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豔太子不過期 - 第 81 章 求

侍者侍女們依舊不敢進門,每當這些情形,她們總是避而遠之,主子的事,又豈是奴才奴婢們過問得了的?頂多也就是背對着胡亂猜測一番,就算是明白人,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明白,身在這個太子府,生存的準則便是,糊塗的人,才能活得久。

這只是個充滿陰謀與欺騙的地獄,而所謂的太子,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慕容南康當然知道,門外的人竊竊私語着,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卻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倒在地,原來,腳早已跪得麻木了。

慕容南康揉了揉,這才重新站了起來,他跺了跺腳,還未緩解腿上的麻木便急急地出了門。門口自然是徘徊着一些人侍者侍女們的,他們沒有想到太子爺就這麽突然地開門出來了,都不由得吓了一跳,鳥做群散,慌慌張張地各自走開了。

慕容南康沒有去追究什麽,他只想快點趕到錦歌的身邊,就只有那麽一瞬間,她險些就要被母後列入黑名單了。

太子府的花園裏是百花齊放,無關乎季節,無關乎天氣,每天每天的,都有百花争豔。只因母後要,于是花兒也得必須不分四季地開。

慕容南康是怕她的,從小開始,直到現在,他從未忤逆過她的意思,他總是乖乖聽話,他知道,沒有母後做不到的事,他要做的只是服從便可以了。

穿過花叢,慕容南康沒有覺得那美景有多美好,反倒被那些争豔的花朵壓抑到不行,它們似乎都在嘲笑他,永遠只是個傀儡而已。

而這次,他絕不會聽她擺布!慕容南康暗下決心,催眠般地碎碎念叨着,手也不禁握成了拳。

終于,假山到了。

太子府裏,只有一塊地方,是屬于慕容南康的天地,那就是假山裏的空洞。那空洞是天然形成的,原先只是堆砌假山的石頭形狀而已,久而久之,那假山上長滿了青苔與長草,漸漸地掩蓋住了,慢慢地就形成了隐蔽的山洞,擠一擠,足可以容下三人,而那長草是天然的屏障,外界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這裏,曾經是他的天堂。

而現在,莫錦歌就被囚禁在這裏。

是的,囚禁。

她要走,她能說話的時候,她總是求他,罵他,詛咒他。她不願意與他一起,她總說要回去尋她的妹妹。什麽妹妹,怕是回去見她的心上人吧。當然,他也深知她有着深不可測的武功。自然,他有他的辦法,不然母後如何得以放任錦歌在旖紅閣呢?他讓她服下了毒藥,使得她全身麻木無力,有口卻不能言。

四下無人。他掀開如門簾一般的長草,進入了假山的山洞內。莫錦歌睜着眼睛,飽含着淚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洞裏那麽暗,那神情,慕容南康看不出是她在哀求還是在怨恨。

“錦歌,我真的留不住你麽?”慕容南康上前一步,輕輕撫着莫錦歌的臉,而自己卻是一臉的痛苦,見莫錦歌沒有絲毫反應,他竟然瘋了一般地使勁搖着莫錦歌削弱的肩膀。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才想起自己喂了她毒藥,原本激動不已的慕容南康又在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他開始喃喃自語,“錦歌啊,你知道麽,母後今天狠狠地打了我,你看,血啊……”他指着自己腫起的臉頰,将臉湊到了莫錦歌面前。

莫錦歌拼了全身的力氣,往後縮了縮,她知道慕容南康喜歡着自己,可是她根本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瘋子!

“啊……錦歌,你怕我?為什麽要怕我呢?我這麽愛你?”他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又想到莫錦歌不能說話,于是又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知道了!你不是怕我,你是怕母後……你怕母後會傷害你,會傷害我,對不對?”他越說越興奮,最後他将莫錦歌一攬,環進了自己的懷裏。

莫錦歌拼勁全力想要逃離,可是卻使不上絲毫的力氣,只得讓他緊緊抱着,動也動不了。

“不怕不怕。錦歌,我是她親生的兒子,她不會傷害我的。”慕容南康輕輕地拍着莫錦歌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可是,她卻說要殺了你。我決不允許!”

莫錦歌的身子一抖,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這個男人,雖然瘋癫,可是那個女人,卻是嗜血惡毒啊。現如今不管落到他們母子不管誰手裏,自己都只有死路一條。

“不怕不怕。”慕容南康似乎感受到了莫錦歌的顫抖,他更加溫柔地安慰着她,“我會保護你的。今日裏,我就跟母後說了,你懷了我的骨肉!”

莫錦歌心裏一股怒火蹭地就冒了出來,憑什麽要毀自己的清白!怒火将恐懼掩蓋,她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慕容南康,他眼睛裏似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着,可惜她沒辦法開口,不然她一定罵得他狗血淋頭。

“錦歌,母後信了。”慕容南康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他抱着莫錦歌的手緊了緊,繼續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語,“過不了多久,你就能當上太子妃啦!”想到這裏,他開始咯咯地笑,讓人毛骨悚然。

莫錦歌氣得身子只抖,可是全身的無力讓她無法動彈,她使勁全力,最終卻也只挪得動腦袋。慕容南康似乎感覺到了,他突然地放開了莫錦歌,将她的身子擺正,面對着自己,一臉興奮地問她,“錦歌,你答應了?只要你答應,我就放了你!我們一起來面對!”

莫錦歌心裏猛地一驚,她只聽進了三個字,放了你。

莫錦歌想,暫時的妥協,算不了什麽吧。只有妥協了,她才有機會去找尋自己的妹妹。

又是一大清早,南康太子的卧室裏,情景怪異得很。

慕容南康将侍女們都潛了出去,自己開始洗洗漱漱,而莫錦歌便傻傻地立在一旁,恍若不存在一般。待到更衣的時候,慕容南康左搖右擺,卻沒能把衣服給理得清楚,他有些求助般地望向了在一旁發呆的莫錦歌,“錦歌,你幫幫我可好?”

莫錦歌恍然回神,諾諾應道,“是。太子殿下。”邊說邊踱到了他的身邊,替他将衣裳給撫平整。

慕容南康本是堅持笑着的臉,漸漸地垮了下來,他一把握住了莫錦歌的手,皺着眉問道,“錦歌,是不是我太委屈你了?”

莫錦歌來不及将手抽回,她低下來頭,默默無語,不想将滿臉的不情願讓他看見。

慕容南康自然沒有多想,以為真的被他給說中的心思,不由得聲音大了一些,仿佛是承諾般地說道,“錦歌,我定不會負你的!今日裏我便帶你去找母後,我去告訴她,我要娶你為太子妃!”

莫錦歌的身子抖了抖,仍然沒有擡起頭。她的表情有了微微的變化,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慕容南康絲毫沒有察覺。

在被囚禁的日子裏,她的心裏的痛苦多過身體上的百倍。昏天暗地的山洞,她多麽希望溫澤軒也像曾經找尋憶蒼一般,為了她舍棄一切,奮不顧身地回來救她。可是,她等了那麽久,等來的永遠只有慕容南康那個瘋子。她是知道的,他去繼續他的複國大計去了,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找尋寶藏,定是回不來了。

嘴角一絲絲微笑浮起,前些日子,她知道了,父親的名字,莫子木。那慕容家,那楊家,通通是拆散父母親的幕後黑手,是殺死父母的間接兇手!她怎麽會這般地讓他們過得舒舒坦坦呢?她要報複!

這不關誰的事,怪就要怪你慕容南康,偏偏要留下一個仇人之女在身邊。

莫錦歌詭異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良久,她算計着,既然離不開,那便就鬧他個天翻地覆,待到澤軒回來時,她也算替他出了一臂之力了。

永遠地,她都是澤軒的人,無論身在何地,她心裏也永遠只有他一人。她想,等澤軒拿到開國的寶藏,她會站在城樓上替他打開那城門,看他穿着金色铠甲,率領着千軍萬馬,站在最前方,笑着接她下去那高高的城樓。然後,自己回去了胭脂巷,永遠地與妹妹一起,她讓妹妹失去了娘親,她就要賠她一個姐姐,她會好好保護妹妹,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以後她們再也不用任人擺布,讓人魚肉了。

慕容南康見莫錦歌半天沒有言語,傻傻地不以為她怎麽了,不由得将她往懷裏緊緊地一箍,溫柔地問道,“錦歌不信麽?馬車都已經備好了啊!”

“信。”莫錦歌終于擡起了頭,她笑,眼裏帶着淚,妩媚之中又帶着楚楚可憐,看得慕容南康回不過神。莫錦歌撫了撫他額頭上的碎發,輕聲地說道,“殿下,出門前,讓錦歌替你梳好這個頭吧。”

慕容南康受寵若驚,他重重地點頭,眼睛裏有些潮紅,旋即坐在了銅鏡之前,乖乖地等着莫錦歌拿着金鑲象牙梳緩緩靠近。

莫錦歌的手很輕,一下一下,梳理着他本是柔順烏黑的發絲,慕容南康享受至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有看見莫錦歌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詭異神情。

一只白羊脂和田玉簪子,輕柔地将他把發固定起來,慕容南康銅鏡裏看了半響,臉上露出的是得意之色。

他用手又撫了撫本已經梳得一絲不掉的發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錦歌,本來我是有些怕的,可是現在,就算我知道母後定是要責罰于我,我都已經不怕了!”

莫錦歌點頭,從慕容南康身後環住了他的腰,撒嬌般地說,“嗯。錦歌,也不怕。就算皇後娘娘要錦歌死去,為了殿下,錦歌也死而無憾!”

慕容南康聽了這話反倒急了起來,他局促地說道,“怎麽會呢?錦歌,我怎麽會讓你離開我呢?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莫錦歌應了一聲,乖巧地點頭,慕容南康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莫錦歌環在他腰間的手,寵溺般地說道,“錦歌,我們起身去吧。早些點到,去給母後請個安。”

莫錦歌緩緩起身,還不忘扶着慕容南康。被迷惑了心智的慕容南康,只是一味的溢于言表的高興,絲毫沒有覺察到莫錦歌的變化。

一路的颠簸,裏皇宮越來越近,慕容南康的臉也漸漸地蒼白了起來。莫錦歌看在眼裏,時不時地試探他,“殿下,若是擔心,我們還是回去吧。”

越是這般,越是激起了慕容南康的那股擰勁,不無例外的,慕容南康的回答均是,“不回去!我一定要個錦歌一個交待!”

莫錦歌一臉的感動,隐藏着眼底裏即将湧出的複仇火焰。

籲——

馬車停在了東片宮門口,萬直門,這裏均是嫔以上的後宮佳麗所住的地方,皇後娘娘住在東片宮中央,賢德殿。

慕容南康走在前,莫錦歌低頭跟在後,穿過層層疊疊的寝殿,曲曲折折的細廊,這東片宮美若仙境。成片成片的百花,争奇鬥豔,有荷塘有錦魚,有金色琉璃瓦片閃着耀人眼的金光,風拂過,到處都是清新的花草樹木的香味,還有層層綠葉掩蓋不住的雍容華貴,鳳與凰雕刻的柱子,卻又是顯得那麽的祥和。

“太子殿下金安,奴婢這便去通報。”慕容南康在賢德殿門口站定,一個身穿紫衣的年長宮女領着所有的宮女們跪拜,待到慕容南康示意他們起身之後,那宮女便匆匆進殿內通傳去了。

莫錦歌擡頭望了一眼挂在殿上的牌匾,賢德殿,嘴角又揚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嘲諷的笑。賢德殿,顧名思義,那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必須要擁有女子該有的賢良淑德,她才能資格做皇後,才能夠有資格入住這賢德殿,那楊知水,她又哪裏配呢?

慕容南康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他左右來回踱步,打發着忐忑的時間。莫錦歌不言不語,一幫站着,看他來來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