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雜草叢生,破爛不堪,腳下老鼠肆意逃竄。進入院子的東方白葉看到的不是這些,是那草上滴落成線的褐紅鮮血,在月光的折射下冷冷泛光,緊蹙眉頭。
啪——的一聲從房間裏傳出,東方白葉不做他想,快速轉動輪椅到房門口,同樣運力推開了房間的破木門,看到的場景又讓東方白葉緊握把手。
安樂坐在桌子旁邊,已經簡單包紮好腹部的傷口,這肩胛上就有些費力,一只手拉着繃帶,另一端咬在口中,正再給繃帶做最後的打結,手上使力不慎把桌子上唯一的茶壺給撞到地上,卻也不管繼續打結,突然房門被打開,轉頭就看到被灑着月光端坐在輪椅上的東方白葉,停下了一切動作。
“我這裏有藥”鬼使神差,東方白葉卻說出這樣的話語,随着還真從懷裏摸出一瓶藥。
“不用”安樂卻清醒得很,及時拒絕,不理解東方白葉為何這樣做,他知道了她的十一名號,就該知道她是無影閣派來刺殺他的殺手啊!
單獨出現在自己面前,還說出這樣的話,到底什麽意思?就算知道外面已經被層層包圍,他也不該貿然出現在一個殺手面前啊。
安樂的拒絕,也瞬間讓東方白葉神識清明了“我知道,你是安樂、、、、、、”剛才的自己真的是太莽撞了,可是還要試上一試。
聽到東方白葉說出她的名字,心髒傳來的刺痛比身上所有的傷痕都來的要重,他還記得自己,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震驚、感慨、五味雜陳,一陣暖流游走在遍體鱗傷的身心上,可是,現在的自己、、、、
冷漠的否認“安樂?呵,公子認錯人了吧!在下是無影閣殺手十一。”
就這樣一個在房間內一個外,相互的看着對方。
東方白葉卻不為所動他堅信她是安樂“這把匕首作何解”
快速回道:“從一個乞丐身上搜來的”
“為什麽成了殺手?”不跟她辯解,直接開口詢問。
安樂随口回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不能再這樣下去,吃下的藥還沒起作用,內力還沒有恢複,但也要想辦法沖出去,剛才已經給夜風留在城中的手下留下記號,應該會來接應。
單手拔出桌上的利劍,指向門口的東方白葉,譏諷的說道:“既然公子自己送上門,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極力站起的身軀,終有些顫栗,就連伸出的劍都不能穩穩的指向對方,這樣的自己太無力了,還是在拖延一點時間等藥效恢複內力才是。
疾風閃過,脖子刺痛,緩慢的閉上了眼。
輪椅急速劃轉,來到安樂面前接住了緩緩向前傾倒的身軀,屬于安樂的溫度撲向了懷裏。簡單的包紮随着剛才的動作,血已經滲透了繃帶,脖子上的紅點是他飛出的細針,好好睡上一覺吧。
拖住身軀,輕輕放在了只有木板的床上,精通醫術的東方白葉手上動作不停,解下她之前的繃帶,從新上藥、紮繃帶,喂她吃下幾顆藥丸,好像覺得還不夠,又運了內力給她,緊閉雙眼的人兒慘白的臉終于有了血色。
轉身來到桌子上翻找,拿出一瓶藥輕嗅後,又來到床前,倒出藥水輕輕擦拭着安樂的臉,眼角的淚痣顯現出來了,一點點整個面容出現在了東方白葉面前。
“受這麽重的傷,還逞強,一點都沒變。”輕柔的話語好似安眠曲,讓床上的人兒放松了有些僵硬的身子。
手指禁不住的觸碰到了安樂的嘴唇,愛咬嘴唇的小習慣都沒變過,這次又把嘴唇咬破了,輕輕塗上一層清涼膏藥。
滿身的傷刺痛着東方白葉的心髒,剛才上藥時強制穩住手上的動作,怕在弄疼她,這一身傷都拜自己所賜,早該察覺她的不同,她從沒有露出殺氣,不該痛下殺手傷她。
七年了他終于再次見到她,卻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他傷她如此之深,可為什麽她成了無影閣的殺手?怪不得沒了一點訊息,無影閣的保密工作比皇宮都要嚴密,這七年不知受了多少苦,才練就這一身的武藝。
無影閣的一處房間裏卻滿是肅殺。
“主子,我們的人趕到時,十一被圍困在院子裏了,還發現了閣主的人也在附近,并且東方府的人只是圍着,并沒有動作,所以我們沒有貿然行動,也在觀望。”地上的黑衣人一一禀報。
“滾、、、繼續盯着,一有機會馬上行動。”大發雷霆,握緊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的自己走不開,不然真的要打安樂一頓,讓她張張記性,心慈手軟。
夜風真是恨鐵不成鋼,怒火中燒,小樂樂你怎麽會讓自己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最好給我安讓無恙的回來。
床板上躺着的人不知夢到了什麽,額頭冒着冷汗,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一根手指輕輕點在眉心,為她撫平緊皺的眉頭,手指上傳來的溫度,雖然只有一點,卻讓人心安,平靜安詳的睡着。
天始終會亮,躺着的人兒終會醒來,整晚東方白葉都端坐在床前陪護着安樂,都不曾眨一下眼睛。
瞬間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破陋的房頂,還好,不對,自己盡然睡着了,很快回想起昨晚的情況,那現在的自己、、、、、、
“你醒了?”輕柔卻略有些沙啞。
本能反應的坐起身子,看到正落落大方打量自己的東方白葉,接着坐起的身子牽動了肩胛上的傷口,刻骨鑽心的刺痛傳來,左手扶向傷口,也看到了身上都已經被從新包紮過了。
心神不定的問出“公子這是何意?”
“你走吧!”
突兀的三個字确實讓安樂有些不着邊際,東方白葉已經探查出她內力已經恢複,而且現在她的身份今天是必須要走的,他不能留她,也留不住,這一晚已經是極限了。
忐忑不安,卻還是翻身站起,拿起桌上的佩劍,躍力飛身而起,破窗而出。
利劍出鞘,揮舞着抵擋飛射來的箭羽,消失在了晨霧之中。
白軒和墨竹破門而入,心急如焚的來到房間外,就看到滾動輪椅若無其事的東方白葉。
“回府。”什麽都不交代,直接打道回府。
“公子、、、、、”白軒急手拉住上前詢問的墨竹,朝他搖搖頭,也不說話,緊跟着東方白葉出了這破院。
無影閣主樓前的空地上單膝跪着安樂,低頭請罪,臺階正上方的老閣主正在細細品茶。
吹着茶碗冒着的熱氣開口說道:“十一啊,兩次出手都以失敗而告終,留你何用。”
低聲回道:“十一辦事不利,請閣主責罰。”
鄙夷之聲,聲聲刺耳“哼,責罰,太令我失望了,這個任務看來還是換人吧!”
不為所動,篤定的說道:“閣主,這是我的任務,無影閣規定除非我死,不得換人。”
重重把瓷碗摔在桌上,茶水四濺冷冷泛光“拿閣歸壓我,這無影閣我說了算。”寒風四起。
并不畏懼的回道:“閣主,有人出賣十一,擾亂了計劃,請閣主再給十一一次機會。”
其實之前夜風傳來的情報就是安樂一直想探查的,查出誰是無影閣安插在東方府的暗探,這個暗探監視着安樂的行動,也威脅着東方府,必須斬殺。
沒想到夜風傳消息說暗探在家丁中,但是沒能查出具體是誰,第二天陪靈兒放紙鸾,這暗探就自報家門了,所以在昨晚的搏鬥中,安樂也在觀察在場的情況,當那個家丁一出現就拼死斬殺。
那閣主就不了解昨晚具體情況了。
滿是疑慮,疑心之重的閣主說道:“出賣?明明是真的杜鋒出現了,休要狡辯。”
安樂不被牽引的回道:“真的杜峰出現時,十一已經被圍攻了,是有人叛變。”
看到閣主被動搖了。
繼續追問道:“閣主難道信一個長期在外的暗探,也不信十一嗎?”
一語打破老閣主的疑慮,是呀,一個是在外的暗探,一個是自己精心培養的殺手,孰輕孰重都該信十一,更何況昨晚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從東方府傳出。
老閣主卻還是不滿的問出:“為什麽不殺了真的杜峰?”
想來是過關了“狡兔三窟,杜峰是十一留的後路,以後再也不會出現杜峰的情況了”
終于老閣主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卻也陰險至極“下去吧,好好養傷,這個任務還是你的,別再讓我失望了。”
自始至終不受影響,面無表情的說道:“屬下告退。”
原本打算直接回小院的,當收回心神時已經來到了雪崖前,回小院也是害兩位老者擔憂,但現在的自己思緒混亂,不想面對,也就随了自己的心意,向山洞裏走去,這次的血蟒不是盤旋在大理石柱上,而是在水銀池裏游泳呢!
感受到安樂的走進,血蟒甩動蛇尾纏住安樂的腳踝,意欲拉她下池陪它游泳,安樂蹲下身子拍拍露出的蛇頭,拒絕了,這水銀也只能血蟒能享用,安樂要是下去了還不沒命了。
看着歡快的蛇影,安樂坐在了池子邊輕輕的說道:“血蟒,七年了,他還記得我,記得我的名字,七年前我受過他恩惠,這次就由我來回報吧,我一定要護他周全,所以我不能死,不然閣主還會排其他殺手刺殺他。”
左手從腰間拔出匕首,銳利乍現,更加堅定,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東方白葉把匕首還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