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茂茂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嚴辭這一夜居然都沒有回來睡。
呦呵, 夜不歸宿。
她跳下床, 撈起終端聯系嚴辭,打開一看,嚴辭的信息居然已經在上面了:“我在餐廳。”
夏茂茂頂着一頭亂發跑過去,問他:“你昨天夜裏幹什麽去了?”
嚴辭正坐在桌子上吃早飯,聞言,他擡頭, 一股久違的修過仙後的飄浮感朝着夏茂茂撲面而來:“昨晚,我在看文獻。”
夏茂茂心疼地罵他:“什麽文獻非得熬夜看完?”
嚴辭拿着杯子面不改色地說:“《非彈性中子散射在蟲洞研究中的應用》。”
夏茂茂:“……”
聽不懂。
她抓了抓頭發:“反正以後不管是幹什麽,最遲一點你必須回來睡覺, 熬夜傷身體, 你現在換了個身體就開始飄了, 都忘之前你那個随時倒地的腎虛樣子, 太可怕了。你現在比以前還高還壯,要是突然倒過來, 我非得被你壓塌不可。”
嚴辭端着杯子, 看了一眼夏茂茂喋喋不休的嘴, 不知道想起什麽,眼神飄了一下:“不會的。”
夏茂茂:“?”
不會什麽?
他又是什麽鬼眼神?
夏茂茂覺得這兩天的嚴辭越來越不對勁了, 她正在細品嚴辭這句話, 突然聽見嚴辭提醒她:“你的眼角有顆眼屎。”
“你敢說美女有眼屎?”夏茂茂差點敲嚴辭一個腦瓜崩, 瞪了嚴辭一眼後,夏茂茂回去洗臉了。
今天是周日,夏茂茂不用去上課, 但是嚴辭仍然和過去一樣,吃過早飯就直接去了實驗室。
他走到實驗室的時候,裏面的人已經開始工作了,嚴辭站在門前,打了個招呼:“張老師。”
張明遠正在電腦前忙着什麽,見他來了,眼神興奮地看向他:“殿下,快來看看剛返回的數據,我覺得這裏有些蹊跷,或許有個隐形蟲洞在這裏。我準備等會兒就把數據導進系統裏進行分析。”
嚴辭走了過去,看着屏幕上彎彎折折的曲線,忽然道:“我想放棄這個方案。”
張明遠非常詫異地擡頭,眼睛滑下去了都沒扶:“你确定?為了這個方案,我們已經研究了太長時間了。一旦放棄,之前許多準備工作都相當于白做了,實在損失太大。”
嚴辭看着屏幕,緩緩道:“我覺得那個方案不切實際,我們研究到了現在都找不到可行的辦法,那就應該放棄了,再繼續下去也只是白費功夫。不能讓沉沒成本越來越大。”
張明遠反駁他:“未必沒有成功的可能。基礎研究已經把平臺搭建好了,只需要不停地搜索信號再檢驗一下就可以。我們缺少的不是知識,而是一個随時可能到來的機會。殿下,你知道,一旦成功,許多問題立刻就解決了,一千年不敢保證,但最少一百年以內,帝國不會再有任何反對的聲音敢像現在這樣喧嚣。”
嚴辭看向他:“但這只是假設而已,理論上的可能性和真實的成功差了十萬八千裏,機會或許下一秒就來,但也可能永遠不會來。接下來帝國或許會有變動,我們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投入那麽多資源進這個項目了。”
張明遠看着嚴辭,幾息過去了,他低頭扶了一把眼睛,苦笑一聲:“你從很小的時候就跟我學物理,這麽多年來,我很少見你因為這些因素而改變計劃。這真的是理由嗎?”
嚴辭的語氣很硬:“是”
屋裏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默,片刻後,張明遠主動打破了這片凝滞:“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說着,他對嚴辭狀若輕松地一笑:“不談這些了,你什麽時候和你那位舉辦婚禮?我鄰居老王在化學院,他一早就來打聽了,說是要給太子搞個厲害的煙花,那老頭,成天項目不做,搞這些雜八雜七的倒是勁頭挺大。”
嚴辭:“現在時間沒定,但是不會太久。”
張明遠:“快結婚了跟我說一句,我給你準備禮物。”
嚴辭:“我會的。”
說到這裏,屋裏又沒人說話了,張明遠看向電腦屏幕,語氣依然很惋惜:“既然這個項目不做了,你先回去吧,我最後再看看系統,這麽久了,看它跟看小孩一樣。”
嚴辭:“好。”
他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嚴辭來學校主要就是為了這個項目,項目停止了,他再沒有別的事情,他沒過多考慮,直接坐上了回去的懸浮車。
夏茂茂吃過早飯後就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年代的電視很神奇,直接戴個眼鏡就能看全息的了。效果很好,就是男主女吵架的時候,她差點覺得唾沫星子直接嘣到了自己臉上。
夏茂茂忍了一會兒就不看了,感覺太不衛生。
剛好這時她的終端響了,夏茂茂拿起一看,明斐來了消息。
明斐:“剛剛比賽結果出來了,咱們組怎麽拿了第一?我們搜集到什麽消息了,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夏茂茂連忙去學校官網看,這才發現今天一大早學校就把上次虛拟現實大賽的名次發了出來,她們組的名字果然在最上面一行。
夏茂茂莫名其妙地回複明斐:“我只是最後看到了一張母星的照片,但沒看清,只在郵件裏寫了母星是藍色的,然後就沒了。這也能得第一名?”
明斐感慨:“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夏茂茂看着她這句話,一臉黑線。
沒多會兒,明斐又發信息過來了:“不過不管怎麽說,這比賽都是靠你贏了的,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說吧你想要什麽?上次給你的還夠看嗎?”
夏茂茂:“。”
她字斟句酌地回複:“我現在不需要學物理了。”
明斐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我給你分享用的那個網盤可以看轉存次數。”
夏茂茂腦袋一炸,敲,被陰了。
是她太單純,這年頭出來社會上混的誰能沒一手。
但她轉念一想,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她翻車就翻車了,認了。
明斐:“跟我就別裝了,我跟你說,上次給你的那個已經過時了,我剛剛搞到一個好東西,可以發給你,這次是真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夏茂茂有種魔幻感,她仿佛回到了地球時代的上個世紀,明斐走到她面前,忽然拉開馬甲,展示着一口袋一口袋的不明出版物,問她:“要嗎?”
夏茂茂環顧四周,沒人,也沒攝像頭,更沒貓狗鳥魚和不明水母。
“什麽東西?”
明斐:“一個全息游戲,不過不需要全息艙,只要戴個眼鏡就能玩了。劇情挺有意思的。”
夏茂茂精神振奮地問:“什麽劇情?”
明斐:“就一個男的,平時默不吭聲的,天天被女友辱罵,人家都當他不存在,就算一個人熬夜到淩晨都不能升職加薪,每天神情恍惚精力不振,痛苦地活在世界上。”
夏茂茂:“……”
奇怪的熟悉感。
明斐:“有一天他撿到了一副眼鏡,然後他就變了!霸道鬼.畜,神擋搞神,魔擋搞魔!”
夏茂茂:“……怪刺激的。”
明斐:“超級刺激好不好?你要不要,你說要,我就傳給你,你說不要,那我就走了,馬上又進蟲洞了。”
夏茂茂:“要!”
這種寶物就跟青春小鳥一樣,一去不回來,一旦錯過,後悔終生。
星際網速就是快,明斐剛把游戲傳過來,沒多久,夏茂茂就把它下載好了,這種神奇游戲或許是為了保護**,居然連登陸都不用,直接可以進入游戲。
夏茂茂沒有立刻開始,而是再次觀察四周情況,确實沒有任何可以發現她在幹什麽的生物。而嚴辭,他今天去學校了,按照以往他的行為習慣,沒到下午六七點他是不會回來的。
那麽,這麽長的時間裏,她可以自由飛翔了。
憨笑。
夏茂茂果斷戴上了眼睛,開始游戲。
喔,一個唯唯諾諾的可憐男性出現在了視線裏,他縮着脖子低着頭向夏茂茂傾述自己過往的人生如何失敗,怎麽受盡了人世間的所有屈辱。
夏茂茂無情地笑了。
他懂什麽叫人世間所有的屈辱?
一番很長的自述後,男性擡起了頭,看向未知的游戲玩家:“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夏茂茂看着這個帥哥臉,愣了一下,這種帥哥肯定會從小到大被各種顏狗捧在手心嘛,怎麽會被人欺負?算了,玩工口游戲帶什麽腦子,爽就完事兒了。
夏茂茂這就開始不帶腦子地游戲起來了,明斐果然是她的好姐妹,這游戲不錯,很刺激很工口,雖然夏茂茂只是旁觀視角,唯一作用就是選選支線,但全息帶來的浸入感還是讓她整個人都震驚了。
以至于她玩着玩着就不得不把眼鏡取了下來,緩解一下這過度的刺激。
因為長時間戴着眼鏡,她的視線有點模糊,她朦朦胧胧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沙發,忽然覺得不太對。
沙發上的某些線條似乎歪曲了,看上去就像是——
夏茂茂的眼神對上了焦。
一只水母坐在沙發上,對着她。
夏茂茂:“……”
嚴辭:“我回來了。”
夏茂茂差點沒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嚴辭:“剛剛。”
夏茂茂放下了一點心,剛剛啊,剛剛沒發生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她應該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表情,這就好辦了。
嚴辭看着她問:“你在看什麽?”
夏茂茂朝他一笑:“我在看網課呀。”
巨型水母忽然離開了沙發,飄到了她面前:“讓我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我也想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