但是——感情這件事,從來都是覆水難收。

胡永前的一番話反而在另一個角度點醒了他,不過,在家中的俞一言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

在任務開始之前,或者說在他們被投放到非洲之前,俞一言獲得了一個短暫的假期,兩天半的時間,讓她有空回家報備自己的行程。真實的目的當然不可能告訴家裏人,他們甚至連俞一言現在的工作是什麽都不知道。

基于保密的目的,俞一言信口胡扯,稱她要去非洲買點鑽石原石。就這麽一句胡說八道的話,反倒是引來了俞代華其他的心思。

俞一言回家的第二天,俞代華帶着一堆文件回了家,“我看你對珠寶挺有興趣的,既然你不願意來公司幫我,那就先上手做做珠寶吧。”

随手翻開一份文件,是關于公司法人的資料填寫,需要她簽字确認。

“你把身份證複印件給我的秘書,公司登記注冊的事情就交給他去跑。你想下公司的名字之類的,總要找點事情做,不能游手好閑的。”

俞一言沉默不語,她想說她不是游手好閑,但又不知道怎麽解釋她的工作,更何況,她對珠寶并非沒有興趣。糾結了一瞬,她到底還是把所有的文件收了起來。

反正,特別執法隊的其他人都有個可以擺在明面上的自由職業。陸練是為雜志供稿的自由攝影師,沙吾列是挂名在某個大學的語言學研究學者,侯文昌則會在網絡上接機械改裝的活來做……

她完全可以把經營珠寶公司也作為明面上的掩護。她到底是在A國學習了四年的珠寶設計,還以怪盜Y3的身份看過無數名貴珍寶,做這個老本行總不至于翻船。

俞一言美滋滋地動手開始畫設計圖,但她沒能在美滋滋的狀态中持續太久。

她接到了來自母親周素珍的電話。

由于相關規定,她在封閉訓練階段幾乎沒有使用電子設備,更不用提與外界溝通了。所以,在任務開始前的短暫假期中,她剛一露面,父母都忍不住動手丢鏈子想把她拴住。

“你和方淇恺發展地怎麽樣?”母親的聲音仍然一如既往地冷淡,俞一言光是聽聲音都能想象出母親念佛的模樣。

“什麽怎麽樣?”她和方淇恺不就是醫生和病人嗎?還能怎麽發展?

周素珍的聲音終于出現了一點情緒,“你這孩子,淇恺可是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很優秀一個男孩。”

“我還以為您是找他來給我看病的呢。”俞一言咂咂嘴,她可算明白母親話中的意思了,難怪當時方淇恺只字不提所謂的治療,原來他們不是醫生與病人,而是相親的關系啊。

“我拜托他多照顧你,家裏有這麽一個醫生在,我對你比較放心。”

得,還是找來給她看病的,而且一看還就是一輩子。

“媽媽,我有和他聊過,也約會了。但是您知道的,感情這種事情總是要順其自然的,我可不想變成你和我爸那樣。”

提起大人們之間的事情,周素珍也有一瞬的沉默,但又很快恢複過來。她警告女兒道:“前段時間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你不要再給我玩失蹤,好好和淇恺溝通溝通。”

“我知道了,我盡量。”俞一言的聲音悶悶的,她馬上就要去非洲做任務,怎麽可能不失蹤不斷聯。

等挂了電話,俞一言再無心畫手中的設計圖,直接躺倒在床上。

原來母親打得是這個主意,那方淇恺應該是知道的吧。回想起兩人相處的情況,方淇恺對她的态度确實不像是醫生對病人,兩人的關系更偏向于約會對象。

要說約會對象,俞一言從來不缺。從中學開始她就到A國念書,除了性行為(她總擔心開放的性态度會導致亂七八糟的性病),她在情感這一塊接觸更多的是西方式的教育,因此她從來不缺男朋友。

只是如果認真地考慮未來的伴侶,俞一言不得不說方淇恺是個好選擇,她也并不排斥未來更進一步發展成為戀人或是伴侶。她還記得上次與方淇恺見面時對方說過的話,他們兩人都缺乏安全感,說不定真的能一起治療好童年留下的陰影。

俞一言翻轉身子,用手撐起腦袋。她只記得方淇恺說自己也缺乏安全感,卻忘了問為什麽,應該也是童年的什麽遭遇造成的吧。

記下這麽一筆,俞一言打算等下次氛圍恰當的時候可以問問看。畢竟上次說過了,要做彼此的病人,那也該是做彼此的醫生吧。

她眯着眼睛笑了起來,突然有點期待下次和方淇恺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