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說什麽……”風離胥不解。
祁祜譏諷一笑。“唉……走到了這一步,本宮可得好好跟你說道一下。”他環顧無人。
後曰:“想你也知道,當年本宮與你鬥得難舍難分,你弄出三魚咬尾讓本宮措手不及。”
風離胥點頭,“此事到底是太子殿下贏了。我知道這是你設計的陰謀,引我去設計三魚咬尾……額?”他忽覺不對。
祁祜輕笑:“你只知道你聰明才智,設計了此事,卻不知是誰引你做的此事。若本宮沒記錯,你是在若瓷窗下聽見「鹬蚌相争漁人得利」之話才想到了此法吧?
沒錯,是故意的。我們都是故意的,不怕你算計,就怕你不按着這個路子走。若你不按着這個路子走,我們還會想出其他法子引你去做,反正橫豎都要你去做。”他對上風離胥眸子,他愕然震驚。
“曜靈她……”
“等等,咱們一樣樣說。還沒到她呢。”祁祜滿意看他無言驚詫。
祁祜伸手,“不然,坐下說如何?”
“呃……”風離胥不理。
也不再管他,祁祜自行坐下。“你真的是個令本宮佩服的對手,心狠手辣,冷靜處事。但你有時太信自己了,太信自己看準的人了。
你走的每一步,本宮都知道。本宮早就知你安排在東宮有眼線。
只是本宮當年不着急查出,畢竟留着這個人,也能安撫住太後。
只是沒想到你能說動崇葉……額,這是後話了。其實我們當年知道,你跟太後定要殺本宮的孩子。只要是男孩就定要殺,故而本宮送出了娴檸,故意讓你們殺她。”
風離胥亂了,結巴道:“你、你故意要人殺自己的妻兒?”
“是。這麽說吧,本宮料定了你們絕不會放過本宮的孩子,遂在選妃進宮時,本宮就刻意選了娴檸。
無父無母,寄人籬下。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問及追究。
她生下孩子,琅烨和玄劍他們,故意裝作太後的刺客,把娴檸吓跑,而若瓷,算準了讓你的小妾早産。兩人都在景平王府。”祁祜言語之間,面色冷峻。
難以信服,風離胥道:“怎麽可能……你們怎麽能算的準?”他說完一愣。
怪不得……當年祁盞一直與林川交好,又非在大雪日帶林川出門。
“這一切本來不是定數,還好你的小妾争氣,到底懷上了。既然懷上,那就無所謂足不足月、早不早産,反正若瓷非得讓她早産不可。不過就算沒懷上,我也會讓娴檸沒了再懷,總之是要按着路子往下走。”祁祜口幹,吃了口茶。
“我倆的孩子,同天生。你覺得本宮已經知道這一切了,會傻着讓自己孩子犯險麽?那時璟讕一直在場,他裝成丫鬟,就在景平王府換了你我的孩子……”
“胡說八道!”風離胥只覺天旋地轉。
祁祜輕笑:“這麽多年了,你不覺得你這個孩子一個地方也不像你?你真的就不想想?為何若瓷這麽盡心照顧這個孩子,為何極少讓你們見面?”
順了。一切都順了。哪有誰帶的孩子像誰。祁盞是祁祜親妹妹,梓粟一直像他的親姑姑。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風離胥瞪他,“你故意選了張才人,故意讓我們殺了?又換了孩子……栽給了我謀害皇嗣的罪,又保全了自己的孩子?還讓我們覺得贏了,沾沾自喜?”
祁祜點頭,“嗯,果然與聰明人說話容易。你手下人,機關算盡,殺的是你的孩子。不過你這種人也不配有孩子。”他的确對不起娴檸,她從踏入皇城來,便注定犧牲。
“不!”風離胥崩潰。
祁祜慢條斯理道:“接着,你也知道來,本宮懶得理你,畢竟要把章王送走,把太後鬥下去……不得不說,你也厲害,在本宮沒騰出手對付你的時候,給本宮添了不少個措手不及。本宮失手就是失去了虛牙、玄劍。還有兩個弟弟……還害妹妹遠嫁……”
風離胥指着他,“你才是心狠!竟能把親生孩子放在仇人身邊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祁祜擡頭,銳眼如隼。“這是母後教本宮的。還有許多你覺不對的地方,其實都是本宮安排。”
風離胥抱頭緩緩坐下。
與祁祜面對。
祁祜道:“後來,本宮就全心對付你了。雖說險些輸了,但好在本宮手裏有璟讕。這個本宮最得意的棋子……哦,對了……你方才就想問若瓷的事……嗯。好,只要你敢聽,本宮就說。”
風離胥目露迫切。
“若瓷這麽多年,心思不在你身上你是知的。她從未不愛璟讕。”祁祜正色。
屋內焚香正濃。
風離胥搖頭:“她決裂了……”
“且先聽本宮說。她從來不曾愛過你,嫁給你那一日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弄死你。你不細細想,為何她一來,你本其樂融融的将軍府就沒一日太平?
你的小妾,你的父母,你在民間風評……不過若瓷太會扮無辜了,那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無辜地望你,任誰都不會想到她身上去。不過你也不想想,她除了喚你「将軍」,還從未喚過其他。”祁祜調笑。
“不過你也是真狠啊,任誰再情意迷亂時都沒讓若瓷流過血,每每想起,我就恨不得殺了你。”他後一句幾乎咬牙說出的。
身子支撐不住了,風離胥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
祁祜道:“你府上的妾室可能有的是沖你富貴尊貴去的,但若瓷是沖着你命來的。本宮也不曾想到,她是真的狠啊,直接設計殺了你府上不少人……啧,這麽想想,你好像總會給身邊人留一分情面啊?”
風離胥顫抖下唇,迫着自己鎮定:“你知道那個質子把你們都騙了麽?你沒看穿吧?”
祁祜捏眉心笑:“啧。怎麽可能不知。本宮與若瓷間無秘密可言……璟讕想做什麽,我們早就知。他來找你,我們也知。”
“啊!”風離胥欲幹嘔。
祁祜道:“你還是自行回去問若瓷吧。有些話,還得你親自問,她親自說。本宮早就告知父王了,你先禁足将軍府。好好回去問問她吧。”
猛起身。祁祜又喚住他。
“風離胥,你且放心,你絕對是我們裏面最善良的。本宮只是想讓你輸,她可是想讓你死。”
不聽其他,風離胥瘋跑出去。
無人不知,海棠一夜之間全争相綻放。
夭夭月簇無言喜。
百個禁軍送風離胥回的将軍府。
風離胥進門便覺不對,平日人多繁忙的府今日竟空空蕩蕩。
也顧不得其他,風離胥逸足直奔落霄洲。
“曜靈!”
祁盞果真在房中。
她背對風離胥,并不詫異。
“将軍回來了……”
“太子叫我回來問你……問……”他心中有一分期待。還望祁盞如早上那樣趴在他懷中,哭着說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冤枉她。
祁盞轉身……
風離胥詫住。
她眼中單純無辜蕩然無存,滿是不屑。
一日之內,竟判若兩人。
祁盞道:“我早就料到了,想必将軍在哥哥那兒都知道了。那本宮就好好與将軍說明吧。”她身着平日穿的胭脂紅裙,頭戴寶冠,卻不像朝夕相處的人。
見風離胥傻了眼,祁盞一笑,“那還是将軍問吧。”
“我,我……太子說你一直都參與了他的算計,一直都引我犯錯,是真的?”風離胥艱難問。
“哈哈哈,本宮還以為将軍會先問我和璟讕的事呢。果然無論何時還是你自尊重要,無論如何都不能輸啊。哥哥說得果然沒錯。”祁盞嘲諷。
她正視風離胥:“是真的。自然是真的。我一直都在算計你,不單單是你,整個府裏,只要是你放在心上的,我都不會放過。我這麽多年,也一直跟璟讕沒斷。”
風離胥傻眼。
“不會的,曜靈……你、你身上有血蠱……你跟那個質子……”
祁盞猛地犀利瞪他。“說起這事,我就想殺了你。血蠱無解,但有一步險棋,就是用至親的血溶血蠱蟲。哥哥貴為儲君,流了那麽多血給我……”
“解開了?”風離胥大驚。
祁盞哂笑:“對啊,不然怎麽跟璟讕能背着你這麽多年,還不被你懷疑?哈哈哈,你才是被騙的那個。”
風離胥險些沒站穩,“你真是,好算計……”他面色煞白。
緩緩走近他,祁盞道:“将軍是不是覺得自己一直都捏着璟讕的命,讓我言聽必從呢?”
“難道……”
“如今我攤開了說。其實我全都清楚。我知璟讕不愛我,從小接近我便是存着算計的。”祁盞眸中空洞一笑。風離胥死死盯着她。
祁盞道:“我也不傻,他愛不愛我,我能不知?我自是知他不愛我……才嫁給了你。若我們當時兩情相悅,我拉着他去死也不嫁給你。”
“那你為何——”風離胥不知如何開口問。
“為何還記挂着他?因我愛他啊。風離胥,你不會懂我這種人,一旦決心的東西,那使什麽手段也得得到……”祁盞眼中忽露笑,她看向風離胥,癫狂瘆人。
風離胥被定住。
“哈哈哈,風離胥,你果真從未讓我失望……還記得你做局,在我面前侮辱璟讕麽?那本就是我故意的,我佯裝睡下,在你耳邊喊璟讕……
你被嫉妒逼瘋,不惜險些把自己折進去……哈哈哈——那時候我就想啊,你能做成什麽樣?
是廢了他?還是弄殘他?沒想到,你真是個天生毒辣,在我面前折辱了他,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璟讕自此之後斷了男色女色的念頭,誰也不行,只能跟我……哈哈哈……”祁盞抃笑。
不由得後退幾步。風離胥只覺她瘋了。
“你……難道你就為了折磨他,才放任我傷他?萬一我換個別的法子,讓他此生殘疾了你該如何?”風離胥不覺自己聲在顫抖。
祁盞瞪直了眼,“這哪裏是折磨?這是為了讓他知我對他的真——心——哈哈哈,你說他殘疾?那于我,根本不算什麽……你卸了璟讕的胳膊,我就是他的手;
你砍了他的腿,我能讓他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能做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口……你殺了他我就抱着他的白骨過一生,就算你把他燒成一把骨灰,我也會一口一口吃掉……他成了我身體一部分,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她愣愣的如木頭人般看着風離胥。
“瘋子……”風離胥嗫嚅。他真怕了,手腳冰涼,渾身不住流汗。
祁盞聽到。“瘋?那你算什麽?你這麽對他,這麽折磨他,難道不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自己,你何必這般說我。
風離胥,你常出乎意料,總給我驚喜……你把他的臉傷了,他那麽痛苦,我告訴他,我還愛他,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愛他,你說……他是不是就對我死心塌地了?
你知道麽,你告訴我璟讕找過你時,我真想殺了他啊……不過我也徹底确認了他的目的。
我跟他在江邊決裂,你看着的是決絕,但當時我存着口氣,若璟讕就此放我走了,就此不挽留我,我就把他殺了,他休想離開大瑞。好在,他在江邊那般撕心裂肺……讓我懂了,他也愛我了……你不知,我有多歡喜……”
“你這一番就是為了讓夏侯九敘愛你?你利用我,這般折磨他就是為了讓他愛你?”風離胥大聲喝問。
祁盞點頭:“對啊……”
風離胥扶住她的肩,喝道:“你可知,他親口說過你對他多重要——他把你當做他的救贖,你把他當做什麽?”
“救贖?”祁盞嗤笑。“我們這種人,不配這個東西。我能當他的救贖,就也能做他的深淵。完全取決他愛不愛我。他接近我,也是存着利用算計,我為何非得春風化雨,不計前嫌?這是他該受的……”她撫上風離胥的臉。
“知道我為何非要愛他?因在這皇城中,我們皆相同。你卑鄙,有的選,你想做善人便去做善人,我們沒得選選,生來就得卑鄙惡毒。
他是撐着我活下去的念想,我好幾次已經走到了閻王門前,若不是心中不斷想着,我要跟璟讕在一起,我要跟他合于一穴……你早就當鳏夫了!”祁盞不怒,語氣卻從頭陰森。她目中戾氣殺人,似扼住人脖頸,喘不上氣。
風離胥緩緩松開她。
放下手,祁盞故作深情道:“怎麽了風離胥?怎麽不說話了?”
“那我……算什麽?”風離胥哽咽。
當頭幾棒,打得他無力還手。
“對啊……”祁盞似笑非笑,“你算什麽呢?你就算我得到璟讕的棋子……你以為你入局博弈,實則一直都是我的棋子罷了……”
猛然怒喝:“為何這麽對我?為何要給我歡喜,又奪走?為何要懷我的孩子——”風離胥全然崩潰。
聞言祁盞大笑:“你說的是那唯一的一次有孕麽?哈哈哈,那次連我自己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證說孩子是誰的……”
突然出手掐住祁盞脖子——
“嘩啦——”
祁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一旁花瓶猛砸風離胥頭上。瓷瓶瞬碎——
“額——”風離胥不及躲,捂頭倒下。他悚然看着祁盞。
“少給老娘放肆!”祁盞冷臉振衣。
風離胥是吓愣了。連血順臉頰流下都不顧。
祁盞在他身旁踱步:“早我就想如此做了,風離胥,你能好好說就說。不能的話,我也不會怕你。”
“你……你在我身邊裝得好好啊……毫無破綻……”風離胥嗚咽一聲起身。祁盞道:“不單單是你。”她微微仰頭。
風離胥哽咽垂淚:“可我對你是真的……”他還存着一絲祈求,祁盞能看見他的真心。
誰知祁盞只是嘲弄看他:“那又如何?我跟璟讕二十年,豈能被撼動?”
“那我的十四年——就什麽都不算麽?”風離胥怒吼。他不自覺已落淚。
不顧地抓住祁盞手臂,“或許我喜歡你更早——在你當年在我護膝裏放針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對你毫無辦法——”
“誰在你護膝裏放針?我什麽時候做過?”祁盞實在想不起。
“你喜歡我,卻談不上愛。不過我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卻也看不清會不會愛了。我到底對璟讕是愛,還是瘋了魔的占有……愛這東西,到底不能一條路走到黑,我不信的……”她輕聲嘆氣。
風離胥道:“我只是不願說,我不比夏侯九敘對你的用情少一分……我真心愛你,無關你美醜……”
“你信愛這個東西麽?風離胥?”祁盞睨視風離胥。風離胥不語,只點頭。
“哈哈……那你離生不如死也不遠了。”祁盞依舊嘲弄。
“你啊,太過于自負。覺得我定會跟你兩情相悅。但每一夜,我睡在你身邊,無數次想掐死你。這觸手可及,但我不能如此,我要慢慢讓你淪陷,慢慢讓你對我愛而不得,慢慢磨你……”
風離胥心如死灰。“你說你不信愛,那太子算什麽?”
聽他提祁祜,祁盞笑了。“哥哥麽?你不會懂的。我同他之間的羁絆。我們離了對方都不會獨活。”
祁盞輕聲對他道:“我是他養大的,我是他的孩子,我是他的血骨皮肉,他是我的,我也是他的……”她看一眼風離胥,風離胥便被吓得一顫。
他可以輸,卻輸得如此狼狽。“曜靈,你玩弄真心,太自私了……”
此話徹底激怒祁盞:“我自私?風離胥,你難道不是麽?你要是不自私,有半分想着你的妹妹,你就不會埋在我的肉體和美貌裏欲仙欲死了!”
風離胥震住,愣愣看她。
“怎麽?”祁盞笑:“粗野得聽不得麽?我就是如此啊,這就是我本來面目。別說什麽無論美醜的放屁話了,除了母後我還沒見過比我更好看的,是個男人都不可能不對我抱着龌龊下流。這沒什麽不能張口的。”
須臾,風離胥苦笑。
緩緩扶額:“如今我才懂,愛比不愛可悲。”
“你可悲?”祁盞大怒抓起他衣領,逼他正視自己。“你害死了我三個弟弟,一個哥哥,險些讓我親哥哥死掉,只因我不愛你,你就說你可悲?風離胥,你認字麽?知道講理兩個字要如何寫麽?就因你愛我,一切都得一筆勾銷?”
風離胥吓得掙開祁盞往門外走,祁盞攔住:“你跑什麽啊?你怕我作甚?不是喜歡我麽?”
“你……你……”風離胥說不出一字。
祁盞撫上他額上的傷,柔聲道:“将軍,罵也罵了,咱們也動手了,就把傷回去好好包一下。早些歇息——”
“我如今才懂。你嫁我十二年……”風離胥閉眼,落淚。“沒有一日愛過我。”
“不不。”祁盞甜笑搖頭:“是沒有一刻愛過你。你每每與我說你有多想跟我過餘生,我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弄死你。要是知道,裝喜歡你可比裝溫柔善良難多了……”
“你有裝過喜歡我麽?”
“沒有啊。”
祁盞得意……
此時風離胥只覺萬念俱灰。
他不顧血凝結在臉側,道:“曜靈,你真的狠心。”
“本宮知道。那你還喜歡本宮麽?你可笑且可悲,好好愛你的你不要,在我個不愛的身上浪費時日。這個局你從頭就不該踏入,走進的第一步你就斷了後路。”祁盞柔柔一笑。風離胥一個寒顫,久久不語。
“快回去歇息吧。明日,定不會有人讓将軍失望的。”祁盞猛推了把風離胥。
不知自己何時出了落霄洲,等回神時,他已在穿林閣躺在。
一旁左冷吟正給之療傷。
“左二……”
“別說了,我們都知道。”
風離胥失魂,雙眸潮紅。他從未如此不知所措過。“都是的我錯……我若一直不被曜靈所動,定能察覺不對……”
左冷吟道:“外面人,把竹慶和一棠都困在屋子裏了。”
“什麽?”風離胥起身。
左冷吟道:“阿胥,事到如今,實在不能翻盤,也就罷了。在怎麽折騰也翻不了盤了。除非程王能來救咱們。不過公主還在咱們手裏……”
“別提她。”風離胥躺下。目眩,腹中翻湧。“左二,你也快去歇息吧……我是真累了。”
背過身,風離胥蜷縮。
冷……
從未如此之冷。
五髒六腑跟着透着寒。從小到大,他頭一次完全付出真心,卻被撕碎。
無言垂淚,風離胥什麽都不敢回想。
一夢不知春早到,風離胥夢中全是祁盞祁祜面容,越發猙獰。
“阿胥……”左冷吟喚他。
風離胥猛起身,“啊?”
“你快快出來吧,外面……都鬧起來了……”左冷吟道。
“風大人在麽——”外面似是宮裏來人,捏着嗓喚風離胥。
狼狽起身,外面高聲道:“太子殿下前來接人了——”
“接誰?”風離胥往外走。
外面太監道:“還請大人移步正明堂。”
待風離胥趕到,驚見正明堂內擠滿了将軍府人。
外面圍着則是祁盞從宮裏帶來的下人。
祁祜上座,身着太子蟒袍,威嚴霸氣。
“喲,風大人才來呀。”
風離胥不語。
“阿胥……”蘇宸兮在旁帶着他的兩個孩子,與梅渡錦緊貼在一起。
祁祜緩緩道:“本宮來次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把我的若瓷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