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的突然離去不在預料,痕跡難尋,三人整頓好之後在明王的帶領下重新出發,除開明王偶爾出聲簡單解釋一下之外,另外兩人都沒有言語,幾次之後明王感覺自己被忽視了個徹底,一時興致缺缺,這下真的是完全沉默了下來。玄和肅還好,明本來就是個多話的人,時間長了,整個被憋得有幾分難受,臉色微袖,想要說些什麽,一眼看過同行的另外二人就沒有了發言的**。
周遭入目所能即處除開高聳的“天柱”,如海市蜃樓一般,總是走不到近處,便是荒涼涼一片,入目的色澤,單調而神秘,永遠不知道會不會突然一刻從地底冒出些什麽奇怪的東西,真是不管哪樣都讓人興奮不起來。
“不能在往前了。”走了不知多久多遠,天色漸暗,液體流動的聲音越加清晰,甚而能夠感覺到那輕微薄弱的跳動,與着心髒跳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十指連心,尋緣腦海中瞬間産現了這樣一個名詞。“看來最好在周遭尋一落腳之處才好,夜晚,大概是不合适的。”明王嘆息,居然直到此處,完全沒有發覺一點辰王的訊息,到底她仰仗的是什麽,敢脫離隊伍一個人獨自的行動。那出口處的簡單困陣,平常情況下對他們當中任何人都造不成任何的影響,但是在那樣的危急關頭想到這,明王懷疑的看向尋緣,在血管重新沒入地底的瞬間,山洞開始毀滅性的傾塌,完全不可控制。
他們雖然是修士,與着一般凡人有區別,不代表他們能在這樣的坍塌中活下來,幾人盡自己的最大速度。一邊躲避着掉落的石塊,一邊向外而沖,好不容易将要重見光明,費力将堵住洞口的石塊碎裂,迎接而來的卻是困陣,很簡單的困陣,用不着幾秒鐘就能夠破壞,可是最後的坍塌也只是一瞬,辰王随手布置的小小困陣卻成了他們的奪命之陣。而那時是怎麽來着,玄王一身紅光。沒有任何猶疑的沖過,陣法瞬間破裂,完全的強力破壞。像是沒有任何阻擋般,沒耽誤一秒鐘,這哪裏只是築基期修士表現出來的力量,他傾向于将之歸咎于真釋之血的洗禮,只是真的是這樣麽?玄王忽而轉頭看向他。明王裝瘋賣傻,撓頭微笑,那時候少女身上沒有一絲真釋之力!
“怎樣的地方才算适合?”肅王皺眉,“這周圍本身就是一個模樣。”男子顯得有些煩躁,他更喜歡真槍實刀的幹架,而不是這樣處處詭谲。小心翼翼的行動。
明王見之玄王一襲月白衣衫,眉目如畫,嘴角微勾。随意的站姿卻掩之不住高貴的姿态,那樣絢麗的人兒,似乎天生就該如此,在衆人的簇擁之中傲然,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也不能夠稍稍暗其風華。不過她該是更加适合紅色。火一般的肆掠,跳躍。紅色的精靈,如夢似幻。少年亦是忍不住瀉出眼角眉梢的溫暖笑意,“非也非也,當是不盡相同,尋一處能夠遮掩身跡之地,分頭行動,保持聯系。”
“豈不是又是山洞一類。”肅王耐心不佳,明白了,“我往這邊。”随意指着一個方向,人就消失于交接之處。
“玄姐姐。”少年歪頭,尋緣心顫,總覺得這厮突然變得怪怪的,至于奇怪在哪又說不出來,“小心哦,明往這邊。”尋緣只覺那笑容過分燦爛,古怪的看着少年的背影直到再也不見,卻沒有立馬行動,反而淡然的停留原地,以着等待的姿态,過了一會兒忽而笑說道,“來了。”
“玄姐姐。”音調略揚,帶着調侃之意,入目是一張十分清秀的面龐,褪去了慵懶疏離,杏眼波光潋滟,揶揄的笑顏,少女難得的多了幾分活波靈動之意,而不是一向古井無波,看透塵世,萬事萬物莫過于心模樣。
尋緣忍不住敲擊了一下少女額頭,“你倒是動作迅速,都不給商量一下,什麽都決定了。”
“得了吧。”斬塵揶揄,“怎麽都比不得當初你做得過分,走的倒是潇灑萬分,将什麽都丢給我與小焰。”
說完兩人都是一陣沉默,“想起多少?”
“大概是雲荒幾年的記憶罷。”斬塵收斂笑意,幾分唏噓,“命定十三王,真真可笑。”斬塵帶着嘲諷,“不過這所謂的真釋倒真不簡單,那血池”
“喏。”尋緣将長鞭交給身旁少女,“雲荒的記憶。”沒有理會斬塵怎麽看的,尋緣喃喃,“看來是在離開雲荒之後。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斬塵接過長鞭,虔誠的摸索,表面上沒什麽大的區別,又好像哪裏變了,只是看着那兩個字,“敕尡”。“真好,真想看看我那把長劍會變成怎樣。哎,我現在是真的後悔了,你說我現在要是重新加入你們,可不可以?”
“你說呢?”尋緣一副居高臨下模樣,“倒是算計得十分精确,好一個困陣。”
“不要就不要,我好下黑手,沒有心理壓力。”斬塵倒也是無所謂,“不過今後我們兩可算是仇敵了。”
“你特意現身找我,不會就為了說這些廢話吧,到底要怎樣?你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
“當然。”斬塵展顏而笑,“總是要你配合的。”一股腦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惹得尋緣一時皺眉,一時釋然,一時見鬼,一時敬佩,最後徒留一臉古怪至極神色,“很好。”尋緣也只能這樣說,果真是很有她的風格,處處矛盾,卻又詭異的統一,風格萬千到一定程度便是毫無風格可言,不管怎樣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對。
“看來已經找到合适的休整之地了。”斬塵有些愣愣的看着那訊號,“鳳翔,那明王,給人的感覺怪怪的,修煉功法方式不一而足,再加上自身的境遇,可說每個修者的情況不盡相同。可是明王,和我們的情況類似。”
斬塵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知道鳳翔是知道的,那是發生了本質上的區別,明王的情況在自己看來似乎更加接近真釋,卻又和這裏的修士更多的倚仗血脈靠着激發純粹血脈的修煉不同,他們更像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體修,本質上沒有改變,或者該這樣說,現今的修士都是依靠靈力,将外界的靈力吸收于體內精煉貯存到一定程度後量變産生質變然後躍上一個等級,可是那個質變沒有改變它是靈力的本質。但是明王又不是這樣,也不是她和鳳翔那樣,就是很奇怪。
“想這些有的沒的又有什麽用。”尋緣不想理會斬塵的糾結,“這世間我們所知所見本來有限,保不住還有多少如我們這般格格不入之人,在還未有足夠的能力去探究之時,就瞎了眼,閉了耳,封了鼻。”
“嗤。”斬塵嘲諷,“真不像你這種人會說出的話,隐忍不發一向可是我的專利;而你從來就是毫不掩飾,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這是笑我麽?”
“愛怎麽想怎麽想。”記憶起當初,兩人的陌生感一下消失無蹤,彼此争鋒相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本來就是自私冷漠至極的人物,不過興之所至而已,少給自己标榜了。”
斬塵沒有回話,任尋緣離去,“你不也一樣,明明內心柔暖的一塌糊塗。所以說我們是最為了解彼此的人,不是麽?”少女只是笑,嘴唇不知為何有些過分紅豔,笑得有幾分嗜血之意。
熟悉啊,就是因為太過熟悉,彼此的言語動作都逃不過對方的視線,她們如今走的路是愈加南轅北轍,這樣的朋友和對手要是有一天完全站在對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還真是不知道結局到底如何。很有趣。
“玄姐姐?”少年聲音帶着擔憂和急切,忍不住迎身而前,玄王在他們面前向來鎮定,不管什麽時候都是胸有成竹模樣,可是現在他卻能夠感受到,她的氣息,亂了。肅王也有些驚愕,若有所思,看向由遠處走過的少女。
“沒事。”只是瞬間之事,玄王又是那個玄王,剛剛的感覺仿若夢幻,“只是路遇辰王,聊了幾句而已。”
“辰王?”明王瞳孔微張,那個懶懶散散,一身淡然不問世事的少女好像突然就這樣裹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看不清模樣。
“現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在哪兒?”
明王見此果斷閉嘴,“跟我來。”帶着兩人穿過層層亂石,然後那個山洞就這樣出現在衆人眼前,說是山洞似乎不太合适,這是通向地底?而且明顯路口有被動過的痕跡,動作還挺大,這樣也能夠發現,只能說不愧是明王。
明王摸摸鼻子,果斷忽視兩人略顯異樣的神情。這也算是他能夠比較拿得出手的本事了,總之不能做個只能靠別人的廢物,對付那血管他出不了多少力,便在這些地方補償而已。“我先前下去查探過,洞不深,沒什麽問題,算作安全,雖然有那麽一點點小問題,只能委屈過上一夜了。”
小小問題?兩人跟着明王一路下行,臉色都不太好看,洞的确不深,但頗有作為墳墓的潛質,陰深,暗黑,還有濃重的腥氣,倒是掩蓋他們自身的氣息,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