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輕霧遮月,庭前階下分外冷清。明月入水,從梢頭直至中宵獨上,冷漠的注視着人間。
東方白葉攔着安樂,暖暖立于階前檐下。柔和銀輝散漫庭院,灑落兩人一身。廳前的衆人都已散去,獨留兩人注視對方,東方白葉一動不動,眼神像暖玉一般溫柔,明明是冷峻不變的俊美容顏,卻給人一種柔情似海般的廣闊,包攬着,眼前的人兒。
安樂看着月光下的東方白葉,如同披着萬千光芒,終于從剛才回過神來,東方白葉為她做的這些讓她有了負擔,她是要離開的,回以莞爾笑容,臉上猶如林華玉燕,朦胧一層濕意:“公子,你不必這樣對待我,我承受不起”
東方白葉靜默瞅着她,嚴肅道:“你值得。”
東方白葉的話剛落,還沒等安樂說出要來開的話,突然緊蹙眉頭,單手扶額,冷汗層層而出,安樂話鋒急轉:“公子?你怎麽了?”
東方白葉整個身體開始搖晃,顫栗,随時都會暈過去,安樂攙扶着他的手臂,急切說道:“公子,現在你需要休息,不能長時間站立,還需要适應藥效。”不容分說,架起他顫抖的身子喚道“光,我知道你在,送公子回寝房休息。”暗光流動,一身黑衣現出身子,跟安樂一起架起東方白葉,齊運力飛向寝院。
第二天,整個雍州城把東方白葉再次站立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這個消息被所有人得知,幾家歡樂幾家愁。
而這時的東方白葉還在昏睡當中,安樂守在床前整晚不曾合眼。一屋子的人不敢出聲驚擾,卻也都默默的瞅着安樂,實在是受不了了,安樂尋得空隙,運力飛身出了東方府,留下一句“公子需要調理吸收藥效,夜晚就會醒來。”
出了東方府的安樂不知該去哪裏,她想等東方白葉完全吸收可以自由行走在離開,這時獨自一人行走在喧鬧的大街上,這都下午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剛決定找個飯館吃點東西,鋒利從頭上傳來,快速躲避激射來的暗器,身子微側暗器從眼前穿過,射在了街道旁邊的柳樹上,一朵含笑花豔陽綻放着。
轉頭看見身後竟然是‘天上人間。’三樓的窗戶被打開,一縷紫發随風飄逸,安樂維蹙眉,來的挺快啊,彎腰拔下射進樹幹裏的含笑花,眼神黯淡的走進了天上人間。
這個時辰還不是接客的時辰,一進門只有穿梭的小厮在收拾大廳裏的陳設,也無人上前來迎接安樂,無奈只得自行上了三樓。婉約優雅的琴音絲絲入耳,倒叫人心曠神怡,推門而入就看到惬意的躺在榻椅上閉眼享受的夜風。
安樂暗自思索,談談的詢問:“你怎麽來了?”
一旁彈琴的含笑姑娘,玉指輕撫放在琴弦之上,撫去了最後一個音調,含情脈脈地看着夜風,輕柔的說道:“閣主,含笑下去了,不打擾閣主談話。”,夜風并未睜眼,手指輕擡算是同意,含笑微躬身朝安樂行禮,身姿妙曼的出去了,還不忘合上房門。
夜風至始至終都未睜眼,一副很是惬意的姿态,讓安樂看不清他的情緒,都站立一盞茶的功夫了,那人還是沒打算開口說話的意思,掃視一周整個房間,看到了一旁圓桌上的膳食水果,也不客氣,擡不過去随意坐下,執起筷子開動了,還不忘添了一杯酒,小口的抿着。
身後的夜風早睜開了雙眸,墨黑陰暗,原本還在極力壓制,看着那随意的吃飯的安樂,陰暗加深,冷冰冰的開口:“好吃嗎?”
看來是真的忍不住了,安樂吃的慢條斯理,吃了整整一個時辰,外面天都黑了,樓下已經傳來了樂班的奏樂聲,喧嘩嘈雜已經傳入耳朵。
安樂并未回頭,随意的回道:“挺好的,還以為你睡着了,你要吃點嗎?就是有些涼······”一朵含笑花射向了桌子,把桌子射穿,也阻止了安樂的話語。
默默的拔出含笑花,這都是第二朵了,看來是真的惱火了,還沒等安樂轉身,就感覺到一個身子欺壓過來,一只手掌拍在了桌子上,震的酒杯裏的酒三處星星點點,半個身子隐在了身後之人向前傾的身子,夜風半事環抱之姿,更是低身兩人之間距離之近,夜風只要在底下兩寸就可觸到安樂的臉頰。
夜風寒語問道:“為什麽?他有什麽好,值得你把丹藥給他?”
強大的壓力下,安樂更是随意的說道:“丹藥可以治好他的腿,就給他了。”
随意的口氣激怒了夜風,雙手放在安樂的肩膀上,用力扭轉,四目相對,一個怒火中燒,一個安然平靜,盛怒的夜風更是抓狂,怒吼道:“他到底憑什麽值得你這樣做,那你呢?你這是想死是嗎?”他的怒吼并未讓安樂改變眼神的平靜,卻通過她的眼眸看到了自己瘋狂的模樣,想一個瘋子一樣怒吼。
夜風心裏傳來的刺痛,讓放在安樂肩膀上的手使力緊握,快要捏碎她的肩膀,可是安樂依然不變,靜靜的看着夜風,人最無奈的就是你做了所有,而這人不招架,随意的應付你,夜風如脫力一般,松開了安樂的肩膀,頹廢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盯着桌面上的兩朵含笑花,苦笑一聲,他在做什麽?一早聽到東方白葉再次站立的情報後,夜風就知道了是安樂做的,怒氣沖天,掀了桌子咋了花瓶,不顧一切的快馬加鞭的趕到雍州城,大街小巷都在傳送東方白葉再次站立的神奇消息,他不能闖入東方府去拿人,只得來到天上人間等傳消息的暗探,卻不想随意的看向窗外,就看到了那讓他寒意四起的安樂。
他不想沖安樂發火的,可是想到唯一的丹藥就被她随意的給了別人,他恨自己沒有及時發現,恨自己沒有去阻攔,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追悔莫及,他更恨安樂不懂得愛惜自己,他東方白葉到底憑什麽值得安樂把救命的藥給他治腿殘。
桌上的菜已經涼透,灑出的酒在燭光下泛着冷光,四處垂落的大紅沙曼随着窗戶刮進來的涼風,飄灑舞動,整個室內陷入裏寂靜無聲,安樂瞅着低頭緊握拳頭的夜風,把手掌輕放在青筋暴起的手掌上,輕聲說道:“夜風,抱歉,我不想他一輩子與輪椅為生,我們還可以再找其他辦法,還有時間不是嗎?”
夜風緩慢擡頭,盯着安樂附在他手掌上的露骨之手,在移動到安樂的眼睛,悔恨之色驚到了安樂“時間?你還有多少時間?老頭子光養血蟒就五十年,制作丹藥用了二十年,你還有多少時間去等?寒冰随時都會冰封你的內髒,安樂,我們沒有時間,他雖然坐着輪椅,可是他還能活,你呢?”
安樂不說話了,她向往自由,過最平淡的生活,可是真的當她置身于平民氣息的大街上時,又覺得她不屬于這裏,她十二歲以前父親管教嚴格,很少上街,半年的乞丐生活體會太多疾苦,無影閣七年的煉獄生活已經磨滅了她的棱角,她想好了,帶上鬼爺爺找一個世外桃源過完餘生,她已無留戀無遺憾。
夜風痛惜這樣的安樂,她已經有了不惜命的念頭,再次抓住她的肩膀沉痛的說道:“不可以,安樂,我告訴你,不許想,不能放棄,一定可以找到解救反噬的辦法,我們努力了這麽多年,終于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你不能死,我不能沒有你。”
說出來了,終于說出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不能沒有你,我們相互依存,沒有你的日子無法想象。不知從何時開始,在意你,想時時刻刻見到你,你的每次受傷讓我更痛恨老頭子,你為了東方白葉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我想立刻殺了他,現如今你還是為了她,不顧自己的命,我想殺了自己,恨自己沒用,恨自己找不到解救寒冰反噬。
“東方公子,您不能進,東方公子·····”
嘭——房門被內力震開,一身紫色華衣的東方白葉長身而立出現在了門口,面目陰寒,眼色寒冷,一雙黑眸如寒冬臘月裏冰封的雪山,随時要迸裂的征兆,,緊盯着夜風放在安樂肩上的手寒冷出口:“放開她”
夜風聽到聲響,并未轉頭,到時轉頭看向門口的安樂再次刺激到夜風的怒火,眼睛瞅着安樂臉頰上的淚痣,邪笑道:“誰準你進來的,出去。”
門口站着的一群人被這陣勢吓得都低下了頭。安樂被夜風的驚的轉過來了頭,看着夜風說道:“夜風······”
“怎麽?到現在你還要護着他嗎?”夜風還是邪笑着,但安樂不再說話,這種邪笑跟以往的不同,他的眼眸幽冷似海,暴風雨襲擊海面的風烈。
身後的東方白葉,目若星寒,臉上似銀紗渡過,冷淡的看着緊挨着一對人兒,寒語朝安樂說道:“你答應過我再不來這裏,這是為何?”
安樂勸慰道:“公子,你還是先離開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