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 皇帝宣布的事情讓整個帝國所有人的心跳都停息了一秒。這一秒之後,網絡像是爆炸了一般,每個人都在急切地詢問其他人剛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皇帝其實是在開玩笑。
但是,沒人聽錯, 當然也不是玩笑。
皇帝确實宣布了一個爆炸性的決定:
從下個月開始,整個帝國改制,由君主□□變為君主立憲。皇族自願放棄統治權,僅僅作為虛位元首存在,以後國家的大小事項, 都會交由議會直接決定, 不需再對皇室負責。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帝國迎來了它萬年來都未曾有過的變局。
可以想象到,聽到這番話之後, 除了少數幾個知情者, 所有人都傻了。
夏茂茂也傻了。
所以說,嚴辭在進場之前跟她說, 她還有一道保險就是指這個?
如果她的解釋不到位,所有國民對皇室非常不滿的話,那就……
去他大爺的, 皇室反正也不準備繼續幹了, 你們這些人愛怎麽地怎麽地吧。
“?”夏茂茂眼神迷惑地看向嚴辭。
嚴辭沉穩地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夏茂茂:“……”
不知道夏茂茂無語的表情被他理解成什麽了,在這種關鍵時刻, 嚴辭居然又暗度陳倉,默默伸出一只觸手,安撫性質地拍了拍夏茂茂的大腿。
夏茂茂這會兒腦子有點亂,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度,她把嚴辭的觸手抓住,扯細之後打了好幾個結,她才默默淡定了。
害,雖然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情,但這個事兒,其實也沒什麽。
她不太清楚立憲不立憲從實際生活上有什麽區別,想象一下,大概就是從泰國王室變成了英國王室,但是歸根到底,不還是王室?
即便有一點區別,但對于她這種權力**不旺盛的人來說,她還真想不出區別在哪裏。
反正都很牛逼啊。
就好比一個五千塊錢存款都沒有的窮人,突然中獎中到了五十億,享受兩個月之後別人說五十億太多了,獎品只能發五億。
這個時候,可能會有點遺憾,但是……哪怕只有五千萬,她也是個帶富婆了!更何況還有五個億嗎!
這麽多錢,再難填的欲壑都夠被填出座山了,還有什麽自行車?
随便啦。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夏茂茂的心态格外地坦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立憲的事情太過震撼人心的緣故,在接下來的提問環節,居然沒有一個人問夏茂茂關于她的事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立憲這件事情上。
在這種混亂的時候,夏茂茂居然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輕松,甚至有點無聊起來。
正襟危坐了半個小時之後,夏茂茂的姿态漸漸松懈下來,她靠在椅背上,微微側臉,給了嚴辭一個眼神。
嚴辭剛剛結束一個問題的回答,看見她的表情,他疑惑了一下。
夏茂茂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而後,她的手指在桌下小幅度地上下左右地擺了擺,又比了個三,再用手指勾了勾。
雖然表達方式很抽象,但嚴辭明白她的意思了。
“。”
半分鐘後,夏茂茂抓住了三根觸手,把它們扯得稍微細了點,開始編麻花辮。在這個過程裏,她的臉一直都面對着人們,嘴角微彎,保持着端莊微笑。
但在她的內心世界,夏茂茂在噗嗤噗嗤嘿嘿嘿地狂笑。
當朝太子當衆被人玩弄又無法反抗,真的是過氣水母不如狗。
在一個小時後,終于,這次的發布會結束了。
雖然人們看起來還有許多問題,但那都是一時半會解釋不清的。今天過後無數的權利都要重新分割,誰進一步,誰退一步,在這種時候,每一個抉擇的背後都是許多人博弈的結果。
但這和皇室的人關系不大了,在熱烈的讨論聲中,皇室的四個人離開了會場,坐到了同一輛懸浮車上。
車門一關上,皇帝就迫不及待地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夏茂茂:“?”
皇帝好像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兩只手托在腦後,感嘆道:“今天以後,我想玩什麽,就玩什麽,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那些讓人煩死了的文件再也跟我沒關系了。這麽多年了,天天提心吊膽,走錯一步都害怕出事,現在,嘿,随便你們人類怎麽搞,搞好搞壞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跟我沒關系了。”
夏茂茂:“……”
作為一個人類,聽到這些話,她只有一個感受,她好像不應該坐在這個車裏聽見這些話。
但沒想到,皇帝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點了她的名:“夏茂茂。”
夏茂茂:“啊?”
皇帝看着她,目光饒有興味:“突然知道我們這些水母不幹了的心情怎麽樣?”
夏茂茂語塞。
這會兒的皇帝看上去很像那種多年社畜終于不耐老板欺壓,終于扔下一封辭職信,仰天大笑出門去。但在出門之前,他還要專門問老板:“我要跑了,怎麽樣,慌不慌?”
它欠不欠啊?
這個時候,嚴辭出聲了:“爸,別太放松了,還有事情沒做完。”
“我知道,還沒到可以松懈的時候。”皇帝的表情收斂了一點,“那些人雖然已經被控制住了,但明源還沒有抓回來。不過不用着急,他的位置我知道,這幾天就可以把他弄回來關着了。”
嚴辭問他:“你怎麽知道?”
皇帝笑了:“當然是因為有人跟着他啊。”
說着,他啧了一聲:“明源這條魚,從小就心狠,野心也不小,可惜腦袋不是太聰明,辦不成什麽大事,也就是當做誘餌的時候好用點,現在魚都釣完了,他也該收回來了。”
這時,懸浮車已經到達東宮了,車子停下,夏茂茂和嚴辭下車,目送懸浮車離開之後,走進了住處。
夏茂茂走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頭紮進了幾天沒有挨過一下的沙發裏,感受着很久沒有體驗過的放松感覺。
看她蹭了好幾下之後,她身後的嚴辭才無奈地叫她:“食物都準備好了,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們一起休息一下。”
夏茂茂:“噢。”
吃過飯洗過澡,晚上七點鐘,夏茂茂和嚴辭一起躺到了床上。
雖然時間還很早,但夏茂茂還是覺得有點累了,她抱着嚴辭的胳膊,在被窩裏一邊說話一邊醞釀睡意。
嚴辭給她解釋着昨天發生的一切,他們和權貴們達成了一致的看法,怎麽瓦解了被明源收買的那些人。
“他們說到底只是求權而已,跟着明源還要提心吊膽地造個反,既然我直接可以讓他們達成目标,他們當然不願意在費勁了。”
夏茂茂翻譯了一下:“也就是說,你們走了明源的路,讓明源無路可走。”
嚴辭:“……也可以這麽說。”
夏茂茂有點疑惑:“有個問題,既然你爹早就不想幹了,為什麽不一早就直接說,非要等到現在快要被反了才行動?”
嚴辭一只手放在她的後背,抱住她:“放棄權利不是簡單的事情,太快松手的話會有很多人想要反撲。只有讓那些背地裏的人都站出來了,顯出形狀,處理掉它們,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再者說……”
夏茂茂看着他,好奇地說:“什麽?”
嚴辭面無表情地說:“他有點拖延症。雖然管事情很煩,但正常時候忍忍就過去了,立憲這件事不管怎麽開始都異常麻煩。所以,不走到絕境,他是懶得思考這些事情的。”
夏茂茂:“……”
她再一次地靓妹語塞。
這個原因聽起來真的有點好笑了,但是,莫名地很真實。帝國在這群水母手裏居然還好好的存在着,果然是個奇跡。
夏茂茂本來就很累了,又和嚴辭讨論了這麽多無聊的政治問題,沒多久,睡意襲來,她的眼睛緩緩閉上了。
嚴辭看着懷裏睡着的夏茂茂,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他們睡得很好,不過因為睡覺時間太早的緣故,在天還黑着的時候,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睛。
夏茂茂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起又不想起來,她用胳膊肘蹭了蹭嚴辭的腰:“喂,睡不着怎麽辦?”
嚴辭被她蹭了兩下,側身面對着她,認真地提了一個意見:“玩會兒終端?”
夏茂茂覺得沒勁。
她瞄了瞄嚴辭的臉,又瞄了一下某個地方,她當然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只是非常學術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男性是不是早上的時候會那個什麽?
那嚴辭,作為一個男水母,早上的時候會不會……?
夏茂茂有點好奇,當然,真的是學術地好奇。
但她偷瞄的動作雖然自以為做得隐蔽,卻被發現了,嚴辭垂着眼睑問她:“你在想什麽?”
夏茂茂“啊”了一聲:“沒什麽啊,大清早的,我能想什麽?”
嚴辭安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我想起來一件事。”
夏茂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嚴辭的表情認真無比,像是小學生突然回憶起昨天老師布置了什麽作業,但嘴裏說的話卻是踏踏實實的虎狼之詞:“之前在飛船上,我答應你回來之後就跟你【哔哔】。昨天沒時間,抱歉,不過現在可以了,直接開始吧?”
黃色突如其來,夏茂茂驚了:“我沒啊,我沒那個意思,不是,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真的你讓開點我要起來晨練了!”
“……”嚴辭沒理她,直接行動了。
于是,從現在到天亮之前的這段時間,夏茂茂全身心過得非常充實。
作者有話要說: 你見過淩晨四點鐘的天花板嗎?
夏茂茂見過,晃晃的。
完結倒計時,真的收尾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