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55 章 第五十二話

待到黃昏時候,盞、許跑去官府與之協商,讓官府搭建了窩棚供災民居住。這番下來,天也黑了。

“若兒,咱們不回去麽?”許苒筠問。

祁盞答:“我還想把再看看……以免官府的人不善待這些百姓。畢竟我在這兒站着,他們不敢對百姓太粗暴。”

“那好,我先回去了。”許苒筠還想打點一下老媽媽們,讓她們別亂說話。

祁盞點頭,“姐姐慢些走哦。”

“知道啦……”

蝶月望着官府安置災民,不禁贊嘆:“殿下真是一如既往得菩薩心腸。”

“這也是給哥哥積德。希望大家在念我的好時,也誇誇哥哥。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哥哥能更好繼承大統,延續我們邵氏血脈榮耀。”這是她和祁祜從骨子裏誓死捍衛的東西。

“七妹妹……”身後忽然有熟悉的聲音喚她。

祁盞以為自己是想璟讕想恍惚了。轉身她一下子懵了,“璟讕……”

借旁邊店家燈火,她看清楚了輪廓這就是璟讕。

蝶月道:“殿下,這邊無人。”

祁盞連忙跟璟讕去到了一旁的巷子。

“你怎麽在京城?不是應在瑤山麽?”祁盞聲音顫抖。璟讕道:“皇子們來京郊治澇災了,我也跟來了。”

“哥哥也來了……”

“嗯。我閑來無事,聽聞京城裏有神仙菩薩在施食救人,便好奇想來看看。”他掀起祁盞的帷帽,“其實聽聽聲音,我就知道是你。”

祁盞上前猛地抱住璟讕,她緊緊摟着他,生怕他不見了。“是我害了你……”自從他從刑司被帶出來,她便沒見過璟讕。

“你怎麽能這樣想?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麽。”璟讕道。

祁盞道:“璟讕,你不要嫌棄我,我都是被風離胥逼得……”

璟讕渾身都涼,“我也想說……你莫要嫌棄我……”他頭一次在祁盞面前尊嚴全無。

“不……我絕不會……無論你被什麽人踐踏過,我都不變。我都要你。”祁盞看不清璟讕的臉,璟讕也看不清祁盞。

她只能聽璟讕帶着哭腔問她,“你不騙我……”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要你。我愛你不是因你的身,你的容顏,我愛你是因你的心。”祁盞捧起璟讕的臉欲去吻上,璟讕一躲。

“我得走了。七妹妹,這裏人來人往,咱們不能這樣……”璟讕不得不顧着她的名節。祁盞欲泣,“求求你……”

無奈,璟讕轉身背對街道,兩人貼唇狎舌膩了一刻。

“我走了……”

“璟讕,你記得吃藥,記得多穿些。”祁盞交代着,看着璟讕不見。

摸摸唇,她一陣暖意。

“公主怎麽還未回來?”風離胥問許苒筠。

許苒筠道:“興許在路上了。将軍稍安勿躁。妾身去把晚膳給婆母送過去,想必今日婆母是傷心了,也不出來用膳了。”

“嗯,去吧。”風離胥頭痛,今日鬧了一天,他也沒心思管這些了。

許苒筠福了福身子,便去給梅渡錦送飯了。

來到了梅渡錦所住的梅園,院中正焚香旺,許苒筠皺眉掩鼻,“這是什麽味道?燒的是什麽香?”

“回許姨娘,這是老夫人的安神香。”

“這般刺鼻,安的是哪裏的神……”許苒筠進去後,梅渡錦正躺在榻上讓人捶足。

“婆母。今日還未用晚膳吧?”許苒筠命人把晚膳端上。梅渡錦問許苒筠:“是公主讓你來的?”

“是妾身自己來的。妾身放不下婆母。”許苒筠看屋子裏也沒人給梅渡錦收拾,便過去自己收拾了起來。

梅渡錦道:“東西你都別動——”

許苒筠頓住手。

“婆母,這幫子家仆吃裏爬外,如今臉屋子都不幫着婆母收拾了。待妾身去跟殿下說,打他們板子。”

梅渡錦道:“我自會叫人收拾的。”

許苒筠心中明了,她定是在房中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平日裏的,也沒人往我老婆子這園子裏來。收拾什麽。你先下去吧。”許苒筠點頭,“是……”

她退下去之後,掌燈直接到了後廚的小竹林中見了四個燒火的婆子。

這些婆子都是年邁上不動山的,故而祁盞把她們留了下來,也算是将軍府的老人。

“媽媽們,上次之事還是多謝你們了。”許苒筠出手很是大方,直接給了為首的蔣婆子一錠銀子。

那蔣婆子喜笑顏開,“不過是在親戚面前言語上了幾句,哪裏能劃得來這麽多錢,多謝姨娘了……”

許苒筠笑道:“媽媽別着急,我還有些事要求着媽媽們呢。”

蔣婆子握住她的手道:“姨娘提便是。我們在這府裏也無足輕重,行走辦事都方便。”

“唉,也不怕你們多想,自從這公爹娶了小娘,婆母的身子性情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心裏擔憂,想問幾句,也被婆母趕出來了。幾位媽媽若是得空了,可否幫着看看我這婆母憋在房中是做什麽呢?可別憋壞了身子。”她笑道。

那幾個婆子立即心領神會。

“姨娘就安心等着吧,我們定能讓您安撫好老夫人。”

出了竹林之後,回到桐香居,蝶月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是姨娘命我去查的張姨娘開的藥方子。的确是堕胎藥,只是她每次都熬上一點混在林姨娘的安神湯裏,等到劑量夠了,便自然會滑胎。”

蝶月把方子遞給許苒筠。“我都命人攔下了好幾次了。”

許苒筠道:“怪不得當年魚堇堇突然滑了胎。也查不出個什麽。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伺候殿下吧。我托你做的事,你別讓殿下知道。”

“姨娘。”蝶月看她的小指還纏着布,指甲還未痊愈。“您也要小心啊。”

“放心,橫豎就是個死,我什麽都不怕。倒是殿下,定要讓她撇幹淨。”許苒筠交代完了,便趕蝶月回了落霄洲。

回到了落霄洲之後,蝶月看到祁盞正命人在擦拭瑤琴。

“都落灰了。”祁盞見蝶月回來也不問她去了哪裏。蝶月給祁盞斟上茶,端上了冰糖山楂,“殿下怎麽不彈了?記得殿下的琴技也算是一等一的。”

“不彈了,許久不彈手生。”祁盞只顧吃着山楂糖果,“蝶月,明日咱們出城去見見哥哥吧。今日聽聞哥哥來到了城周,若是不見哥哥,我睡不好的。”

“那将軍那邊怎麽說?”

“不用說,他這幾日都陪着張淺墨呢。”祁盞喝了口茶,“過來坐下吧。”

蝶月坐下給祁盞又斟滿了茶。“殿下,細細算算,皇後娘娘也走了近十年了吧。”

“九年了。”祁盞喟嘆。“偶爾吧……會想她想到夜不能寐,但也只是偶爾。”

“那皇上得多痛心啊。”蝶月接着道。

祁盞過去撫了一把瑤琴,“不,他不傷心。有那麽多妃子,有那麽多美人,他只是在騙自己罷了。”

說罷,一首《長相思》便從指間流出。

纏綿旖旎,百轉千回。

夜雨瑤山後,更是七月流火。

祁祯樾摸着邵韻宅的畫像,久久說不出話來。麗妃在一旁看他臉色道:“皇後娘娘生前好像給自己畫了很多呢。”

“麗妃啊。”祁祯樾摸着畫中人的臉。“你可知道,她在生前就把自己在宮中的畫焚完了。朕後悔也不能如何了……朕到底是該給年糅留一條性命的……

她這般生氣,甚至像自戕離開朕,後來朕才知道,她把所有的畫像都毀了,連她寫給朕的書信詩詞,也都毀了。”

麗妃不敢随意接話。

“你說,皇後是不是對朕失望了?”祁祯樾像是在自問。

麗妃道:“臣妾曾聽皇後娘娘說過,她想再給皇上和自己一次機會。她不想帶着遺憾。興許娘娘早就原諒了皇上吧。”

“對啊,她說過想跟朕,跟朕……”他說不下去了,劇烈痛咳。麗妃吓住了,看着祁祯樾咳出了一口血。

“禾公公——叫禦醫——”

“別——”祁祯樾掙紮着起身,想去撫摸畫像,又怕沾上了污血。

就像那日他邵韻宅走的那日,給他拭淚,越擦越髒。

“藥,在那邊。”祁祯樾指着屜子。麗妃連忙去打開,把裏面的藥丸拿出來給祁祯樾服用,順手麻利地擦幹了他嘴角的血跡。

祁祯樾虛弱道:“把畫再拿來給朕看看……”

“皇上當心身子……”

“拿來……”

麗妃照做。祁祯樾看着畫像不禁道:“她長得,真的更好看。我們小祖宗啊,就是個大美人……”

他雙手顫抖。麗妃道:“皇上別看了,當心別把畫毀了。”

聽到這話,祁祯樾立刻放開手,“是啊,是啊,不能毀了。給朕好好收起來……”

“是——”

“麗妃,你來……”祁祯樾伸手,麗妃連忙過去。“皇後還說沒說些其他的?”祁祯樾問。

麗妃搖頭,“等到臣妾想起來了再說吧……皇上可是還在難受呢?臣妾給皇上撫琴?還是跳一曲?”

“不用,就坐在這裏陪陪朕吧。”祁祯樾念道。

麗妃點頭,“是……”

外面南嫔被攔着不讓進去。禾公公義正言辭道:“皇上都歇下來了,咱家還是派人送娘娘回去吧。”

南嫔咬牙切齒,“明明是麗妃鑽了空子的,今晚皇上是要我來陪的!”

禾公公不聽,只是讓人送南嫔回去。

送南嫔回去的路上,洛酒兒身邊的宮人來直接把她請到了七藻宮。

“這麽晚了,貴妃娘娘有何事?不能明早說麽?”南嫔一副不悅模樣。

洛酒兒道:“南妹妹啊,太後娘娘是免了你的禁足送你來這裏,但你也要懂些規矩,怎麽能直接去見皇上呢。”

“現下是要責罰我麽?”南嫔冷聲問。

洛酒兒擺手,“不是的,妹妹想多了。既然是太後的意思,本宮又怎麽會越俎代庖來罰你呢。只是今日是要叫妹妹來,把這個東西給妹妹。”她把一只錦盒推給了南嫔。

南嫔上次被她算計了一把,如今看她送自己東西本想拒了,誰知洛酒兒道:“這個珊瑚紅佛珠上次本宮給來樂宮的每個姐妹一人一個,妹妹來了自然要給妹妹一份。”

南嫔打開,果真顏色質地上乘。她也本就是個貪得無厭之人,拿着錦盒行禮,“那妹妹就收下了。”

“嗯,妹妹還是快快回去歇息吧。”洛酒兒派人送她回去後,她身邊的宮人跑來道:“都安排好了。”

洛酒兒拿起冰玉石滾臉,“本宮也是老了。看來不服老是不行了。”

鏡中人端莊和善,恬靜得如夏花靜美,純若水中月,不帶一分一毫的功利争奪,盡顯娴靜淑德。

“貴妃娘娘春秋正盛,容貌嬌美哪裏像是四十多歲。”一旁的宮女道。

洛酒兒望着銅鏡,“不行了。不服老是不行了。這麽多年了,終是老了,終是走上了這一步。”

終是面目全非。

次日,祁祯樾剛醒,麗妃正在服侍,他看了兩眼進表,南嫔便在門外大哭大鬧。

“皇上……求皇上見臣妾一面——”

祁祯樾放下手中的進表,問麗妃:“南嫔在哭什麽呢?”

“臣妾去看看好了。”麗妃道。

“無論是什麽事,別讓她進來。”祁祯樾正看着進表,心挂着幾個兒子的功績如何。

麗妃福了福身子,轉身瞬間與一旁的禾公公對視了一眼。

“姐姐哭訴什麽呢?”麗妃出來問。

她一見南嫔便大吃一驚,一夜不見她的臉上竟又紅又腫,起滿了疙瘩,跟中毒過敏一樣咋舌。

“姐姐……這……”

南嫔瞪了她一眼,道:“本宮要見皇上。”

“皇上在看進表。誰也不想見。”麗妃道。

南嫔哭道:“但本宮這樣,定是被人所害啊,哪裏能一晚上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皇上您要給臣妾做主啊……皇上……”

“姐姐,皇上真不想見任何人。”麗妃又道。

南嫔喝道:“你滾開!你這是在心裏樂呢吧,本宮這樣,你們都在心裏看好戲呢吧!”

麗妃嘆氣,“真的不是。且不說皇上誰也不想見,就算見了姐姐這幅樣子,姐姐就不怕皇上嫌棄……”

“啊!對啊!本宮不能讓皇上見到本宮這幅樣子……”麗妃跌撞起身,險些一個趔趄摔倒。

她走後,禾公公出來了。

“貴妃娘娘是……”

“只是讓人在她的花蜜羊脂膏裏混了些別的。今日就會再偷偷換回來。”麗妃附在禾公公耳畔道。

禾公公一笑,“果然是皇後娘娘一手調教出來的。只希望太子也能這麽保護住自己。”

驟雨之後,京郊一片泥濘難行。

“殿下當心啊。”璟讕看祁祜險些滑倒,伸手扶了一把。

祁祜思索着,“璟讕,你說,到底要做什麽才能把這次的災情給防住了。”

“無法防住。殿下,我們耀國經常發生災害險情,從來都是不可避,防不勝防的。”璟讕低頭看着京郊地圖。

這邊方玄劍抱着兩個失去親人的孩子道:“如今咱們最主要的是,安置着這些災民啊。”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災民成百近千,皆狼狽不堪,有失親屬者,嚎啕悲痛。身周樹倒房塌,片片瓦礫乘積,爛泥熏天,慘不忍睹。

祁祜小心走到施藥的棚子下,問祁蒼:“如今這裏還沒有傷情瘟疫吧?”

“再拖下去定是會有瘟疫的。”祁蒼将湯藥盛出,遞給災民。

“琅烨那邊都來不及處理死屍。這麽堆積下去,天氣一變,斷然會有瘟疫。”

“可是如今咱們得先安置着活人……”祁祜看着天,轉頭看到祁顯請來的法師,擺上了陣,做法處災。一群災民圍着勾頭看。

“祁顯莫不是瘋了。”祁元拿着書躲到了棚子裏。“哥,除了你親自下來體察災情,其他人連個影子都見不到呢。”

祁祜道:“他們是他們的事,咱們做咱們的就好了。”

“你這時候一點也不像母後,母後若是在的話,定是會把父王、太後各宮官員都搬來看的。”祁元憤憤不滿。

祁祜大笑,“我真不像她的。”

“你看看祁榮,他連來都不來,還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祁元撇嘴。

祁蒼輕咳一聲,“說曹操曹操到。”祁元冷哼:“迎面錯過豈不可笑。”

此時祁榮騎紅棗馬,帶人正好到了。

“你們幾個,去那邊修水渠,你們幾個——去那邊挖水渠。”祁榮沖着祁顯請來的法師喊道:“那老頭——你盡可以去領賞了,別擋着本王幹大事——”

祁祜嘆氣,“他總是如此高調。上思,你去那邊幫着玄劍把災民轉移到安全的處,虛牙幫着分發一下湯藥。”

“是——”

祁祜小心擡腳離開,看璟讕一直在看地圖,他湊過去問:“看出來什麽了?”

璟讕指着他們所在此地,“殿下看這裏,就是咱們現下站的地方。這裏靠近河口,不适宜居住。有一個好辦法是将人都遷移到高處居住。”

“這是個好辦法,但我豈不是還要向父王請下來撥款?還沒做出些成績就要錢啊?搞得跟我跟個江湖騙子一樣,半瓶子醋瞎晃蕩。”祁祜猶豫。

璟讕道:“殿下倒是不必憂心這個。我打聽了一下,官府昨日倒是收到了一大筆捐款。殿下盡可以向官府要啊。”

“捐款……”

“可是我們菩薩心腸的曜靈公主哦。”璟讕面上甜笑,滿心寵愛。

祁祜眸光一亮。

“這只小兔子,這時候到幫襯着自家哥哥了。”祁祜也笑了。

“那是,她昨日給京城災民分發糕點,噓寒問暖的,還讓官府搭建起了窩棚供災民暫避,可算是給你長了長臉。”璟讕說罷,似是看到了什麽,出神地往遠處看。

祁祜揉心口,“真的好想她。”

璟讕展開地圖,擔憂道:“殿下,章王這是往哪裏挖水渠呢?若是往南邊挖水渠想把積水彙入一旁洪河的話,那可是不太妙啊……”

“怎麽不妙了?你可是想說河水會上漲,蔓延到岸邊?”祁祜看地形也不對。

“正是如此啊,河水一但上漲,沖力迅猛,那下游的大壩定會不堪重負被沖誇,而後會有更多更多的百姓受災……”璟讕也不敢定論,只是猜測。

祁祜指了指在那邊眯着眼不知看什麽的宗南初,“南初懂這些,你去跟南初說說。”

“好……”

璟讕去找宗南初後,祁祜不放心左丘琅烨,便往外走,去找左丘琅烨。

“哎!”

一個不穩踩着一塊濕泥,一個趔趄就要仰倒。

“當心。別髒了這麽好看的華服。”身後一雙大手扶住了他。

“多謝……嗯?公孫先生?您還沒離京呢。”祁祜驚訝公孫不冥怎麽在此。他回身與公孫不冥面對,他才發覺,竟稍稍比他高出一些。

公孫不冥看着他,“哦,我不走了。京城風水好,養人。”他眼中依舊淡漠,卻一直看着祁祜眼眸。

“這裏風沙才大呢,還幹。我母後恨不得搬到南方去住……哎,怎麽扯遠了。那先生怎麽來這裏了?”祁祜也不知為何話此時如此之多。

公孫不冥四顧,答非所問道:“你是太子,還親力親為?別的皇子都在棚子下面喝茶,還有人捏肩捶腿。”

“啊,這個嘛。就不要跟別人比了吧。”祁祜笑笑,拱手道:“恕不奉陪了,我得去幫幫琅烨。”公孫不冥連忙回禮,他想不到祁祜竟是如此溫和的性子。

左丘琅烨看到祁祜來了,也是絲毫不客氣。“哎呦,你咋才來捏?快點幫着我點點人……”

祁祜給他摁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就坐下好好歇息吧……剩下的我幫你。”

公孫不冥歪頭看祁祜,他跟祁祯樾相貌極像,神态卻不像。

同樣是墨眸如星,鼻梁英挺,薄唇若櫻,神情俊逸,立在哪裏就忍不住讓人想多看幾眼清隽神仙。

可與他父親不同之處,祁祯樾總是淡漠如清水,祁祜卻是靈動神采,眼眸中星河燦爛。

想到此處,忽然發覺祁祜的鼻頭髒了。

“額……”正躊躇着如何開口,左丘琅烨直接起身把他的臉擦幹淨了。

公孫不冥悵在原地。

“喂……那個人怎麽來了?他不是風離胥那邊的麽?怎麽來了……”

左丘琅烨低聲詢問祁祜,他眼睛止不住瞟着公孫不冥。祁祜也不清楚:“我哪裏知道。他這人還挺莫名其妙的……”嘴上雖是如此,心中卻是有些想往他的方向瞟。

偷看了幾眼,左丘琅烨道:“你得小心啊,他這麽死死盯着你,可別是風離胥派來殺你的。”他看着只覺有些瘆人。這個人是同他交過手的,且看不穿心思,不得不有幾分提防。

“啊?那你可得保護好我……”祁祜靠近左丘琅烨。“滾開滾開……你別連累到了我……”左丘琅烨面上嫌棄往後躲。

“不行不行,我非得連累到你……”祁祜笑嘻嘻地擠着他,左丘琅烨狠狠推着他,“再靠過來給你推到泥裏——”這時祁祜忽然他眸子一震,“天爺啊,我的眼沒花吧?那是若兒麽?”

左丘琅烨回頭,“天啊……她怎麽來了……”

只見不遠處的祁盞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走在泥濘中,帷帽也沒戴,裙角也沾上了不少泥污,連頭發都落了一绺在額前。

“哥哥——”祁盞看到了祁祜,欣喜高喊。她似一只誤入此地的山林小鹿,格格不入卻惹人緊盯着挪不開眼。

頓時什麽疲憊不堪勞累都消散,祁祜朝祁盞奔去,“你怎麽來了——”

“哥哥小心……”祁盞伸手,祁祜一滑,一把上去抱住了她。

“哈哈哈……我的寶貝啊寶貝……”祁祜單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給她把頭發捋好,“怎麽連帷帽也沒戴?”

“沒來得及……”祁盞笑笑。

“自己來的?你不用來,我沒敢告訴你我回京了就是怕你跟來……這兒太亂了……”

還未念叨完,便聽到了風離胥的聲音。

“曜靈,你怎麽跑這麽快?倒是戴上帷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