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鞍華并非真心合作, 但他是個很識時務的人,知道自己受制于人沒有辦法, 信息交代的倒也幹脆。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溝通,夏茂茂終于獲得了她需要的信息。
事實上,他确實知道一些關于母星的資料,但并不多, 都來源于一個游戲, 就是當初夏茂茂在帝國綜合大學參加比賽的時候登陸的那一個。
夏茂茂沒想到,沈鞍華真的是沈融的後人。
沈鞍華告訴她, 當初,沈融的父親在人類成功登陸前夕離開人類艦隊, 在他離開之後,沈融一直都在主持登陸後的基地建設工作,直至退休。
退休後, 他以他父親臨終前留下的一本紀實日記為劇本,編寫了一個游戲。這個游戲保存了兩份,一份被沈融僞裝後插進了軍部的資料裏,而另一份,被他個人保存了下來, 存在一個芯片內, 密閉保存在家裏的地下室裏。
不知道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星際大殖民時代,雖然沈家的人也曾到處搬遷,但從沒有人想要賣掉老宅。沈鞍華小的時候, 在外發展失利的沈家人回到了老宅,小孩子閑着無聊,翻找地下室,誤打誤撞地發現了這個游戲。
登陸進去之後,幼小的沈鞍華發現新的世界,在偉大長輩們的熏陶下,确定了他一生為之奮鬥的理想——解放全人類。
夏茂茂:“……”
雖然沈鞍華的原話沒有這麽抓馬,但夏茂茂聽出來他是這個意思了,對此,她表示,呵呵。
記憶裏,她見證過這個老頭張嘴閉嘴就是把人炸上天的時候,回憶一下,好像就是一個小時前呢。
老頭,真有你的。
但夏茂茂沒有表現出內心任何的情緒,得知一切證據都來源于游戲,她的第一反應還是懷疑會不會找到了也沒用。
畢竟游戲這個東西就是代碼構成的,和紙質資料不同,萬一公布出去之後,有人說是現在臨時編寫的,那她也沒轍。
不過她的疑慮被嚴辭打消了。
“不用擔心這點,如果他說的游戲已經确定和帝綜的那個一樣,那個游戲的源文件已經被鑒定過确實有很多年歷史,而且它使用的程序設計方式現在早就失傳了。雖然後來比賽的時候,黑客破壞了它,但是還有代碼可以進行對比,這兩個文件是同一個游戲。”
夏茂茂松了口氣,面向沈鞍華,問道:“我怎麽才能找到我需要的文本?上次登錄進去的時候,我沒聽見過任何人說出一句詩句,文研部保存的書據其他選手所說,裏面都是空白。”
聽完她的問題,老頭表情略微得意:“你們找不到,那是很正常的。”
夏茂茂:“哦?”
老頭:“你們和我對待這個游戲的态度不一樣。你們只想贏得比賽,所以太重視時間效率。但我那個時候年紀很小,沒什麽輸贏觀念,只是好奇裏面的人,無所謂花多少時間,效率高不高,在和他們聊天的時候,有些信息自然而然地就出來了……”
“當然,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老頭莫名地笑了,“我擁有無限次地讀檔重來的機會。次數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
夏茂茂:“……哦。”
說到底,還是SAVE&LOAD**牛逼。
但她當然不能這麽說,這麽說的話,老頭沒準要不高興了,她一副謙虛求知的模樣,看着老頭,問道:“那,老——前輩,你能不能給我寫個攻略,怎麽才能高效快速地找到我需要的東西。我時間不多,你知道的。”
沈鞍華的表情一看就是想要拿喬的樣子:“我已經把芯片保存在哪裏都告訴你了,也說過了你耐心玩就行,這點小問題你自己不能解決?年輕人就是急躁,急不可耐——”
嚴辭把剛剛塞進口袋裏的終端又拿了出來。
沈鞍華又煩又無可奈何地看着他:“……你別來了,真是的,我說。也不知道誰才是反派,要命。”
他嘀嘀咕咕兩句之後,告訴夏茂茂他的通關秘籍。
其實想要獲取信息,夏茂茂當初選擇的道路是對的,要在那個老頭勸退的時候堅持留在文研部,再幫他送信。
傳信給沈融之後再回到文研部,老頭會和她聊天,介紹自己給兒子編寫了一個詩歌讀本,僅存的一本,不過不知道放在哪裏了,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找找。
這個時候,書架裏才會刷新一本帶有文字的書。
“其實書裏的東西并不多,只有幾句詩,你看到就知道了。”老頭這麽說。
夏茂茂捏了一個拳頭,摩拳擦掌起來:“我知道了,那本書長什麽樣子,會刷新在書房裏的哪個地方?”
沈鞍華滿是皺紋的臉上莫名地露出一份狡黠:“那我哪裏記得?都多少年了,你自己找吧,年輕人精力旺盛,熬個夜就翻出來了。”
夏茂茂不信他:“你肯定記得。”
沈鞍華:“真不記得,年紀大了,老年癡呆,明天見到你沒準都不記得你叫什麽了。”
夏茂茂:“……”
沈鞍華:“你不用叫他再威脅我了,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威脅我也沒有用,省點力氣,趁還沒下船,休息一下,這樣才有精力熬夜,你說是不是?”
說完之後,他就偏頭,看向舷窗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夏茂茂聽懂了,這老頭明明白白的就是跟她說,消息已經告訴她了,但是就到此為止。他心裏不爽,所以也要給她制造點不爽。
夏茂茂無奈地看着嚴辭,嚴辭表情不動,伸手,捏了她的手掌一下:“我跟你一起找。”
嚴辭之前已經把芯片存放的地方告知了手下,讓他們找到之後就把數據傳過來,目前正在尋找,找到之後就會立刻傳輸過來。
但是因為飛船裏沒有全息艙,就算成功收到游戲,夏茂茂也不能立刻登上去,只能回到帝都星之後再說。
現在,距離回到帝都星還有四五個小時的航程,鑒于今晚大概是個不眠夜,夏茂茂回到剛剛換衣服的小房間,先躺下休息了。
睡不睡得着是一回事,總要先養養神。
在夏茂茂休息的時候,嚴辭一直都待在操作艙內,時不時地盯着飛船運行軌跡。
沈鞍華坐在硬邦邦的折疊椅一邊喝茶,一邊看着舷窗外黑漆漆的宇宙,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咳嗽一聲:“喂,幫我找到好點的板凳來,這個太硬了。”
嚴辭沒理他,自顧自地看着自己的終端,這會兒,他的手下正一刻不停地把圍剿叛軍的實施情況發送過來。
剛剛叛軍基地已經被徹底打下來,所有人都被控住,沈鞍華所說的芯片也找到了,沒有任何損壞,文件正在被傳輸過來,只不過叛軍的二把手林華莫名不見了。
見嚴辭不理他,沈鞍華拍了拍牆壁:“你怎麽裝作沒聽見?找個好點的板凳來算是什麽難事嗎?這都不願意。好歹我還幫你們提供信息了。”
嚴辭沒擡頭,抽出一點時間說:“你可以不幫,只要你不怕後果。”
沈鞍華看着他,突然笑了:“後果?”
嚴辭莫名其妙地擡頭,看着這個奇怪老頭。
沈鞍華:“你以為我幫她是因為害怕你的後果,啧。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如果你要我做的事情違背了我的原則,別說太陽軍,就算死掉一個星球的人,我都不會同意。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确實應該那麽做而已。”
“我幫她的原因,和我成立太陽軍的原因都是一樣的,我知道很多人都覺得我是瘋子,或者覺得我是個野心家。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嚴辭不知道這個老頭是想給自己洗白還是僅僅想給自己找回一點面子,但是,随便了。
他又沒在藝術人生的現場,了解別人那麽多心路歷程做什麽。
嚴辭冷漠地看着沈鞍華。
但沈鞍華卻以為嚴辭被他刺激到了,他越說越興奮,老臉迸發光芒:“怎麽,信心受損了?本來以為自己是霸道總裁?帥得不行不行的?哈,小年輕總是喜歡在另一半面前耍酷裝逼,而在老人家眼裏,你們和孔雀或者野雞沒什麽區別。”
嚴辭更加冷漠了,低頭看終端,語氣毫無波瀾:“孔雀也好,野雞也好,總比單身狗好。”
沈鞍華:“……”
媽的。
“你最好祈禱她能找到那本書,不然你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得意起來了。”
“哦。”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補昨夜的,今天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