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後,天日更甚陰沉。萬物無色,人更是乏。火冷燈稀,放眼凄凄。
将軍府中卻琴聲融融,從落霄洲內傳出,祁盞躺在貴妃榻上閉目,一旁許苒筠為她撫琴。
“姐姐快坐下歇歇吧。”祁盞伸手招呼許苒筠坐下。“如今這天冷了,我也沒心思老往宮裏跑了。”也不知璟讕最近可好,這才是她最為記挂的。
“若瓷也心系前朝吧。想最近不是很安生。”許苒筠随口道。
“什麽?”祁盞沒明白。許苒筠道:“你難道不知?我昨日去買臘梅,遇到了上官大人的夫人,她說最近将軍在殿前參了馬大人和趙大人,被太子當堂給怼了回去。都傳到外面了。”
祁盞直問,“哥哥因寒門子弟怼了将軍?将軍為何參人?”
許苒筠搖頭,“這我哪兒知道。”
“為何?還不是他們自己不幹淨。”正說着,風離胥直接進來了。
祁盞當即坐起。這人打從小娘進府就沒再來過,這是第一次進來了。風離胥道:“若是他們幹淨,我便不會抓着由頭去參他們。”
“将軍怎麽來了?”祁盞冷淡起身,給許苒筠使了個眼色。許苒筠道:“将軍,若瓷這裏新晉的白桃茶葉,妾身給您泡上一杯吧。”
風離胥眉眼一蹙,“若瓷?”
聽聞他聲色有異,許苒筠直接跪下,“将軍恕罪,妾身不是要故意叫公主殿下的字……”
“哎呀姐姐——”祁盞上去扶起了許苒筠,“你我私下就如鄰家姐妹,叫一叫将軍不會怪罪的。”
風離胥冷臉:“苒筠,你要不下去吧。”
“殿下……”
“你看她作甚?我還說不上話了?”莫名一怒,風離胥也不知為何。
祁盞往後一退,風離胥舉手,“好好好,我是聲大了。我沒生氣,苒筠先退下,俺今夜要住在這裏。”
祁盞巴巴望向許苒筠。許苒筠心頭翻滾一陣,好像就是喜愛的小百花被人摧殘了一般。“殿下,那我先下去了。”
“呃……”祁盞無計可施。
風離胥伸手,“過來伺候。”
“本宮不會伺候人。”祁盞直接命人去給風離胥寬衣。自己則去到了一旁,“将軍今日為何要來?”
“聽聞你給所有人都弄了一套珍珠首飾,就我娘沒有?”
“原是這事兒。”祁盞道:“将軍自己說的,今後婆母的事就再也不讓本宮管了。反正婆母本就不喜歡本宮,本宮入門後,送的大大小小物件婆母總能挑出來不好,還不如給其他喜歡的姐姐妹妹。”
風離胥微怒:“你能別總說我娘麽?我娘是看不得你那些好東西,但她也無惡意。”
“本宮哪裏有總說?這是頭次罷了,之前她讓本宮幾次難堪,你見本宮在你面前言語了什麽麽?”
祁盞轉身往卧房走,“将軍若是還想争辯此事,本宮是乏了,就請将軍到別處過夜吧。”
跟上她的腳步,風離胥也惱:“今日我在朝堂上跟太子争了幾句,便想着晚些來跟你過夜,也算是讓你心裏舒服些。沒想到你這麽不知好歹。”
猛地轉頭,祁盞心覺可笑,“你來與本宮過夜,是我殊榮?”
“呃……”風離胥被她陰陽怪氣住了。
“罷了,将軍本就與本宮沒什麽可交談的。但,今日你與哥哥是怎麽回事?你為何參他選的人?”
祁盞定是要問清楚。風離胥別開眼,“有什麽可問的,還不是那些人自己不幹淨。”
祁盞不再言語了。風離胥上床躺下,“你這裏怎麽一直都這麽香啊?”
不理他半句,祁盞上床與他隔得遠遠的。背對着他也不看他。
“曜靈……”風離胥撫上她的肩頭。“我可喚你若瓷麽?”
祁盞就是不理他。
“若瓷?”
“你若是喚,本宮不會搭理。”祁盞斬釘截鐵道。
風離胥起身,“為何?我爹,苒筠,還有你那幫成天不知道幹什麽的哥哥,都喚你若瓷,就俺不行?”
祁盞直接閉眼睡了。
風離胥扳過她的身子,“俺不管,今後就喚你——”
“啪。”
耳光聲清脆。
卻不是扇到風離胥臉上的。祁盞坐起身扇了自己一耳光。
她下手極狠,一巴掌直接紅了半邊臉。
“不是,你這是……”風離胥顯然被吓住。
“啪。”
祁盞又是一巴掌,接着她面無表情擡手,正欲再扇自己,被風離胥一把按住。“不叫了——不叫了行不行?”他毫無辦法。
“睡覺。”祁盞躺下閉上了眼。
風離胥煩躁躺下。“頭一次,俺拿個女人無可奈何。”
過了寅時祁盞便醒了,風離胥在一旁鼾聲如雷,她冷漠起身,披上了兔水毛披風,便推門出去了。
穗兒聽到有人出門,跟隔壁的蝶月交代一聲,點上燈,出門見祁盞立在落霄洲門口,也不敢怠慢,直接出去幫她掌燈,順便命值夜人出去備了車。
祁祜看天要亮了,便起身穿上朝服,還未用早膳,外面通報其祁盞到了。
“你這孩子,冷不冷啊?”祁祜連忙出去捧住她的臉一陣焐。“頭發也不梳,妝也未着,這麽來了,可是風離胥欺負你了?”
祁盞上去撲進他懷裏抱住他的腰,“他從娶我那一刻就一直是在欺負我。”
“不是,哥哥是問,他可是打你了?我怎看你這小臉還紅着?”
“哥哥,他沒打我。還沒到打我的那一步。今日我來,是想告訴你,他參你的人,可能是手裏有把柄,他昨晚同我說,那些人自己不幹淨,故而他才敢參。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些他們的把柄才敢會這麽說?”
祁盞分析道。
祁祜一皺眉,“什麽?不能吧?這雜種跟他們關系不好吧?”
祁盞拉着祁祜坐下,“哥哥你可知,風離胥手下有叫一棠的,他走路無聲,跟璟讕一樣。後我觀察過,他幾乎不用後腳跟着地,璟讕同我講過,這種人一般都是輕功學了十年以上的,習慣重心前傾了。你說,他會不會……”
“你的意思是,他是派了這個叫一棠的,偷偷潛入他們的府邸,搜到了他們為官不廉的證據?”
祁祜扶額,“天哪,我怎就沒想到風離胥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哥哥,你今日上朝,定要有所準備啊,若是風離胥沒提,你就要跟這幫寒門子弟說千萬小心防賊,真的做了什麽也要快些滅了證據……”祁盞迅速道來。
祁祜點頭贊同,“若是他咬出來他們其中一個,我就以他跟三人不熟為由,問他怎麽會了解,可反追究他個擅自做主查證。這樣,我這會兒先去上朝,你去找璟讕商議一下,等我回來。”
“好。”祁盞聽到璟讕,心中一突。
祁祜匆匆喝了口茶,飯也沒吃便去上朝了。
天冷結氣,不少大臣已結伴往大殿走。
祁祜幾步上去跟上了胡言亂語社。
只見祁元打着哈欠道:“這可真是難為我,我最喜愛睡懶覺了。每日還要來上朝。”
宗南初勸道:“若今日無事,就會很快下朝的,你再回去睡。”
方玄劍道:“要不,我給你告個假。今日太冷了。你年紀小,回家歇歇也好。”
祁元擺手,“玄劍哥,我要是這麽嬌氣,父王肯定該罵我了……哎?三哥來了,什麽時候來的?怎麽沒聲兒啊。琅烨哥呢?”
祁祜心中有事,剛欲開口,方予跟宗瞿易便上來了。
“南初,你今日下朝可是家去?”宗瞿易問。
宗南初抱着笏板歪頭,“爹,這麽冷的天不家去還哪兒去啊?我今日不去東宮。”
方予也問方玄劍:“今日你呢?家去麽?”
“嗯。為何如此問?”方玄劍也摸不着頭腦。
宗瞿易道:“你們如今也大了,各自也都成家了,就不要再去那種煙花柳巷了,被人看去了多有失風德。”
祁蒼與祁祜對視一眼。想是有人看到,傳得不堪入耳,被祁祯樾聽去了。
宗南初不悅:“誰看去了?我們什麽也沒幹吶,再說了,那地方聽聽曲兒看看戲也不成?”
方予也對方玄劍道:“你可真是……平日與芸娣恩愛惹人稱贊,怎麽一轉臉就去了那種地方……”
“爹,我什麽都沒幹。”方玄劍忍不住道。
一旁祁元也幫道:“他可是沒點任何一個女子。”
宗瞿易欲再開口說些什麽,被宗南初攔下。“爹,你行了,太子殿下還在呢,不行禮反而指責起我們的不是了。”
“啊,殿下,老臣真未看見……”
“罷了,進去吧。”祁祜心中有事,也不想糾扯別的。
幾人一轉頭,便看到左丘尉帶着左丘琅烨早已站好。左丘琅烨做了個哭臉,看來也是被訓斥了。
祁祯樾緩緩而到。他臉色蒼白,眼窩發黑,想是未休息好。
祁祜一心在想祁盞今日說的事,故而其他人說的什麽他都沒聽。
“禀奏皇上——”風離胥一開口,祁提起來心。
“近日城外發現了許多倒賣私鹽的商販,擾亂市場,還違反國法……”
祁祜稍稍松了口氣。
“是麽。這的确是需得嚴加管理。各位卿家有什麽賢人盡管舉薦。”祁祯樾道。
風離胥接着道:“臣倒覺得,衛部隊長方玄劍可勝任此職位。”他提方玄劍,自然令胡言亂語社一陣摸不着頭腦。
而這方玄劍也不傻,上前道:“回皇上,臣才疏學淺,這管理調查需得心細聰慧,臣不可任。”
祁祜一看,這擺明着風離胥來者不善。他不會平白把他這一派的人推上來的。
“方大人在臣手下做過,他最為心細認真,臣是真心舉薦。”風離胥又往前推了推方玄劍。
“臣還覺不可勝任。若皇上執意要臣勝任……臣便只能推薦臣的父親前禦前禁軍中郎将方予大人來任了。”他此步看似無心,卻是下下策。
将父親推去,既破了風離胥的謀,也沒駁了他的面子,還能摸清他的套路。
方予怔了一怔,未開口。
“那好,就方愛卿。”祁祯樾道。
他因當年方予風舶一行人死命彈劾邵韻宅之事懷恨在心,多年都未曾重用過他們,如今邵韻宅走了近七年,他也看淡了。
“臣定竭盡全力。”方予道。
祁祜望着風離胥一臉得意驕傲,他實在捉摸不透。
下朝後,風離胥幾乎是立刻命人将馬、趙、上官三人帶到了面前。
“無論如何,你們得知道,千萬關好房門,你們做了什麽本宮不想過問,要是做了髒事兒的話,都給本宮收拾幹淨了。”祁祜交代道。
那三人連連點頭,“是是是……”
話雖如此,祁祜還是看出了三人神色飄忽。
之後祁祜馬不停蹄回了東宮。蒼、元一直跟着。
祁盞已梳妝打扮畢了,跟璟讕正對談。
“哥哥,怎麽去了這許久?”祁盞起身問。
祁祜道:“我這心裏不踏實,我看那三人神色不對,想是已經發生來什麽。這樣吧,璟讕幫我去看看,他們到底是做了什麽髒事見不得光。”
璟讕道:“用見不得光的法子去搜見不得光的事兒?”
“你這人,我說正事兒呢。虛牙來幫我問問看,他們府中最近進了什麽人,跟誰見了面。上思……”
“我幫你盯着太後和宮裏這邊。”祁蒼道。
“是,你是最聰明的。我無需交代。”祁祜轉而對祁盞道:“你先回家,随時讓人跟我通信。”
祁盞道:“好,我回家看看風離胥手裏到底有些什麽牌。”
她說罷便要起身,璟讕給她披上裘皮襖。“哥哥,你在宮裏,定要小心啊。”
“你且安心。”祁祜拉了拉她的手。祁元道:“我跟姐姐一道回去。”
祁元将祁盞護送到将軍府:“姐姐,你可千萬要小心,我真怕風離胥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
“如今還沒到那個地步。”祁盞道。
祁元聽她話頭不對,“什麽意思?什麽叫沒到這個地步?”
“虛牙,他若是想弄我,随時都可以。什麽方法都行。反正你們也看不見。”祁盞答得也是模模糊糊。
“我走了,改日天好,咱們再出游。”她不想言說得太明确。她和祁祜,早就做好了背水一戰,不管不顧的準備。
回到府中,一棠上來道:“殿下回來了,将軍今日還尋你呢。”
“尋本宮作甚,不在将軍府就是進宮去了。”祁盞回到落霄洲,換了身靛青色裙子,坐下慢條斯理地重新梳發髻。
“殿下,這邊……将軍的好友來了,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大家攜家眷來了,想邀殿下去見見。”一棠道。
祁盞一聽,眼眸一擡。“是麽。蝶月,這個藏青色盤花簪配這個,藍寶石簪。”
一棠見祁盞沒有要動身之意,又道:“殿下,将軍都許出去了。”
“許出去了?就許本宮會去?”祁盞臉色不悅。一棠道:“今日二夫人也在,還有淺墨和魚姨娘,蘇姨娘。”他恐祁盞生性膽小,不願見生人。
“好呀。那管家幫本宮再挑一副耳墜,本宮就去了。”祁盞沖一棠笑道。
一棠點頭,上去給祁盞挑了一對兒湖藍絨花的冰瓷耳墜,蝶月給祁盞戴上。
“殿下,小的來帶路……”
“等等,再補個唇。”祁盞點了胭脂塗在嘴上,耽擱了一會兒才跟着一棠緩緩到了穿林閣。
一進去,他們竟還未開席。
“怎麽如此之慢。”風離胥語氣并不責怪。祁盞也不回話。
在座沖她行禮,她也只是淡淡道:“都平身吧。”
梅渡錦沖風離胥道:“胥兒,你看這兒媳,不但設宴來得遲,早上也不來請安了。”風離胥望了一眼祁盞,祁盞似是有心事,雙眸出神。
祁盞瞟過張河,心道這個人絕對是個拳腳功夫高強的高手,他雙掌大而厚實,虎口指節還有磨損和繭子;
又看左冷吟,若是沒記錯,之前碰到這人的時候,他一眼也沒看祁蒼抓的藥,全憑聞出來的。
只是這個竹慶,暫時不知他在他們之中對風離胥有何幫助,或許是腦袋靈光,能出些主意?
“娘,曜靈說了,她不再管娘了,娘有什麽需要的,給兒子提提就好。”風離胥有意無意去望祁盞。祁盞低頭嚼着醬肉,這個味道還真不如她的廚子們做的。
“公主殿下,沒想到啊,如今竟然嫁給了我們阿胥。”張河調笑道:“殿下自己也沒想到吧?”
他們互相貫通,定都清楚風離胥的心思。祁盞小聲道:“是沒想到。”
張河斟上酒,“沒事,今後殿下就是俺的弟妹了,俺敬您一杯。我的妹子淺墨也請殿下多多關照了。”
“呃……”祁盞頭都不擡。
“本宮不會喝酒。”她道。
張河被晾在了那兒。一旁張淺墨道:“大哥,殿下何等的尊貴,這酒味道酸澀,殿下也喝不慣。”她語氣尖酸,張河的臉垮了下來。
祁盞盛了碗湯,低頭喝着。風離胥一直歪頭看着她。
魚堇堇笑着握住風離胥的手,“哎,咱們都多久沒見了,這一次也是難得。”
“是啊,自從阿胥坐上了大将軍的位子,咱們就極少這樣聚了。”竹慶也道。
“今後還是要多聚聚的。”魚堇堇對蘇宸兮道:“宸兮姐姐之前不知吧,在姐姐未入府之前,大家經常賽馬,一般彩頭都給的大。吃完了飯,咱們要不再比上一比?”
蘇宸兮一聽,立馬答應,“好啊,我都多久沒騎馬了。”
這邊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魚堇堇俨然一副大夫人的模樣,“那婆母出大彩頭,其餘看着給給,咱們分個高低如何?”
梅渡錦笑道:“你呀,就是喜歡抓着老婆子來鬧,行吧,那老身就出個大彩頭。把上次胥兒贈送我那翡翠鳳紋杯拿出來如何?”
“自然是好的!但這東西貴重,婆母舍得呀?”魚堇堇笑問。“聽聞還是皇上賜給将軍的。”
張河點頭道:“是吶!這玩意兒聽說世間僅此一個,都賜給阿胥了。”
梅渡錦道:“這東西我時常用,方才還在斟茶喝。留在身邊吧,也沒什麽意思,倒是不如瓷杯保溫保熱的。”
蘇宸兮望了一眼祁盞,給魚堇堇使了個眼色。“吶,這殿下可聽聞過這杯子?殿下在宮裏見過的寶貝多,可曾聽說過?”
張淺墨立馬接腔:“這東西殿下興許是沒見過,皇上賞賜過不少東西都是世間獨一份的。殿下可曾見過?”
風離胥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盯着祁盞。
祁盞擡頭,“婆母方才說錯了吧。這翡翠鳳紋杯應叫綠壽鳳凰祥瑞杯。是一對兒。婆母那兒的是鳳,還有一只是凰。”
張河眼瞪大,“這鳳凰還是分開的?”
他此話一出,一旁的竹慶道:“那是自然。鳳凰本就是雌雄鳥。鳳為公,凰為母。”
祁盞點頭:“故而婆母那裏的,并不是世間僅此一只的。”
“那,剩下的一只在什麽地方?”張淺墨忍不住問。
祁盞道:“在本宮母後那兒啊。那是一對兒都是她的杯子,将軍當時打了勝仗,來得匆忙,父王沒什麽可贈的,恰好在栩寧宮飲酒,便拿了一只給了将軍。
哦,婆母,那杯子并不是冬日飲茶的,是夏日飲酒的,酒放進去隔一刻便冰爽可口了。冬日飲茶,太冷了。”她微微一笑,盡顯嘲諷。
飯桌上便是一陣無言。
梅渡錦更是沒地方放臉了。蘇宸兮與張淺墨也是一陣尴尬,誰曾想是這樣。
風離胥開口:“你非要如此麽?讓大家都不痛快?”
“将軍,本宮吃好了。先回去歇着了。”祁盞欲起身,風離胥一把扯住她。“你不跟我們去賽馬?”
“本宮不會騎馬。”祁盞道。
這一下可惹了大家話多起來。
“殿下竟不會騎馬?”
“那讓将軍教教殿下如何?”
祁盞直擺手,“本宮不想學。”
魚堇堇一把拉住祁盞的手,“妾身們都會的,可以耐心教會殿下……”
“本宮不想學。”祁盞還是這句話。
風離胥算是裏面最知她的脾氣的,剛要開口,一棠搶了先:“殿下不想學就罷了,騎馬本就危險,可不要摔壞殿下了。再說,殿下脾氣柔順膽子小,別再吓着殿下了。”
“一棠。出去備車。”風離胥冷臉道。一棠一驚,也不知自己錯哪兒了,風離胥竟臉色如此難看。
“曜靈,你若不想學,在一旁看着也行,這會兒天氣好,別總窩在家裏。”風離胥道。
祁盞往後退了一步,“嗯……”
她不動聲色地退後,令風離胥極為不舒服。他不禁上前了一步,“你說說,你是喜歡聽曲兒還是看戲?賽馬完了,大家可以陪你。”
“沒有喜歡的。”祁盞低頭也不看他。
此時衆人都往外走了,風離胥跟着祁盞走在後面。“那太子是如何讨你開心的?”
“本宮喜歡哥哥。只要是哥哥給的本宮都喜歡。将軍,別白費力氣了,你我之間大可不必。”祁盞忍下欲翻白眼之心,快步跟他隔開了距離。