祜、元二人到了彩鸾宮,果然大門緊鎖。
“我們也不能進去麽?”祁元問。
禁軍看守道:“鴛妃娘娘有令,任何人不許進去。”
祁元挨着門縫喚:“母妃……”
“虛牙,要不我去請何總管來……”
“母妃……”祁元又喚了一聲。
“虛牙!”這下麗妃才來。“虛牙,你怎麽來了,你好不好……”
祁元哽咽,“母妃才是,母妃好不好……兒子無能,無法放母妃出來……”
麗妃在門內道:“孩子你切不可心急去找你父王理論,母妃在裏面一切都好……貴妃娘娘不會讓我受委屈的,虛牙,你聽你哥哥姐姐的話,萬一出事,你先保護你哥哥……”
“兒子知道!兒子定等母妃出來……”祁元能聽到麗妃說好,心中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祁祜道:“麗娘娘安心吧,我會保護好虛牙的。”
“你保護自己便好了。”麗妃道。“快走吧,別讓人看到了惹了一身不是……”她拭了一把淚,忙讓他們走。
祁元拭淚。祁祜摁摁其肩膀,“乖,走吧……”
“嗯。”祁元起身。
“哥,如今形式如此不利……我真擔心你。”祁元道。
祁祜嘆氣,“我才是擔心你呢。我噩夢就繞着你和若瓷出事來的,午夜夢回總是一身汗。不冥都說我魔怔了。”
“那是你睡醒的模樣太吓人了。”公孫不冥笑言。
随祜回東宮後,二人閱了進,批了幾篇,忽聽門口似有人高聲說話。
公孫不冥本使喚着宮女打掃伺候,聽門口喧鬧。
“何人這般膽大,敢在東宮門口鬧?”
宮女來了,低聲對公孫不冥言:“總管,外面是蕭嫔娘娘,她吵着要見太子殿下。”
“沒告訴她太子殿下在閱進,不便見人麽?”公孫不冥問。
宮女答:“說了……蕭嫔娘娘說不管這些,必須見……”她說着面露難色。
“不妨事的。別怕。我出去好了。你們都躲着她,以防她傷了你們,你們無處說理。”公孫不冥說罷重咳了幾聲,振衣出去。
蕭嫔在外高聲不斷,“為何這般對我的兒?你們讓本宮進去——狗奴才——”她說着伸手就要打,被公孫不冥一把握住。
恰好此時璟讕到了。
蕭嫔罵道:“你這狗奴才讓開,本宮要進去!”
璟讕一臉不解,公孫不冥眼神遞過去安撫。
“蕭嫔娘娘何來如此火氣?不如移步到正殿吃一杯茶消暑,這天氣炎熱,如此這般實在增添了不少燥。”公孫不冥畢恭畢敬。
那蕭嫔不屑打量他一把,“喲,本宮沒來過東宮,原來這東宮掌事真是個俊男啊。怪不得……曜靈公主……呵呵……”
璟讕過去立在公孫不冥身後。他一過去跟其站一起,一群宮女便面上緋紅偷笑。
公孫不冥道:“太子殿下不便見客,此時正在閱進。”
蕭嫔手一擺,“說笑。如今閱進多的是程王殿下,太子殿下閱的哪門子進?”
她權當祁祜不受寵,就差罵出來人了。
璟讕拽過一宮女小聲道:“快去把十三皇子請來……快……”
公孫不冥道:“娘娘這話差矣,殿下畢竟是殿下。皇上不曾廢掉殿下,其他人也不敢多言多語的。”
“呃……”蕭嫔黑臉去推公孫不冥,“你讓開……”
“別碰他。”祁祜冷喝。
他聞聲竟出來了。
“太子殿下不請本宮進去麽?畢竟本宮要說話可不顧及。”蕭嫔怒瞪他道。
祁祜調笑,“哦?那本宮倒是要聽聽,到底怎麽得罪蕭娘娘了,使得蕭娘娘在此不依不饒。”
“你憑什麽罵本宮的擎鐘!別裝糊塗,宮裏都傳開了,你訓斥擎鐘跟訓斥兒子一樣……”
這時梓粟跑了出來,璟讕看到,連忙抱起他進東宮。
“本宮的孩子自有本宮來管教,太子殿下用不着在此行使你作為太子的權利!他怎麽也是你的平輩,用不着你這般刁難侮辱!”蕭嫔氣惱得莫名其妙。
祁祜道:“不管你信不信,本宮是為他好。”
蕭嫔辯:“太子殿下在這宮中有看不慣的就怼,本就我們擎鐘脾性好,任由太子殿下罵了。今後擎鐘如何還請太子殿下派人來跟本宮說,本宮自不會去勞煩太子殿下了。”
祁祜覺無聊至極,本想轉身走,誰知祁元上去護在他身前道:“蕭娘娘此話可真是喪良心。您這麽些年管過擎鐘麽?您只忙着攀炎附勢,巴結權貴,擎鐘無人管教,哥哥幫你管教,你如今看孩子長大了,就在這兒卸磨殺驢了?
既然蕭娘娘這般看不上哥哥,覺得程王有能耐,那就去父王那兒辯辯理如何?看父王覺得哥哥管得對不對……”
按下祁元,祁祜道:“虛牙,沒必要的。蕭娘娘,如今您說的話本宮已然明了。既然您覺得本宮在訓斥擎鐘,讓你們受了侮辱,那本宮今後再也不管他了,他做什麽都不關本宮的事,出了什麽事,也別來求本宮。”
蕭嫔不屑彎唇笑。
“母妃!”一聲暴喝,祁齡匆匆趕來。
“你怎麽來了……”蕭嫔慌張。祁齡氣得大吼:“您這是做什麽呀?您為何這般對哥哥說話啊!”
蕭嫔詫異:“你沖你母妃喊?”
“我就是哥哥帶大的,你不能這麽對他!母妃也不曾管過我,如今這是做什麽啊!”祁齡大喊。
蕭嫔看四周人多起來,轉身就走。“你就是個沒良心的……”
祁齡駁斥:“母妃才是狗咬呂洞賓呢!”
祁祜轉身也進了宮。祁齡連忙追上去,“哥哥……”
“擎鐘,你對哥哥真有不滿麽?”祁祜淡淡問。
倉惶搖頭,祁齡道:“怎麽會啊!哥哥你別聽母妃胡說,我不知她這是怎麽了,這般說話……父王自小不喜愛我,更不搭理我,我就只有哥哥如父如兄啊……”
“唉,我也只是随口說一句。無礙的。回去歇着吧。”祁祜讓公孫不冥送他。
祁元在他身邊道:“哥,蕭嫔這是讨好鴛妃呢?”
“你也看出來了啊。鴛妃協理六宮,眼看闵貴妃大勢已去,那就定要表明衷心,先同我撕破臉,把我惡心一把,狠狠給我難堪。
反正如今我在父王面前已然不得寵,她一個五品宮妃我再氣惱也罰不到她。故而就撒開了來鬧一通了。”
祁元喟嘆:“我可算知道什麽叫虎落平陽了。”
“我有這般落魄麽?”祁祜失笑。“哎,對了,方才見璟讕進來了,人呢?”
璟讕放梓粟去別的地方玩。“殿下……”
“哦,我正尋你呢。”祁祜道:“可是你去叫的人?把擎鐘請來了。”
璟讕只是笑。
祁元道:“還是璟讕聰明,遇上事了,就是能一下子擊中要害。”
璟讕随二人進屋。“近來形式越發不利于我們了。”他說話時心虛得聲不着地。
祁祜道:“且看看吧。我就不知道風離胥到底要走哪一步棋……除了他,鹿姝也這邊也棘手……如今我就是着急,想快些弄麗娘娘出來。”
“不打緊的。”祁元安撫。
璟讕被攥着心肺,他急切道:“要不——要不殿下想想別的法子吧,殿下不是只是想活下去麽?不想贏對麽?”
此話一出,祁祜定睛看着他。
“殿下只是想帶着七妹妹活下去,那當不當太子,做不做皇帝又不打緊對麽?”璟讕逼着自己笑。
“璟讕,你好生奇怪啊。”祁元上去撫上他的手,“咱們都走到了這一步,要活下去,非得贏不可啊。玄劍哥算是屍骨未寒,定不能讓他白費一場啊。我反正在玄劍哥墓前發誓了,哪怕傾盡此生,也得保護哥哥的。璟讕,你若覺得累了……”
他轉頭對祁祜道:“咱們能跟父王上奏放璟讕回去麽?”
祁祜也問:“璟讕,你可是想要回去了?”
“不是的。”璟讕嘆氣,“我是覺得……這麽多年了,大家非骨肉勝似親生,我不想看着誰再出事了。要不——”他抓住祁祜,“皇上能指望麽?”
祜、元同笑了。
“璟讕你糊塗啊。父王要是能有半分指望,我也不會如此煩酲了。他最為心狠無情,母後,大哥……還有遠嫁別國和親的姐姐妹妹……他誰也不在乎。
只要威脅到了他,他不會留下半分情面。更不會心痛誰離開……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地位是否安穩。”祁祜苦笑。
璟讕咽下津液,“這些我都懂的。但你們畢竟是皇後娘娘的孩子,總是不同的吧……就算是殿下帶着七妹妹遠走,今後再也不踏入這皇城,大家都跟着走,照樣也是一團和氣,其樂融融的啊……”
“那你怎麽辦?”祁元乍問。璟讕猛然莫對。
祁元道:“退一步,哥帶着我們都走,去封地也好,雲游四方也罷,但你不能走啊。璟讕,你除非回去,否則,你此生都不得離開這皇城的。”
質子,此生不得已。
璟讕搖頭,“不是的,我前半生經歷的已經夠了,後半生什麽波瀾我也不會眨眼的。我一個人,吃苦也沒什麽的。只要知道你們好,我便好了。真的……”此番真情真意,他從未如此剖心說話。
祁祜連忙與之面對,“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恰好公孫不冥回來了。
璟讕搖頭……
祁元也道:“是啊,璟讕,誰跟你說什麽了?”
公孫不冥進來聽到了,也立刻道:“誰欺負璟讕了?是不是風離胥?”
“沒有!”
公孫不冥振衣出去,“我去找他問問——”
“不冥你別去——真不是!”璟讕一把拽住他。“不是将軍的事……就是,就是玄劍沒了,我近日就……”他說到後面,哽咽起來。
公孫不冥連忙柔聲安撫:“我知道我知道,大家心裏近日都不安穩。生老病死,禍兮旦福,都是天命,人無可違。想開些吧。”
祁祜嘆:“你擔憂我懂得。但我們邵家人不做無名之輩。你若是害怕,我無論如何都能送你回去的。”
“不……”璟讕垂淚。“就是你們……不,咱們,近日靜下來吧。別再非得橫出事端了,有些事,能忍則忍了……”
“璟讕,你哭什麽?”祁元給之拭淚,“我們自然知道的,你放心。”
“嗯……”
祁祜道:“行了,都說清楚了——”
“哇——”梓粟在外面不知是絆倒了還是摔了,大哭起來。祁祜起身去看,祁元也跟了上去。
公孫不冥坐下,“璟讕,你沒事吧?”
“不瞞你的。我沒事。”璟讕回神。“是我失态了。”
公孫不冥輕咳,“沒事就好。”
“唔?不冥,你這……”璟讕拂過他發端,“你近日沒睡好吧?”
“沒呢。總做噩夢,下午上思進宮要給我切一切脈。但我想該是沒事。”公孫不冥道。“不說了,咱們弈一局吧?”
“好啊。”璟讕徹底回神。“輸了的話,可得奏上一曲。”
公孫不冥道:“就聽你的。”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祁盞惕寐,長廊寂靜,竹露滴清響。
“蝶月。”喚了一聲,竟無人來。
薄紗滑下,祁盞欲起身。
“別起來——”風離胥卷簾進來。“我把人都屏退了,讓苒筠帶着梓粟出門看花鳥了,你要什麽?同我說說。”
他在一旁偷看了祁盞睡顏許久,祁盞醒了他生怕吓到她,連忙躲到了一旁佯裝才聽見聲響過來。
“将軍不在陪着挽禾姐姐和淺墨姐姐,留在這裏作甚。”祁盞問道。
風離胥道:“她們都被你安排得好好的。無需我操心。我巴不得伺候你呢……”
祁盞語氣輕蔑:“将軍可知道挽禾姐姐的孩子起了什麽名字,起了什麽字?”
他自己的孩子,竟都不過問稀罕,可見只是要傳宗接代,并非真心喜愛孩子。
風離胥坦誠道:“不知。”雖是他的孩子,他卻不曾看過幾眼。
“記好了,他的大名叫風堯之。字泓。”祁盞起身拿起團扇扇風。風離胥蹲下仰頭看她,“泓哥兒好啊……都是你起的?”
“嗯。”祁盞雙目半閉。如今張淺墨只恨自己生女,錢生子,正按捺着呢。錢挽禾也不是個坐以待斃的,就看如何去守了。
看祁盞又要睡,風離胥道:“啊,俺給你倒口水喝,別睡了,不然這天氣容易中暑。”
張開眼,祁盞躺着想起此時麗妃定在彩鸾宮挨熱受苦。鴛妃協理六宮,就不說放出麗妃的事,一副全然忘了的樣子。
鹿姝也如今得寵,祁祯樾日日同她在一起,也不提其他,更不會先想起麗妃的事了。
“想什麽?一直發呆。”風離胥給之遞上茶,“女人別喝太涼。溫溫的就好。”
祁盞接過茶盞,“多謝将軍。唔……是雪梨山楂冰糖水,這時候哪裏來的山楂呀?”她驚喜忍不住笑問。
看着她,風離胥木讷道:“這是……額,冬天曬的山楂幹……”
昨夜璟讕不見人,只把一包幹山楂扔在了他床頭,留下了字讓他給蝶月熬甜水,其他什麽都沒說。他看着狂草字琢磨了許久才看懂。
“你喜歡我叫人日日熬給你喝。”風離胥滿心歡喜。祁盞卻道:“哪裏能日日喝甜水。将軍若無事,就讓本宮靜靜,歇一歇。”
“別啊,你睡久了真會渾身酸痛的。這樣吧,我陪你走走?”風離胥伸手,祁盞并未搭上。
想起張淺墨如今安生了,倒是無趣。白瞎了她一番布局。
“好呀……”祁盞甜笑。
進了花園子,夏光融融,一呼一吸沁人心脾,“曜靈,這是你我頭次散步。”風離胥道。他心懷悸動,略局促不安。
祁盞心不在此,随口道:“這對将軍有何稀奇?将軍擺擺手,這京城的姑娘們不得争先恐後來跟将軍逛園子……”
風離胥道:“你這話甚是令我尴尬。”他最怕在祁盞面前丢面。
祁盞回:“不是麽?将軍在這京城裏花名在外,不少姑娘傾心愛慕……”她專心看着沉香苑的門。
“我今後再也不會了。就留着府裏的幾個人好了,不會再納了。我有時也不解,她們有必要上趕着撲上來麽?”
風離胥伸手扶祁盞下石臺。“當心,挽禾都是在這兒滑倒早産的。”
“嗯。”祁盞收起手,“本宮想去前面坐坐。”
風離胥同她坐于湖邊。
兩人無話許久。
“曜靈。”風離胥突然喚她。
“是,将軍。”
風離胥轉向她,“我就常覺得,你要不是個公主該多好。要只是個尋常女子,我什麽都無需顧及,就好好同你過日子……我始終覺得,你跟我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
“将軍這麽說,其他姐姐該傷心了。”祁盞皺眉,拿團扇掩口鼻。
“曜靈,你……你還喜歡那個質子麽?”風離胥垂頭不去看她。
祁盞道:“将軍還喜歡不喜歡淺墨姐姐了?”
“嗯?為何這般問?我們自小一同長大,她算是最懂我的。”風離胥思索一刻,“我們是親人。”
“那本宮和璟讕也是親人。我們自小一同長大,他算是最懂我的。”祁盞含笑看水。
“呃……”風離胥被噎了一下,還是笑了。“我怎麽拿你沒辦法吶。”
祁盞沖他眨眨眼,盡顯狡黠。風離胥猛然一呼一吸被扼住。
“我——”
剛欲抓住祁盞,張淺墨猛地從身後出來,“将軍——殿下安——”
祁盞喜笑顏開:“姐姐近來可好?”
“甚好。”張淺墨道。聽聞風離胥來了,她強撐不适也得來。
祁盞招呼她坐下,“丹姐兒可好?”
“殿下給請的乳娘正哄着睡呢。”張淺墨道。
祁盞點頭,“還需什麽盡管知會一聲。”
“曜靈,你給孩子們請的都是乳娘?”風離胥問。
祁盞道:“對呀。這樣姐姐們能多多歇息。本宮也照顧過梓粟,雖請的也是乳娘,但母親還是累的……”
風離胥不解:“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養的好,請外人來算做什麽。”
“可本宮也是乳娘喂養大的呀。哥哥是母後喂養大的,遇上了風啊寒啊的,身子還不如本宮幾分強健呢。”祁盞給張淺墨煽風,被她輕輕推開手。
張淺墨冷臉道:“阿胥,你又不養孩子,你怎知這裏面有多累。”想起風離胥日日在落霄洲,她就起火生氣。
風離胥被她怼了,自然辯駁:“我要是陪着你養孩子,可什麽都不做了,你還有這府邸住?”
“哎呀,将軍這是作甚。”祁盞攔道。
風離胥輕搖頭:“沒有,曜靈,我沒有發火。你別擔心。”
這話可令張淺墨心中又苦又澀。“殿下,如今這府裏有了三個孩子,但姐妹們少,遠不如之前熱鬧了。殿下看,有無意向再添幾個姐妹?”
祁盞暗笑……
風離胥高聲喝道:“你什麽意思啊?我上次都說了今後不會再納了,你——”
“這倒是個好主意。本宮如今不能生,嗯……倒不如多添幾個姐妹給将軍綿延子嗣……”祁盞笑道。
看她竟一副事不關己模樣,風離胥可算是被人悶頭打了一棒槌,有氣不知何地方撒。
“你既然這般大度,那好啊,你就幫我納吧,我全聽你這個大夫人的!”說罷他起身就走。
祁盞強壓嘴角笑意:“嗚……将軍怎麽生氣了?”
張淺墨佯裝好心安撫:“無礙的。他一會兒便好了。他對殿下都是不記仇的。”
折騰一番,風離胥三四日都不曾來看祁盞。
可算是逮住機會進宮了。
這日,祁盞一身藕色薄紗裙,配了琉璃海棠對兒釵,雙葉瓣耳墜,宛如十六七歲般清麗可人。菡萏沾晨露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總管,求求您了,本宮只是送去些解暑的清涼丸,不會做些什麽的。”祁盞進宮苦苦哀求何行蕭。
何行蕭看她楚楚可憐,也只能狠心搖頭,“鴛妃娘娘說了,任何人都不能進彩鸾宮。一旦進了就是要重罰的。殿下還是快些走吧……”
“何總管……”祁盞欲哭。
何行蕭手忙腳亂道:“哎哎——要不,臣幫公主殿下去請示皇上……”
“父王哪裏會管六宮的事。”祁盞無奈。
“若兒。”祁祜恰好看到她。“你別白費力氣了,要能進去看一眼,虛牙和我早就進去了。”
“可是……”
祁祜上前道:“何總管,勞煩了。”
“太子殿下言過……”何行蕭定睛看到公孫不冥,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祁祜拉着祁盞離去。公孫不冥上前問:“老何,你怎麽了?看我有何不對麽?”
“不冥,你的氣色怎麽這般差?可是未曾休息?”何行蕭看公孫不冥狀态大不如前,不禁起了一絲擔憂。
“正喝藥呢。”公孫不冥道。“別憂心了。”說罷他立刻跟上祁祜。
祁盞拉着祁祜的手拭淚,“鴛妃她什麽意思嘛。我都不聽彩鸾宮有消息,麗娘娘到底如何……”
“你別着急,這般動作大,就算想偷偷去看人,也會被盯上的。”祁祜安撫。
“止安——”公孫不冥跟在後面小聲喚。
祁祜定睛,正好在宮道上與鹿姝也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