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41 章 第三十八話

望着紅木案子上的墨綠瓷杯,祁盞拿起抿了一口茶。“太後娘娘,今年的普洱味道怎麽發澀了?”

“這哪裏是今年的,是哀家放了一年的。這個味道越喝越香的。”太後笑道。

“今日怎麽哀家一喚便來了?前幾此想讓你來陪陪哀家說話,不是頭疼就是傷寒,幾次三番地推辭了過去,還以為哀家也惹了你不悅呢。”

祁盞道:“哪裏。是真的身子不适。娘娘也知道,兒臣在将軍府住得也沒宮裏習慣嘛。”她柔柔一笑。

太後也跟着笑:“是啊,你從小就是在宮裏長大的。不過往後的日子還是要在将軍府裏過的。”

“嗯。謹遵太後教誨。”祁盞言語得體。

“南嫔娘娘駕到——”

門外通報……

祁盞捏着杯子的手緊了幾分。

“太後娘娘萬福——”

“南娘娘萬福——”祁盞起身給南嫔請安。南嫔定睛一看,“果然曜靈也在啊。臣妾在這甘露殿裏聽說曜靈在永祿宮,便想着也來湊個熱鬧。”

她身邊的的宮女聽聞祁盞到了永祿宮,身邊還無人陪同,自然着急忙慌地來了。

祁盞看她頭上戴着鳳尾花镂冠,膚緊細嫩整個人比花豔,唇紅齒白,的确是美豔動人。難怪祁祯樾會如此喜歡。

“南娘娘今日的冠子甚是好看,不過那日在游船上戴的珠子才是一絕。想來不是什麽重大場面,便放起來了?”祁盞抿了口茶。

南嫔就等着她一句不敬,好去遷怒,高聲道:“曜靈,你是真不知那日本宮戴着那珠子出什麽事?太後,曜靈這不是故意尋臣妾開心麽?”

太後道:“好了,這事都過了……”

“皇上自從端午之後,就沒再來過。整日跟孟美人一些人尋樂。”南嫔言語中甚是不滿。太後勸慰:“皇上身處後宮,自然是要兼顧前後。南嫔要學着懂事。”

祁盞也道:“是呀。南娘娘要跟六宮共處和睦,才能過得順心順氣。如兒臣,與将軍府的妾室們情如姐妹,自然就比較和睦。将軍喜歡哪個,偏心哪個,兒臣也不覺得嫉妒吃醋。哈哈。想是兒臣心大吧。”

“那是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風大将軍那兒。你隔三差五就往宮裏跑,誰知你的心思在哪兒。”南嫔拿眼斜她。

祁盞依舊是笑着的,“南娘娘何出此言?兒臣隔三差五來,只在東宮跟哥哥見面啊。”

太後張張口欲打斷,誰想南嫔更快:“就是你那哥哥!哼,你看看你們兄妹不像兄妹的樣子。太子如今妃位空懸,上次本宮只提了一次選妃,被一句「若兒來了再說」給堵了回去。”

“南嫔……”太後看不攔着她是不行了。

“南娘娘——”祁盞本就溫和甜柔的模樣頓時冷肅了起來。

“這話您得仔細掂量掂量,平日裏随意傳人幾句玩笑閑話也就罷了,扯着這穢亂腌臜的事兒來往哥哥身上潑髒水。

且不說我們被侮辱,就您造謠當朝儲君就夠父王降罪了!到時候褫奪封號,您可別不認。”

她平日說話聲音都不敢大聲,此時言語卻铿锵有力,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架勢。

南嫔錯愕,望了一眼太後。“你這個小蹄子,你——”罵了一句才發覺不妥,她甩甩袖子,“宮裏面說這話的人又不止本宮一個你——”

“那還有誰?”祁盞毫不客氣,“南娘娘盡管給兒臣指出來,有一個算一個,兒臣自會帶着他們去父王那兒評理。”

南嫔眼一橫,“喲,你還帶人評理?別叫人笑掉大牙了,誰也沒跟你們同吃同睡,就算你們有些什麽,誰又能知道呢?”

“那宣麟姐姐呢?兒臣如今說了,宣麟姐姐肚子裏的孩子是章王哥哥的,兒臣沒證據,只是看他們交好罷了。”祁盞也不慫她。

太後一拍桌子,“夠了——曜靈,南嫔是長輩,她心直口快,不知從哪裏聽來的閑話說說笑,你這孩子怎麽就不依不饒了起來?你平日裏也不是這樣的性子啊……”

祁盞微怒:“娘娘,兒臣自小就在哥哥膝邊長大,兒臣就算是死也不能任着旁人這般潑哥哥髒水,毀哥哥清譽。哪怕是長輩,是再尊貴的長輩也不行。”

“你這孩子火氣怎麽這麽盛。”太後皺眉,“來人,給公主殿下端來一碗清火湯。”

“為何是兒臣喝?此事前後不是兒臣在挑事兒吧?”祁盞不願喝,遂高聲道。

太後道:“你喊什麽?哀家這是為你好。那南嫔也喝一碗……”

祁盞皺眉,拿起碗一飲而盡,喝罷捂嘴,險些嘔出來。南嫔玉手一推,她才不喝。

“罷了,你們倆鬧得如此難看,哀家也是極累的。都下去吧。曜靈早早回去好了,免得被人說閑話。”

兩人行禮,南嫔快步出了永祿宮。

剛出門,祁盞便喚住了她。“南娘娘,兒臣還是要謝過南娘娘之恩。”

“本宮與你有何恩?”

祁盞走上前,她臉上毫無溫柔之态,雙眸如狼,渾身戾氣。南嫔頭次看到她這個樣子,竟有些瘆人。

“多謝娘娘不在父王面前說此閑話。雖兒臣跟哥哥之前只是養育之恩,兄妹之情,但也禁不住娘娘這枕邊風吹得厲害呀。”

祁盞說着還福了福身子,“當然是要謝過南娘娘之恩了。”

身後蝶月立刻拉着南嫔的宮女,示意往後站一站,給兩人讓出交談的位子。

南嫔邊下樓便道:“你今日是存心跟本宮過不去麽?”

“兒臣哪裏敢跟娘娘過不去,是娘娘在跟兒臣過不去呀。今日娘娘不就是聽聞兒臣來了這永祿宮,故忙跟上來,只為夾槍帶棒地刺兒臣幾句麽。畢竟,在後宮也不好過,得找個好欺負的。”

祁盞冷笑。南嫔站住道:“本宮怎麽在後宮不好過了?你這小賤人胡說些什麽?”

祁盞「呵呵」一笑,“吶,這闵娘娘倒是把娘娘管得服帖的呢。想着六宮也不敢随意跟娘娘交好了。啊……兒臣差點忘了,父王好像許久未見過娘娘了。嗯,是兒臣失言呢。”

南嫔實在難忍怒火,擡手一巴掌就扇在了祁盞臉上。

身後的蝶月與其他宮人全都看到了。

祁盞撫上臉,“這是做什麽?南嫔娘娘還真是性情中人。”

“這不是跟你那母後學得麽。本宮可沒少挨她的耳光。”南嫔剛要走,卻被祁盞一把拉住手腕。

“娘娘今日都激我兩次了,一次是我哥哥,一次是母後,都是我的命門。您還真是看我不順眼啊。”

“你放手——”

“您敢不敢跟我去見見父王,把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看父王怎麽說——”祁盞聲音提高,“兒臣挨打總要找個講理的人評理吧——”

南嫔當然怕祁盞去祁祯樾面前鬧大,本來祁祯樾已經不理她了,要由着祁盞一鬧,那還得了。“放手——”南嫔使勁兒一甩,祁盞一聲尖叫,順着樓梯滾了下去。

“啊——”南嫔驚聲尖叫。

蝶月與她帶着的宮人大驚失色,連忙下樓去扶祁盞。

“殿下——公主殿下——快去叫禦醫,快去請太子殿下——”

祁盞撫上小腹,面色痛苦,冷汗津津。“額——額——”她咬牙呻吟,蝶月看她一直捂着小腹心覺不對,一摸竟是一手熱紅。

“血……叫禦醫啊——”蝶月也是慌了。

南嫔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站都站不穩了。

此時一道身影沖來,抱起祁盞就往東宮跑。衆人定睛一看才看清是風離胥。

東宮外風離胥幹着急,頭暈腦脹口舌幹燥。

“懷王!懷王你怎麽不多叫些人來?”風離胥抓住從卧房走出去的祁蒼質問。

祁蒼道:“裏面站不下。”

“那曜靈怎麽樣了?”風離胥着急問。他問完便被上來的祁元推開。

“你幹什麽?每次上思哥哥出來都要被你抓着盤問,你可真是沒事兒找事兒。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祁祜坐在要一旁一直不語。

宗、左、方三人怕留下惹人懷疑,早早出宮了,璟讕不敢留下,只能在門口看了兩眼便匆匆回了福恩齋。

風離胥朝福恩齋望了望,祁元在一旁道:“你看什麽呢?若沒什麽事,還是早早回去吧。”

“那個質子常來麽?”風離胥突然問。

祁元不知如何開口,萬一答錯,那就玩完了。

祁祜道:“你還在意這事兒呢?你是不是瘋了,這會兒在疑惑若瓷呢?”

“沒有。”風離胥搖頭。祁盞身上有蠱毒,除非她不想活了,便盡可以去找那個質子。

只是身子他能管住,心他卻無可奈何。

冷哼一聲,祁祜道:“都什麽時候來,你怎麽還這麽在乎這些?若瓷怎麽有孕了?又怎麽滑胎了?你為何不好好待她?”

風離胥當然不服他的訓訴:“太子殿下,曜靈是在你們宮裏出的事,你怎麽能怪到我身上?我倒是還沒問你們呢!”

“上思哥……”祁元看祁蒼又一次出來,便連忙上去問:“如何了?”

祁蒼額頭有汗,精疲力盡坐下道:“沒辦法,孩子才一月,本就不好留下……沒保住……我也只能把她的身子清幹淨,免得留下病根……”

祁元給他喂水,“那你辛苦,辛苦了。”

“啊!”風離胥懊惱一喊,狠狠跺腳。“到底是為何?我的孩子怎麽就沒了?得給我一個說法!”他一副要和祁蒼同歸于盡的模樣。

他吼來吼去,祁元腦殼暈。“你喊個什麽啊!混賬東西你竟然來這裏讨說法!你瞪大你的狗眼看看,這裏的哪個人不比你疼愛姐姐?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在這裏放肆?”

“孩子如今沒了,你們倒是指責起來我了?怎麽,下一步還打算編排我害了公主?”風離胥對着祁元吵。

祁元吼了回去:“我們哪裏知道她有孕在身?不然誰也不會讓她被太後叫去了!”

這話另風離胥靜了,他俊目犀利,“你說太後……”

“對啊,太後——”

“虛牙!你可有證據?莫得證據,你不可胡說八道。”祁祜開口止住他的話。風離胥擡腳便要闖進去,被外面的宮女攔下。

祁祜緩緩起身,眼中帶着些許恨意。“風離胥,這難道不是正合你意?免得你親自動手了。”

“太子殿下,說話得講究證據吧?我再怎麽樣也不會去毒害自己的孩子吧?”風離胥咬牙直視祁祜。祁祜一步上去與風離胥對視,兩人目光相觸,分毫不讓。

“會不會你自己心裏清楚,本宮這妹妹的一條命捏在你手裏,你想搦死她就跟搦死一只小白兔一樣容易,本宮也是惶恐吶。”祁祜言語譏諷。風離胥若不是礙着他的身份,早就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了。

祁祜道:“本宮去看看若兒。”

衆人讓路……

“太子殿下——”

“哦,對了。”祁祜轉身,“将軍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若瓷遭此一劫,還是留在宮中休養生息得好。”祁祜道。

風離胥怒道:“你是不信我?”

“是。至少等她身子休養好了再讓你帶回去。”祁祜轉身進了卧房。

風離胥高聲不滿:“你至少讓我見一眼曜靈,我才是她的夫——”

“你喊什麽?”祁元上去把他推離,“姐姐需要休養,你在此又喊又吵,她怎麽好好休息。”

“是啊将軍。”祁蒼跟着道:“比起在這裏跟我們吵架,還不如早些回去歇着。等若兒身子好些了,你再來也可。”

眼看着卧房門口,風離胥道:“我的妻子剛剛滑胎,你們讓我怎麽安心?”

“行啦,你別這裏演繹深情無限了。你們不都是一夥的麽。”祁元白了一眼,給祁蒼摁肩,“哥哥,一會兒跟我去彩鸾宮歇息吧。”

“好,歇息完了我再來看看若兒。”祁蒼喝完茶,兩人起身。

風離胥久久呆愣無法回神。祁元說的一夥的,難道是指太後?

他擡腳往外走,“蝶月——”

蝶月此時正使喚宮人幹活拿藥,被一喊立刻轉身。“啊,将軍,可是有什麽需要奴婢去辦的?”

“不是,你過來——”風離胥拉着蝶月到一旁。“你跟俺說說,曜靈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滑胎了?不是,是怎麽好端端的,就從樓上摔下來了?”

四顧一下,蝶月低聲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殿下突然被太後喚去了永祿宮,之後南嫔娘娘也到了。南嫔娘娘不知怎麽的,就無端說起了殿下跟……跟太子殿下有私情的傳言。殿下當場就惱了,被太後訓斥了幾句。”

“訓斥誰?曜靈?”

“是。”蝶月點頭,“之後太後賜給了殿下一晚清火湯,說天熱殿下火氣盛。其實當時也給了南嫔娘娘一碗,只是娘娘沒喝。”

風離胥一個激動,抓住蝶月問:“只有曜靈喝了?你看清了?”

“嗯。千真萬确,把奴婢抓到皇上那兒奴婢也這麽說。”蝶月堅定道。風離胥放開她,“你接着說。”

蝶月道:“後來太後要南嫔娘娘與殿下退下,殿下與南嫔娘娘交談,奴婢們也不敢上去打擾,只能遠遠地跟着,後來便看到南嫔娘娘甩了殿下一耳光,再後來殿下拉着南嫔娘娘說要去皇上那兒,說什麽不能白挨打,推搡之中殿下就從臺階上滾下去了。”

風離胥皺眉,“此話都當真?”

“将軍,奴婢與殿下自小一同長大,此事事關殿下安危,自當不敢說謊。将軍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其他人,問誰都行,若是跟奴婢說話有出入,奴婢自可以去對峙。”

蝶月的樣子坦坦蕩蕩。風離胥點頭,“我沒想着懷疑你。你快去忙吧,晚些我再來。”

他當然是要問問其他人了,要弄清楚究竟是太後還是南嫔害得祁盞滑胎。

“一棠,幫我去問問永祿宮的宮女當時的情形,看能不能幫忙要來給曜靈喝的清火湯的方子。能找到藥渣子更好。”

一棠道:“我早就去永祿宮問過宮女們了,只是藥渣子還未找到。她們都說是南嫔先出言挑釁的。”

“那就去查查清火湯的方子。順便去問問,南嫔好好的怎麽就要去永祿宮了。”風離胥道。

一棠轉身便去辦了。

風離胥就一直守在東宮門口。一炷香之後,祁祜才出來。

“你怎麽還在這裏?”

他面上冷冷的。

風離胥朝卧房看了看,“我得看一眼曜靈。”

“她不想見你。”祁祜道。

“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她如今痛失了一個孩子,正在難受,你在她面前也是讓她煩惱。”

知道祁盞不喜歡自己,卻沒想到已經厭惡到了這種程度。

“那她如何了?”

“一直在哭。這會兒才哄睡了。”祁祜說罷,在宮女端來的盆裏洗了洗手。“本宮去給将軍備車,将軍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我得在這兒守着她。”風離胥堅決道。那也是他的孩子,他心中也是難以言喻的痛。只是他不會讓祁祜看出來。

祁祜望外看了眼,“你那個侍從呢?”

“先回去辦了些事。”風離胥言語譏諷,“我也是事務繁忙的,畢竟皇上派了不少事務給我。”

面上一僵,祁祜幸虧是背對着風離胥的。他轉身道:“你也別在這東宮煩本宮了,你自己進去問問好了,她若是想見你,你就留下,不想見你,你就趕緊回去——哎!”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風離胥就直接進去了。

“曜靈……”他三兩步到祁盞床前,險些摔倒。

祁盞坐起身,“你怎麽進來了?”她面上毫無血色,氣咽聲絲。

風離胥道:“別起來,就躺下。你身子如何?”

“呃……”祁盞躺下不再搭理他,風離胥一直絮絮叨叨:“你這身子今後萬一不能生養了,我可真是有了罪孽。曜靈,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訴我。”

“将軍,本宮想歇息了。”祁盞的聲音虛弱,風離胥伸手擦去她頭上的汗珠。“好,你休息完了,要不要跟俺回家?”

祁盞心道,這裏就是我的家啊。“将軍,本宮就不能留下麽?就不能跟哥哥在一起麽?”

“可以是可以……但我是怕別人傳閑話——”

“傳閑話?”祁盞突然掙紮着坐起,“就是你們的這句傳閑話,害得本宮的孩子沒了……呵呵,本宮算是清楚了,在你們眼裏,本宮和哥哥就算是沒事也須得傳些事——我們兄妹倆活着就是原罪——”她眼中盡是哀絕。

看她生氣,風離胥一下子急了。“不是的,曜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算了。我沒什麽意思。”他洩氣。

祁盞冷哼:“你不就是怕本宮跟璟讕有事麽?你都在本宮身上下蠱了,本宮靠近他,心便會痛。你覺得我們能有什麽?”

“你心會痛?”風離胥捏着她的下颚,與之對視。“你是……喜歡他?”

“對——但那又如何?”祁盞眼含薄淚,“你不是比誰都清楚麽。”她快被折磨得痛死了,但她不會說痛。

看在她剛沒了孩子,風離胥坐下放開了祁盞。“好,好,你厲害極了。你永遠知道怎麽讓我惱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點比不上那個白嫩弱雞?”他始終驕傲,祁盞這樣跟侮辱他也沒什麽兩樣。

祁盞道:“将軍氣宇軒昂,英俊風流,是本宮配不上。将軍別再問這些了,本宮真的不想再說這些了。”她的淚一滴滴落下。

“你……別哭了……”風離胥頓時手足無措,方寸大亂。他坐下笨拙地給祁盞擦着眼淚,怕弄痛她故而十分輕柔。

風離胥道:“你歇息吧,不要總是哭。”他扶着祁盞躺下,想着一棠也該回來了。

而永祿宮這邊,一棠跟着宮女進了後院去查倒掉是藥渣子,身後突然有人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回頭竟然是祁祜。祁祜站在他身後質問,“你不是風離胥的侍從麽?他說你回去辦事了,怎麽在這裏?”他身後跟着不少人。

“哦,草民……啊,小的是辦事去了,只是回來找将軍,迷路了,宮裏太大了……”一棠連忙跪下。他跪下時跟着皺了皺眉頭。

祁祜一陣無言,上去将他扶起。“你是不是身上有傷?”他看一棠面露苦色,想必有些難言之隐。

“回太子殿下,前幾日摔到腰了。無礙的。多謝殿下關心……”一棠因抱了祁盞回落霄洲,被罰了十棍子,這他當然不會說。

祁祜道:“你們家将軍在東宮那邊,你留心一些不要因在這裏亂逛被看到抓起來了,省得給他惹麻煩。行了,東宮在那邊,你快去吧。”

他沒什麽盛氣淩人的架勢,一棠垂頭行禮。心想不愧是曜靈公主的親哥哥,都是一樣溫柔善良,彬彬有禮的。若他們不是對立該多好……

待祁祜走後,一棠不敢耽擱,直接去往後院宮女倒掉的潲水處翻了些藥渣,之後包好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