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采取,如,川楝皮、肉桂等,此時皮中有效成分較高。”
“哦”已經收回了眼,皇甫仲達擡頭看着眼前的大地,背在身後的手在微微握起。
“還有花類藥材”繼續開口,林黎搜索着腦海中的信息“一般宜在花含苞待放時采收,不宜在花完全盤開時采收,更不可在花衰敗欲落時采收。因為後兩種情況不僅影響藥材性狀、顏色、氣味,更重要的是藥效成分的含量也會顯著減少。如金銀花、辛夷花、丁香、槐花米等都應在花含苞待放時采收。
紅花、洋金花等均宜在花剛開放時采收。菊花等在花盛開時采收。對花期較長,花朵陸續開放的植物,應分批采摘以保證藥材質量。個別如松花粉、蒲黃更要掌握采集花粉時間,否則自然脫落,影響産量。”
“哦”漫不經心的應着,皇甫仲達擡眼看着四周一望無際的藥田,心中若有所思。
“果實與種子類藥材”林黎并沒有停住口,繼續開口“一般多在果實接近成熟時或成熟時采收,如栝樓、栀子、山楂;
有的在果實成熟後經霜變色時采摘,如川楝子經霜變黃,山茱萸經霜變紅時采摘。有的專采未成熟的果實,如積實、青皮等。如果實成熟期不一致,可随熟随采,過早采收則其肉薄,過遲則其果肉松泡,影響質量與産量,如木瓜等。種子類藥材必須在果實完全成熟時采收,如牽牛子、決明子、白芥子等。”
“姑娘好見解”蒼茫的大地中,一位老人走了出來,一身樸素的青衫,邊走邊鼓掌,看清來人的面目,林黎怔了一下,這個人她認識,就是那日獻策的老者,應該就是皇甫仲達的師兄了吧。“這就是我師兄董憲”皇甫仲達在身後開口,給林黎做着介紹,董憲則走了過來,對着林黎施禮“大人”
“…”聞言,皇甫仲達嗤笑,林黎憤怒的抿唇瞪着他,董憲則弓着身子施禮後,起身開口“師弟有所不知,那時候就是這位姑娘帶着我們救了數百人,姑娘的醫術是為兄親眼見過的,為兄從不說謊”
“哦”皇甫仲達輕聲應着,再次轉眼看林黎,在林黎得意洋洋揚起的下巴的對視裏,垂下了眼。
“師弟來了就回去看看吧”董憲伸手往一旁走,皇甫仲達在前面擡步跟董憲并立着走,林黎帶着朱正跟管家在後面走着。
☆、西街酒樓奇遇
一座朱紅色的大門前,他們站住了腳步,董憲拉開門走了進去,他們也跟着走了進去,院子是一座平常的院落,幾間正房,幾間側房,不豪華卻也不平庸,青磚鋪成的地面,兩邊的草坪上擺放着幾株紅梅,遠遠地看着別有一番景色。
“師弟”董憲跟着在後面走着,已經跟着林黎來到正廳,正廳不大,中間擺着一張正桌,兩把太師椅,左右兩側是朱紅色的椅凳,整整齊齊的擺着,左右是亮劍內房,門口挂着草藥,散發着清香。
“今日一見,真讓我驚訝”董憲看着林黎,禮貌跟皇甫仲達笑“師弟有所不知,那一天就是這位小姐,哦,不,大人帶着我們制止了那場大病,想來老夫真是佩服,老夫不成想,那天英姿勃勃的神人,居然是一位女子”
“哼”輕哼,皇甫仲達看着還在驚訝中的林黎“我早就猜到了,那個洋鬼子只教了她一個人,除了她還有誰會那洋玩意兒”
“…”聞言,很是不滿的,林黎站在原地看皇甫仲達。
“師弟”看氣氛不對,董憲适當的站出來“為兄看了看今年的藥田,還是很不錯的,想必是能賣出個好價錢”
“…”聞言,林黎一愣,轉身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皇甫仲達“這片藥田是你的”
“那就好”自動忽略掉林黎的聲音,皇甫仲達轉頭看董憲,皇甫仲達露出了笑容“真是多虧了師兄的照料”
“哪裏哪裏”尴尬的低下頭,董憲輕笑“為兄漂泊半生,卻始終未曾完成師父離去時許下的宏願,為兄每每落筆,總覺得心有餘力不足,所以才會來找師弟,為兄上了歲數,很多記性都差了,怕是這件事就落到你身上了”
“什麽?”一直站在一旁的林黎終于發出了聲音“你是說,樊綱神醫已經故去了?”
“是的”很是難過的,董憲躬身“家師三年前就故去了,我也是為了給家師守孝才留了下來,這眼瞧着,就要滿了,我也要走了”
“師兄”皇甫仲達站起身,難過的看着董憲“師兄要去哪裏呢?”
“還是靈霧山,那裏家師為為兄置辦幾塊藥田,不說富貴,卻也能落個衣食無憂,師弟不必擔心為兄了”
“也好”苦澀的笑着,皇甫仲達擡手拍董憲的肩膀“如今我也是自身難保,也實在是不敢說能保住你,所以你走了已好”
“現在不說這個”董憲笑着拉着皇甫仲達坐下“為兄就是走,也得為你守完這一季的藥田,師弟不要過于操心,有為兄在”
“那”看着師弟的失神,跟一旁姑娘的怒目,董憲也尴尬的笑笑,站了起來,對着林黎拱手“藥田正好有些事,那為兄就先過去了,你們聊,晚上咱們喝一杯”
“好”送着董憲往外走,皇甫仲達叮囑着什麽,林黎也帶着朱正送出去,門口處,往裏走,皇甫仲達剛走了兩步就被林黎拉住了胳膊。
“站住——”怒目瞪着他,林黎揪着他的衣領站近“皇甫仲達你就是個騙子,你為什麽騙我說樊綱神醫還活着”
“我什麽時候說的”恢複了死皮賴臉,皇甫仲達笑着看着她“我警告你放手,否則被人看到了,會說閑話的”
“你就是個騙子”丢開皇甫仲達的衣袖,林黎氣憤的往外走,卻反過來被皇甫仲達拉住了衣袖。
“幹嘛那麽生氣”痞笑着,皇甫仲達拉近她“我就不能教你嗎?我不行還有我師兄呢,我們可是藥王的嫡傳帝子啊,沒有資格教你啊”
“哼”怒氣不息,林黎轉過頭看一旁,不看他。
“哎”嘆着氣伸了伸懶腰,皇甫仲達往裏走“既然來了就學點吧,要不然你費勁巴拉的死記硬背這麽多天,多虧啊,你說是不是”
“哼”林黎轉身走進屋內,朱正跟管家剛好收拾完一間西邊的一間屋子出來,林黎氣憤的走進去,重重的關上了門,惱的坐在床邊,捂着臉賭氣。
只是過了一會兒的時間,門外有人敲門,林黎氣得背過身子,也不理會。
“我說”門外皇甫仲達在說話“你好容易出來一趟,沒打算在這裏睡一天吧,要不要跟我出去轉轉,漲漲見識”
“…”有些心動,猶豫了一下,林黎還是站起了身拉開了門,皇甫仲達背着身子站在門口,看着裏面的人出來,笑着一張臉“走吧小姐”
“哼”傲慢的仰着一張臉,林黎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我不管,你騙了我的代價,就是給我找一件好吃的飯館,我要吃飯”
“行,這事兒包我身上”伸手自然的拉起拉住她的手,皇甫仲達拉着她往外走,管家跟朱正面面相觑,最終還是沒有跟過去。
林黎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這麽健忘的人,但是只要事情到了皇甫仲達的身上,就變的輕而易舉的忘記。
皇甫仲達是個特別健談的人,雖然都不在點上,沒有人生的道理,人生的感悟,她卻總能被皇甫仲達有一搭沒一搭的話逗得大笑不止,跟他在一起林黎會變的不像林黎,能把多年來藏在心底裏那個快樂的人勾起來,插诨打科,嬉戲瘋鬧,可以天馬行空的暢談,可以無拘無束的瘋。
西郊的皇城,別有一番景象,這裏住的大多是外地居住的人們,生活習性不同,說話的口音不同,善良确是一樣的,因為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笑。
一路說一路笑,他們在一座酒樓前站住了腳步,擡頭看前面金碧輝煌的酒樓,林黎仰着頭看了看,最終還是沒有停留往前走,只是腳步剛移動,就被皇甫仲達拽住了胳膊。
“怎麽?”滿臉的不置信,林黎睜大了眼睛看他“大哥,你真當自己還是家財萬貫啊”
“是啊”拽着林黎的袖子往酒樓走,皇甫仲達滿臉的不以為然“大姐,我好歹也是個安親王,你真當我是江湖郎中啊,哥有的是錢”
“切”不屑的輕嗤,林黎被他拽着往裏走,小二迎上來,領着他們往二樓去,結果站到雅間的門口,林黎死活不進去,在二樓的大廳,坐了個靠窗口的位置,對着皇甫仲達招手“仲達,來來,這裏就好,我就喜歡這裏的視野”
站在雅間的門口,皇甫仲達看着林黎的架勢,唇上染着笑容,對着小二揮手,小二下去準備,皇甫仲達走過來,在林黎的對面坐下。
“幹嘛非要去雅間”看着皇甫仲達有些賭氣的臉,林黎笑的有點讨好,拿起茶壺給皇甫仲達倒了一杯遞給他“這裏不是挺好的嗎?空氣好,人又多,還熱鬧,不比雅間好,門一關冷冷清清的”
“…”接過林黎手裏的茶杯,皇甫仲達有些自責的垂了垂眼“你好歹是一國之後,身份尊貴,怎麽能在這裏坐着,皇甫晔絕不會讓你受這個委屈”
“瞎說”笑着瞪了皇甫仲達一眼,林黎端起自己的茶杯,轉頭看窗外“這是我選的,再說,什麽委屈不委屈的,我就覺得這裏挺好”
“哎”長長的嘆了口氣,皇甫仲達也跟着看四周喧鬧的人們,之後轉頭看一臉不在乎的林黎“我知道皇奶奶為什麽跟你親了”
“呵”輕笑,林黎也沒有接話,只是想起太皇太後花白的頭發,心裏還是有些心疼“就是我太不懂事了,老是讓皇奶奶操心,你有沒有發現,皇奶奶的頭發這些日子幾乎全白了”
“…”深深地沉思,皇甫仲達把着手中的茶杯,迷茫的看着窗外。
雅間門口一陣喧鬧聲擾亂了他們的思緒,先是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順着二樓走上來,接着一個男子拽着一個女子,不顧女子的掙脫拽着往雅間裏推,皇甫仲達跟林黎同時一驚,拽着女子的男子不是別人,是徐卓應的公子——徐置。
☆、一場大戲
此時的徐置一臉憤怒,橫眉立對,周身散發着怒火,死死地拽着手中一個穿着黃杉的柔弱女子,女子妙齡年紀,美麗柔和,臉上挂着淚,死死地往後墜着不願意進包間,幾乎是嚎啕大哭,滿臉的梨花帶雨。
店家急急地跑了上來,上前攔,被徐置帶來的人推開,怒聲呵斥。
徐置拽着那女子纖細的胳膊,咬着牙繼續往裏拽着,完全不顧女子嚎啕大哭。
林黎暗自咬牙,剛站起身被皇甫仲達按住了胳膊,對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管,此刻徐置已經把女子拽了進去,眼看雅間的門就要關起,林黎急的甩開皇甫仲達卻被皇甫仲達再次起身壓住胳膊。
幾乎是同一瞬間,樓下竄上來一道身影,怒氣沖沖一腳踹開了就要關起的門,門板應聲而裂,雅間內一陣哀嚎,徐置帶來的人剛要進去,樓梯口走上來一群差人,穿着官服,拿着刀壓住了那個家丁,家丁們動彈不得,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雅間內的徐置拳哀嚎不止的喊救命聲。
二樓的大廳一陣大亂,紛紛往下跑,林黎站在原地驚訝的看着雅間門口的一切,看着那些差人,心裏一陣清明。
掙脫皇甫仲達的手,林黎往前走,一步步的走向雅間門口,雅間門內的景象慢慢呈現,當她看到正壓在徐置身上舉拳暴打的人時,還是捂住了嘴,真是她的哥哥——林子謙。
站在一旁的皇甫仲達閉了閉眼睛,坐在了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品着轉頭看窗外街上的亂象。
門內林子謙打紅了眼,一拳一拳的打向身下的徐置,此刻的徐置早已被打的滿臉的血,鼻青臉腫,發髻散亂。
一旁趴着的黃杉女子捂着松散的衣衫哭的梨花帶雨,不時地上前拽林子謙被林子謙推開,一拳拳的打向身下哀嚎不止的人。
樓梯口一群人跑了上來,頭前帶路的是徐卓應,一身官服慌忙的往上跑,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長大了眼睛,哆嗦着對着身後的人喊“還。還不快去拉開。”
“是”徐卓應身後帶的人往前去,屋裏的林子謙猛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刀,抓起徐置放在了徐置的脖子上,憤怒到通紅的眼睛看着徐卓應“徐置這個混蛋,光天化日之下欺辱良家女子,本官是在例行公事,誰敢上來阻攔”
“林子謙——”樓梯口又是一聲厲吼,林黎驚訝的轉頭,林子謙也跟着轉頭,果不其然,他們的父親,當朝首輔,林慎卿滿眼血絲的走了上來,直直的走向林子謙,揚手重重的打了林子謙一巴掌,林黎當時堵住了嘴,淚水彌漫了眼眶,因為她看到了兄長的委屈,兄長的眼神,那樣的無奈,那樣的無助。
“父親”林子謙丢下刀,直直的跪在了林慎卿的腳下,滿眼的淚水“這個畜生公然的欺辱婉兒,孩兒才會憤怒”
“混賬東西”林慎卿憤怒的擡起腳,重重的踢向了林子謙的下巴,林子謙被踹的仰了過去,爬起身,嘴邊的血順着淌下來,還是跪在了林慎卿的腳下,低着頭不再說話,只是淚水順着下巴滴到地板上。
“不懂事的東西”林慎卿的聲音透着微微的顫抖,指着門外,沒有理會徐卓應的咬牙切齒,大聲的吼“孽子,你不想想餘姑娘是何等人物,她的父親可是當朝的輔臣餘大人,就算你我不出手,你以為餘大人會放過徐公子嗎?孽子,這有你什麽事,你敢在這裏面摻和,你不知道徐大人是何等人物嗎?是你惹得起的嗎?你不要腦袋了嗎?孽子啊孽子,你給為父惹是生非,今天為父索性就打死你,也落個清淨”
在徐卓應慢慢變化的神色裏,林慎卿拿起一旁的長凳,重重的砸向了林子謙的後背,【啪】的一聲重重的響,長凳在林子謙的背後應聲而斷,林子謙被砸的趴在了地上,林慎卿咬着牙再次舉起了凳子,林黎再也忍不住跑過去護住了林子謙,哭泣不止。
“父親,父親息怒,父親息怒”
舉着手中的凳子,林慎卿眼底藏着淚花驚訝的看着一身灰布衫,頭頂梳着圓發髻的林黎。
“父親”松開林子謙,林黎滿眼的淚往前爬了一步,拽着父親的官服,哽咽不止“确實是那徐家公子先把那女子拽進了房間,我兄長是看不過去才進去的,父親息怒,兄長并沒有錯”
看清了跪在林慎卿腳下的人,徐卓應的臉色再次大變,跪在身後的林子謙更是爬了過來,把林黎拉到身後,對着林慎卿叩頭“父親息怒,一切都是孩兒的錯,孩兒願意承擔一切的責任,孩兒願意進大牢,請父親息怒,請徐大人息怒”
“皇上到——”門口尖細的聲音傳來,徐卓應一愣,林慎卿一愣,林子謙也是一愣跪着往後退了一步,擋在了林黎前面,林黎則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這一切太混亂,她不明白這裏的事情,但是從父親跟兄長的神色看,似乎一切又沒那麽簡單。
☆、一場大戲2
皇甫晔一身繡花錦袍,一臉嚴酷的走上來,身邊跟着老淚縱橫,一身官服的餘大人。
一旁趴着的餘小姐看着自己的父親後,哭着跑過去撲進餘大人懷裏,頓時父女倆哭成一團。
冷酷着臉,皇甫晔在身後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冷着臉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亂,只是一時間的錯愣,人們紛紛跪倒,包括屋裏面已經打的站不起的徐置。
“皇上——”哭的不能自抑,餘大人摟着女兒爬到皇甫晔前面“老夫一生自認俯仰無愧于天地,對先皇,對社稷,對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絲毫沒有私心,這些年來,老夫輔佐皇上,雖不敢居功,卻也兢兢業業,卻不想今日小女受到如此屈辱,徐公子如此欺辱小女,老夫也不敢讓皇上做主,只求皇上給老夫一道聖旨,老夫這就帶着小女懸梁自盡,他日黃泉地府,遇到先皇,也敢稱一聲臣,無愧”
“父親”餘家父女再次哭作一團,坐在椅子上的皇甫晔冷着臉看着跪在一邊的徐置,一旁的徐卓應早已吓得臉色蒼白,慌忙的爬過來,跪在皇甫晔的前面,連連磕頭。
“皇上”徐卓應開口,聲音帶着慌張“小兒做事确實欠考慮,老夫領罪,一定讓小兒受到教訓,他日請皇上審查”
“皇上”餘大人抱着女人,聽到徐大人的話早已氣得聲音發直“徐公子欠考慮就能毀我兒聲譽嗎?徐大人一句欠考慮就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嗎?臣作為父親,不能接受這個答複,皇上不如就賞賜微臣一根白绫,就讓我父女去了吧,也免得在這世上落一個窩囊的名聲,老臣請皇上恩準”
“皇上”聲音裏透着着急,徐卓應往前爬了一步,頭頭磕着地板“老夫一生唯一的獨子,誠如餘大人所言,老夫一生兢兢業業,雖也不敢居功,卻也是鞠躬盡瘁,皇上若因此事斬殺了我兒,那老夫也要一根白绫吧,臣日後到了地下,見了先皇,也有臉說一句,臣下無愧,也跟先皇請罪,臣下教子無方,讓皇上為難”徐卓應一字一淚,字字真切,皇甫晔始終垂着眼,半晌後擡起眼看着林慎卿,林慎卿跪在地上低下了頭。
“皇上”徐卓應再次叩頭,淚濕的眼睛轉頭看跪在身後的林慎卿“臣聽說餘家小姐跟林家公子早已情投意合,林家公子今日這樣緊張,英雄救美,不如皇上下道旨,撮合了林家餘家的婚事,這件事就讓老夫這孽子做個罪人,讓天下多一樁美談,豈不兩全其美”
“父親,不要——”徐置聞言跪在後面急呼,被徐卓應轉頭痛斥“孽障,為父回去定打得起起不了身,惹不了禍”徐置萬般無奈的低着頭,伏趴在地上。
餘家小姐聞言擡起淚眼看跪在地上的林子謙,林子謙只是低着頭,林慎卿也低着頭,誰也不說話,皇甫晔則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至始至終不說話,也不動。
“兄長”氣氛一時的冷清,林黎跪在林子謙的身後,明顯的感覺到兄長的肩膀在顫抖,而且越來越抖,最終還是忍不住拉住了兄長的衣角,淚眼迷蒙的看着兄長。
“…”滿眼的淚,隐忍到顫抖的林子謙,伸手緊緊地抓住了林黎的手,緊緊地握緊,最後顫抖着哭聲,趴在地上,悶聲開口“這萬萬不可,子謙,萬萬不敢奉皇上的旨意,請皇上恕罪”
林黎驚訝到失聲,她完全摸不着頭腦的看着兄長的拒絕,明眼人都看得出,兄長很愛這個女子,只是為什麽要拒絕。
餘家小姐聞言,嚎啕大哭也伏趴在地上,餘大人滿臉是淚的低下了頭,林慎卿也趴在了地上,徐卓應看着眼前的情況,臉上的肉動了動,也跟着趴在了地上。
靜靜地看着眼前跪滿地的人們,許久之後,皇甫晔站起身,主宰一般俯視着眼前的一切,之後平靜的開口“把徐置重責八十棍關入大牢,素食面壁一個月,一個月內禁止任何人探望,違令者…斬”
“是”徐卓應顫抖着開口,趴在地上磕頭,有人過去拉着徐置往樓下拖,徐卓應無奈的閉着眼睛。
“林子謙封授二等功,奉銀加倍,現在即刻回去辦差”
“是”抹掉眼淚,林子謙叩頭後,站起身決絕的走向門口,餘小姐淚眼迷蒙的看着林子謙走遠,林黎看着兩人,心裏一陣陣的痛。
“餘家小姐的婚事待太皇太後回宮,全權交于老宗祖處理,朕與老祖宗一定為餘家小姐覓得一樁佳話姻緣,請餘大人放心”
“謝皇上”餘大人拉着餘家小姐叩頭,皇甫晔對着身後擺手“吩咐下去,餘大人跟餘家小姐,乘坐朕的攆車回府,一路通報朕對徐置的懲罰,還有,徐卓應徐大人教子無方,罰銀萬兩,以示嚴懲”
“是”身後的人應聲,餘大人拉着餘家小姐起身,走下樓,皇甫晔看了跪在前面的林慎卿跟徐卓應對着他們招手“你們跟朕來”
“是”林慎卿跟徐卓應叩頭,皇甫晔轉身走下臺階,林慎卿跟徐卓應跟在身後下去,林黎愣愣的跪在原地,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站起身往臺階下走,這時候才發覺心裏有一絲難受,因為皇甫晔從上來開始,眼睛至始至終沒有看向她,仿佛她不存在一樣。
------題外話------
這場好戲的內幕?
第一,是林家在壽安親王一戰後,元氣大傷,早已不如從前,現在這個時期,單憑權勢,已經不如另一個輔臣徐卓應徐大人,但是,林兄長跟餘家的餘小姐情投意合,兩派合一派,輔臣中再次壓了徐卓應一頭,這一場好戲,就是徐卓應安排,讓皇上知道,林家跟餘家的真正關系!
林兄長為什麽不同意賜婚?
一旦同意賜婚,皇上絕不能容忍兩個輔臣聯合,那肯定要打掉一位,餘大人肯定是官位不保,這就意味着,林父失去餘大人的支持,那就會徹底輸給徐大人。林父一旦失去權勢,那林黎皇後的地位,将很快被取代(劇透一下哦,因為最近總是不瘟不火,也沒有動力點)
ps:咱們這個文啊,有點慢熱,我保證,後面相當精彩。
再次謝謝各位的支持。
☆、紅顏在側
身邊的人慢慢的走,直到空無一人,林黎慢慢的站起身,難掩失落看着樓梯口,胸口的難過愈加明顯。
樓梯口有動靜,失落中,她看到皇甫晔走了上來,沒有說話,只是大步的走過來擁住她,重重的吻上她的唇,在她的驚訝錯愣裏,松開她轉過身再次走向樓梯口,急匆匆的往下走。
好半天林黎才回過神,不敢置信的撫上剛剛被掠奪的唇,而後羞紅了臉,雙手捂住臉,卻難掩甜蜜的笑。
“切”一直坐在靠窗位置看戲的皇甫仲達不屑的看着林黎的反應,嘴要咧到耳朵處“一群神經病,老子早知道不來了,這出戲一點不好看,還有你,別跟個神經病一樣站在那捂着臉笑了,不知道還以為你中風了呢”
“你才中風了呢”不滿的回擊,林黎有點生氣的放下手,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最不願意聽你說話”
“哼”冷哼着,皇甫仲達握着手裏的茶杯,透過窗口看着皇甫晔帶着人浩浩蕩蕩的走,輕嗤“說好聽的話,就一定是好人嗎?你刨開人的心看了,還是你會讀心術啊,你看着精明,其實就是個傻蛋”
“皇甫仲達——”終于忍無可忍,林黎站起身,臉上帶着微怒“是不是非要把我惹生氣你才高興啊”
“是啊”說的理所當然,皇甫仲達舉了舉手裏的茶杯“我現在,此刻,這會兒,就願意看你暴跳如雷”
“你…”氣得哆嗦,林黎上一刻好心情,在此刻化為烏有“你,你就是個神經病皇甫仲達”
“共勉——”再次舉起茶杯,皇甫仲達看着她笑。
“哼”憤然離開,林黎轉身蹬蹬蹬的往樓梯口走,探頭看林黎從酒樓門口走出,皇甫仲達閉了閉眼睛,臉上的笑容全無,枕着單手倒在了桌子上,神色愈加的黯淡。
小二戰戰兢兢的走了上來,看了看窗口唯一的一桌客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對着皇甫仲達點頭哈腰“客官,您還吃飯嗎?”
“吃”滿臉的苦笑,皇甫仲達坐起身,仰起頭閉着眼“酒,把你們的好酒都拿來,今天爺要一醉方休”
“是是是”小二結結巴巴的看着皇甫仲達深沉的神色,轉身走向樓,雙手捂住眼,皇甫仲達慢慢的笑出聲,慢慢的笑聲越大,越來越大,在二樓的客廳裏回蕩,久久不沒有散去。
氣憤的走回去,林黎走回西院,跟管家跟董憲師兄打招呼後,帶着朱正就回了家。
真是不知道皇甫仲達是怎麽回事,翻臉比翻書還快,說的好好地吃飯,結果卻鬧了一肚子氣。
回到家下了車,她走回屋子,跟以往一樣,翻開書櫃,拿着書在看着藥理。
這一夜,皇甫晔并沒有回來,只是捎了信,這兩天忙,讓她自己照顧好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天亮了。
一整夜混亂的夢境,猛地坐起身,林黎看着照進來的日光,慌忙的起身,簡單的梳洗後,換上一身暗色的衣衫,梳着簡單的發髻,沒有佩戴任何首飾,急匆匆的跟朱正一起去仲達醫館。
剛進門,林黎就被眼前的情況吓了一跳,醫館裏站滿了人,有捂着肚子的,有痛的哼哼的,正廳裏,管家急的來來回回的轉着,頭上都是汗。
擡頭看林黎帶着朱正過來,管家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跑過來,着急的拱手“您可來了,您快去看看吧,這怎麽辦哪?”
“怎麽了?”滿是不解,林黎轉頭尋找皇甫仲達的身影“皇甫仲達呢?”
“哎”唉聲嘆氣,管家示意林黎往後遠走,看着管家的神色,林黎挑了挑眉,示意管家帶路,跟着管家往後院走,朱正也好奇的在後面跟着。
皇甫仲達的寝室門前,管家小心翼翼的開口“少爺,少爺,您醒了嗎?”
“誰啊?”門內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林黎頓時無聲的啞笑,抱着雙手靠在門口的柱子上,看好笑的神色看着閉着的朱紅色雕花門。
門吱吱呀呀的打開,裏面探頭出來一個女子,一臉的柔美秀麗,臉上帶着潮紅,手還拉着白色的內襯衣衫,防止春光外洩“王爺還睡着呢?你們等會兒再來吧”
“可是”管家猶豫的開口,被林黎擡手攔住,示意管家不要再說話,笑着招手朱正,領着他們往前廳走。
女子的眼光在林黎的背影裏慢慢的變的狠厲,別以為她沒有認出來,為首的是個女人,哼,想跟她搶安親王王妃的位置,沒有那麽容易,別說這麽穿的素的一個女人,就是再怎麽明豔豔麗,也不是她的對手。
走出大廳以後,林黎試着上手,只治療她有把握的病症,摸不透的就讓人們去了其他的地方,盡管這樣,她還是忙了一整天。
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夜幕時分,沒有任何的意外,皇甫晔就在門外站着,滿臉帶笑的看着她回來,如往常一樣抱着她走進院裏,走進屋裏。
“不是需要兩天嗎?”卧室裏,皇甫晔放下她後,她脫下鞋子,坐在床上不解的看他“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你不想我回來”皇甫晔的好心情似乎一霎那減少了一半,不滿的看着她。
“那倒不是”拉着他的手,林黎擡起頭看他“你回來我當然高興了”
“…”轉笑,皇甫晔在床邊坐下,看着她疲憊的神色,替她揉着肩膀“怎麽這麽累,不是只配藥嗎?”
“嘿”像是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兒,林黎拿起床頭的書,笑容燦爛“皇甫仲達今天有事做,一天在屋裏沒出來,我坐的診”
“哦”饒有興致的,皇甫晔低頭看懷裏笑的開心的女人“你都能坐診了啊,皇甫仲達什麽事兒,能把診臺都讓給你”
“當然是好事”開心的笑着,林黎靠在他懷裏,翻着手中的醫書“紅顏在側,誰願意累得不行出來面對哼哼嗨嗨的病患啊,呵呵呵,人之常情嘛,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替他喽,成人之美嘛”
“…”靜靜地看着林黎的笑容,皇甫晔幾乎不眨眼的看着她說每一個字,每一句的神情,最後滿意的抿唇笑:這個遲鈍的女人,看似精明,腦子啊,在感情這方面只有一根筋,當然他是絕對不會點破其中的事兒的。
“別看了”拿掉林黎手中的醫書,皇甫晔攬着她要躺下,被林黎重重的推開。
“哎呀,我還有一些沒有通順呢,你先睡吧,別管我”
無奈的躺在床上,皇甫晔枕着雙手看着坐在身邊埋頭苦讀的女人,半晌後,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悶悶的開口“朕讓你學這個是不是錯了,你現在學這個,連看朕一眼都不願意了”
“…”轉頭親了親他的臉頰,林黎為他拉過薄被蓋上“睡吧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而後繼續埋頭苦讀。
唉聲嘆氣的,皇甫晔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第二天一早,林黎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皇甫晔已經走了,伸了伸懶腰,走下床,梳洗後,依舊穿着灰色的衣衫,梳着簡單的發髻,帶着朱正走向仲達醫館,這一次依舊是滿屋子的人,意外的是,皇甫仲達在出診臺前站着,只是沒有擡頭看她。
忍住笑意,林黎走向抓藥臺,跟管家一起給病患抓藥,一晃,大半天過去了,病患慢慢的少了之後,林黎在櫃臺前整理着草藥的數量,比對着數據,皇甫仲達端着茶走了過來,遞給了她。
滿是驚訝的,林黎轉身看着眼前的皇甫仲達,倚在櫃臺前,一臉調笑的看着他“喲,這有了人就是不一樣啊,還知道給咱們這些勞苦大衆遞杯茶,這情況,還真是稀奇”
“拿着吧”煩躁的,皇甫仲達晃了晃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