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後她妩媚動人 - 第 35 章 上瘾 朝魏莺莺道:“朕要你做的!”……

幾只鳥雀飛過, 零零細細地落在了枝頭,一輛華貴精致的馬車匆匆出了宮門。

倪琳從未想過她和簫晏之間會到了這種地步,想起在太後宮裏, 簫晏對魏莺莺的照顧, 倪琳就覺得整個耳朵都在嗡嗡的作響,像是耳鳴了一般。

當時,她當真是忍耐不住了,甚至想要逞強地去質問簫晏, 可是看到晉陽公主告誡的臉色,她忍了下來, 手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可是坐姿卻依舊端正。

晉陽公主斟了一盞茶,看着馬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随後看着倪琳, 道:“你是我養出來的, 也是姐姐親生的,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做派有多下賤!?”晉陽公主白膩的手猛地拍在茶幾上,腕子上的碧玺串子“啪”的一聲磕在了桌角上。

清脆的碎裂聲像是一巴掌打在倪琳的小臉兒上。

“你自幼受的是皇家禮儀教化,應當明白你這等身份嫁人當為嫡, 你看看你今日的讨好谄媚之氣!”晉陽公主氣的脊背微微一頓,眉眼也挂了一絲狠厲。

倪琳身子顫抖着, 小手要去撿晉陽公主的碧玺珠子,卻不知為何整個身子好像是被什麽定住一般, 動彈不得。她也不想如此, 可是她就是想嫁給她的晏表哥,即便是為妾……甚至為了這個,她放棄了晉陽公主耳提面命的皇家自尊。

晉陽公主疼愛她, 見她如此,自然是怒火攻心。

倪琳心裏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正要慢慢地彎下身去撿那碧玺珠子時,左臉卻猛地被晉陽公主重重掌掴了一記。

白嫩的臉兒,立刻泛了紅。

“不準撿!”晉陽公主緊緊擰着眉。為倪琳那臉兒卻益發的紅,的确是疼的,畢竟晉陽公主從未打過她。

倪琳眼睛發紅,手抱着雙膝哭的抽抽噎噎的,極為狼狽,惹得晉陽公主心裏一揪揪的疼。

晉陽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伸手,輕觸着她被打紅的臉,“琳兒……姨母對不起你。”

倪琳哭的益發的厲害,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琳兒,姨母不希望你跟姨母走上一樣的路。”晉陽公主微微閉眼,寂寥的呼吸聲随着馬車上挂的搖鈴不斷拉長,“當年,本宮執着于前驸馬,費盡了心思終于得償所願……”

倪琳止住了哭,看向晉陽公主,“姨母。”

“本宮以為只要日子夠長,驸馬他總會愛上本宮。”晉陽公主深吸了口氣,目光帶了些淡淡的嘲諷,“可是驸馬他總忘不了李氏,甚至後來納了那個跟李氏極為相似的婢女——白小蠻。”

聽晉陽公主說到這兒,倪琳似乎覺得心裏被什麽一刺,頓覺刺痛。

“後來,徐嬷嬷推白小蠻淹死在溫泉池……”晉陽公主手緊緊攥着,面色卻平靜而冷漠,“驸馬卻以為是本宮做的,日日揪着本宮不放,本宮便裝作是本宮推她下去的,這樣驸馬他就能多來這公主府,哪怕是對峙……本宮知道驸馬恨極了我。可是恨也好,恨至少心上有本宮。”

倪琳皺眉,看着晉陽公主。

只見晉陽壓抑着心裏那股寒冰而近乎絕望的情緒,又轉身朝着倪琳苦笑道:“可是琳兒,你知道本宮每日每日的有多痛苦,愛而不得,設計而遭恨!倪琳,姨母不希望你跟我一樣,你懂嗎?!”

倪琳手緊緊地捏着衣角,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晉陽公主擡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挺直了脊背,“說白了,簫晏愛的是魏莺莺,一顆心容不下許多人,你懂嗎?!你執意如此,也不過是下一個李柔靜。”

“姨母……”倪琳紅着眼,心頭一陣清明,仿佛累世的渾濁都在這麽一刻被推開。晏表哥素來喜怒不形于色,話也很少,她甚至從未見他笑過。可是今日宮宴上,他卻對魏莺莺百般的寵溺縱容……

她便是得償所願地進宮,又能得到什麽?!

或許,從一開始,她捏着這執念就是錯的,一廂情願地以為皇上喜歡自己,一廂情願得等着……一切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男人若是當真喜歡,當真愛着你,怎麽會任由你一個人站在風雨裏……

她的确是該嫁人了,興許武安侯府世子是不錯的。即便是不好,她也不會做下一個李柔靜。

“姨母……琳兒錯了。”倪琳靠在晉陽公主身上,眼淚啪啪地順着臉兒滾落下來。

***

小兒女的風月情緒像是疾風驟雨,好像一瞬間就翻了篇。倒是朝廷裏一樁不小的事兒正風雲湧動。

早朝後,衛巡和唐清臣兩人一起到了禦書房,為的便是今日上朝時,外封在朵甘思宣慰司的壽王進京之事。

壽王是簫晏的四皇叔,其母是臨德帝的寵妃德妃,先帝奪權登基後,将其外封在了一片莽荒的朵甘思宣慰司,其封地緊緊挨着寧王的富庶封地。

寧王作亂,讨伐的大軍正在整兵前行,簫晏這些皇叔個個都是精明的流油,趕上寧王作亂這個節點,一個個的在暗處盯着,一旦有縫兒便會插針,像壽王這樣進京上貢的倒是少之又少。

衛巡和唐清臣此次來禦書房,說的便是此事。

唐清臣沉吟半晌道:“壽王古板守規矩,在朵甘思宣慰司多年,也算守得安穩,應當不是懷揣什麽野路子。”

衛巡許久未上朝,又聽唐清臣說了許久,不由腰酸背痛地斜斜賴在椅子上,半晌又朝着簫晏認真道:“子昭,我可是聽說寧王曾秘密到壽王府飲酒。”

簫晏面色平靜,眉眼裏卻蘊藏着波瀾起伏,“四皇叔這塊封地看着一毛不拔,實則是地緣要塞,寧王封地富庶寬大,可是到了西北處卻如瓶頸,而處在這瓶頸之處的正是四皇叔壽王。”

只要壽王出手,收服寧王自然如甕中捉鼈。

衛巡聽了,忙正經起來,看着簫晏道:“皇上的意思是,壽王有意要挾?”

此時,唐清臣也看向簫晏,等待着簫晏接下來的指使。

“四皇叔早年曾失了個女兒,似乎輾轉流落到了寧王府。”簫晏喝了口茶,一雙冷峻沉穩的眸子看向衛巡,“此事,你要多查探。”

衛巡點了點頭,忽然又道:“昌邑王府近些日子有異常,似乎與寧王那邊有走動。”

唐清臣攥緊拳,“倒是該着刑部去查。”

簫晏搖了搖頭,朝着唐清臣道:“由着他走動,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莫急。”

三人商議着壽王的事兒,轉眼間兩個時辰過去了。待兩人走後,簫晏換了身常服,剛打開房門,就見魏莺莺笑着站在房門外。

簫晏挑挑眉,系上身側的玉扣,“怎麽的?來瞧瞧你的衛小将軍?”

“熬了雞絲海螺湯,皇上嘗嘗。”魏莺莺也不接他這莫須有的逗弄,而是将食盒提着進了禦書房。

折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一側,簫晏慢慢喝着她熬的湯。雞絲柔軟滑嫩,海螺幹淨無沙,竹筍和蘑菇吸了雞湯的味兒很鮮醇,海螺肉軟軟的帶了些辣味。

她做的很随意,但每次味道又很好,整個禦膳房的廚子加起來,都不如她熬的湯好喝。

魏莺莺見他快要喝完了,便起身将湯盅收到食盒中,轉身要走。

簫晏卻突然拉住她的腕子,道:“唐清臣方才說,他的裏衣都是他夫人親手做的。”

魏莺莺不解地看着他,卻聽他繼續道:“魏莺莺,你不給朕做一件裏衣?”

魏莺莺将食盒扔在桌上,一雙明淨的眸子上下打量他半晌,“尙設局剛給您送了常服、裏衣,你應當是不缺的,再說我那女紅,你也不是沒見過。”

雖說不至于歪歪扭扭,可是她自己也沒底,指不定穿着穿着就開了縫兒了。

簫晏卻起身張開雙臂,一邊示意鄧通将軟尺遞給魏莺莺,一邊朝魏莺莺道:“朕要你做的!”

魏莺莺氣結,抓起鄧公公笑着遞過來的軟尺,徑直繞在了簫晏的脖子上,竭力忍着氣惱道:“夠不到你,你低低身子!”

明明櫥櫃裏的裏衣滿滿當當的,非要她做,萬一穿着穿着開了縫兒,她還不得被後宮的人笑死,指不定折子戲裏都要編排編排她。

她惱着小臉兒,但是量的又仔細,到了胸口處,簫晏垂眸看着她細白細白的手指。小小的,軟軟的,每一個刻度都記得很清楚,待從他背後繞過來時,簫晏一伸手将她抱在了懷裏。

“皇上……”魏莺莺小臉兒被壓在他的胸口,今日她可是抹了胭脂的,這般壓着定要染髒了他的外衫。

簫晏鼻尖皆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下巴也放松地抵在她的發心,薄唇噙着淺淺淡淡的笑道:“好好做,難看些也無妨,朕就是想要你做的。人唐夫人都是親手做給唐清臣的。”

魏莺莺聽他話裏的意思,心情也忽然愉悅了,小手圈住他的腰身,道:“當真開了縫兒,可不要怪我,我自幼女紅就不好。為此,挨祖母訓挨的可不少。”

簫晏聽到她挨訓,不由微微皺眉。

他發現,懷裏這個小姑娘,似乎之前并不是多受寵,而是經歷了不少的苦。一問起什麽總是冒出一些挨訓受苦的典故來,讓人覺得垂惜憐憫。

簫晏嘆了口氣,将懷裏的嬌姑娘圈的更緊了些。不管別人如何對她,也不管她之前遭受了什麽,從今往後有他将她捧在心尖兒上,斷不會讓人在欺負她。

就在那麽燈火一剎那間,簫晏甚至覺得自己為何上輩子沒有認識她,沒有好好的去護着她,讓她無依無靠地在這濁世間受了這麽些苦。

魏莺莺不知他此刻的情緒,只是是在被他這股突如其來的萬千寵溺包裹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費勁兒地掙脫開他的鐵臂,微微踮腳上前親了親他的下巴,“我覺得既是要做裏衣就該往華貴處做,我瞧見你博古閣上擺的那顆東珠極好,不如劈成兩半,裝飾在衣裳上?”

話音剛落,簫晏箍在她細腰上的大掌不禁微微用力,語氣帶了幾分訓誡的意味,“怎麽可如此鋪張奢靡!”

魏莺莺柔和的笑着,看着他嚴肅冷峻的模樣,便大着膽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道:“身為一國之君,坐擁天下,整日這般摳門兒。”

簫晏聽她這般玩笑自己,便一把拽過她攬在懷裏,唇邊的笑意微微收攏,大手摩挲她額前的碎發,道:“雖是坐擁天下,但是父皇在位時,整個大梁已經被掏空了,雖說朕勵精圖治多年,可是嶺南等地仍路有餓殍……朕不可一人奢靡,而不顧天下百姓。”

他沉沉的說着,魏莺莺聽出他沉穩和心懷天下的觀念,心裏不由一陣陣的觸動,她當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運才遇見他這麽一個人。

魏莺莺點點頭,随後圈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唇,柔柔和和道:“既是這樣,那便不劈了那東珠了,左右擺着也是擺着,不如放德陽宮裏,這樣皇上和妾都能一起看。”

“哦?”簫晏尾音上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這小東西,分明是看上了朕的東珠,變着法的要。”

魏莺莺被他一語揭穿,也沒繼續裝相,大大方方道:“是了,我喜歡那顆東珠。”

片刻之間,簫晏将她打橫抱起,大掌微微捏了她的腰身一記,聲音暗啞低沉道:“東珠自然是可以給你,只是朕記得那日,你為了不嫁昌邑王,一身紅嫁衣在衆目睽睽下親了朕。”

提起那天,魏莺莺一張小臉兒瞬間跟滴血似的紅。

那時的她還是個小姑娘,對男人一無所知,只是覺得簫晏很冷峻高華,遠勝昌邑王,所以才鼓起勇氣親了他。

簫晏垂首看着懷裏嬌羞紅了臉的小姑娘,猛地将她扔在松軟厚實的錦被上,大手打落了挂着流蘇的帷帳,随後重重壓了上去,微涼的指尖落在她的脖頸一側處,聲音更為暗啞,道:“想要那顆東珠,就再親親朕!”

他清俊的眸子中挂着濃烈和炙熱,聲音又夾帶着一種別致的誘哄。就像是罂粟花粉,不經意的一口,卻上瘾的迷離……

作者有話要說:晉陽公主這個人,我還是盡力的描摹了,不想簡單臉譜化,配角也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這是我最後的倔強……

話說晏晏和莺莺最近都好甜,我是吃了工業糖精,上頭了嗎?一個勁兒的撒糖糖,咳咳……

Ps

感謝寶寶“瀾依”,“薄西酒酒子”灌溉營養液,謝謝,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