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滿庭芳 - 第 8 章 章節

再娶一個,讓她給你生個兒子。”

張夫人吐氣如蘭,熱熱的氣息都噴在他耳朵裏,光晟心疼地捧起夫人的臉,在她的臉龐上緩緩撫摸着,良久才道:“你為我受了那麽多苦,我怎麽能再娶一個女人進門讓你受氣?”

聽到丈夫這樣為她着想,張夫人心裏歡喜得要命,差點就要飄飄然了,過了半晌,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她又猶豫道:“可是咱們還沒有兒子啊……”

光晟打斷她的話笑道:“女兒也好啊,女兒更有孝心,況且一個女婿半個兒,我又不指望兒子來養老……”

光晟話音未落,重重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張光晟皺起了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哀求,“小姐,你別敲了,老爺和夫人都睡覺了……”

庭芳脆嫩倔強的聲音,“不要管我,我不要你,我要跟我娘一起睡……”

“小姐,你別鬧了,夫人要跟老爺睡呀。”

張光晟大為惱火,半撐起身子,“這丫頭……”

庭芳叫了起來,“我爹我娘還沒睡呢,我都聽到聲音了。娘,你開門,我不要跟李媽睡。”

張夫人無奈地笑着,“女兒認生呢。”張光晟爬了起來,換了一雙木屐趿着,掀開珠簾走出內室,庭芳還在敲門,張光晟走到外室門口,打開門,庭芳和新來的仆人李媽都站在門口,庭芳正在使勁敲呢,門忽然被打開,她收不住勢,差點跌倒,張光晟一把抱住她,順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我衣服穿得多,不怕疼。”庭芳将鮮紅的嘴唇翹得高高的,不滿地嘀咕,“爹,你欺負我,我要告訴娘。”

張光晟笑着哄道:“乖,爹是喜歡你。庭芳,你長大了,不能老賴着你娘,嗯?聽話,跟李媽回去睡覺。”

庭芳偏着頭問:“娘不跟我睡覺,那她跟誰睡呀?”

張光晟苦着臉,無奈道:“你娘她要跟爹爹一起睡覺。”

“爹,你比我還大呢,怎麽你能跟娘一起睡,我就不能?”庭芳不滿地問。

張夫人也走出內室,庭芳看到母親,高興地叫了起來,“娘。”

張夫人接過女兒,哄道:“庭芳,聽爹爹的話,以前爹爹不在,娘就陪你,現在你長大啦,你爹爹一個人孤零零過了那麽多年,怪可憐的,所以娘要陪你爹爹了。”

庭芳似懂非懂地點着頭,沒精打彩地說:“好吧,我跟李媽去睡覺,”說着指指自己的臉頰,“娘,親一下再走,”張夫人笑着親吻她的小臉,“爹也親一下。”張光晟湊過去,響亮地吻了一下,張夫人放下庭芳,小家夥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跟着李媽走了。

第九章 郎騎竹馬來 [本章字數:2393 最新更新時間:2013-10-21 12:40:16.0]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既然大夥兒都在河東落了戶,孩子們的教育當然不能耽擱了。王思禮辦了一個學院,讓他屬下的軍官子弟入學,張光晟把岑經也送過去讀書,另外又請了一位先生到家裏單獨教女兒讀書識字,庭芳剛開始還興致勃勃,每天跟着先生,捧着書本搖頭晃腦伊伊呀呀,學了半個月,頗認識了幾個字的庭芳開始鬧騰了,張夫人問她為什麽不聽先生的話,庭芳不滿地說:“一個人讀書沒勁,我要跟表哥他們一起上學。”

原來是因為這個,張夫人笑了起來,說:“可你是女孩啊,怎能在男孩堆裏混?”

庭芳扁着嘴,說:“我不管這些,他們平時能跟我玩,為什麽我不能跟他們一起讀書?你不送我跟表哥一起讀書,我就不讀了。”

張夫人順着她的話道:“好吧,你不想讀那就不讀吧,女子無才就是德,你不讀書,我教你女紅針線。”

庭芳不服氣,“你不讓我跟表哥一起讀書,我就不學女紅。”

張夫人捏着女兒的臉頰,“喲,你不學女紅,要跟表哥一起讀書,難不成你日後想考進士?”

庭芳好奇地問:“進士是什麽?”

“進士就是有學問的人,以後要做官的人。”

“啊,我知道了,那爹爹應該就是進士吧?”

“你爹可不是進士,”張夫人搖着頭,說:“你爹是武官,那是一刀一槍拿命拚出來的,進士做的都是文官,文官不打仗。”

“娘,你去跟爹爹說,明天就送我去跟表哥一起讀書,好不好?我以後不考進士,我就看看進士們都讀些什麽書。”庭芳扯着母親的衣袖,“我喜歡爹,爹不是文官,我也不喜歡文官。”

張夫人笑道:“這可由不得你想怎樣就怎樣。學院又不是你爹開的,可不能由你爹說了算。還說你不考進士,你是女的,就算你想考進士,朝廷也不讓你考啊。”

庭芳很不高興,說:“女的又怎麽了,考上進士就了不起麽?哼,不讓我考,我還不稀罕去考呢。”

張光晟回到家,張夫人告訴他女兒要去學院讀書,光晟頭疼道:“庭芳怎能這麽任性。”

雖然很不贊成女兒去學院,畢竟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張光晟還是跑去跟王思禮商量,王思禮滿不在乎道:“她想去就讓她去呗,我聽說朔方軍學堂也招了個女學生呢,咱們這個不過是啓蒙學院,招個女學生能有什麽關系。嗯,你讓庭芳穿男裝吧,她一個女孩子太引人注目了也不好。”

王思禮的兒子王保家整日調皮搗蛋,讀不進書,先生抽他背書,他什麽也不記得,先生拿戒尺要打他,王保家居然伸手去搶先生的戒尺,衆目睽睽之下跟先生扭打,這位先生也是朝廷明經考試出身的,居然被一個頑童這樣扭着打架,面子掃地,氣得他當時就丢了書去找王思禮,叫他另請高明。

王思禮整天“小寶貝兒”“小寶貝兒”的把兒子寵得要命,這時一點也不寶貝了,他扭着王保家的耳朵說:“老子好歹也是一道節度使,你這麽不學好,以後想敗老子的家啊,老子先把你打乖。”

王保家邊躲邊龇牙咧嘴道:“爹,你是武将,偏偏整天叫我念‘詩雲子曰’,難道要我去考進士當宰相?我不讀書,我要學武。”

王思禮想想自己當初也是一樣不愛讀書,為此沒少挨老爹的打,現在當爹了就開始打兒子,以後兒子再打孫子,這樣一代代下去也不是事。王思禮這樣一轉念脾氣就消了不少,停手不再打了,可嘴裏還是說:“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就送你去學武,你要再不好好學,我打斷你的腿。”沒多久王思禮又在那所學院旁邊辦了一個武學院,把兒子送進去學武,之前辦的那個就改叫文學院了,有許多軍官子弟像王保家一樣讀不進書的,也跟着進去學武。張光晟大概也沒打算讓岑經去考進士當宰相,就叫他跟王保家一起去學武,岑經去武學院學了一天,無精打采回來,說什麽也不再去學武了,張光晟只好又送他回文學院去讀書。

“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生來會打洞。現在世道亂,我本想讓經兒學會舞刀弄劍,但岑參這個兒子完全學不進武,我看他以後跟他老爹一樣準是個才子。王思禮是武人,兒子就不是讀書的料,只能學武,咱們的女兒雖然不鬧着要學武,但是這麽不聽話,以後只怕也不是淑女。”張光晟對夫人嘆氣說:“這可怎麽辦哪,王保家那麽調皮,長大了性子一定不好,咱們的女兒又不溫柔,以後怎麽過日子啊。”

張夫人吃了一驚,“你說什麽?莫非你要把庭芳嫁給王保家。”

張光晟點頭道:“你和庭芳還沒來河東的時候,大哥就跟我說好了,讓咱們的庭芳以後嫁給他的兒子保家。”

“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告訴我一下?”張夫人埋怨道。

張光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想跟你說來着,可是這些日子太忙,事情多,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岔開了,今天大哥把定情信物給我了,你好好收着。”張光晟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匣子,張夫人接過來,打開,匣子裏面是一支展翅欲飛的鳳凰步搖,金光燦燦的,張夫人接過來,只覺沉甸甸的。王思禮是河東節度使,位高權重,女兒嫁入這樣的豪門,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男人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她就算不放心,也只能夫唱婦随了。

岑經上學後,念奴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麽一樣,她開始幫着張老爺子伺候瓜果。

中午,張光晟跟着王思禮出了節度使院,兩人說說笑笑一路回來,張光晟穿過王家的花園回家,聽到老爺子搖頭嘆氣道:“念奴,別這樣心不在焉,我的樹都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