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為後:暴君你等着 - 第 106 章 心生間隙

吳金奴跪伏在地,沉聲道:“臣妾也曾聽得一些消息,說‘她’曾落入金人之手達半月之久。落在金人之手,會有什麽遭遇,官家也該清楚。她已是殘花敗柳肮髒之軀,怎配得上官家尊貴龍體?再有,她竟然無媒茍合,與岳鵬舉在軍中私相授受,有虧婦德,如此失節敗德之人,官家又何必念念不忘?”

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想,趙德基本已對花溶心生嫌隙,聽得吳金奴這一席話,直如火上澆油,仿佛恍然大悟般,身心解脫。冷笑一聲:“這等賤人,今後提也休提。”

吳金奴聞言大喜,卻不動聲色,恭敬道:“是。臣妾知罪。”

她轉眼,見劉月珠依偎在他懷裏,就起身告辭:“臣妾告退,官家安寝。”

趙德基理也不理她,摟着劉月珠就進了房間。鳳床鋪錦疊繡,原是劉月珠在吳金奴的示意下,早做了一番準備。

她第一次侍寝,雖百般逢迎卻也心內暗怕,趙德基身高體壯,趁了一番酒意,猛地撲上去,劉月珠疼痛難忍,卻只得強顏歡笑,百般侍奉。**過後,但見床單上那抹處女的血紅,趙德基滿意地點點頭,又想起花溶的“失節敗德”,也不知是欣慰還是鄙夷,自言自語道:“也罷,朕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劉月珠聽他念念有詞,不敢多問,好生伺候他穿戴完畢,趙德基慢慢出去了。

此時,方月上柳梢頭,趙德基暢快發洩一陣,身心輕松,只聽得一人飛奔進來:“恭喜官家,潘夫人誕育一位王子……”

他急忙奔到潘瑛瑛屋裏,只見燭光下,潘瑛瑛面色雖蒼白,卻一臉幸福的笑容。她身邊的嬰兒,因為天熱,只蓋一層薄薄的紗,容貌酷似父親。

吳金奴早已侍立一邊,向皇帝作揖:“臣妾恭喜官家初登大位,便得皇子。”

皇帝異常高興,潘瑛瑛也道:“臣妾托官家洪福,又有吳妹妹衣不解帶,朝夕服侍。”

皇帝見她服侍潘瑛瑛,又貼心替自己安排劉月珠,對吳金奴,就更是有了好感。

皇子降生的消息傳開,百官朝賀。即将出征的宗澤也來朝拜并順便辭行。宦官們捧出一盤又一盤的浴兒包子分賜百官。包子裏面的餡是金果、銀果等,含有生子吉利的意思。由于皇帝厲行節儉,除了宰執大臣每人兩個外,其他人官員每人只得一個。

幾名重臣奏對時,宗澤說“陛下後宮誕生皇子,實是普天之大喜,按慣例,應該大赦天下,不如趁機下赦文,以慰兩河為朝廷堅守的官吏軍民,與天下忠臣義士之心,宣示陛下守兩河的決心。”

趙德基本來打算巡幸東南,但宗澤堅持要守開封,聽他此說,只好回答:“卿所言甚是。你即刻率軍出征,不得有誤。”

宗澤見他如此匆忙下旨出征,心裏一愣,但君無戲言,只得從命,立刻道:“是。”

花溶奉命趕來值守。這些天,皇帝本來再沒召見過她,她的教頭之職也已經被人取締,在家閑得沒事,卻聽說小王子出生,女眷處需要值守,叫她立刻就去。

她情知有蹊跷,值守的衛士并不差自己一個,更何況,自己此時連“侍衛”也不算了,可是,又違抗不得,只能前來。站了許久,匆忙間瞥見皇帝一面,但見他滿面喜色,他也略瞟一眼花溶,即行走開,也沒招呼她一句。自那天事情發生後,他看見花溶,總是冷冷的。

康公公走過來,給她兩個包子,她很是意外,只好拿着。左右張望,按照岳鵬舉的級別,是不能來這裏的。

許才之走過來,她壓低了聲音:“許大人,我想出去一下,你另外安排其他人輪值吧。”

許才之淡淡道:“岳鵬舉即将和宗大人出征,你去也沒用了。”

花溶只覺耳朵裏“嗡”的一聲,眼前金星直冒,果然,皇帝是故意将自己調到這裏——竟是怕自己私奔,将自己控制了起來。

她憤怒得幾乎要跳起來,只用手恨恨地掐了一下捏着的包子,許才之但見她目中竟似要流下淚來,心有不忍,壓低聲音道:“官家寵愛你,你跟着他,必不會虧負你,何苦要違逆于他?”

她轉過身,強行将眼淚壓回去,也淡淡道:“縱然要死,我也絕不會入宮!”

許才之早知她性子,也沒再說,暗嘆一聲,走到一邊去了。

她異常焦慮,轉眼在人群裏找宗大人,破釜沉舟,縱然不能和鵬舉一起離開,也得尋他捎一個口信。

終于,她見到宗大人等退出,再也忍不住,沖上前,低聲道:“宗大人留步。”

宗澤見是她,很是意外。本來,朝臣不見女眷,可是應天戰亂,連宮廷都談不上就更別說宮規了。

他雖覺不妥,也無法回避,只聽花溶壓低了聲音,急速道:“宗大人,岳鵬舉随你出征,望你告訴他,我尚安好,不必挂念。我自會去找他。”

宗大人知她為安撫岳鵬舉,又見她不貪富貴,寧願跟着岳鵬舉這種窮小子也絕不進宮,雖然覺得那二人都舉止怪異,不合禮教,但也沒法指責她什麽,只點點頭:“好,我一定轉告岳鵬舉。”

“多謝宗大人。”

她想想,又倉促拿出那枚頭釵:“麻煩大人轉交鵬舉,如此,他方知我安危,不會挂懷。”

“好。”

宗澤剛走,吳金奴、張莺莺等出來吩咐準備傍晚的茶點,見她侍立一邊,看她一眼:“花溶,辛苦了。”

她淡淡應一聲。

吳金奴因她而受到皇帝責怪,現在又知她和岳鵬舉成親徹底激怒皇上。她一衡量,按照自己對皇帝脾氣的了解,凡是觸怒他的妃嫔,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便再也不願巴結于花溶。而張莺莺則完全是頤指氣使:“花溶,去拿點東西……”

花溶此時已經豁出去了的感覺,哪裏理睬她?站着一動不動。

“花溶,你敢不聽令?”

“我的任務是保護陛下安全。張娘子要指使花溶,何不先去請示陛下?”

張莺莺終究是聰明人,只冷笑一聲,不再刁難,轉身走了。

再說岳鵬舉,出征在即,去找花溶,才得知她已經進宮護衛小王子的慶典。他原是等着姐姐回來,辭行不成,就強行一起離開。沒想到直到出發,也不見姐姐回來。

宗澤早已整好隊伍號令出發,他在後面,見岳鵬舉忽然跑回來,心不在焉地往宮裏的方向看。

他當然知道他的心事,岳鵬舉這小子,敢和皇帝争女人,那是找死,可是,他竟然敢于公然宣稱已經成親,這份勇氣,已是非常可嘉了。

他見他東張西望,神色張皇,就道:“岳鵬舉,趕快歸軍出發。”

岳鵬舉大聲道:“宗大人恕罪,小人想告假幾個時辰,等着跟我妻花溶辭別。”

宗澤皺了眉,這小子,口口聲聲稱“我妻”,那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他道:“你且随我來。”

岳鵬舉随他退到僻靜處,宗澤才道:“岳鵬舉,你恁地大膽。”

岳鵬舉堅決道:“我一定要見到花溶,帶她走。”

“她尚在宮裏,你如何能帶她離開?況且行軍在即,你敢違抗軍令?”

岳鵬舉明知是皇帝故意刁難,握着槍,悲憤道:“大丈夫連妻兒都保護不了,又談何保家衛國?”

當今皇帝即是父母妻兒皆不保,這話要被趙德基聽到,那可是譏諷君上的死罪,宗澤怕他惹禍上身,驚道:“你胡說什麽。”

岳鵬舉一轉身:“大人,我且告假一日,帶了我妻就來領罪,自請軍法從事。”

宗澤知他性子,平素沉毅勇猛,絕非輕率魯莽之人,此刻卻如愣頭青一般,大有不死不休之意。

事關當今皇上,就連宗大人也無計可施,沉吟一下,見岳鵬舉策馬就要往回走,想他這一入宮,可就無法收拾了,大喝一聲:“岳鵬舉,你想幹什麽?”

“小将一定要帶我妻離開,她的性子小将最清楚,如果被人威逼,她必将遭遇不幸。小将和她生死與共,決不能置之不理!”

“岳鵬舉,國破家亡,當以大局為重,你還顧及什麽個人恩怨?”

“這不是個人恩怨!而是我妻安危!求大人理解。”

他轉身又要走,宗澤大聲道:“站住!你妻子留在應天也無大礙。”

岳鵬舉遽然道:“誰能保證?”

“我能保證。”宗澤這才從懷裏摸出一支頭釵遞給他道,“我在宮裏見過花溶,她托我向你捎帶口信,說她安好,叫你不必挂念……”

岳鵬舉見到頭釵,知他所言非虛,稍稍鎮定,鞠躬行禮:“多謝宗大人。”

“花溶叫你不必挂念。說自己會想辦法出來。”

“她一弱女子,能有什麽辦法?”

“你和花溶當衆宣稱結為了夫婦,皇帝新登基,正要樹立節儉、親民、勤政的形象,怎會公然君奪臣妻?你放心,他一時激憤雖留花溶在應天,但必不至于太過。而且,花溶機警聰明,自有應對,你放心出征,我再想想辦法,保準叫她萬無一失。”

他見岳鵬舉仍舊滿臉擔憂,立刻道:“我且修書一封,上奏陛下。待合适時機,讓她上開封軍營……”

岳鵬舉只得拜謝:“多謝大人保全。”

宗澤長嘆一聲,心裏暗道皇帝小氣無良,他後宮已是美女如雲,又何苦觊觎臣子之妻?如果當即賜婚岳鵬舉,既做順水人情,又獲一個誓死效忠的良将,豈不是歡歡喜喜,兩全齊美,一樁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