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滿庭芳 - 第 62 章 章節

先住進去,我再慢慢說服我娘,等她消了氣,能接受你們了,我就接你們回來。”

聽到他這樣的安排,欣實安心了好多。桃葉卻擔憂地擡起頭來,問道:“如果夫人一輩子也不接受我們呢?那我們該怎麽辦?”

王保家搖頭道:“不會的,你們別看我娘昨兒晚上那麽兇,其實她心地可善良了,她就我這麽一個兒子,寵我寵得要命,哪裏能長期跟我耗下去,她再不樂意,遲遲早早還是得接受你們的。”

王保家說得輕松,欣實心裏卻是沉甸甸的。桃葉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王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接受她們呢?那她不是永遠都沒有踏進王家大門的機會了?難道要她在外面委屈一輩子嗎?欣實越想越難受,還不敢在臉上流露出來,女人如果整天皺着一張苦瓜臉,男人也會嫌煩的。到那時,她可就有苦頭吃了。

王保家說到做到,真的在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買了一所小宅院,讓欣實和桃葉住了進去,又給欣實買了一個良家子的身份,着實花了不少錢。看到王保家這樣認真,欣實起初的不安和疑慮都煙消雲散,放下心來等候王保家跟他母親斡旋。

欣實沒料到的是,王夫人遠比王保家說的固執,怎麽也不肯答應讓欣實進門。日子一天一天流逝,王保家起初還賣力讨好母親,變着法子跟母親打商量,到後來他也漸漸累了,娶欣實這個媳婦兒的話題被提起來的機率越來越少,王保家不提,王夫人也不動聲色,就像沒這麽回事一樣。不僅如此,她還緊鑼密鼓的幫王保家另選媳婦兒。她就不信了,長安城裏還找不到一個比那個娼女更漂亮的有頭有臉又門當戶對的姑娘。

王保家是官場上的人,日子過得相當忙碌也相當充實,既有公務,又要回家孝順母親,漸漸地他來欣實主仆這個小宅院的次數就少了起來,而且有越來越少的趨勢,到後來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他一面。面對這種情況,欣實只有暗暗垂淚,她不能在王保家面前哭,當他到來的時候,她要讓他感覺溫馨,要讓他留戀這個小家。可事實是,不論她如何努力,王保家對這個小家依然沒有半點留戀之感,有時候僅僅是為了洩欲,更多的時候是例行公事,因為他欠她的,所以他要來陪陪她,償還心理債務。

剛搬來的時候,欣實是很放心的,她以為自己抓住了這個男人,現在看來,他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難道她要眼睜睜的失去他嗎?才剛剛得到就要給她奪走,老天為什麽要對她這麽殘忍?

第六十九章 不知流年度 [本章字數:2410 最新更新時間:2013-11-04 12:51:44.0]

源休越來越流連娼家了,他已經成了脫缰的野馬,再也不受源夫人的控制。面對這種情況,源夫人幾近瘋狂。以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嫁人之後,她也一直是源家的公主是源家的皇後。什麽時候,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呢?空房獨守,整天整天的看不到男人的身影。源休怎麽能這樣對待她呢?而她,甚至還不能去找那個始作俑者算賬,因為對手有真正的公主撐腰,她甚至連跟蹤監視源休的興趣都被扼殺了。跟蹤如何,監視又如何,還不是只能眼睜睜看着生氣。

嶺南又出現了騷亂,源夫人的叔叔王翃再次被派去出任嶺南五府經略使平息當地騷亂。幸運的是,京兆尹這個職位也沒有落到別人手裏去,皇帝任命源夫人的表姐夫嚴郢做了京兆尹。

嚴郢擔任京兆尹半年後,京城裏出了一個神出鬼沒的恐怖人物,這人在一個防衛森嚴的高官家裏擊斃了好幾頭曹州孟海惡犬并且偷走了一個大活人!高官報案後,京兆尹衙門、長安縣衙、萬年縣衙挨門排戶搜捕飛盜,鬧得整個京城雞飛狗跳,飛盜沒搜到,衙役們卻意外地搜到了許多宣揚出去足可轟動京城的新聞,而且幾乎全是醜聞。也就在這個時候,被源夫人買通了的京兆尹衙門的一位衙役給她送來一個讓她氣得要命的信息:當他們搜捕飛盜時,偶然發現禦史大夫源休養了外宅!那個衙役還添油加醋道:“我和幾個好事的兄弟仔細打聽過,源大夫養的那個女人是從百雀園買來的,名字叫孔雀,又漂亮又高傲。”

難怪源休日夜不落屋,原來是被妖精勾了魂了。源夫人幾乎氣炸了肺,她不動聲色,悄悄派人上門查探。源休所養的那個女人真是從百雀園買來的姑娘,如果是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鳳凰,她心理上還能好受點,最起碼源休只有一個野女人。

源夫人帶着一幫打手來到源休藏嬌的金屋,将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比鳳凰更年輕的女人拖了出來,那個小姑娘破口大罵,不斷威脅源夫人等源休回來要給她好看。源夫人冷笑道:“你等不到他回來了!”源夫人高傲地命人将小姑娘綁起來塞到馬車裏送回百雀園去,她讓人帶口信給田夫人,“你這個姑娘不知羞恥,我們不要了,給你還回來,以前贖她的錢就當是打水漂了。”

源夫人退了百雀園那個姑娘後,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等着看源休有什麽反應。晚上,源休喝得醉熏熏的回來,對着源夫人橫挑鼻子豎挑眼,這也不是那也不對。源夫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在源休的一再挑釁之下,終于火山爆發了。兩人又大吵起來,這次吵得比任何一次都兇,在太學讀書的三個兒子都休了假,看到平日溫文爾雅的父母變得這麽可怖,一個個瑟縮在書房裏不敢出來,更不敢給父母勸和。

當源夫人動了真火之後,源休反倒偃旗息鼓了,一直坐在椅子裏撐着頭不做聲,聽着源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淚俱下的數落。源夫人控訴了半天,越說越傷心。源休終于不耐煩地擡起頭,沒好氣道:“還有完沒完啊,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不是什麽十全十美的完人!”

源夫人居然笑了起來,瞪着丈夫心平氣和道:“這麽說來,你做下這麽多對不起我的事情,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源休冷笑道:“是我的不是又怎樣?哪怕我這麽裏外不是人,還是有人要把我當金饽饽供着!”

源夫人抹了一把眼淚,一字一頓道:“我不會再順着你了。源休,你這麽放縱,都是我縱容的結果。我早就該管束你了。”

源休大笑起來,“那你想怎麽管束我?你讓我落了個懼內的笑柄,滿朝文武皆知,你還嫌不滿足?是不是想把我鎖起來嚴加看管?”源夫人一時語塞,源休冷笑道:“我就是這個樣了,別的男人都可以花天酒地,我為什麽不能?別的男人三妻四妾左擁右抱,我卻只能守着你一個,還要看你的臉色。這種日子我過夠了。你除了一個顯赫的家族,還有什麽?你就是一個醋壇子一只母老虎。我告訴你,我不會再看你的臉色了,我要納妾,你一邊待着涼快去,不然就給我滾!”

源休這番話就像寒冬臘月裏兜頭淋下來的冰水一樣将源夫人澆了個透心涼,她一字一頓道:“真難為你憋了這麽多年,如今都倒出來了?”源休沒說話,胸膛急劇起伏着,源夫人咬着牙道:“源休,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我,我嫁給你,真的是什麽罪都受了,我也受夠了。你別後悔!”源夫人說着掩着臉哭着回房間,哆哆嗦嗦打開衣箱挑揀衣服。

源夫人背着包袱頭也不回往外走,最小的孩子哭着追上來,抱住她的腰哀求,“娘,你這是要去哪裏?你不要我了嗎?”

源夫人不争氣的眼淚又流了滿面,她摸了摸孩子的頭,哽咽道:“你爹不要娘了!”

小孩子仰起頭哭道:“娘,你不要走啊,爹不要你,我要你啊,娘!”

源夫人蹲下來,捧着孩子的臉,給他擦去眼淚,狠狠心,哭着轉身沖出府門。

源夫人乘着月色跑到嚴府,敲開他的府門,開門的家人看到源夫人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目,大驚失色,趕緊告知主人。嚴郢夫婦聞訊,飛快地跑了出來,嚴夫人把表妹拖進家,源夫人哭着控訴源休的罪過,嚴夫人拚命安慰,嚴郢坐在一旁,黑着臉,一言不發。

第二天退朝後,嚴郢追上源休,質問道:“你把我表妹趕出門,究竟想怎麽樣?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源休神情冷淡,“你弄錯了,我沒趕她,她是王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哪敢得罪啊。是她自己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