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殇傾城 - 第 46 章 (必看必看)

這個女子見到雲容後并沒有上前施禮,而是遠遠的打量起雲容來,那種毫不掩飾的傲慢,一副置人于千裏之外的神情,都将她的不友善暴露無疑。

而她卻也并不在乎。

屋內的這些女子們也都安靜着看着雲容和這位鳳姑娘。可是沒過多久,一個個臉上就對着門前的那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她馬上也意識到這些人的反應,秀眉擰在一起,面露不悅。

“參見娘娘!”她走近了幾步,微微的欠了一下身,便又擡起頭,揚着修長的脖頸,看着雲容。

這個姑娘可真傲慢呀,雲容只覺得好笑。

之前見過周雲嫣,見過史玉,見過太子妃蔡文姝,若論傲慢,卻都不及眼前這位。

這時,小思從內堂裏跑了出來,一頭紮進了雲容的懷中。

才剛落座的那位鳳姑娘,馬上湊了過來,急切的問道:“娘娘,這孩子是?”

雲容未曾開口,便見旁邊一位綠衣的女子,呵呵一笑:“娘娘抱着的孩子,自然是小殿下了。”

“小殿下?”此話一出,在座的其她所有人幾乎都同時倒吸了口涼氣。

雲容再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

此時,她大概明白這些女子為何這麽着急前來‘拜見’她了。

漠北地處偏僻,消息閉塞,對于京城發生的事情,很多人根本都毫不知情。

像白梓軒這個年紀的尋常男子,恐怕在家中早就已經是娶了多房夫人,膝下兒女幾雙。

更何況是一朝太子。

今日在校軍場上,想必這些姑娘們很多都已經見過了太子的風姿,所以才跑到雲容這裏打探虛實。

果然,誤認了小思是小殿下後,馬上有幾個人,抓着桌上的糖果,前來讨好小思。

小思來着不拒,就是誰都不正眼去瞧。

正說笑着,只聽外面傳來腳步聲。白梓軒與一位老者一前一後,步入堂內。

一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的女子都将目光投在了白梓軒身上,有驚嘆,有嬌羞,姿态萬千,惹得雲容嘴邊的笑意更深,可心卻湧上了一股酸澀。

再看他身邊的老者,年近半百,面若冠玉,唇若丹朱,斜眉入鬓,目光如炬,身材魁梧,渾身上下透着傲骨英風 。

白梓軒目不斜視,直奔着雲容走來,對她說:“雲兒,這是陳老将軍。”

那老者連忙上前施禮:“參見娘娘。”

雲容連忙欠身還禮:“老将軍,如今正是危難之際,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之前在路上,聽白梓軒和秋百翔說過,他在漠北預留的兵馬并不多,倒是漠北之南的呼城,有陳寶瑞率領的大軍四十萬坐陣邊關,令西涼國數年來,從不敢輕犯天朝邊境。

早先,白梓軒少年戰西涼之時,便與這位将軍頗為熟識。

這位陳寶瑞,能文能武,力拔山河氣蓋世,足智多謀,用兵有道,退西涼,平倭寇,戰功赫赫,乃是天朝一代名将,一直深得光惠帝的信任。

如今光惠帝退位,白曦宸繼承大統,這位老将軍擁護何人,至今意向不明。

前幾日,白梓軒已經傳書,派人去請陳寶瑞,沒有想到,今日白梓軒剛到漠北,他便趕來了,甚至可能是先一步到達此地。

那是不是說明,他此時已經有意支持白梓軒了?

雲容心中不免有些悵然。

白梓軒若收複了陳寶瑞的四十萬大軍,是不是就算在這漠北之地,站穩了腳步呢?

用不了多久,京都就會派大軍前來圍剿,那時………

想到這裏,雲容突然不敢繼續往下去想。

可這時,就聽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爹…..”

雲容回過神來,才看見方才那位鳳姑娘,已經緩步來到了陳寶瑞的近前,陳寶瑞手捋長髯,微微笑道:“鳳兒,還不參見太子殿下!”

她粉頸微垂,一雙美目不時擡頭看向白梓軒。微微欠身,柔聲道:“參見太子殿下!”

白梓軒也沒有想到,微微一愣,忙道平身。

之後,鳳姑娘随着那些女眷紛紛告退。

接風宴席,白梓軒完全忘記了慕容青痕之前告誡他,今後酒要少喝的話,兩人你來我往,很快兩大壇子就見了底。

酒憨之際,陳寶瑞長嘆道:“老夫年過半百了。戎馬一生,鮮有敗績,也算慰懷。唯一不安之事,便是有一**,已十八,心高氣傲百般挑剔,到現在還沒有人家。”

雲容手中的筷子一頓,多日來,風餐露宿,此刻對着滿桌美味可口的飯菜,卻突然沒了胃口。

白梓軒的目光看向雲容,登時臉上變了顏色。

陳寶瑞可能真是飲酒過量,完全無視白梓軒的臉色。繼續自賣自誇,說他的女兒能文能武,模樣标致性情爽朗。

白梓軒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如今不過是逃亡漠北的落難王子。陳寶瑞重兵在手,別說是面前選擇多多,即便是自立為王,恐怕也無人能攔。要怎麽讓他死心塌地交出最終決策權?

最最迅速便捷的,就是聯姻。

這種道理,雲容早在之前就已經深深明了。

雲容只覺得方才喝下去的茶,此刻也隐隐的泛着酸意。

果然,陳寶瑞借着醉意,開門見山道:“老夫縱觀這天下間,只有太子殿下能稱之為真英雄。

說句大不敬的話,那些柔柔弱弱的美人,只适合養在後宮,如今殿下鞍馬勞頓,身邊正需要一位能與殿下并肩馳騁之人。

我看,小女與殿下…….”

不等他說完,白梓軒淡淡一笑,看似勸慰,可口氣裏卻是有着不容反駁的氣勢:“本宮如今功敗垂成都還沒定數,只怕令千金跟着我只會受苦,更可況我已經有妻雲兒,此生無心再娶……”

“這是什麽話?能嫁太子為妻,可是小女幾世修來的福分。”陳寶瑞說着說着便醉了。。

雲容悄悄退了席。

漠北的天空月朗星稀,但卻讓人感覺更寒冷一些。

回到房內,小思已經睡下了,周雲芳抱着幾個月大的女兒,正在房裏等着她。

“大姐!”雲容把披風解下來遞給旁邊的侍女,走過來,看着周雲芳懷裏的小小人兒:“這小姑娘,長得真漂亮。”

周雲芳呵呵一笑,快躲遠點,一身的寒氣,若是喜歡,趕快自己生一個。省的總喜歡別人的孩子。”

雲容拿過侍女遞過來的手爐,抱在懷裏,微微嘆氣:“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麽沒個正經。”

見她懶懶的樣子,周雲芳問道:“聽說,陳寶瑞要把女兒嫁給殿下?”

雲容坐到桌旁的軟椅上,微微動了動眼皮,低下頭:“聯姻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遇到了。即便是這次陳家不聯,将來也會有張家,李家….”

周雲芳對着她沉靜的目光,口氣裏還是有一些苦澀的味道:“聽說那陳小姐文武雙全,及笄之日起上門求親的人就踏破門檻了。”

雲容喝了口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大姐可曾聽說過千年雪蛤?”

周雲芳點點頭:“我來這有些日子了,聽說雪蛤被漠北人視為聖物,每每遇到,便視為天降福星。若是遇到千年雪蛤,恐怕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麽樣子了。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雲容低下頭,看着茶碗中,泛起的光圈,之前慕容青痕說過,只有生長在漠北的千年雪蛤,可能會減輕白梓軒月圓之夜,‘錐心鸠’的反噬之苦。

見她不回答,周雲芳又慢慢的提醒說:“這裏民風淳樸,他們心中的聖物可是萬萬碰不得的。”

“嗯,我知道了!”見她心不在焉,周雲芳說:“天色不早了,想必殿下也快回來了。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對你說:“你可知道,二皇子如今已經納了一位夫人,日日椒房獨寵。”

聽到二皇子這三個字,雲容手中一頓,卻沒有擡頭。

周雲嫣道:“小妹,我聽百翔說了你的經歷,無論怎樣,你如今既然跟了太子殿下,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想,他們兩人,天生就是對手。我看不出半載,那京城必定會派大軍前來圍剿。

就算有一萬個不願意,戰場上的事情,也不是由得了你的。

你天性善良,到時,千萬不要自己為難自己。”

周雲芳走後,雲容一個人默默的坐着發呆。

手中的茶已經冷了,卻渾然不知,還默默的遞到口中。

這時有一雙大掌,從她的手中把茶盞接了過去。屋外的寒涼之氣,撲面而來,雲容擡起頭,白梓軒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邊解去披風,一邊深深的看着她,她眼中的琉璃之光,璀璨流轉。燭光下,婀娜的身姿在牆壁上落下淺淺的剪影。

而臉上則是一片清寒,她随他長途跋涉,幾經生死,如今清減了許多,尖尖的下巴,單薄的肩膀,燭火明滅中,恍如風中之蕊。

他解下大氅,從後面把她抱在懷中,下巴摩挲着她的脖頸,輕聲問道:“想方才的事情呢?”

雲容反手緊緊的抱住他的手臂,沉默不語。他的胸膛好寬闊呀,她小小的身子被包裹其中,竟像是嵌入到他身體裏一樣。

“阿琪哥,我知道,就算你今天拒絕了陳寶瑞的女兒,之後他也會舊話重提的。

除非,你永遠不用他那數十萬的大軍。

除非,他永遠承諾不與你為敵。

不如你就答應了他………你将來是要做皇帝的人,雖然我之前想着和你在姻緣冢內相伴一生,但是事到如今,你既然放不下帝王霸業,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今後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

我會難過,但是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就足夠了。”

她說着說着,淚水還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一字一句宛若風霜刀劍,割在心頭,他望着沉沉的夜色,星眸流轉。

他曾經要把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沒有想到到頭來,卻是虧欠她最多。

“雲兒,那陳家女兒,我是不會要的。這世上,很多事情,看似是獨木橋,其實也未必沒有其他的解決之法,相信我,好不好?”

白梓軒看着她懷中的小東西,用手摸着她的臉頰,輕輕的捏了一下。

她的心事,他又豈會不懂呢?

善良如她,重情如她,她已經為他做了這麽多,犧牲了這麽多,他又怎忍心,再讓她飽嘗曾經受到過的那種巨大的痛苦。

她雖然一直跟在他的身旁,但他知道她心中仍有一個角落遍種陰霾。

他說:“雲兒,我答應你一件事,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雲容突然間覺得心跳得好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隴上心頭:“什麽事?”

此刻的她,美得讓人心疼,白梓軒伸出一只手,慢慢撫平她皺在一起的眉心:“傻丫頭,以後不許皺眉。

我想讓你你答應我,若是我和白曦宸在戰場上對決,我死他生,你不許做傻事,除了這一點,無論你做什麽樣的決定,都不要內疚,我只希望沒有我的日子裏,你能幸福。”

雲容臉色登時慘白,用小手急急的捂住了他的嘴巴:“阿琪哥,我不許你胡說。”

白梓軒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有九條命,不會早喪讓你做寡婦的,我只是說如果而已。”

雲容臉上被火燙了一下,可心卻是涼的,好像懸在空中,找不到依靠,她翻過身去,把自己埋在他的懷裏。仿佛只有這樣,才感覺踏實一點。

白梓軒用手撫摸着她單薄的後背:“若是在戰場上,我勝,他敗,我答應你,永遠留他性命。”

“阿琪哥…..”

雲容渾身一頓,眼淚頃刻間如決堤之水,無聲滑落。

“傻丫頭,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永遠不會讓你再嘗了。”

小思在床上翻了個身,好像是做了噩夢,閉着眼睛嗚嗚的哭起來。

雲容忙掙脫了白梓軒的懷抱,幾步走到窗前,輕輕的拍着小思。不一會,他就平靜了下來,沉沉的睡去了。

白梓軒走到她的對面坐下。看着她此時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沒想到我的小雲兒,居然也會照顧孩子了。”

他分明是在取笑她,在她失憶之前的日子裏,雖然他貴為太子,但是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她。

她擡起頭俏皮的小臉上,露出一種孩子氣的頑皮來,他含笑望着她,只覺得此時的她周身熠熠生輝,散發出一種絢麗的光彩來,和之前那種黯然的樣子截然相反。

“雲兒,我想要一個孩子,我和你的孩子。”這樣暧昧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卻有一種無比厚重的感覺。

“殿下,熱水已經備好了!”

白梓軒站起身,對雲容笑道:“和我一起洗!”

雲容大囧,不相信這個一向威嚴冷峻,高高在上的人,會和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是眨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

白梓軒微微一笑,攔腰把她抱起。她一聲低呼,白梓軒笑意更甚:“小心吵醒了孩子。”

孩子?

這樣的話,讓她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幸福中。

煙霧缭繞,熱水的蒸汽把這個房間都籠罩在朦胧的煙霧中。他輕輕褪去她所有的衣衫,于水中,把她香軟的身體抱在懷中。

他的一只手,掬起清水,慢慢的撫摸她的每一寸肌膚。

“阿琪哥….”她的聲音好像已經不是她自己的。

看到了她的驚恐,他俯下頭,輕吻她,她的唇是甜的,柔膩香滑更甚蜜糖。此刻一雙大眼睛,水霧迷蒙,雙頰緋紅,像一只嬴弱的小貓,在他的懷中不住的顫抖。

一下一下,一波一波,突然白梓軒猛的将她從水中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雲容張開眼睛迎上他灼熱的視線。他眼睛驟然加深,粗重地呼吸着,俯下身來。

猶未反應過來,他的吻已經鋪天蓋地般地落下來,又急又密,讓她透不過氣來。“阿琪哥…..”雲容不知所措,只能一遍一遍的喚着他的名字。

他滾燙沉重的堅實軀體覆蓋上她的,吻一個接一個落下,肌膚相親,兩具身體,緊密貼合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溫度,脈搏的跳動。

雲容抱住他的身體,感覺到他努力克制下的顫抖,還有滲出來的細密的汗水。

此時白梓軒早已經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她是如此真切的,她是他渴望已久的,是他差一點失去,又失而複得的珍寶。

遲來的親密,好像讓他煎熬了千年之久。

他的呼吸急促地拂過她耳畔,她的身體完全被他抱在的懷中,四處都是他的氣息,都是他的掠奪。

好久好久之後,漸漸的,他的動作突然變得輕柔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緩慢而又堅決的進入到她的身體中。

她的嬌呼,完全被他沒入喉中。

當動作變得激烈時,雲容張開了眼。眼前那張英俊的臉上挂着汗水,深情地注視着她,帶着滿足的笑意。她的心猛烈地跳動着,感情奔騰流淌,忍不住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張口咬在他的肩頭。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中好似有溫暖的潮水撲上來,一波一波地拍打着她的身心最深處。

月光透進窗棂,她肩頭的紅痣慢慢褪去。潔白的床單上,一抹鮮紅。

滿室皆是她獨有的清香,他想到了飛霞山上漫山遍野的梅花,一朵一朵,鮮豔明媚,冰清玉潔,就像此時的她一樣,盛開在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