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塵尋緣 - 第 116 章 賦梨花

斬塵再次出現在衆人的面前,是在幾人費力與着那由地底冒出的血管糾纏之時,雖然只是三人,他們配合的很好,雖然落了下風,但是依舊堅持着。她見着尋緣紅豔的刺眼火光之中如浴火鳳凰一般,另外兩人從旁協助,至少這一刻是全身心的信任,信任那個女子會做到,會帶領他們脫離這樣的困境。

斬塵只是笑,沒心沒肺,完全沒有幫忙的打算,循着空隙殘影一般的順着一粗壯血管逆行而上,她的目标,只有一個。

“是辰王!”肅王雙手握戟,正想去看明王那邊的情況,卻不想恰好見到一閃而過的殘影,頓時青筋暴起,眼睛甚現血絲,滿是憤恨,将要毀滅,卻沒注意到将近身的觸角。

“禍鬥!”明王想要上前,可是自己的情況容不得他過去,只得吩咐禍鬥過去,千鈞一發之間将男子救下,“不要管,得不償失。”

肅王心驚,有些別扭而感激的看了明王一眼,只是終究不甘心,怎麽能讓這樣的人坐收漁翁之利,“不用理。”聲音清冷,卻帶有很濃重的命令意味,尋緣根本沒有去看那兩人,“就是現在,一起。”話畢,周身紅光大盛,火焰漫天而起,其他二人同時出手,一時靈力交錯,那血管攻擊零亂散漫,漏洞百出,“乘此機會!”二人聽此,各尋一路,竄身而去,為留尋緣沒甚動靜,知道火焰再滅,一切恢複。

尋緣此時卻沒有再出手,反而負手背後,在那遍地的血管之間,時而透露幾分真釋之力的氣息,時而又隐藏起來。神色淡然在期間游曳不止,不知道的還以為調皮的少女在林間耍弄一般。

“咦?”忽而所有的血管像是收到同樣的訊息一般,同時向着地底隐去身跡,仿若從未存在過一般,眼前瞬間黑暗,再次得以事物,人卻是已在殇桠入口處,她以手碰着那網,明王,肅王。辰王自在一旁,甚至還有似笑非笑的文辭,少女瞬間一愣。一時分不清真假,然後收手,回以一笑,玄王?真釋?

“恭喜四位王得以通過第一次試煉歸來。”文辭的禮儀依舊是十足,不卑不亢。分明感受不到尊敬,卻也尋不出理由可以找麻煩的。

“試煉歸來,那文辭大人,可否告知其他人的情況呢?”明王一臉躍躍欲試,心內激動,就像要比拼比拼。

“荮王。瑛王,章王三位王未有通過試煉,失去資格。已經被送離祖宅。哦,差點忘了,明王殿下,瑱王殿下讓在下通知您,等你出來之後直接到他那兒去。”文辭面色平靜的說道。“辰王殿下。”少年忽然有了恭謹之意,“白大人要見您。等會小人直接帶您過去。”

“白大人?你是說白烜黎大人麽,他尋我何事?”斬塵皺眉,對于另幾人含義非常的神色也只能是選擇性忽視,這樣的區別對待,她當真是出名了。

“這,小人不知,不管怎樣,等見了面之後自會知曉。”

“哦。”斬塵簡短的應聲,白烜黎,祭祀之禮上一面之緣,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眸珠,她的小狐貍,雖然很多東西記不清,只是初見就知道,他是她的小狐貍,那份羁絆不會因為記憶的忘卻而忘卻,“那就麻煩你了,小文辭。”

對于少女忽而變成完全調戲的她态度和稱呼,幾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重新進入那層層樓群,分道揚镳,斬塵随着文辭的步伐,卻見那所謂的大祭司最為器重的弟子,琥珀眸珠的漂亮少年。

白烜黎所居住的院落稱之為梨園,是為庭院之中那幾株梨樹為名。如今正值陽春三月,梨花正盛,一眼望去,入目白色小花,紛紛揚揚,那樹下站立的月白長袍少年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入她的眼中心底,腦海中突然就出現了這樣一首詩詞,明明不太适合此情此景,卻又忽覺萬分切合,不自覺就念出聲來:“玉容寂寞誰為主。寒食心情愁幾許。前身清澹似梅妝,遙夜依微留月住。 香迷胡蝶飛時路。雪在秋千來往處。黃昏著了素衣裳,深閉重門聽夜雨。”梨者,離也,想到這,心中幾分傷愁,一時間也沒了欣賞這美景的心思。

“文辭,讓阿塵過來,你自去忙自己的。”少年回首,悠然一笑,斬塵見之産生一種荒誕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之感,忍不住也笑,卻不想少年似有所覺,收了笑,恨恨的盯了她一眼。

兩人的默契渾然天成,文辭全然無所覺,告辭而退,斬塵雖然不滿少年手微勾,召喚寵物一般,帶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心中默念:大人不計小人過。況且這樣美的少年,欣賞美乃動物本性,一個男孩子,并且是一個還未長成的小鬼,卻是不輸于鳳翔的另一種美,再加上那天然媚色,簡直是,簡直是,不知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才好。斬塵帶有幾分古怪之意,要是他真正長大,眉眼全開,當真是禍水,男女老少概莫能外。

“阿塵,躺。”男孩牽着她的手,樹下一搖椅,此刻上邊還有風兒吹落的花瓣,男孩的語氣強硬,不容反抗,大有不管你要不要,都必須之意,這小鬼。

斬塵沒有猶豫,可有可無,在殇桠整個人都處于時刻戒備的狀态,本來就很是疲憊,這樣的景致讓她完全放松下來,很舒适,很悠閑,她沒必要反抗。夢璃見着少女全身心的放松躺在搖椅之上,眸色微暖,整個不客氣的直接環抱着少女的腰,扒拉在少女身上,閉上眼,很是懷念。斬塵也只是驚愕了一小會兒,然後釋然,反手擁住少年,兩個人,同樣的月白衣衫,黑色長發,交融在一起,在這梨樹之下,紛紛揚揚的白色碎花随風而揚,不少落于兩人身上,很美,很美,卻起不出一點旖旎之色,反而有種淡淡的憂郁,美而傷。

“瑱。”明王一臉委屈,大大的眼睛波光潋滟,無語的看着依舊全身心投入的煮着茶的男子,他實在是不想在說什麽了,但是為了自己性命着想,掙紮着說道:“瑱,我發現原來不是什麽事情努力就能夠做到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所不能達到的極限,與其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苦苦掙紮,連事倍功半都達不到,還不如揚長避短,将自己擅長的做到極致,你覺着呢?”

“嗯。”被稱之為瑱的男子也不知有沒有聽下明王那一席話,依舊全身心放在自己手中的茶具之上,躍躍欲試。

躍躍欲試?明王看見男子那難得有了神采放光的眼睛,一種很強烈,很強烈的不祥之感從心底而出。話說從兩人相識之初,這是第二次見到他這個樣子,比之上一次更加強烈,而事實上上一次瑱這個樣子的時候自己被那所謂的茶水弄得慘不忍睹。想到這裏,明王臉上的笑靥越加燦爛,步伐卻不自禁的向着後邊挪動,“瑱,我突然想起煜她找我有急事,你現在忙着,我就不打擾了。”說完撒腳丫子就要逃。

“喔。”男子出聲,明王飙淚總算得救了,結果男子下一句直接将他打入地獄,“正好,煜她應該也快到了。”左腳右腳打架,這話一出,明王差點被自己給摔倒,此番少年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只是:至少有個墊背的。然後赴死一般,挪着腳步到瑱王面前,坐下,看着那還被煮着的茶,已經開始沸騰來栽,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瑱哥哥。”少女的聲音清麗明快,一臉嬌笑,只是眼中總閃爍着幾分狡猾與着算計,卻不讓人讨厭,只覺可愛,很活波的一個小女孩,“哦,原來明也在這裏啊,加油!”狠狠的拍了幾下少年的背脊,明王一臉苦瓜色,呲牙咧嘴,“你這死女人,不知道自己那怪力會害死人麽?”

“哦,對不住,對不住。”少女滿口道歉,卻依舊是笑嘻嘻的不見一分笑意,一手抓住少年的手,一手給少年拍打順氣,“忘了明着小身板可經不起風吹雨打。”少女那一下一下可不輕,明王只覺得自己眼冒金星,氣都喘不過來了,偏生少女看似無意,整個已經将他禁锢住,掙紮無效,一時氣抽,整個咳嗽不止。

“煜,适可而止。”瑱王難得分出一絲注意看了一眼羞憤欲死的明王,阻止了少女的進一步蹂躏,煜撇撇嘴,雖然不怎麽甘心,還是放了手,眼淚汪汪十分委屈的看着明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明,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沒注意,不是故意讓你難受的。”然後手忙腳亂,上下其手,明王一張娃娃臉憋得通紅,殺人的眼光看着那一臉羞愧,眼淚汪汪的少女,話都說不出來。

而瑱王,完全視而不見,直到茶終煮好,給兩人一人倒了一大杯,“來,試試。”滿臉溫和笑意,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

兩人就這樣僵硬的停止了動作,僵硬的接過茶杯,然後一口喝下,咦,味道雖怪,還不錯,等了等,沒後遺症,反而覺得丹田內絲絲暖氣。

“唔,看來不錯。”瑱王将煮後的殘渣倒出,“其他都沒有明顯的變化,看來主要就在于這冰蠶了。”明王,煜王兩人再次僵硬,那肥嘟嘟,白嫩嫩,軟綿綿的冰蠶啊,“嘔~~~”兩人對視一眼,面如彩色,不要命的狂奔。

瑱王依舊視而不見,念念有詞,“下次試試其他的,看來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沒差,之前是執念了,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