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95 章 第九十二話

栩寧宮的走水,火光沖天,衆人一片大亂,都在忙着救火。

火政官到了,派人抽南天湖水接火龍滅火,方玄劍帶着左、公、元三人綁着水彈,邊擲邊往栩寧宮內闖;風離胥帶何行蕭等人帶水彈往另一路闖。

祁祯樾親眼見到此景,他險些沒能站穩。

“止安……若瓷……”喉間發幹,祁祯樾滿眼是淚。失去邵韻宅的怕又一次蔓延五髒六腑。

只是這次,是他的孩子。

是邵韻宅留給他在這世間的遺物。

禾公公忙扶着他。

洛酒兒頭發都忙散了,宮女扶着她,“娘娘慢些——”

“快,再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幫着救火——你們不能進去救人麽?”她大聲朝身後宮人喝道。

麗妃也着急了,“快啊,快進去救人吶——”

其他宮妃撫胸後退,不敢向前。

鴛妃道:“這太子殿下真是拿着命當兒戲呢……”

“鴛妃,不要再讓本宮聽到你說出一個字了!”洛酒兒怒道。衆妃吓得不敢說話。

璟讕躺在祁蒼懷中,宗南初捏着衣袖給之拭淚,“不會有事的,玄劍去了……你都放心……”

“咳咳咳——”祁祯樾大咳不止,禾公公扶着他,“皇上——”

祁祯樾咳出來了一大口污血,衆人驚駭。

“皇上……”鹿姝也哭着前來,見祁祯樾如此更是跪下大哭不止。“皇上吶,您怎麽就被氣成這樣了……”

祁祯樾根本不理會她。

鹿姝也跪地自顧自道:“皇上,這都是臣妾的錯,您廢了臣妾吧,臣妾死也不想背上逼死太子的罵名……臣妾只是想安穩度日,太子殿下苦苦相逼,如此這般,臣妾當初不如不進宮來!”

宮妃皆暗自嗤之以鼻。誰也不是傻子,還聽不出她這鑼鼓音。

“臣妾若能選,絕不長這張臉來不敬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若在天有靈就可憐可憐臣妾,讓太子殿下平安無事吧!太子殿下若是死了,臣妾也無法再留在宮中——啊!”她正慷慨激昂時,麗妃忍無可忍上來就是一耳光。

衆人呆住……

麗妃狠狠道:“太子平安無事,此事罷休;太子若個三長兩短,本宮就算傾盡所有也要讓你付出代價。就憑這你方才那幾句話,便能拉你打板子了。”她平日溫柔和善,與世無争,竟也會氣極動手。

鹿姝也捂着側臉,委屈噙淚去瞧祁祯樾,祁祯樾卻不看她,直直盯着栩寧宮。她無話可說,麗妃到底是麗妃,壓她一頭,當衆打她她無可奈何。

栩寧宮中,祁盞趴在祁祜肩頭,已然聞到了血腥味,無力張開眼,“哥哥,你受傷了……”

祁祜卻道:“有人來了。”

“什麽?是璟讕來了……”祁盞昏昏沉沉。

“嘩啦——”

水聲帶着白煙,方玄劍從火光中伸手一把抓住他們。

“找到了!”他驚喜道,而後把随身帶着的水彈都擲到兩人身上、四周。

風離胥不顧火勢兇猛朝方玄劍奔去,“曜靈!”當看到祁盞那刻,他心中山海翻湧,險些落淚。

他本想去抱祁盞,誰知祁盞痛哭:“別拉……不要離開哥哥……”她目光渙散,死死抓着祁祜。

方玄劍只能柔聲勸,“若瓷,止安受傷了……”祁元也趕到,火滅了一大半。

“姐姐,是我啊!”

祁盞這才安心伸手讓祁元抱她。

風離胥愣住。

“嘩啦——”

一盆水潑到了他身上。

“蛤?”風離胥轉頭,左丘琅烨一臉無辜,“呀,你方才衣角着火了,都快燒到肉了。”

低頭一看,果然衣袖被燒了幾個洞。

“出來了!”禾公公驚喜跑來道。

祁祯樾提着的氣一下放下,險些跌倒。

果然,邵韻宅在冥冥之中保佑,不讓他們死。

洛酒兒與麗妃喜極而泣,麗妃迎上去:“虛牙,你且慢些別摔着你姐姐……”

璟讕瞪大雙眼,他看到祁盞安然無恙,剎那間安心落意,“七……”

只嗫嚅了一個字,祁蒼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說話……一個字也不要說。”

璟讕神色黯然。

是,他沒資格。他稍稍驚喜關心,便會讓祁盞不測。

“我讓人送你回去。”祁蒼扶他起來。

宗南初跑到祁祜面前給之披上自己的外袍,“怎麽肩膀和大臂都傷了?”

“燒傷無礙。”祁祜道。

方玄劍皺眉,“怎麽就無礙!”

祁元放下祁盞,“姐,我叫了步辇來,一會兒送你回彩鸾宮歇息。”

祁祜放眼衆人神色,真真精彩無比。

一個個把心思都晃臉上了,喜極而泣,惋惜不已,氣急敗壞的模樣如此鮮明。

他臉上揚起一絲笑意。

“你這個孽障!”祁祯樾暴怒,“掘墳、放火,你好能威脅朕吶!”

“沒燒死我自己,讓父王失望了。”祁祜譏諷一笑。

祁祯樾怒道:“那你何必帶着你妹妹!”他心如刀割,只能怒發沖冠得以掩飾。

“父王……別責怪哥哥,兒臣自願的。兒臣要和哥哥死在一起,還有母後……母後的牌位兒臣一直抱着……”

公孫不冥聽到祁盞這般說,急忙将從她懷中拿過的牌位雙手遞給禾公公。

祁盞凄苦一笑:“這樣不好麽?我們死了,這世間再也沒有惹父王生氣的了……”

“住口。”祁祯樾雙手顫抖。

風離胥半跪下,細細看祁盞有無燒傷。

她的臉被濃煙熏得糊黑,眼眸卻出奇亮。

“父王你賜死我們吧。”祁祜突然道,“怎麽痛快怎麽來吧!”

祁祯樾大驚失色,“你……”

鹿姝也緩緩起身,鄙夷地看着祁祜。

祁祜冷笑:“我不在乎了,這麽多年……我若不是母後的孩子,早就死一萬次了吧……與其看您礙于母後不動手,我自己說罷!您殺了我們算了,我們不入皇陵,不姓祁了……”

在場跪下:“太子殿下請三思……皇上息怒……”

祁祯樾怒不可遏,伸手舉起巴掌欲扇到他臉上——

“啪。”

祁祜本認命閉眼,巴掌卻不曾落下。

“若瓷!”

祁盞擋在他面前挨了一巴掌,險些沒站穩。

祁祯樾也驚得恢複了幾分智。

“若瓷……”

祁盞淡然擦擦嘴角的血。風離胥心揪疼,他滿目心疼。

“父王今日打了哥哥不少巴掌,要打打兒臣吧。”祁盞護在祁祜身前,祁祜去扯她,“你這是作甚……”他還不如直接死了,恨不得撞刀上自盡。

祁祯樾仿佛聽過這句話。

猛地伸手捧起祁盞的臉,祁盞錯愕驚恐。

祁祯樾雙眸含淚。

邵韻宅說過同樣的話。

“父王——”祁祜拉過祁盞,“如今您怎麽對兒臣,兒臣不怨言可說……別傷害若瓷……”衆人叩首,“皇上息怒——”

“在你們眼中,朕就是個冷漠無情之人?”祁祯樾轉身拭了一把淚。

“好,太子瘋了……從今日起,太子印沒收,東宮管轄雜事暫由程王代理,太子手下的官員暫聽懷王發配;太子不敬生身之母,火燒中宮,大逆不道,立刻關押至朝歌樓。無朕旨意,不得放出。”

風離胥暗自一笑。

“太後駕到——”

衆人轉身叩首:“太後娘娘萬福——”

“皇上吶——”太後顫顫巍巍從步辇上下來,“你這是要……廢了太子?”

祁祯樾未答。

“哀家一句話,不中聽,但哀家不吐不快。皇上為了一介女流,難道又要重蹈當年與滿朝文武作對的場面麽?”

太後氣得發抖,這鹿姝也還不如邵韻宅讓她順眼。邵韻宅禍國殃民,也算是鐵血手腕,能文能武,鹿姝也只能算是個蠢笨的禍水紅顏,只能被當做個傀儡。至少自己也真心疼愛過邵韻宅。

風離胥接話:“回太後娘娘,臣認為,此事早已無關玥嫔娘娘,是太子殿下的事……當然,臣也與太後娘娘一致,望皇上送走玥嫔娘娘。”

祁祯樾始終一言不發。他餘光瞥這祁祜,只要他說句軟化,他立刻既往不咎。

鴛妃開口道:“這玥嫔都拿了封號了,還能再送出宮去?”

洛酒兒一眼看去。

說完這話的鴛妃,自知不該插嘴,但還是大着膽子道:“讓太子殿下靜一靜也好,今日殿下燒了中宮,隔日指不定……”她越說越低聲。

祁祜喝道:“你接着說啊!你怎麽不往下說了?是不是想說我隔日就要燒了玉仙宮掐死鹿姝也?是!老子就是這麽想的,老子不單想掐死鹿姝也還想摁死你這個翻嘴挑舌的毒婦呢!有本事你叫皇上大義滅親啊!”

他實在看不出鹿姝也到底是誰的人,遂還是要鬧起來。祁盞挽住他,“哥哥……”

鹿姝也撫胸嘆道:“皇上,臣妾好生惶恐……”

“皇上您還真是瞎了眼,這個女人到底什麽地方像我母後啊?她扮着可憐轉眼就欺負其他宮妃,您是真看不見啊?”祁祜大吼。

“把他押下去關起來!”祁祯樾震恚。

衆人雖垂頭,實則心中暗爽。

“多說幾句……”左丘琅烨小聲道。宗南初忍住笑意,去拉方玄劍的衣袖。

祁祜活脫脫邵韻宅附體,他指着鹿姝也道:“我早八百年說了不關她的事了,你們是聽不懂人話麽?”

鹿姝也哭道:“太子殿下莫要這麽說,若不是臣妾進宮,殿下也不會與皇上離心——”

“哎喲喲,你也把自己想得忒厲害了點,我跟這個黑了心的糟老頭子早在開天辟地時就離心離德了!你明明是個沖名權利欲來的,裝什麽南天湖白蓮花?”

祁祜破口大罵,祁盞緊緊抱着他的手臂。洛酒兒與麗妃一下垂淚,他簡直就是邵韻宅。若邵韻宅還在,今日定不會讓他受此等委屈。

風離胥目瞪口呆,平日裏祁祜就夠厲害了,沒想到今日,他算是明了了,平日裏見的都是他收着吵的。公孫不冥眼中難掩欣悅,一直盯着祁祜。

祁祯樾上前就要打他,祁祜伸頭,根本不怕。

“怎麽?我哪句說錯了?”祁祜質問。

鹿姝也道:“殿下,臣妾與皇上是真情投意合,太子殿下不要惡語重傷皇上……”

“你可拉你的球倒去吧!他都能當你爹了你喜歡他什麽?知道以為是老夫少妻,不知道還以為是爺爺帶孫女兒呢!你要是喜歡他的長相,還不如喜歡我呢!我看我倆也沒啥不一樣——”

“帶下去——”祁祯樾真怒了。

何行蕭上前,“請太子殿下……跟臣走吧……”

祁盞跪下,“父王,請把兒臣也關押在朝歌樓吧!”

“曜靈你怕不是瘋了——”風離胥怒吼。

祁元跟着道:“兒臣也——”宗南初連連擺手,不讓他言語。

祁盞道:“兒臣與哥哥同生共死。”祁祯樾低頭看着她。

“皇上,曜靈膽子小,都是被太子蠱惑……”風離胥亂心慌神。

瞪他一眼,祁盞道:“風大将軍,哥哥雖不行了,也不能這般污蔑。父王,兒臣若在外,那兒臣也是要掘了母後的墳,把她送回邵家祖墳;兒臣也會接着燒栩寧宮,與母後牌位一同***。”

“你——罷了罷了,都關起來!你們個個的都本事極了!”祁祯樾拂袖而去。

衆人行禮恭送之後,風離胥直接起身,“曜靈你怕不是瘋了?你有什麽錯?”他千算萬算沒把祁盞算進去。

“我讨厭見到你——我寧願跟哥哥在朝歌樓關到死也不要日日見你,這樣說成麽!”祁盞倔強起身,風離胥上前扯住她。

“你幹什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要作甚?”祁祜硬是把他的手掰開。

風離胥知道,祁盞總有法子讓他氣得發顫。

各宮妃嫔不宜留下,也都跟着太後走了。

一靜下來,風離胥才發覺自己方才失了态。

祁祜對方玄劍道:“多謝你救了我。你們都快些回去吧,今後在朝中,可能就難行走了。”

方玄劍道:“你放心吧,我們在外面沒人敢如何。倒是你,好好照顧若瓷。”祁盞似是累了,一直在祁祜身後靠着他的背心不語。

“哥哥,我們陪着你。方才真的要吓死我了,我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跟姐姐了。”祁元道。

祁祜捏捏他的臉,祁元不知何時臉上的胖腮沒了,長成個英俊的少年郎了。“虛牙,在外面好好聽話,不要上去就跟人吵架。”

“是。”祁元欲泣,祁祜勸道:“你是個大孩子了,你有母妃,你得保護她。”

“是……”

祁祜對宗南初等道:“別擔心我了,你們先走好了。今日苦了大家了。”

“止安,你這不就見外了。”左丘琅烨剛想說祁蒼去送璟讕了,但看風離胥在不遠處,便把話咽下了。“晚些讓上思來送些藥給你,你這傷不輕吶。”

祁祜點頭,“無事,你們快些去吧,我看着你們走。”

公孫不冥道:“有我在呢。”

這下其他人才放心些。

一步三回頭地走後,祁祜跟着何行蕭被押送去了朝歌樓。

風離胥一直跟着。

到了朝歌樓後,何行蕭才開口:“太子殿下,莫要怪罪臣。”

“哪裏的話。您也是迫不得已。”祁祜安撫一笑。他轉而看看坐在朝歌樓下臺階上的祁盞,她正托着腮放空,公孫不冥一直守在她身邊。

“何總管,今日吓到了吧。”祁祜打趣道。

何行蕭沒笑:“殿下這樣值得麽?為何不等等,等繼承大統之後,想做什麽,便能做了。”

“我不會忍氣吞聲。自小都不會。這麽多年了,還是多謝何總管照顧了。嗯……那個……不冥……”祁祜抿唇。

何行蕭心領神會:“好,定會照顧的。我們是故友,臣定不會讓不冥受欺負的。”

“多謝——”祁祜行禮,吓得何行蕭連忙扶起:“殿下使不得——”

“那我去了。”祁祜笑着嘆氣,微微仰頭看了看天。

他此時竟覺十分靜谧。

“太子殿下。”

他走了幾步,風離胥上來:“殿下這是何必?比起當初算計章王的時候,如今可是差遠了。”

“嗯,是——”祁祜失笑。他拍拍風離胥的肩:“好啦,也莫要說些風涼話了。恭喜将軍,你贏了。”

風離胥側目去看祁盞。“你也沒輸不是麽。”

他無論擁有什麽,心裏都是空着的。

朝歌樓下臺階整整一百階,當年火焚之後,重建後也囚禁過其他皇子貴族。

“走吧若瓷……來,哥哥抱。”祁祜彎腰伸手把祁盞抱起,祁盞乖乖摟着祁祜脖子,被他打橫抱着。就像小時候抱着她那樣。

公孫不冥看祁祜走得快,身上又有傷。跟在一旁道:“要不我抱吧,你再把她摔了……”

“哎呦,沒事——”祁祜突然鼻頭一癢。

“阿嚏——”

“啧啧!”公孫不冥不滿,“你別抱我們了!把若瓷給我!”

祁祜讨好笑:“到了到了……”他放下祁盞,“你先進去吧。”轉而交代公孫不冥:“你要在外面當心,受了氣,就打回去,我都給何總管交代好了。記得多吃飯,我可不想看你瘦。”

公孫不冥定定望着他。

祁祜輕聲道:“罷了,進去了。”

他轉身,公孫不冥緊扯住他的衣袖。“殿下,就不能帶我進去麽?”

“不能。”

“為何?”

“得留着你在外面,接我呀。”祁祜轉身一笑,進了朝歌樓。

何行蕭長嘆口氣,帶人鎖住了朝歌樓大門。

“不冥,你明日就去闵貴妃那兒吧……嗯?你哭什麽?”何行蕭還未見過公孫不冥哭。

公孫不冥垂淚擺手,“方才煙熏得,眼疼。”

月挂枝頭,朝歌樓景色獨美。

來人把祜、盞姐弟用完的晚膳收了,門又被鎖上了。

“你那時候坐在臺階上想什麽呢?”祁祜半褪亵衣,祁盞給之包紮好傷。

“想璟讕呢。他會不會擔心我。”祁盞放空問。

把衣服穿好,祁祜道:“他定是擔心你的啊。你們兩個這麽多年的情誼,不能因幾句拌嘴就不好了吧?”

祁盞苦笑:“是啊……”

祁祜打開窗子,“這朝歌樓可真夠高的,快俯瞰整個皇宮了。”他走上長廊,祁盞跟着他憑欄而立。

“哥哥,咱們今日鬧得這般大,父王會不會廢了鹿姝也?”

“廢了她恐是難。但定是會冷她一陣,挫挫她的威風。還有闵娘娘,定會出手的。可惜咱們看不到了。”祁祜道。“那今日父王真的廢了你該如何?”祁盞問。

“就死在他面前呗。”祁祜說起來倒風輕雲淡。祁盞伸手摟住他的腰,“還好,咱們賭贏了。”

“是。只是還沒看出來,誰是鹿姝也的靠山,不過在外面上思他們都會查清的。咱們在這裏切莫心急。”祁祜說罷,清風徐來,舒爽無比。

祁盞看他側顏,“那,哥哥,不冥哥哥是怎麽回事啊?你是真心的吧?”

“不冥……真不真心,又能如何?”祁祜反問。

祁盞癟嘴:“不冥哥哥在江湖上多年,心思純良,我不想你傷害他、利用他。”

“真心這個東西,在宮中浮沉多年,你還未看透?除了自己,誰也不要給。”祁祜故意不答。

祁盞去捶他:“哥哥——你就同我講句實話,你別傷害不冥哥哥。不然我會難過。”

“不會的。我自己也不敢細想……我對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祁祜說完,幫祁盞把衣襟裹了裹:“進屋去吧,這個時候了,風都是涼的。我不會傷害他,讓你難過的事,我不做。”

兩人進屋,關上窗子。

“若瓷,這朝歌樓下面有溫泉池子,每日都能沐浴,你要去麽?”

“是之前為囚禁其他叔叔所建的吧?要的……”祁盞去拉她哥哥,“一起去吧……”

“你先去吧。”祁祜其實隐隐不安。他不敢确認,祁祯樾會把他們關多久。

涼風四起,朝歌樓琴瑟聲飄遠。大半個皇宮都能聽見。

這頭将軍府中,風離胥貪歡之後,轉身躺到一邊雙眸渙散,嘆氣連連。

“将軍的心事是什麽?可否跟妾身說說?”錢挽禾與他并肩躺在床上,撚起被子蓋住兩人。

風離胥未答話。

錢挽禾捏着他的一縷墨發問:“是不是殿下的事?”

“我以為我習慣了她的惡言惡語,誰知今日又聽到,還是錐心疼。”風離胥嘆。

錢挽禾轉身抱住他。“将軍,若是太難受了,就算了吧。”

“如何算了?我也想算了,但又不甘心。”風離胥起身。“我放不開手,我此生從未有過得不到的東西。不能就這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