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公孫不冥這話,衆人臉上各自意味深長。
公孫不冥問:“這都是怎麽了?我說得不對麽?”
祁元笑問:“不冥哥哥,你為何會選我哥哥啊?他沒璟讕好看,也沒玄劍哥哥無可挑剔……”
“你們不覺太子殿下好麽?我覺得太子殿下哪兒都好。”公孫不冥點頭正色。
璟讕「噗呲」一笑,“怎麽……有幾分真?”
“啊?”公孫不冥吓了一跳。祁祜道:“你們逗人家作甚,一個個都是爛了心腸的。”
宗南初故作諱莫如深,“哦哦哦……這是保護你呢——”
“呃……”公孫不冥無語。“我可算是知道你那夫人為何追着你砍三條街了。”
“哈哈哈……”衆人大笑。宗南初氣得罵:“你個木頭人,光逮着我說!”
左丘琅烨抃笑道:“不冥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他就是嘴太賤了,才被粵粵追了三條街……”
“姥姥的,我是把孩子不小心掉泥坑裏了,我沒嘴賤!”宗南初不滿。
幾人笑得更歡了。
令條船上,風離胥遠望着幾人大笑,默默走進了船艙。
“爹,這幾日你還是在這裏的跟着我吧,別亂去別人船上。”風離胥看風舶似有心事,一直呆愣不語。
風舶卻話鋒轉到了別處:“胥兒,你跟爹說實話,你對若瓷是不是還存着恨呢?”
“你們怎麽都覺得我每日在欺負她?爹,天下人誤會,你還看不清麽?”風離胥懊惱。
風舶輕搖頭,“我是看不清。我從來都未曾看清過你這個孩子。”他心中一直想着讓他與祁盞和離之事,故而面上有幾分怆怳。
聽到這話,風離胥譏笑。“畢竟爹從未養我一日,咱們父子誰又能看清楚誰呢?其實娘也只是養我,她未曾教導我一日。連我那苦命的遙遙慘死,爹都不去看一眼。”
“看出來了,有人教導的話,你不會長成這樣。你那妹妹是意外,你何必把氣撒在別人身上。”風舶冷冷道。
風離胥笑道:“爹,俺到底長成什麽樣了?你這麽不屑俺?”
“這些年同朝共事,你說你是什麽樣?不擇手段,飛揚跋扈,目無聖上……”風舶念道。
風離胥道:“爹,你竟覺得我不擇手段?那跟爹一樣,在皇後面前跟只狗一樣跪在那裏就是好了?”
“那是我為了顧全大局——我若是行走錯了一步,咱們這一大家子人都得萬劫不複——”風舶怒道。
“爹,我自小到大從未因你的虧待而遷怒于你,如今我坐上這個位子是我拿命在戰場上一刀一刀拼出來的,無關于你。”風離胥言語冰冷,這麽多年對風舶僅是盡孝。
風舶起身,“好,好,那你我之間無話可說了。”他本想跟風離胥商量一下和離之事,如今看來,也沒必要了。
入夜,胡言亂語社剛下船準備享樂,一只花船竟從江中駛到他們的船隊邊。
祁元指着花船道:“哥——這是誰安排的?”
“聽說是風離胥。”祁祜白了一眼。“他能不能別使些下三濫的手段?行了,別搭理了,咱們玩去吧。”
剛轉身欲上岸,衣袖便被人扯了一把。
“太子殿下——”
“喲,風大人。”祁祜回首笑道:“大人也是來同我們上岸玩的?”
“不不不——”風舶摁住祁祜的手,“太子殿下,老臣是有句話想同殿下說,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祁祜看其他人皆盯着風舶,便點頭,“那你們先上去吧,我沒事的。風大人有什麽話就在此說了吧,這裏沒人。”
“老臣——唉——”風舶嘆氣:“老臣這可真是臊得慌。不過為了若兒,老臣還是豁出去了。”
“若兒?”祁祜皺眉,“我們若兒怎麽了?”
風舶道:“老臣是真心疼這孩子,自從她嫁過來,受得委屈可是比宮裏多多了吧?”
“沒吧……”祁祜謙和道。
風舶真切道:“老臣心裏都清楚。最重的一次,是若兒滑了胎,這麽多年就再無動靜了,若是傷及了根本,今後都再要不成孩子了,那可是罪過大了……”
“那不怪風離胥,也不怪大人……”
“到底是胥兒的孩子,若兒是他的妻子,他竟都不知道她懷有身孕。這真是罪過極了。太子殿下,老臣想清楚了,為了不讓若瓷,老臣打算等回宮之後,親自同皇上說,讓他們和離。”風舶堅定道。
祁祜吓了一吓,“你說什麽?大人,這可是真心話?”
“真心話。胥兒不會忤逆老臣的,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先給太子殿下通通氣。”風舶握住祁祜的手道。
祁祜于心何忍,“風大人,您年紀都這麽大了,還要操這些心……”
風舶擺手:“老臣心已決。這麽多年若瓷讓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給老臣謀了不少機會,老臣得報答殿下和若瓷……”
“別這麽說——風大人,此事不是兒戲,需得再想想——”祁祜也握住他的手。
風舶否道:“殿下,老臣知道當年是胥兒強取豪奪,逼着若瓷下嫁來的。他不該利用若瓷對太子殿下的感情的……”
“風大人……”
“老臣心已決。殿下快些上去吧。淳王殿下都在等您呢。”風舶微微一笑,祁祜連連點頭。“行,到時進宮再說——”
祁祜走後,風舶長長嘆了口氣。
“哥哥,風舶跟你說了什麽啊?”祁元問。
祁祜道:“回到宮裏再說吧。”
“不,現下就說吧!”祁元任性挽着他的臂。
幾人上了接客船。
“就是風舶要去給父王說,讓風離胥跟你姐姐和離。”祁祜一說,祁元興高采烈,“好事啊——好事啊——”
“嗯……等回宮再說吧。你先不要跟璟讕說這件事啊。”祁祜靡寧。
船行河面,兩側皆花樓,頭頂绮麗十色,燈籠形色各異,或魚或花或飛鸾,玲珑剔透,獨具匠心,映得夜晚亮如白晝。
祁元興奮得跟十四五歲時候一樣,拉着方玄劍往樓上跑,“哥哥給我點一場「嫦娥奔月」吧,我好久沒看民間的舞了……”
祁祜點頭,“好,那你慢點跑——”
花樓之中燈火通明,望滿屋莺歌燕舞,焚蘭濃郁,觞杯倒影,碰壁叮咚作響。
方玄劍一臉繃緊,一旁宗南初一把摟住他,讓人斟酒。
“這位公子,來一杯「醉紅顏」吧,是我們這兒新釀的酒——”姑娘給公孫不冥倒上,便順手搭在他肩頭,他瞬間繃直。
“好了,你去別的地方忙吧,我們這裏想靜靜喝。”璟讕笑着把公孫不冥身邊的人屏退,與他挨着,“沒事,我陪着你。很不自在吧?”
“嗯。”公孫不冥點頭。璟讕道:“我如今也不喜歡這種場面了。以前喜歡。”
“是麽?我以為……”公孫不冥本想聊上幾句,發覺話鋒不對,連忙低頭。璟讕一笑:“無礙的,以前只要遇上俊男美人我就喜歡,如今不會了。”
公孫不冥問:“為何?”
“就是……那次被風離胥陷害之後,我好像只能跟七妹妹在一起了。跟別人好生痛苦。”璟讕柔柔苦笑。公孫不冥道:“抱歉……”
“沒事,跟我聊什麽都行的。我本性就是個放浪的人,說什麽都行。”璟讕笑起來,竟有幾分像祁盞那般柔善。
公孫不冥餘光去瞟祁祜,他摟着美人吃酒尋歡,談笑風生。“今日為何大家都奇怪我選了太子殿下啊?”
璟讕吃了口小菜,“唔?哈哈哈,我們逗你玩呢,你怎麽還放心裏了?”
他發覺公孫不冥好像有種抽離世間的單純。公孫不冥低聲道:“就是……我看大家不像是說笑。”
“哈哈哈。你能看出大家不是說笑就看不出你自己的心?”璟讕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掰正了。“你的眼珠子都快長到人家身上了。”
公孫不冥低頭喝酒。
舞姬一舞風華,抓起躍躍欲試的左丘琅烨與之同跳,左丘琅烨也不怵,一舞一動比舞姬還意氣風發。
宗南初與祁蒼拿袖子遮臉,“哎呦哎呦——”
“你可下去吧——給他轟下去——”
一行人好不熱鬧。
酒過幾巡,祁蒼道:“咱們也該回去了吧?別留宿了。”祁祜看也是時候不早,便讓公孫不冥散了一把錢,與社內衆人離去。
“哎呦——”上船時候,公孫不冥酒吃多了,一個不穩險些跌入河中。而後一雙大手立即從伸手扶住了他。
“太子殿下——多謝——”公孫不冥心口灼燒,有些難受。
祁祜扶着他道:“你可小心些。”
璟讕伸手扶住公孫不冥:“還是我來扶你吧。”
“璟讕——我頭發散了,來幫我绾上一绾——”祁元在另條船上喊他。
祁祜一笑:“去給孩子編發吧,我來照顧不冥。”
“不、應當是我照顧太子殿下——”公孫不冥的酒轉瞬間醒了一大半。祁祜擺擺手,“快去啊,璟讕。”璟讕含笑望着兩人,轉身跑了。
公孫不冥與祁祜上了船。“望殿下恕罪。”
“這麽生疏的話,你怎麽也說得出口啊。”祁祜笑道。
船行澹澹,祁祜聽着水聲道:“今日,他們都不選我,你安慰了我,我真的很欣喜。”
“不是的。那不是安慰,是我的真心話。”公孫不冥面耳發熱。祁祜好奇問:“我有什麽可選的?”
“不知道。”公孫不冥如實答:“我也說不清……”
祁祜道:“是跟父王有關吧?畢竟我這麽像父王,而你又是父王的舊相識……”
“不是的。”公孫不冥望向他,“你就是你,獨一無二。”
“嘻。”祁祜壞笑。
“啊!”公孫不冥光然大悟,“你,你騙我說些什麽呢!”
祁祜看燈映水,水面映人面,公孫不冥眉眼清冷透着傲氣,水色月色交融映在他面上,令祁祜卻看出了幾分天真。這番清冷不染塵雜,如三月江南蓮葉,高潔雅致不染淤泥。
“你都說出心裏話了……”祁祜把眼挪開,望向水面圓月。“今後,你就安穩在我身邊吧。你就放心,有什麽事,我頂着。”
公孫不冥忍下歡喜,悄無聲息伸出手,扯住了祁祜的衣袖。祁祜眉宇間盡是笑意。僅這一步就好。
“太子殿下,有事的話,還是我頂着吧。”公孫不冥低頭赧赧一笑。
明月升江面,銀河成一線。
上船之後,卻見洛酒兒身邊的宮女在焦急等着祁祜。
“太子殿下,您可算回來了,出了大事了——”
祁祜問:“怎麽了?”
“快去皇上的游船上看看吧!”
待祜、元、蒼到了祁祯樾的船上,三人驚得險些咬住自己。
只見殿中是一美人正在起舞,按說美人跳舞不足為奇,奇就奇在,此美人竟長了張邵韻宅的臉!
祁祜皺眉細看,若說她和邵韻宅一模一樣也不盡然。她身上全無邵韻宅的雍容華貴,但美眸盈盈帶笑,膚白若雪,粉唇如櫻,香腮若桃,身形婀娜有致;
若說祁盞只是像邵韻宅七分,那她便是像個九分。這副模樣足以讓六宮之中所有像邵韻宅的黯然失色,成為塵泥。
“皇嬸?”祁蒼吓壞了,祁元嗤之:“哪裏?她盡是妖蠱之氣,哪裏有母後半分高貴?”
祁祜讪笑……
而祁祯樾已然呆傻住了。
美人一舞畢,行禮欲退下。
祁祯樾問:“你是叫鹿姝也?”
“回皇上,奴婢是叫鹿姝也。”細細看之,她又不是那麽像邵韻宅了。她有些呆氣,倒是沒邵韻宅和祁盞那靈動嬌美之感。
若說祁盞一看便是邵韻宅的親生女兒,這個鹿姝也更像極了邵韻宅的畫像。
“你……可想留在宮中?跟朕回宮可好?”祁祯樾詢問。
祁祜心中一痛。
他知道祁祯樾不是用帝王之身在強迫,而是在征求。他是怕了,他不敢再把人硬留在身邊了。
那鹿姝也面上一紅,躬身道:“自是願意……”
“皇上——”一旁的太後怒道:“她只是游船上的煙花女子,帶這種女子回宮不妥的!”
祁祯樾道:“天地之間萬物皆平等,娘娘也不要分得這般清楚。”
他這次出游只帶了洛酒兒,洛酒兒自然不會駁了他。她看在眼中,心中再嗤之以鼻,也得面上堆笑:“那就恭喜皇上了……”
“父王——”祁祜冷臉進去跪下。
祁祯樾一愣,“太子……”
“父王,兒臣自覺不妥。”祁祜直接道:“兒臣于私心,覺得您若是帶她回宮,就太不敬母後了——”
祁祯樾望着他,默不作聲。
祁祜瞪了一眼鹿姝也,“兒臣知道父王為何看重此女。即便如此,父王也不該把她帶回去,她身份低微,模樣又與母後相似,帶回去,難免會被人拿着跟母後比較。而母後已逝,橫豎不該跟煙花女子拿來比較。”
“你多心了。不會有人這麽說皇後。”祁祯樾斬釘截鐵。
“那您想帶她回去做什麽?封名?封妃還是立後?”祁祜眼中帶恨。
“你于臣不于子,這是你當年自己說的,如今,又管起來了?”祁祯樾話語帶寒。
祁祜被嗆,他望了望洛酒兒,洛酒兒搖頭。
“兒臣告退——”祁祜轉身而去。
洛酒兒連忙上去安撫道:“皇上莫要跟孩子計較,他就是太愛皇後娘娘了。來人吶,把鹿姑娘帶下去。更深露重,船上更是寒涼,太後也早些回去吧。”
送走了太後之後,洛酒兒道:“止安是皇後娘娘最為疼愛的一個孩子,他當然跟皇後娘娘感情深。”
祁祯樾心口絞痛。“談什麽感情深,這麽多年,他從未為他母後哭過一場。偶有想起他的母後,也是在氣朕。”
“那皇上早些歇息。”洛酒兒下去安排今夜鹿姝也侍寝。
祁祜跑到自己船上,立在船頭,冷風灌入他的衣領,他紋絲不動。
公孫不冥拿起披風從身後給他披上。“太子殿下何必為了皇上納妃這般煩酲?”
“呃……”祁祜別過臉。
祁元過來道:“不冥哥哥,你不懂,母後在我們心裏就是不能被任何人指染的,父王念了這麽多年深情,一下又被一個長得像母後的吸引過去了,你說父王這是愛母後,還是愛着母後的那張臉?”
“那她若是一個官宦女子,或是個公主,你們還會如此生氣麽?只是因她的身份不妥?”公孫不冥忍不住問。
他看了一眼那個鹿姝也,果然貌美非凡,他們口口聲聲說她不如邵韻宅,那邵韻宅得好看成什麽樣。
祁蒼也過來道:“不是說她不能是煙花女子,而是皇叔這幾年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後宮之中連個孩子都讓不留,極盡清心寡欲,轉眼卻被一個模樣像皇嬸的迷得颠三倒四……虛牙說得沒有錯,皇叔到底是喜歡皇嬸,還是喜歡皇嬸這張臉?我們都很生氣。”
公孫不冥醍醐灌頂,“是我不對,我竟沒想到這些,太子殿下,是我錯了……”
祁元挽住他道:“與你無關啦,你們江湖人心思純良,自然想不到這些的……”
“謝謝你,淳王殿下。”公孫不冥柔笑。祁元也笑道:“你幹嘛這般客氣。哥哥,你別站在這裏了,我陪着你都冷了。”
祁祜轉身回船艙。“呵呵呵。他是瞧不起我。”“?”
其餘人皆一頭霧水。
祁祜冷冷道:“父王看來是不怕這件事鬧大了。等回去了,你們就看好戲吧。”
近來京城又熱鬧了起來,傳當今聖上南下出巡,遇上了個女子,模樣跟樂成皇後一模一樣,衆人皆傳是皇後轉世。
風離胥回府,過菜市場聽到這些傳聞就忍不住笑。
一棠輕咳一聲,“看來咱們沒白白安排這個鹿姝也……不過你去西杭游玩時候碰上的,還真挺像。”
“豈止是像。我當時看到就吓了一跳。這多好啊,在宮中,咱們可算是打入了一根牢而不動的楔子。”風離胥很是得意,天下誰能比他會打如意算盤。
他下了朝回府,正好與出門的祁盞碰頭。
“曜靈……”
祁盞水眸帶怒,腮鼓鼓的。風離胥心中一漾,她怎麽連生氣都好看極了。
“本宮要進宮去。”祁盞道,她聽風舶說完游船上的傳聞,便坐不住了。風離胥連忙道:“我同你一起入宮。”
“你去作甚?”祁盞皺眉。風離胥道:“皇上回來這三日沉于歌舞美色,極少理政,都是太子殿下代勞。我得去進谏……”“你等我換下朝服。”風離胥不敢耽擱,怕祁盞不等他。
而祁盞果然沒等他,自顧自直接坐車進了宮。
“若瓷,太子殿下已經去壽安宮了,他說讓我攔着你不要去……”公孫不冥早就在等她了。
他身邊還有璟讕。祁盞看到璟讕便是一氣,祁盞氣道:“幹嘛攔着我?怕我會吓哭麽?我不會!”
“不是……太子殿下是怕你被有心人抓着議論……”公孫不冥解釋,“璟讕,你也說兩句……”
璟讕一直在祁盞側,他「啊」了一聲,“我……”
“你來作甚?我不是說不見你了麽。”祁盞冷言。
璟讕面露怆怳。
公孫不冥道:“這是作甚,璟讕你先回去吧,我把若瓷送到壽安宮。”
祁盞本想等璟讕說句軟話,誰知他竟轉身就走。
“他是我叫來勸你的……”公孫不冥道。
祁盞「哼」一聲,“我不用。帶我去壽安宮。”
“若瓷……”
“帶她去。”風離胥突然出現在祁盞身後,驚了祁盞一下。她而後佯裝淡然:“你怎麽還是來了?”
“我說了我得跟來啊,于情于理我也是皇家女婿。”風離胥笑道。公孫不冥看到他暗自咬牙,恨得血氣翻騰。
“喲,公孫先生高就啊!”風離胥故意道。
公孫不冥攥拳想殺了他,祁盞急忙怼他:“将軍出言侮辱人作甚?在家侮辱本宮也就罷了,這可是本宮的哥哥,将軍別欺人太甚了!”這話立刻讓公孫不冥清醒了不少。他如今不能在像江湖上那般快意恩仇了。
風離胥愕然:“他!怎麽也是你的哥哥了?”
“将軍要不要去壽安宮了?”祁盞道。
毫無辦法,風離胥只好先和祁盞去了壽安宮。
祁盞到了壽安宮才大吃一驚,這個叫鹿姝也的女人與邵韻宅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除了有些呆氣之外,其他都像極了邵韻宅。而且她此時此刻,還穿着一件素白色的衣裙。
祁祯樾在邵韻宅走了之後,就極不喜素白。
祁盞過去與祁祜坐在了一起。公孫不冥立在兩人身後。
“你怎麽還是來了?”祁祜問。他看到祁盞絲毫不詫,他就知道祁盞定會纏着公孫不冥非要來。
祁盞道:“父王連着三日日日笙歌,我得來瞧瞧是個什麽模樣的天仙……如今看到了,我真的好氣。”
“如今瞧了,你覺得她和你誰更像母後?”祁祜低聲問她。
祁盞閉眼,“我……還有很多地方像父王。”她捏着酒杯,心中怒氣升騰。
她深愛着的父王,竟也跟天下男子無異,母後說得一點都沒錯,他的确是故作深情,把自己都騙過去了。
“她沒你白,也沒你靈。你在哥哥心裏最最最好看。”祁祜道。
祁盞失笑,“我不會嫉妒她,你也不必安慰我。”
臺上祁祯樾握住鹿姝也的手,目光全盯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