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天穿上了衣服,想起今日賈側妃與那小姑娘的模樣,暗忖,若是這小姑娘有個三長兩短的,只怕賈側妃那觀音像就端不住了。
院門外很快傳來太醫過來的聲音,外面很快又安靜下來,鳳長天早早地去睡了。
第二日洗漱後出門整個王府的人都穿得格外的喜慶整潔。
今日是武安将軍獻俘歸京的大日子。
皇帝龍心大悅,皇宮裏面裝潢得無比慎重,皇帝本人都親自決定出宮迎接,其餘重臣皇子皇孫自然也要捧場了。
盛京外,人潮湧動,鳳善信有白承軒幫忙自然早早就出了監獄,可也有可能是在監獄裏被鳳長天訓狠了,根本就不想出門,變成了一個阿宅。
雖然對什麽武安将軍完全不在意,但奈何他現在住的地方離另外一支鳳家相鄰。
今天是鳳家的大日子,整個鳳家都整裝待發,武安将軍的父親鳳善鐘更是早早就準備好一起,氣宇軒昂地走出來,在路過鳳善信的時候,微微一笑。
忽然道:“善信呀,你女兒在王府住了那麽些年也是該回來了,沒得自家貴女客居別人府邸的說法不是。唉……鳳家雖然倒了一支,但是我們還是會立起來,你放心,等我兒在朝堂站穩腳跟,一定幫你們除去罪民的身份。”
“堂兄的意思莫非是幫我們平反?”鳳善信大為激動。
鳳善鐘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真不知道到處是怎麽混到一個探花郎的身份,莫非只是因為長得好嗎?
腦袋怎麽這麽簡單,謀逆這種大罪如能可能說平反就平反,這裏面不知道牽扯到多少權貴的交易。
我的寶貝兒子現在還沒有在京都站穩腳跟呢,怎麽可能讓他陷進這種麻煩裏面。
不過鳳善鐘沒有直接語言拒絕,而是委婉推脫了幾句。
鳳善信也不蠢,他只是一時間被這個消息震撼得太激動了,反應過來後連連說是自己莽撞了,然後神色黯然地退到了一邊。
跟着鳳家族人,鳳善信也站在最好的幾個位置。
不遠處就是平日看都看不到的朝廷重臣皇親國戚,入耳的都是“武安将軍!武安将軍威武!”
鳳善信有些好奇地擡眼看過去。
最前面的是身着銀灰色铠甲的騎兵在開道,兩隊旗手舉着“鳳”字樣的大旗走過來,這個大大的鳳字一出現,鳳家族人立馬引起騷動。
一個個挺胸享受旁邊那些人若有若無羨慕的眼光。
很快,身着亮銀色盔甲帶着面具的将軍坐在馬上慢慢地過來。
身材不是很魁梧,當然也不瘦弱,只是光看體型的話,更像是朝堂上揮斥方遒的文官。
武安将軍行至鳳家這邊時,鳳家人都很激動,有幾個小年輕喊着:
“武安将軍!我們鳳家以你們為榮”
“武安将軍太了不起了!”
“我們以後都要像你一樣,雄壯威武!”
……
戴着面具的武安将軍下意識回頭,也不知看到了什麽,他将手中的馬鞭往馬上一放,翻身下馬。
這個舉動引起不少人騷動,好在軍隊紀律嚴謹,那馬兒也是聽話,繼續馱着馬背上俘虜的人頭往前奏。
武安将軍直直地向着鳳家前行。
衆人看看他,又看看滿臉通紅一臉驕傲的鳳善鐘,懂了,這應該是歸家子想要先見見父母吧。
頓時,不少人發出理解的唏噓聲,一将功成萬骨枯,離鄉這麽久,有個歸家的眷念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在武安将軍即将與鳳善鐘面對面交流,在衆人都激動地想要知道武安将軍回家後第一句話會是什麽時。
武安将軍,就這麽淡定的,大步的,越過鳳善鐘繼續前進。
鳳家族人呆住了。
鳳善鐘呆住了。
圍觀衆更是呆住了。
……
鳳善信只覺得周圍說話的聲音一瞬間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般,他擡眼,看見一坨略刺眼的東西跪在他身前的地上。
鳳善信仔細一看,艾瑪,這不是頗受重視的大将軍嗎?
慌亂之下,連忙也打算跪下:“武安将軍折煞我也……”
他想要跪下去,卻被武安将軍牢牢地拽住不讓他動。
下一秒,武安将軍用手摘去臉上的面具,露出裏面貌比潘安的俊美容貌,如此樣貌真是難怪要用銀質面具擋住了。
“爹!”筆挺的身軀再次緩緩跪下。
鳳善信……應該說是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武安将軍忽然擡高聲音說:“父親,孩兒不孝,回來了,爹。”
鳳善信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試探的問道:“遠山?”
“爹,是,是兒子遠山回來了。”
“逃了學後,是直接去當兵了?”
“……爹,對不起……”
“武安将軍?”
“是的。”
不少人的視線看看鳳善信,又看看站在前方故作鎮定,實際上腦門已經出了一頭汗的鳳善鐘,有幾個不厚道的已經嗤笑出聲了。
這個估計等父子兩相認完畢,這個鸠占鵲巢的就慘了。
就在大家以為鳳善信會喜極而泣從而給兒子一個愛的抱抱的時候,不,鳳善信非常出乎意料地給了風遠山一個拳頭。
狠狠地揍在了風遠山頭頂,沒有留一點情面,又狠狠地捶了兩下。
“你這三四年到底跑到哪裏去了?你走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想過家裏還有老父還有妹妹?你走的時候居然連一封家書也沒有?你,你這個混賬,看我不打死你,打不死你!”
剛才還仿佛天神下凡一般的武安将軍,此時如最老實的土狗一樣任由鳳善信捶打,一邊被打,嘴裏還連連讨饒:“爹,我,兒子知錯了。當時真的有特殊情況。我本來沒打算投軍那麽遠的,是有原因的!”
這幅可憐的姿态,不但是熟悉鳳善信鐵血風格的士兵們呆住了,就連圍觀的民衆也是傻眼。
說好的是在戰場上能夠匹敵血煞軍活閻王的武安将軍呢?
說好的屠殺異族三十萬的再世白起呢?
現在這個任由一個男子打打打,還連連讨饒的軟骨頭到底是誰呀啊?
莫非是被西域的人下了降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