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塵尋緣 - 第 151 章 相聚則緣

“玄姐姐。”明王揚起一張白白胖胖的圓圓娃娃臉,好不天真,“玄姐姐,好久不見,旌旗好想你,好想,好想。”明王旌旗才到邕州不久,便直往邕州最大的客棧‘運來’,很快就感覺到尋緣的氣息,立馬走失的小孩找到失散多年的親人感覺,也不管迎身上來的跑堂,大踏步往二樓雅間跑,拉簾而入,一眼瞧見靠窗而坐的尋緣,眼睛濕漉漉的沖過去,“玄姐姐,玄姐姐。”叫個不停。

“好久不見。”尋緣淡笑道,“怎麽就你一個人?”

“是這樣的,玄姐姐,”明王做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雖然說配着那張臉着實有很多怪異,“蘇未是這樣說的:‘小爺我好不容易擺脫那群老家夥,怎可辜負這良辰美景,那是該天打雷劈的,等人都到齊了再通知我,拜了你們。’然後一臉奸淫的跑了;然後元執,哦,也就是瑱是這樣的,”明王做雙眼泛光的表情緊盯着桌上茶壺,邊點頭,邊擺手,“就是這樣。”明王雙手攤開,做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所以只有我一個人,玄姐姐呢?”

尋緣望着他,三月春風的溫和笑顏卻別帶一番高深莫測,“抱歉,鳳姑娘,我有事可能不過敬請放心,我會盡快趕回來。”

“噗,”明王一口茶來不及下咽,差一點就全給噴出來了,“咳咳咳”忍不住緊咳了幾下,再看已經恢複一臉清冷的尋緣,仿佛剛才的神情是自己的幻覺,這才讪讪的收斂自己的情緒,稍稍注意了四周,“其他人呢?該不會就我們兩人到了吧。”

“不好意思,還有我。明王殿下。”說道明王殿下四個字的時候,語氣中揶揄更甚,明王旌旗還沒說話,便見一人由大開的窗口一躍而進,還能夠聽到下邊衆人的驚異呼聲以及竊竊私語,“好一個列王,好一個梁上君子。”旌旗顯然和來人不對盤,只是臉上笑容未退,“聽說列王最近可是忙得很哪。”

“那是自然。”褚殃列毫不客氣的說道,像是完全沒有聽懂少年口中的嘲諷之意。轉而看向尋緣抱怨,“鳳翔,你和雲爾雅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過分”話還未完卻被一戲谑聲打斷。“到底是多過分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三人同樣将視線轉向那拉簾而入的二人,同樣一襲白衫的少女完全不同的兩個感覺,前者看不出深淺,仿若普通人?後者神情冰冷,讓人感覺極地寒冰。由內而外骨子裏散發出的冰寒,不好接觸。

旌旗一驚,要說十三王中最厲害或者最難對付的,大多數人的視線便是集中在瑱王元執,煌王冷旃,玄王鳳翔身上。但要說最為神秘的便非這位辰王雲爾雅不可了,不管是當初在祖宅還是後來離開在昀釋大陸的十幾年,起初分道揚镳。在這陌生的地方終究還是難以占腳,基本上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打探其他人的消息,漸漸地薄霧慢慢散去,很多東西将将展現在他們眼前,也分了些心思去注意當初同在祖宅的十三王。而在其中,這位玄王的消息總是難以得到。便是尋得也總是充滿着莫名其妙。

與旌旗不同的是另兩個人,雖然表現盡不相同,卻都能夠感受到兩人心中同樣的欣喜,斬塵見到二人也是開心,簡單的對明王旌旗點點頭算作打招呼,對着另兩人卻是從心底流露出的愉悅,“鳳翔,褚殃列,好久不見。”斬塵這句‘好久不見’卻實實在在的帶有着些悵惘,讓另兩人聽之也是忍不住回想起相處與分別後的點點滴滴,“即墨沅珏。”即墨沅珏見到斬塵将話題引到自己,也只是冷冷的看過衆人,在尋緣身上尤其多停留了幾分時間,然後自顧自的坐下,一句話都不願說。

斬塵也正坐下,就被虎視眈眈好一陣的小鬼撞了個滿懷,沒注意到尋緣有些奇異的視線,斬塵皺眉,“什麽鬼東西,”這樣說着,斬塵卻沒有真的被吓着,事實上從踏入開始她尤為靈敏的感覺總是告訴她這裏面似乎還有其他東西,只是限于沒有感覺到惡意,她也就沒管,沒想到這鬼東西居然往自己懷裏撞,嘴中念念有詞,右手話奇怪的圖案,對着小鬼的額頭就是一點,當然在場之人除了尋緣之外,另外兩人卻是有些莫名,“現。”斬塵可不管其他人怎樣,如今她一門心思便在這個不知是什麽東西的東西上,只見少女手指之處光芒大盛,等那光芒衰落完全之後衆人呆呆的看着少女懷中那東西。

“鬼鬼貓?”旌旗白着一張臉說道,幾人都是神色怪異而複雜的看向皺着眉提着鬼貓後頸與着鬼貓大眼對小眼的少女,“鳳翔,管好你的寵物。”不客氣的将小鬼一把丢給尋緣。

尋緣微微偏過,就見那鬼貓摔掉在地上,翻了幾個轉之後睜着一雙血紅的眸子,還想往斬塵那邊跑,尋緣這一看樂了,她早就發現這惡鬼的異常,自從噬主變成這樣子後越來越人性化,有時候感覺像是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任性妄為的孩子?還能夠從其眼中,行為動作看出它的喜怒哀樂,比如現在看來,斬塵是它除了自己外第二個喜歡的人,或許也是唯一一個真心沒有帶着其他,“它很喜歡你,”忽而又想到什麽,尋緣戲谑說道,“多年不見,你那體質還真是有增無減。”這樣說着,眼中卻是一閃而過的憂慮,惡鬼終究是惡鬼,便是如今有了謝謝人性也是任意妄為嗜血殺生的主,能讓這等東西主動親近的。

尋緣心思的變化,斬塵雖不是全然明白,卻也能夠知之一二,這次她沒有反對小鬼的親近,以手輕撫小鬼的毛發,笑而不語。

褚殃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很多事情本來想說。偏生限于外人在,不好開口,這兩個女人又是盡在打啞謎,不知道到底想要幹什麽,突然發現與她們在一起,自己性子更加急切了?怎麽她們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态,一時間在場五人都是陷入自己的思緒,氣氛沉默的十分怪異。中途有小二來問要不要添茶送水什麽的,也沒人拒絕,只是周遭的氛圍一點兒沒變。搞得那店小二也是心中毛毛的,添了茶水就被鬼追一樣跑了,搖頭奇怪這群看起來如此出色的人物怎生這樣怪異。

這情況在蕭祁和煌王冷旃到來後更是達到了極致。冷旃本來就是魔道中人,性格乖戾嚣張,向來不喜熱鬧,從進門初始也就是多看了那鬼貓和斬塵,尋緣兩人幾眼。然後再無其他動作;蕭祁更甚,基本一個人都懶得理,包括那只難得一見的鬼貓都不能分去他一絲一毫的視線,只是徑直在一旁落座,這兩個四大家族的少主,從始至終居然沒有任何的包括視線上的交錯。也真是奇了。

時間一長,明王旌旗和列王褚殃列都是如坐針氈,渾身怪異。兩人視線交錯又是互相嫌棄的各自移開,總算等到再次有人來,偏生又是榆木疙瘩瑱王冷旃,更本完全感受不到周圍氣場的怪異,只是看着桌上上好的茶水眼前一亮。然後進入深入研究狀态,八個人在這間屋子也不算擁擠。他們特意要了一個比教大的地方,卻也絕對說不上十分寬松,可是這八個人再加上一只惡鬼,卻一點聲音都沒有,整個空間靜谧的可怕,旌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怎麽感覺比在蘇家面對那些老頭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感覺,他現在深切希望蘇未那不靠譜的趕緊出現,趕緊的。

可惜天不從人願,不知道再次僵硬了多久,進來的卻不是蘇未而是南宮淩鋒,南宮淩鋒自然瞬間就發現了屋內的異樣,卻依舊一臉如沐春風的笑顏,不過他的到來總算是打破了這一室不尴不尬的氣氛,旌旗發現不管是即墨沅珏還是蕭祁都将注意力放到來人身上,而南宮淩鋒也神奇,對其他人都是不親不疏的打了個招呼,唯有對待鳳翔和雲爾雅二人的時候才沒有那般看似容易親近實則心中疏離。

“爾雅姑娘,好久不見。”

“是呀,好久不見。”怪異的是斬塵的口氣居然也是有些熟稔,旌旗注意到少女對着南宮淩鋒說話的時候,臉上閃過的那絲複雜之色,一時心中更加怪異,便也多留了幾分心思,只是斬塵說了那句話之後便再沒出聲,明明感覺欲言又止的,現在一看卻是平靜異常,而那南宮淩鋒也沒有再多說的意思,讓本來想要看出些什麽的旌旗很是郁卒,從而更加在心底給斬塵打上了一個實該多加注意的标記。

“哇哇,原來大家都到啦。”旌旗聽到這聲音心中一喜,那蘇未總算是姍姍來遲,“這麽安靜,我還以為裏邊沒人了,桌上也沒食物,”蘇未不停的吐槽,“一二三四五六七**,再加上一只鬼貓,來人!”

不愧是邕州最大的客棧,那兩字一出口,立馬有人跑來,“得了,客官有什麽盡管吩咐。”卻不是之前添茶送水那人。

“把你們這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來,我們這些人真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合該好生慶祝慶祝。”

那人往屋內一看,沒有多停留視線,說一聲,“得嘞。”立馬就去做事,果真是訓練得當。

“來來,都坐着,坐着,”蘇未像是主人一般招呼衆人,只是完全不理會他人的臉色,笑得很是燦爛也相當欠扁,“我們這些人今兒個聚在一起,用老家夥們長挂在嘴邊的話來說,那就是緣分,說不定這次之後再無機會,無論十年百年,活着機會渺茫,死了更加。所以說,其他的先放一邊,今天什麽都不管,明天上路,死生未知!”

“好一個死生未知,”南宮淩鋒搭口,“便讓我們今兒個好生放肆一番,明日太陽初升,再說。”

“好啊。”尋緣也開口應聲,斬塵歪頭而笑,“生死有命,及時行樂。”

“知己啊知己。”蘇未聽之一臉興奮的望向斬塵,“我老早就說嘛,人生于世就該及時行樂,免得哪天不小心挂了,結果什麽都沒享受到,豈不可惜。”

“種馬。”

“淫棍。”

卻是尋緣和即墨沅珏幾乎同時開口,神色也是極度相同的滿臉嫌棄外加鄙視。

“哇塞,沅珏,你還知道什麽叫做淫棍?有進步。”結果又是換來兩人的白眼,真不能怪自己,即墨沅珏一向給自己的感覺那就是除了修煉之外其他事一概不知,比白紙還要白紙,“不過,”斬塵也是起了作怪的心思,從上往下看幾番掃視蘇未,最後停留在腰間偶爾往下,有些邪惡的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小心有一天還沒到做鬼也風流的時候先來了個身體虧空,永世不舉。”

前一句還好,後一句真讓蘇未臉色有些黑了,偏生在場之人都笑了起來,冷旃更是火上加油道,“我估計也快不行了。”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天色,“這叫做天道輪回,命理報複。啧啧。”

旌旗聽了冷旃的話還真的多看了蘇未幾眼,越看越覺得其實蘇未脂粉氣挺濃的,不定可能性還真是極大的,一張遠遠的娃娃臉上頓時起了其他顏色。而元執也很是難得的分出心思看了看在場的‘人’,然後目光在蘇未身上流連了一圈,那神情無需言語。

而蕭祁很是認真的看了一眼蘇未,眼神中沒有刻意掩飾的鄙視,與這種家夥同生為四大家族少主的不滿。在他眼中心中,沒有性別種族什麽的區分,只有強弱,而蘇未雖然不弱,卻着實是四人當中的末流。

連褚殃列都是投以鄙視的眼神,褚殃列一向自诩風流而不下流,連爾雅都說欣賞美乃人之天性,随意折話卻是大大不妥,他現在是迷途知返,絕對不與這厮同流合污。

“喂喂,你們,”蘇未怎麽也不明白居然變成自己的讨伐大會,“切,”一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小爺我大度,不與你們這些人斤斤計較。”

“各位客官,酒菜已備好,可以開始上了麽?”

“上吧,上吧。”蘇未揮手,“一個兩個,全都不懂何為生活,懶得計較。”

衆人笑而不語,當他是在放屁。不過被蘇未這麽一鬧,雖然在場衆人都是各有心思,這一刻也當真願意先将其他放于一邊,至少有一點蘇未說得對,這樣的十個人聚在一起,當真是太過難得,況且這一行生死未知,若說都能夠活下來,還真的不太相信,包括這四位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